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站著幹什麼，快把人解下來！」

國強叔從另一個屋子出來，看到這一幕立即大喝一聲。

他這一聲喊，把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年輕小夥子們急忙從隔屋搬來梯子，上去把癩子頭給放下來。

這整個過程靜悄悄的，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

我讓秀紅就在外面等，過人群衝到最前面，之前沒看清楚，現在走進一看，他的眼睛凹陷進去，像是沒有什麼東西。

王國強看我一眼，一樣是皺了眉頭，隨即他走上前面撥開癩子頭的眼睛，立即讓所有圍觀的人嚇了一大跳。

癩子頭的眼睛裡面，已經沒有眼球。

老人家的喪禮上死了人，這本就是不吉利的事，更別說死的還是先生，這更是讓村名心頭籠罩上一層恐懼的影。

就一個上午，來奔喪的賓客就走得差不多了，各自回家生怕出事。

至於癩子頭的，被搬到隔壁房間，國強叔和姨父他們坐在院子里商量著事，這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

我看了眼在放癩子頭的房間，悄悄的推開房門進去。

剛進屋，一十分腥臭的味道鑽進鼻孔，讓我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我捂著口鼻走進，上下打量了一眼。

在他那鼓脹得老大的肚子上發現了不對地方，隔著服，能有看到像是有大拇指指甲那麼大的印子凸出來。

掀開服，在他的肚臍上有著一枚黑的魚鱗，像是在肚子上生出來的一般。

我的心一下沉落到谷底，心想這真的和昨天的那幾條大黑魚有關！

「你幹啥呢！」

背後傳來一個喊聲，轉頭看是方誌剛。

「我就看看。」

「我爸不讓外人來這裡，你趕出去！」

聽著他的語氣，我皺了皺眉頭，雖然心裏面有些不舒服還是出門和王國強一起坐在院子里。

癩子頭是這一片的先生，他出了這事兒，姨父上午就跑到鄰村去找其他先生，可他們聽到這事兒都直接拒絕，不願意過來。

現在姨父還在為這事兒頭疼著，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低頭想了想，開口說道：「要不我來試試？」

姨父一愣，轉頭問我：「一卯你有認識的先生？」

我點了點頭，提出了高恭，王國強一下就想到了是誰，也在一旁附和著我的話。

移手機雖然在我們這樣的小山村還沒有普及，可電話每個村的村長都會配備一個，姨父陪著我去村長家說明緣由后，借用了他的電話。

高恭的電話號碼我早已經爛記於心，撥通號碼電話那頭傳來的忙音，心裏面有些莫名的張。

「喂，誰啊！」

電話那頭傳來悉的聲音，心裏面的一口氣稍稍落下。

「哥，是我，丁一卯。」

他那邊似乎有點嘈雜，背景後面還有人唱歌的聲音，所以高恭的聲音有點大，幾乎是喊出來的。

高恭對我給他打電話很高興，一直在和我聊一些閑的淡的事，還問我石房子現在是不是已經沒事了。

我心急如麻，應付了幾句，直接說了癩子頭在靈堂上上弔死了的事。

「先生死在靈堂上，這事兒有點兒不對勁！」

高恭的語氣要凝重許多，我急忙說道：「要不是事兒太大，我也不會在這會兒煩你。」

「你小子是有事煩我才這樣……」

他話音剛落，在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吆喝聲：「高大師，有什麼電話一會兒再打嘛，來來來……喝酒喝酒！我老頭的事可得多麻煩您！」

高恭回應了那邊一句，在電話里給我說現在接電話不方便，一會兒給我回過來就匆匆掛了。

我掛了電話，姨父急忙上來問我，我就把對話的容都給仔細說了，我們幾人就在村長家等電話。

過了大約有半個小時，電話的鈴聲響起，我急忙跑進屋子接聽。

「喂，哥！」

電話那邊很安靜，傳來的卻是一個比較嘶啞的聲音。

「我是趙向全。」

趙向全！

我心裡一愣，瞬間想明白了過程，應該是高恭那邊不開，所以讓趙向全解決這事。

在電話里給他大概說了下事的來龍去脈，趙向全沉默了很久才開口，說他明天過來讓我去鎮上接他。

姨父他們知道有先生要來后，臉很明顯的輕鬆許多，十分高興。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姨父就一起去鎮上等著了。

大概九點鐘，一輛小車搖搖晃晃的開過來，從上面走下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平頭短髮穿中山裝，在一邊肩膀還掛著一個挎包。

他左右看了幾眼，最後把目放在我上，我急忙湊上前說道：「是趙先生吧。」

「是我，村子的事路上說，昨天電話里沒有了解清楚。」

趙向全說的也是我想的，我和姨父急忙帶著他往回走，這一路上我再一次仔仔細細的敘說了一遍。

他一路上面凝重，儼然也在心裏面琢磨著這事。

姨父提出先回去吃飯，不過被趙向全拒絕了，他要先去墓坑的位置看看。

我們在墓坑外站著，墓坑裡裡面又有了積水，在水裡還有一條大黑魚慢慢游著。

只是和昨天看到的黑魚不一樣的是，這條黑魚有鼻有眼，兩邊也有了魚鰓，一眼看去就像是耳朵。

趙向全在周圍掃了一眼，問姨父：「這個位置是他選的？」

姨父急忙點頭回答：「對對對，他還說這個是個很好的宅，把媽埋在這裡，以後肯定要飛黃騰達發大財！」

趙向全臉上的表很明顯的鄙夷了下，說道：「誰說這是個好宅，這裡四面高中間低，犯了宅坐下低小的忌諱，這裡不但不是好宅，反而是個兇宅，你把老人藏這裡只會家宅不寧！」

「那先生什麼名字，怎麼連這個都不懂！」

趙向全說著，還漸漸的有了些生氣的樣子。

姨父見狀急忙把癩子頭的姓名給說出來，還把他經常說自己是龍虎山三百七十八代弟子的事也一起說了。

「你們遇到冒充的，龍虎山到現在也不過三百二十多代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