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高恭商量了兩句，他還說爺爺是個狠人。

後來高恭領著國強叔和一幫子村裡的小伙去選宅了，我沒有跟著去，現在我心裏面想的全都是爺爺，想從爺爺口中了解到一些關於村子還有我的真相。

到家后，我就看到爸坐在院子里曬太，並沒有看到爺爺的影。

「爸，爺爺呢，去地里了？」

或許是我這個稱呼讓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我了好幾聲才回應我。

「早上起來就沒看見他，應該還在睡覺。」

現在都已經十點過了，爺爺的作息很規律，從來都沒有這麼晚起來過，這個點兒他平時早就起床了。

「難道是昨晚……」

我不自的嘟囔了句，話音剛落我立即覺到不對勁，和爸對視一眼，從他的眼神中也是想到了那裡。

我們立即跑到爺爺的房間，我推了下門，門在裡面被反鎖了推不開。

「爺爺，我一卯，起床了沒？」

我大聲門好幾聲，屋子裡都沒有回應。

「一卯，你讓開！」

我急忙推到一邊，爸後退幾步，然後助跑一腳踹到門上，房門被大力一腳踹開，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進門后，我看到爺爺在床上躺著，沖他喊：「爺爺，該起床啦！」

爺爺依舊沒有回應。

爸跑到爺爺旁邊，把手放在爺爺臉上，又放在他鼻孔下探了探鼻息，眉頭頓時皺起，隨即微微搖頭。

「爸走了。」

爺爺走了，他就像睡著了一樣，我到他的時候，爺爺的早已經僵。

三天後爺爺出殯了，宅是高恭選的。

出殯那天，我覺腦子一片混沌，只是茫然的跟著棺材走，然後下棺埋棺祭拜。

心裏面只覺空鬧鬧的，和爺爺相依為命十九年，在石房子一起生活了十九年，然後人突然說沒就沒了。

我沒有哭，更準確的說是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哭了，人難過到一個極點的時候，是本哭不出來的。

三水他們是和爺爺在同一天下葬的，高恭下葬后並沒有走，而是多在村子住了幾天，沒有在出現什麼詭異的事后，他才離開石房子。

在臨走的時候，他遞給我一張紙條，說那是他的手機號碼，以後有什麼事可以給他打電話。

村子這一個月出了這麼多事，似乎隨著坳子坍塌的那晚，還有三水他們和爺爺下葬開始，就完全結束了。

村民又回到了平常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而息。

秀紅知道我心裡難，來看過我好幾次。

這天我吃完飯後，慣例的要吃藥，可看到那一包白末，眼淚又止不住的留下來，無聲的哭泣。

「一卯！」

爸見我在發獃，走過來拍了下我的肩膀。

「怎麼了？」

我用袖子了臉頰上的淚水，轉頭強出個笑臉。

「沒事，就突然想起爺爺了。」

只是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控制不住越來越低。

爸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天晚上爸提起你了。」

「爺爺說我什麼！」

我急忙轉頭，直勾勾的看著爸。

他示意我跟著他去院子，到了院子后又指了指一旁的凳子讓我坐下。

「爸，爺爺到底說了什麼？」

爸拿出煙給自己點上，也遞給了我一，我剛點上準備一口，突然想起爺爺說讓我煙的話，還是把煙頭給掐了。

「那天爸讓我給你說十九年前的事。」

我一下提起神，目不轉視的看著爸，等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你應該從高恭哪兒知道了……你是個人，你每月吃的葯是骨灰，靠它來借壽維持壽數。」

我點了點頭，這事我的確知道。

「那十九年前？」

我剛開口，爸的話就傳過來。

「十九年前，你就出生在坳子……」

爸說著，轉頭看向坳子的方向，只是現在那裡已經是個小山坡。

「當年你媽懷你的時候，我就有打算讓去城裡養胎，只是當時家裡沒錢再加上我和你爺爺對自己的本事很自信，所以後來就打消了這念頭，孕婦是接通生死迴之人，照理說是神邪祟都不敢靠近……」

爸深吸了口煙苦笑了下。

「可在這個破地方，坳子里的那些鬼東西膽子也大，那天我去鎮上賣糧食，爺在地里幹活，就留你媽一個人在家，後來你媽就出事了。」

「媽怎麼了！」我急忙問道。

「你爺爺回來的時候，你媽不在屋子裡，找遍了所有的村子都沒找到，後來在坳子里看到你媽在坳子生下了你。」

爸依舊緩緩說著，語氣十分的凝重，在凝重的背後還有一惆悵的嘆。

「我和你爺爺到了院子，看到你媽死死的把你抱在懷裡，邊十多個鬼東西圍著，一個一個的往你媽上撞，想辦法鑽進你里……」

「媽怎麼回去坳子！」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忍不住大喊。

「我不知道，你爺爺也不知道。」爸說。

我愣了下，沉默的又坐回了原地。

「那後來呢？」

「後來，那些鬼東西被我們打得魂飛魄散，不過當我從你媽懷裡接過你的時候，發現你已經了胎，更準確的說那不是你，是你的這幅被鬼東西上了。」

「生死迴也總有例外，剛出生的嬰兒就是一張白紙，那是他們最好的機會，能夠不通過迴的方式復生。」

「我跟爺都是師，怎麼允許這樣的事出現。」

「是我親手把嬰兒給掐死的！」

我心頭一跳，轉頭向爸看去，對他說的完全不可置信！

爸見我的表，又苦笑了下。

「我懂你的心，我和你媽都很難過，你不是師你沒法理解這個。」

我沉默了良久都沒有開口，爸也沒有打攪我，依舊沉默著。

「那我是怎麼回事？」我低聲詢問。

「我的本事終究是比不上你爺爺的，他發現里還有你的魂魄在，只不過三魂七魄已經沒了大半，你媽求你爺爺救你，爸一開始也不願意。」

「你媽被氣，再加上那時候剛生你虛弱，去了醫院也沒能保住，走前的最後一句話你媽還在求你爺爺，他心了也就給你借了壽，可借壽哪有那麼簡單……」

爸吸了一口煙掐滅了煙頭，轉頭看我。

「你的命等於是你媽的，你的第一筆壽是從你媽那兒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