《明壽》第19章 雙月
用高恭的話來說,坳子裏太邪,遠超過他所知的常理,不過再邪門兒,該做的事還是要做,二水和石頭要埋棺了。
這一次埋棺,依舊是選在半夜十二點。
不過地點卻換了,換在了坳子前面的歪脖子樹旁邊,二水石頭還有已經埋棺的劉嬸,也在這期間重新起棺準備埋在一起。
抬棺的全都是村子裏的青壯小夥子,而我雖然想幫忙,高恭依舊沒讓,說我上氣重,只讓我在旁邊看著。
晚上十點過,坳子前輩火把點的通明,在裏面有一堵四五米高的土牆堆在那裏,三個墓坑已經早早的挖好。
村民圍在坳子口附近,田坎上全站滿了人,而高恭手裏拿著羅盤皺了眉頭,一會兒看看羅盤,一會兒又抬頭看天。
「一卯哥,真的要等到晚上十二點才開始嗎?」
我的目全放在高恭上,耳邊突然傳來秀紅的聲音,我轉頭看,臉上了個笑臉。
「他說十二點,那肯定是沒問題。」
說著,我轉頭向高恭看去,這快一個月的時間,發生了許多怪事,可這些事我幾乎都把高恭的所作所為看在眼裏。
「今晚過了,肯定沒事了。」
我低低的說了一句,我也分不清到底是說給秀紅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嗯。」秀紅也很低聲的回應了我一句。
村民圍在周圍,也都在低聲議論著,我環顧四周,依舊沒有看到爺爺和爸他們的影,似乎對今晚的事提不起一點興趣。
我看到高恭收了羅盤向我們走過來,急忙打了個招呼。
「哥,時辰確定了嗎?」
高恭點了點頭,說道:「定了,十二點三十六分下棺!」
他下午傍晚的時候就說過,天地無時無刻都在變化,要找到晚上極轉極的時辰,需要很費功夫,需要據日月星辰和天地變化規律才能推算出來。
從天黑開始,高恭就盯著羅盤在看,就那麼看了三個多小時。
我看了看天,現在估著十點半左右,還有兩個小時才棺,因為還有一段時間的關係,高恭乾脆和我們聊起了家常。
他聊著聊著,就突然提到了我和秀紅。
「我聽王國強說,你兩準備結婚了?」
「啊!哥你怎麼提起這事兒!」
我頓時覺有些窘迫和害,一旁的秀紅抓著我的胳膊,把頭埋在我後。
填坳子的這段時間,爸又去找了國強叔幾次,把禮金啊什麼的都送過去了,後來也不知怎麼的,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高恭哈哈笑了幾聲,說道:「你們結婚的時候,一定要通知我,我可得喝你們的喜酒。」
我看了看後的秀紅,說道:「一定,到時候一定請你。」
「到時候我給你們送一對麒麟送子佩,哥親自開的,包你們生一對大胖小子。」
背後的秀紅害的把頭埋得更深了,高恭看到這樣子,臉上的笑也更歡暢許多。
我看到秀紅,突然想起上次,我和爸去國強叔家的況,一開始國強叔是不怎麼願意把秀紅嫁給我,後來爸遞了一張有二十萬存款的存摺過去后,國強叔就很爽快的答應了。
當時我就很想問我爸,他是從哪裏來的這麼多錢,只不過當時被心裏面的興沖昏了頭腦,所以一直沒問出口。
我看了看高恭,轉頭拍了拍秀紅的手。
「秀紅,你先去叔那邊一會兒,我有些事想和哥商量商量。」
說著,我沖國強叔的方向揚了揚下。
秀紅點了點頭,向國強叔走過去。
「你小子想問我什麼,還搞得這麼神神的。」高恭用手肘頂了頂我的膛,湊到我耳邊,低聲音說:「是不是你小子想在哥這裏討教一些技?」
我愣了下,看著高恭一臉猥瑣的笑容,一時間沒想明白他在說什麼?
高恭依舊那麼猥瑣的笑著說道:「不會你小子還是個初哥吧!」
瞬間想明白他這話的意思,我頓時大囧。
「哥,你說的哪跟哪兒啊!」
我回頭看了一眼我家院子的方向,院裏還亮著燈。
「我是想問哥你,以前和我爸見過,你知道他在城裏是做什麼嗎?」
高恭臉上表一收,很明顯的愣了下,張張想說什麼,可又似乎話到邊又說不出口,跟著他臉上又堆起笑臉。
「你爸是一家服務公司的總經理,嘖嘖嘖那真的是有錢。」
他說著,一臉幽怨的看向我。
「有些人吶,明面上是個窮小子,可他骨子裏卻是個富二代……嘖嘖嘖,真是人和人比不起。」
一家公司的總經理?
我心裏面升起一點疑,爸他在城裏既然打拚出一番事業,怎麼會在這個關頭突然回來,並且我能很明顯覺得出來,他肯定會些本事。
看著高恭的那張臉,他肯定沒有給我說真話,就算他的說話的容是真的,那也肯定有更多的沒說。
可高恭為什麼要瞞著我,又有什麼東西要瞞我?
我想不明白,我也知道就算我再問下去,他也不肯給我說。
高恭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你小子別想那麼多,該幹啥幹啥,過好你的小日子就夠了,想那麼多七八糟的幹啥!」
就這麼聊著,覺時間過得很快,高恭抬頭看了眼天上,給我說時辰差不多了,他該去忙事兒。
他還說,得趕忙完,早點把這樁賠錢買賣的做了好回城裏。
高恭往墓坑裏灑了一層糯米,說是為了杜絕地底氣防止變,然後他又對著東方點了三炷香祭拜在世主生死泰山神后,就一直盯著天空。
所有的村民包括我在,氣都不敢一口,看著高恭還有在他面前的三口棺材,氣氛忽然十分抑。
「時辰到,下棺!」
高恭忽然大喊一聲,國強叔急忙帶著村子裏的青壯小伙架起龍架,要把棺材抬進墓坑裏面。
就在這時候,從人群外傳來一聲大喊:「不要下!」
我急忙轉頭看去,正看到爸他從村民後面出來,往三個棺材那兒小跑過去。
高恭不滿的喊道:「丁國豪,你丫的讓我把這破事兒弄完,現在又不讓我下棺,過了時辰怎麼辦!下棺!」
「你給老子看天上!看天上!」爸一邊跑一邊沖高恭大喊。
高恭看了一眼天空,頓時打擊,急忙沖國強叔他們喊:「臥槽,別下棺,快抬起來!」
我抬頭看去,一片天空一覽無餘,星辰都看得很清楚,可我看到一彎月慢慢的變得滿圓潤起來,然後又開始分開,像是個潔白的葫蘆。
我以為眼睛看花了,用力了眼睛,再定眼看去的時候,天空蒼穹之上,掛著兩個一大一小的月亮。
雙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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