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個景象,是在第一個世界裏曾經發生過的片段。

怎麽會突然被投放進那個片段裏？

旁的謝華濃扶了一把，溫熱的手心隔著袖在小臂上，將謝菱從堂皇中拉了出來。

謝菱趕靠近了謝華濃,和偎在一起。

祈福結束後，一行人踏上回程。

謝菱在馬車中不敢獨自待著，和謝華濃了同一輛。

假稱自己困了，蜷起來窩在謝華濃上，閉上眼。

實則卻在腦海中，向係統發問。

“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會忽然被捉到那種地方去。”

係統滋滋了兩下才回道：“宿主是了可攻略角意誌的影響。他的願得到回應,因此宿主將會不可避免地向他靠近。”

蘇杳鏡用力理解了一下。

“你是說,他用那個什麽招魂法陣，還真能把我招去？”蘇杳鏡吐槽,“這科學嗎？”

“理論上來說，是科學的。”係統竟然還真的回答了。

“在穿書世界中,穿書係統便是造神，角的祈願如果足夠強烈,會直接到達造神那裏。”

“該角篤信‘招魂’的力量,向係統主神請求召回宿主的人格。主神檢測到宿主確實與該角在同一個世界,符合召回條件，因此應允。”

什麽東西……

覺到了憤怒：“怎麽可以這樣？那我做這些任務有什麽意義。黎奪錦算什麽，他的意誌憑什麽決定一切？當初be的結局是他一手促的,現在想改結局，我就得乖乖配合？”

蘇杳鏡厲聲問：“我這個宿主對於你們係統來說,又算什麽？”

係統又滋滋了兩聲,說道：“宿主當然是完任務的最關鍵之人。考慮到宿主目前的境況，我已將主神贈與該角的力量改為了‘夢’。”

“夢，是指該角可擁有在夢境中回溯過去劇、並召回宿主人格的能力,條件是當宿主睡著、或無防備時。宿主不會改變份，當宿主醒來，夢境中的一切也會隨之消散。”

“抱歉，宿主，這是我的能力可以做到的極限。”

夢？

“這相當於我臨時加班。”蘇杳鏡心很差，“他若是一直做夢，我豈不是一直被拉進他的夢裏？”

“不會。該角的力量來自於執念，宿主隻需要打消他的執念，‘夢’會自停止。”

係統說得輕鬆，蘇杳鏡卻是依舊不爽。

但是，知道，這個係統跟一樣，都是給主神打工的，能幫就不錯了。

“那我現在該怎麽辦？”

這回，係統停頓了更長的時間。

“宿主隻要與從前一樣，完當前世界的be任務，即可結束所有任務，獲得獎勵。”

蘇杳鏡剛鬆一口氣，但係統接著又說。

“但，需要提醒宿主的是，之前所有世界的be線都以宿主的死亡為結局，如果世界中的可攻略角確認宿主的存在，所有已停擺的世界線將會繼續啟。即，這之前的be結局，不再算數。”

什麽？！

一道驚雷劈在蘇杳鏡頭頂。

這跟辛辛苦苦搬完磚被告知可能拖欠工資的勞苦民眾有什麽區別？

蘇杳鏡覺頭皮發炸。

麻煩大了。

但是，必須冷靜。

一個一個解決就好了。

現在也不過就多了兩個麻煩人嘛。

黎奪錦，徐長索。

徐長索那個笨蛋樣子，蘇杳鏡都出現在他麵前了，他也不過就發發呆。估計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問題。

這個沉迷招魂的黎奪錦，就是阻礙下班的頭號危險分子。

必不能讓他知道還活著。

夢是麽。倒要看看，那是個什麽玩意。

回了謝府，謝菱從二姐的膝頭爬了起來。

像是睡了一覺，臉頰被自己的手背出紅痕。

謝華濃忍不住問了兩句：“昨晚睡不著麽？大白天的，困得像隻貓。”

謝菱了眼睛，含糊地咕噥兩聲，搖搖晃晃地爬下馬車。

謝華濃看著背影，總覺得，花菱今日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謝菱回房洗漱換了服，坐在茶桌邊。

窗外晴好，蟬鳴長嘶，躲在影裏一聲接著一聲，帶給人單調枯燥的懶散之意。

謝菱放鬆了心神，眼前逐漸出現一道絢麗白，緩緩收。

來了，準備好的況下，第一次夢。

涼榻置在風口，窩在上邊兒還是有些涼。

更何況簷下正滴著淅淅瀝瀝的雨，涼榻上的人哪怕蜷一團，睡得仍不安穩，削薄的肩如蝶翼般著。

一個侍上前把推醒：“喂，你怎的還懶在這兒，爺你去伺候。”

蘇杳鏡猛地睜眼，晶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這侍，瓊鼻輕輕聳了聳，似是在辨識的氣味。

又是回憶。

可是，是哪一段？

看這侍的穿著，應當是三四月。

蘇杳鏡看著眼前人。

是黎奪錦的侍之一，嬋玉。

認出了人，認出了時節，蘇杳鏡卻還一時想不起來，現在是在哪個劇點。

係統說，在夢境裏會出現的景都是黎奪錦的回憶，那對於蘇杳鏡來說，就是經曆過的劇。

嬋玉被看著，心中一悸，沒來由地膝窩了。

世子爺前幾日撿回來的這“流浪貓兒”，眼睛竟有這麽亮的？簡直像什麽未開化的野一般。

嬋玉又出手，把帕子裹在指尖，推了蘇杳鏡一下。

推完，又迅速地收回，像是怕上的髒東西傳到自己上來。

“喂，你還不快去？”

蘇杳鏡明白了。

旁人對稱“喂”，說明，現在沒有姓名。那麽現在的時間點，應當是剛被黎奪錦撿回來，也就是剛進第一個世界的時候。

蘇杳鏡明白過來，起輕盈地走進雨中。

嬋玉這才著帕子，強自冷靜了一番，撐著傘跟上去，盯著的眼神極為複雜。

這是世子爺前幾日行路途中，撿到的一個流浪。

嬋玉回想著那夜，這子出現時，滿頭枯枝殘葉，一被大雨淋得通，像是遊魂一般。馬車險些撞到，跪坐在地不吭聲，旁邊卻響起一聲驚淒的貓，在深夜林間，簡直瘮人。

府裏的人都說看著就不祥，可偏偏世子爺把帶了回來。

為世子爺邊的大丫鬟，嬋玉隻得擔起照料的責任。

府中人都不喜這流浪，嬋玉自然也不喜，尤其是還深深記得那晚的貓，總覺得這子來路蹊蹺。

再加上，這流浪子雖被殿下撿了回來，殿下卻也沒給安排個歸屬，想是也不重視，像個件一般，帶回來就帶回來了，本沒將放在心上。

嬋玉便將安置在殿外涼榻上，權當守門的用，也不曾給發過一枕一被。

幾日過去，本以為殿下已徹底忘了此人，卻沒想到今日突然有了傳召。

不過，看殿下傳召時的樣子，嬋玉心中大約有了數。

嬋玉嫌惡地看了眼前麵兀自淋雨的背影，著鼻子追了上去，囑咐道：“等會兒你先在門外等著，對殿下行禮時隻能稱呼‘爺’，我們不在京中，需謹慎些……”

說著話時，嬋玉手裏的傘柄沒想過往對方上傾斜半分。

蘇杳鏡一整個兒地淋著雨，聽見嬋玉喋喋不休地說著話，便停下步子，歪著頭瞧。

蘇杳鏡那雙眼睛大且明亮，清澈得一眼見底，嬋玉自然也明晃晃地看出，沒有費心神聽自己講話。

嬋玉心歎息了一聲。

“算了，跟你說多了，也沒用。”

眼見著到了殿門口，嬋玉將傘一收，先進去行禮。

等嬋玉退了出來，蘇杳鏡才走進殿。

大殿正中，黎奪錦坐在那裏。

紫袍蔓延在華貴座椅邊緣，一旁的寧神香正靜靜燃燒，未燃盡的煙嫋嫋升起。

這都是已經發生過的劇。蘇杳鏡明明知道後麵會如何，卻無法改變。夢境，隻能順著曾經發生過的軌跡進行。

蘇杳鏡過門檻，走進殿，噠噠的擺和布鞋立刻在殿中石板上留下串串水印，走起路來還有啪嗒啪嗒的水聲，即便很輕，但在寂靜的殿，仍然顯得吵鬧刺耳。

如今殿沒有其餘人，殿門在蘇杳鏡後關上，殿充斥著一種肅殺詭異的氛圍。

似是被子走路的聲音吵嚷到，殿上的男人低啞出聲：“鞋，了。”

蘇杳鏡一頓，遙遙看了眼殿上的人，乖乖彎下腰，將噠噠的布鞋去，赤腳踩在石板上。

石板墨黑冰涼，子小巧雪白的足落在上麵，極致的反差，掠奪著人的視線和注意力。

腳背上雪白無瑕的下方，遊著淡藍的管。

擺不安地在足踝上方晃著，更襯出那雙致完的玉足自帶的脆弱。

殿上的男人微微俯，雙手撐在桌沿，目灼烈地盯著那雙赤足，隨著一步步走近，他的呼吸聲越來越重。

而麵前一無所知的小子腳步依然輕盈，隻是因為石板冰涼，忍不住停下來，腳心搭在另一隻腳背上，俏皮而怯地挲了兩下。

男人已到近前，雙目染著猩紅澤，俊昳麗的麵容上，摻進了一複雜扭曲的興。

蘇杳鏡約察覺到了什麽。

的下被人用兩手指起，視線被固定在廊上的一角。

接著，口一陣涼意閃過，低頭，看見自己口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蘇杳鏡的視線一寸寸抬起，移向上方，黑暗之前，最後一個畫麵是男人意猶未盡的臉龐。

他勾起角，放開蘇杳鏡的，過下的兩指嫌髒似的了指腹：“無趣。”

蘇杳鏡跌倒在地，很快蔓延得到都是，逐漸沒了生息。

夢結束。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零點還有一更，六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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