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時代》28、高手,真的是高手
杜雯確實在彩上有天賦。
萬長生恐怕比任何人都清楚天賦是什麽東西。
任何手藝,能生巧是必然之路,但花費同樣的努力跟汗水,有天賦的那個將會事半功倍的讓其他人其項背。
還是那句老話,功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一點天賦,沒有那點天賦,也就是一堆讓人嫌棄的汗腺分泌的而已。
藝行業就是最吃天賦的地方。
沒天賦的人進這裏以後,很容易被碾得信心全無,因為這裏會教你明白什麽做老天爺賞飯吃,或者真正的不公平。
誰也說不清天賦是個什麽形態的東西。
但每個人應該都有那麽一點與眾不同的天賦,老天爺在這上麵可能還是公平的。
隻是能否發現自己命運中的天賦,並且正確走對路,那又是聽天由命了。
山裏麵的窮孩子,能活下來就耗盡所有能量。
杜雯這經濟條件顯然不錯的城裏姑娘,就能突發奇想的嚐試下學習。
然後才能發現自己對彩的敏銳。
萬長生知道這個不能比。
就像杜雯不可能學習他那種打印式的素描方法,萬長生也不可能複製杜雯的彩繽紛,肆意揮灑。
他在悉心黃敏提醒的那種方案,單料畫出明暗來以後,薄薄的鋪一層,把下麵的明暗影出來就行了。
這是個有點耍賴的辦法。
萬長生等於是用單先畫個素描,再著。
有點類似國畫裏麵的工筆重彩,如果畫得比較細,梨子渾圓、蘋果的樣子倒也可以糊弄過去。
反正看上去朝著照片的樣子接近。
他不敢把這個拿去問杜雯,怕被彩天賦表的打擊,悄悄問範老師。
年輕的老師苦惱:“你這不按照套路來,我都不好說了,你這種做法得看運氣,知道嗎?看閱卷的教授們中間有誰欣賞這種風格不,有點另類,不好說。”
萬長生隻有寄希於另外兩項:“分數不太差就行,實在不行……我就不考院,聯合招生的什麽大學專業都行,反正我的目的隻是要個大學文憑。”
範老師還是清楚的:“你這樣的傳統國畫出,到普通大學的專業很吃虧,他們隻是簡單的學習下國畫類別,大部分都是西洋畫種,你的專業很難再得到提升突圍,因為說不定國畫專業的老師還沒你水平高,千萬別太高估普通大學的專業水平,專業院校有專業的道理。”
萬長生聳聳肩,不然咋辦呢。
他還是有點古時候讀書人的那種清高傲氣,廟幾代在前麵二十年就沒求過人,萬長生是真不擅長這個,既然當初都那麽瀟灑的給趙磊磊刻了印章兩不相欠,現在也不好意思厚著臉皮去討教。
再說萬長生心固守的始終是自己那點東西。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那會兒裝,沒要趙磊磊的電話,不知道哪裏去找!
真是活該被雷劈。
不過他不去,不意味著別人不來呀。
他在彩課程上被雷劈,老曹還是知道的。
下午另外一位青年油畫老師溜達著進來。
因為趙磊磊去了外地講學。
這又是個跟天賦有關的例子。
同樣的黑機車皮夾克,沾著料的休閑,穿在這位青年老師上,就是英俊瀟灑,宇軒昂。
因為他材高大、五端正、棱角分明,外形上就帥氣很多,再加上這種專業領域揮灑自如的灑派頭,比趙磊磊那標新立異的奇人異士長相吸引異目得多。
外表也是種天賦。
在不生嘰嘰喳喳回頭看中,抹抹很有明星味兒的烏雲蓋頂黑發,單手兜,和範老師對上目,都讓年輕的培訓班老師有點眩暈:“茅老師!您怎麽有空來……找老曹麽?”
茅老師點頭笑笑,用目掃過學生,自然是輕易的看到了黑夾襖……
不過,顯然跟趙磊磊來的時候有點差別,黑夾襖旁邊,現在多了個滿頭五彩繽紛小夾子的影,上的灰絨雖然很寬大,但是都掩蓋不住那種對自麗的自信散發……嗯,簡單點說就是知道自己怎麽瞎幾把穿都好看的那種隨意捯飭。
茅老師的目就幾乎忘了旁邊的黑夾襖,連範老師這邊都不多看,手兜的過去,駐足在杜雯後看了好一會兒。
萬長生又在開始磨下午的這張習作,還是那種單打底,薄薄鍍上層的賊做法,但是比上午的更真,他現在就是盡量朝著真走。
所以他是不會在乎旁邊有誰在看的。
杜雯也不在乎誰看,沉浸在彩世界裏麵的很專注。
再說被人看得還了?
這種六七十厘米高的畫板,背後有個T字型的小支架,畫素描的時候最好夾在兩間,但彩因為畫筆比較長,所以最好支著。
杜雯的問題就在於從來沒有這樣懸臂用過筆,所以很難在近乎於垂直的畫麵上勾勒出準確的形狀,那種二三十厘米長的畫筆對有點苛刻,筆頭是抖的。
但這都澆滅不了對彩的熱,口中輕聲哼哼唧唧,右手在料盒裏蜻蜓點水似的把畫筆連著點好幾,才在盒蓋充當的調板上飛快調和下,打蛋清那種手法,然後把料敷上去,覺不對就直接在畫紙邊出來的畫板上抹掉筆頭多餘的料,再調整下不同料之間的配比重新來。
其實有點像中藥房抓藥的老師傅,在無數個小屜裏麵到抓點,合一包。
偶爾滿意了才上半後仰,好像退遠點看看彩之間的覺,隨便瞟眼細作業的萬長生,芳心大悅!
優越滿槽的那種。
再把畫筆丟到小水桶裏麵涮洗下,作和涮羊差不多,放到蓋料的巾上抹抹,開始下一彩調和。
這中間不可避免的會偶爾把畫筆筆頭抹到自己上或者袖,也滿不在乎。
確實很這種徜徉在彩世界裏麵的覺,偶爾還瞇上眼很嗨的左右肩扭扭。
萬長生就最煩這種自己畫得嗨,還顯擺的壞習慣。
一點都不照顧他這種沒彩天賦家夥的!
他就沒檢討過自己打印素描的時候,在乎過周圍人的嗎?
有天賦的家夥都有病。
後站著那位茅老師也有點,忽然笑著蹲下來在杜雯的側開口:“同學,你的彩覺很好,但造型方麵我有些建議……”
說著不請自來的從小水桶裏麵,隨便拉一支中號的畫筆,就在桶邊輕輕磕兩下把水抖掉,快速的選取幾種調和,在杜雯的畫麵上進行修飾。
眼可見,杜雯畫出來的東西往往有點蒸籠裏麵包子饅頭酵母放多了膨脹,可在這位茅老師的筆下,刀切斧砍的就被收拾得清爽利落。
既保留了之前的彩覺,又讓形效果迅速攀升好幾個層次,絕對是一張漂亮的水畫靜習作!
高手,真的是高手!
各方麵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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