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國慢慢走了過來，看一下酒吧門口的態勢，隨口問道：「沒事吧？」

劉子微笑不語，黑t恤賠笑道：「沒事，兄弟們還沒開打，不知道是建國哥的兄弟，他也沒提……」

李建國打斷他道：「我問的是你們，沒事吧。」

黑t恤不著頭腦：「我們沒事啊，能有啥事？」

「哼，幸虧沒開打，真打起來，你們有幾條命？」

黑t恤有些不服的樣子，悻悻的狠啐了一口，但是在李建國面前，也只能忍著。

「兄弟，咋回事？孩說你可能有事，正好我在附近，就過來看看。」李建國說著，掏出煙來請劉子，劉子出自己的中南海笑道：「哥們現在只這個。」

「嗯，這個好，醇厚有勁。」李建國拿出打火機幫他點燃。

那幾十個小子都看傻了，建國哥是傳奇般的人，居然和這個沒名頭的新人這麼，到底咋回事啊。

「其實也沒啥，這小子敢調戲我朋友，我略微教給他一些做人的道理，他就喊了這麼多人來，小子有意思的。」劉子吞雲吐霧，一臉的淡然。

「嗯，我知道了，這事我來理。」李建國說完，將煙頭踩滅，走到黑t恤面前，臉已經沉了下來：「黑豹，自己掌。」

黑t恤驚呆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時間張口結舌。

「自己掌，我再說第二次，我的作風你知道，不過三。」李建國的語氣並不嚴厲，相反，是那種緩慢平和的口氣，但在這群人聽來，卻是那麼的冷峻。

黑豹愣了五秒鐘，終於將棒球丟下，開始一下下自己的臉，剛開始下手不太重，李建國冷冷的說：「用力。」

「啪」「啪」手掌快速接臉蛋的聲音一下下響起，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酒吧門口足有幾十號人，但卻雀無聲，看起來非常詭異。

黑豹的眼神很鬱悶，很哀怨，如同被家長責罰的孩子，同時又帶了幾分賭氣，每一下都極重，二十幾個掌下去，一張臉已經變了豬頭，角也沁出了鮮。

李建國看看劉子，劉子正在和方霏談笑風生，注意到建國投來的目，便擺擺手道：「幹啥呢建國，給小輩留點面子嘛。」

李建國激的點點頭，對黑豹說：「你劉哥發話了，我給他面子，今天就先饒了你。」

黑豹停下手來，一張豬頭上全是憋屈和憤怒。

李建國道：「我讓你自己掌，是為你好。」

黑豹一臉憤怒變了不解。

「四喜你知道吧？」李建國問道。

「知道，馬壁的，等他出來我非宰了他個比樣的不可。」提到四喜，黑豹的一臉不解瞬間又變回了憤怒，而且是極度憤怒。

「你怕是沒機會了，四喜出不來了，人殘了。」

「什麼！誰幹的？看守所里也能下手？」黑豹的憤怒又變了驚訝，大張著，能塞進個燈泡。

「這個哥哥的手。」李建國一指劉子。「前段時間他出點事進去了，被分配到四喜那個艙，四喜敢疵，被收拾了，脾臟傷了，就這樣。」

現場一陣「噝噝」的聲音，全人員都在倒吸涼氣，四喜是什麼貨，他們再清楚不過了，那可是道上最有名的滾刀，早年練過拳擊的，因為致人重傷才被省隊開除，要論和狠，道上他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黑豹就是栽他手裡的，肋骨都被打斷了三，躺床上小半年才爬起來的。

黑豹夠狠，腦子也不笨，在看守所里是牢頭，疤子兩次派人進去想搞他一頓，都反著了他的道，李建國的這位朋友，孤一人能把四喜和同艙的十幾個窮兇極惡的暴力犯打服，這得多厲害啊。

要知道和四喜犯的是重罪，和他關在一起的，哪個不是能打能殺的好漢子，隨便拉出來一個，都是道上響噹噹的人，這樣一群人竟然……不敢想了。

而且人家還是建國哥的兄弟，建國哥是啥樣人，在場稍微混的好點的，都聽過他的輝事跡，哪個不是心服口服，說起來這個哥哥一定也是條猛龍。

黑豹倒是條爽快的漢子，上前給劉子鞠躬：「哥哥，不好意思了，我不認識您，對不起。」

劉子風清雲淡的一笑：「沒事兒。」

又給方霏鞠躬：「對不起姐姐！」

方霏嚇得躲到劉子後，驚小鳥一樣抓著他的服，但劉子卻分明聽到吃吃的笑聲，大概這丫頭正在得意洋洋。

別看黑豹傻大黑，腦子也不笨，早看出劉子和趙振他們一夥不對付了，他客氣的問道：「哥哥，這幾個人是不是你朋友？」

趙振等人早就傻眼了，雖然他們不是道上混的，但是也略微知道幾個人的名字，劉子是剛出來的，而且把四喜這麼牛的人都干趴了，還能說啥，只恨自己不開眼，無意中就得罪了黑幫大佬。

趙振反映還快，揮手喊道：「劉哥，咱是自己人啊。」

劉子惡毒的笑道：「那幾個人我不認識，剛才他們還要打我呢。就那個誰。穿藍服的。」劉子拿手一指小洋，後者當場臉就煞白了。

「馬勒隔壁的！建國哥的朋友你也敢惹，活膩歪了是吧！」黑豹憤然衝上去，照著小洋的腦袋就是一掌下去。

黑豹的手勁很大，小洋的眼睛立刻紅腫起來，捂著臉哀號著，市委的那位小國一張，手裡的電話都掉了，黑豹撿起來一看，頓時大怒：「我草！你還盲發信息！」說著就是一個封眼錘。

小國被打的一個踉蹌，語無倫次的道：「你敢打我，我是市委的！」

「哎呀，我好怕啊，」黑豹誇張的著，手下的勁道卻更足了，「打的就是你！」

其餘幾位小公務員，噤若寒蟬不敢上前幫忙，但這並不能救了他們，黑豹既然喊了這麼多小弟過來，總要干點啥的，不然就虧大了，要知道喊人打架也是需要本的，每人五十的出場費，事後還要擺酒，傷了殘了進去的另算，本可不低。

黑豹一聲招呼，小弟們撲上去拳打腳踢，將幾個人放翻在地，一頓胖揍，把王雅麗嚇得直哭，方霏在後面悄悄掐了劉子一把，劉子會意，便道：「行了，打幾下是個意思。」

黑豹道：「行，我給哥哥面子。」一聲呼哨，兄弟們意猶未盡的停手，罵罵咧咧的散開了，留下五個鼻青臉腫的傷員。

「哥哥，回頭家菜館，弟弟請你，向你賠罪。」黑豹恭敬的說道。

「算了，我還有事，你們自己吃吧。」劉子瀟灑的擺擺手。

李建國也道：「他還有事，下回吧。」

黑豹點點頭：「那行，哥哥咱們下次再喝。」又對李建國道：「建國哥，您得去吧。」

李建國道：「你先去，我回頭到。」

黑豹領著人先走了，這時李建國才道：「查出來了，掃地地道道場子的是老四。」

劉子道：「好，這事我知道了，黑豹是誰的人？看來和老四不對付。」

「黑豹是疤子的手下，疤子欠我個人，就這樣。」

李建國說話就是這樣，極其簡短，但是意思表達的很清楚。

「行，謝了，我先走，咱們有空再聊。」劉子準備離開了，這時方霏才從他後面站出來，甜甜的笑道：「建國哥，謝謝你哦。」

李建國點頭致意：「應該的。」

……

在事結束十分鐘后，一輛警車才姍姍遲來，兩個警察懶洋洋的下來看了幾眼，又問了問1912的經理，確認沒有死人，便上車揚長而去。

酒吧附近打架鬥毆實在太平常了，尤其是疤子的人在砸場，那更是意料之中，好在這些人手上有分寸，不會給警察添太多的麻煩，他們也懶的調監控錄像看了，這種事要是都理，公安局就啥也別幹了。

可憐趙振等幾個人，本來到酒吧是把妹的，結果妹沒把到，反挨了一頓胖揍，眼腫的連車都開不了了，只好打車去醫院急診。

微涼的夜風裡，劉子騎著二八大永久送方霏回家，因為有些頂風，這回方霏坐在後面，一隻手抱著劉子的腰，一手拿著手機發信息。

路很長，但是時間還有很多，兩人悠閑的在月下騎行，劉子問道：「小手好快啊，手機按的啪啪響，和誰聯繫呢？」

方霏嘿嘿一笑：「和同事，他們幾個肯定要就近去我們醫院急診，我讓同事們好好伺候他們幾個壞蛋。」

劉子哈哈一笑：「你也知道他們是壞蛋啊。」

「當然了，不就是些科長局長的兒子麼，還真以為自己是紈絝子弟了，而且他們還敢小瞧你，哼！我幫你報仇啦。」

劉子又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搖車齡，自行車在法國梧桐婆娑的樹影下前行，月穿樹葉的隙照在地上，晚風沙沙響，有一種寧靜的麗，兩個人都不說話，只希這段路越長越好。

終於來到方霏家樓下，方霏不捨的下了車子，囁嚅道：「今天時間晚了，我爸爸在家，就不請你上去了。」

劉子點點頭：「嗯，知道了，你早點上去睡覺吧。」

方霏進了單元門，就聽見一陣砰砰砰登上樓梯的聲音，劉子依然不，過了半分鐘，方霏的小腦袋又從單元門裡冒出來：「你怎麼還沒走？」

「我要等你房間的燈亮了才走。」劉子一指樓上。

這下方霏開心了，喜滋滋的跑上樓去，打開房門，也不理會招呼自己喝湯的老爸，先跑進房間把燈打開，然後推開窗戶向下看去，只見劉子拔的影正在路燈下佇立。

看見方霏探頭出來，劉子向上揮揮手，飛上了自行車，飛馳而去。

方霏也向他揮手，可是始終不見劉子回頭，氣得一跺腳：「沒良心！」

「誰沒良心啊？」方院長腰間扎著圍走進來問道，一邊問一邊掂著腳往窗外看。

方霏的臉紅了：「爸爸，不是說不準你進人家的房間麼，怎麼又跑進來了？」

「進來看看嘛，他送你回來的？」老頭倒是蠻可。

「什麼他啊的，是同事。」方霏心虛的說道。

「噢，把爸爸的服借給同事穿了。」方院長一本正經的說道。

「哎呦，爸爸呀。」方霏撅著把方院長推出了自己房間，一下撲到床上，抱著龐大無比的卡通灰熊仰面朝天，大眼睛眨啊眨的，角一笑意浮現，忽然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又猛打起無辜的灰熊。

「扁你，扁你，扁你，都不回頭看人家一眼。」

……

此時的劉子，並不知道有人在罵自己，他慢悠悠的騎著自行車，盤算著先砍誰的問題，這事兒不能莽撞，畢竟對方是披著執法外的敗類，稍有不慎就會給自己和家人帶來麻煩。

忽然，一奇怪的覺浮上心頭，他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