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臺》第25節

了。

二夫人張氏聽出來些許不對勁,冷笑了聲:“敢給我兒下套呢?這院裏這麽大靜,喝什麽藥了,能不省人事到這個地步?”

楚懷嬋緩緩走到跟前,緩緩道:“二嬸這話就不太對了吧,腳長在三爺上,三爺若不黑跑這兒來,這套哪下得到他頭上?”

“我看你就、就是胡攪蠻纏!”張氏理虧,再加擔心與生氣夾雜,竟然有些口齒不清。

老夫人回過神來,冷聲問:“楚氏,你這丫鬟方才說的話可有半分虛假?”

“老祖宗若不信,那自然就是假。”楚懷嬋淡淡道。

老夫人急火攻心,幾乎要立不住,緩了好一會兒才道:“棲月閣今晚上夜的人,全都給我押上來,就地審。橫豎若不說清楚,咱們西平侯夫人也不會讓人踏出這院兒。不就是要爭個理麽,反正上夜的就那麽幾個人,給我拖上來挨個審。”

趙氏補了句:“去外院審。斂秋,時夏,你倆一並出去,老實答話。”

下頭又兵荒馬了一陣,孟琸還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孟珣不知從哪兒端了盤綠豆糕過來,往階上一坐,吃得正香,聽見孟琸的聲音,遲疑了下,走到下邊來,拿了塊綠豆糕往他裏一塞:“三哥了吧,墊墊肚子。”

孟琸臉已腫豬頭,一點力都發不得,哪裏還咬得綠豆糕,甚至連吐出來的力氣都沒有。這塊不起眼的綠豆糕冰得他牙疼腮幫子也疼,竟然就這麽堵住了這令人厭煩的哼唧聲。

孟珣幹完這壞事,蹲下來看了他好一會兒,附在他耳邊,用隻有他們倆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三哥膽子也太大了吧,連我哥的人都敢打主意,等一會兒他回來,我便立刻過去告訴他。”

孟琸今夜本也是鬼迷心竅才敢做出這事,此刻聽得這名字,子抖如篩糠。

孟珣見他這慫樣,沒忍住嗤笑了聲,麵不改地坐回臺階上繼續看戲。

楚懷嬋趁眾人不注意,給趙氏做了個無聲的口型。趙氏辨了一會兒,明白過來這場大戲原是這丫頭瞎搞出來的,稍微點頭示意了下,方才那子因護犢子而生出來的怒火瞬間鬆下去不角甚至微不可覺地彎了彎。

老夫人看過來,目落在楚懷嬋上,楚懷嬋站出來:“事發生在我這地兒,左右我不了幹係,老祖宗若要問話,我自然也不敢不聽。”

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們進明間說話。

老夫人先命人將孟琸抬進西梢間守著,又引了眾人進明間,等在主位落座後,趙氏和張氏也分別在下首兩端落了座。

老夫人示意了下,邊的大丫頭遞了個團給楚懷嬋。

默默接過來,一句閑話也沒說,安安分分地往下首一跪。

老夫人還沒出聲,二夫人張氏已經氣昏了頭,徑直問:“楚氏,我隻問你一句,你說我兒夜闖棲月閣,可他為什麽夜闖?”

楚懷嬋:“……?這問題,二嬸似乎還是親自去問三爺比較合適吧?”

這話一問完,似乎也沒什麽可以再問的,畢竟小叔子夜闖嫂子院子,還落到如此難堪的地步,明眼人都知道怎麽回事,室頓時陷一片詭異的寂靜之中。

老夫人沉了許久,才問了個聽起來很不雅的問題:“你是怎麽把人掛樹上去的?”

楚懷嬋失笑,又覺得不該在這等場景下嘲諷那個既沒膽子又沒腦子的鬼,趕凜了神,低聲回道:“回老祖宗,人不是我掛上去的,是院裏設了機關。機關也不是我設的,是二爺人弄的,說是怕府裏有些心眼不幹淨的人。”

趙氏看過來,楚懷嬋不著痕跡地避過了這打量的目

趙氏倒沒顧忌一旁兩位急火攻心的婦人,輕輕笑出聲來。

好歹知道借孟璟的勢了啊,也算是有長進了。

第25章

一提到孟璟,老夫人和張氏的氣焰就消下去了一大半,屋好一會兒沒人吭聲。

老夫人心裏頭那點愧疚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懼意似乎又緩緩升了起來,一時之間倒忘了重傷的孟琸,遲疑了下,問了句:“誰的手?”

楚懷嬋道:“二爺邊常跟的小廝,東流,剛剛才回府。”

扶舟東流這兩個名字老夫人自然不會不知,冷靜了會兒,吩咐道:“去過來,一並扔到外頭好好審。”

沒人再說話,就這麽沉默了一刻鍾有餘,趙氏忽然出聲:“老祖宗也不能太偏心,是審問這頭的人,似乎也太不公平了點。”

張氏問:“你什麽意思?”

“孟琸呢?他邊伺候的人呢?府裏的巡防侍衛呢,都幹什麽吃的?”趙氏盯一眼,“府裏的事都是弟妹說了算,如今不妨告訴告訴我,這麽多的侍衛,是怎麽容你的好兒子夜半闖進他嫂子的院子的?”

老夫人手拄在龍頭拐上,慢慢捋清楚了今夜這出大戲的意思,但這些事合該這些年輕小輩來爭,和這個半截子埋進黃土的人總歸沒什麽關係了,於是沒出聲。

張氏笑了笑:“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從前大嫂沒什麽力管家,我好歹辛辛苦苦幫著持了整整五年,如今兒媳進門了,有人可以幫襯著了,這便想著過河拆橋了?”

“弟妹這五年的所作所為與‘辛苦勞’,我都看在眼裏。你也不必含沙影,我隻是就事論事。”

外頭有人進來回稟:“老夫人,閱微堂的小廝招認說確實是他在二夫人院裏設的機關,主要是以防萬一,誰知當真有不長眼的闖進……”

他還沒說完,老夫人打斷了他後半截難聽話,問:“其他人呢?”

“棲月閣上夜的說,今日中秋節,二夫人恩典放眾人回家吃月餅,今夜外院無人上夜,院隻有兩個大丫頭並幾個在外間供差遣的小丫鬟,都說二夫人一回來就說不舒服,早早喝完藥歇下了。”

“這頭的人總歸沒什麽疑點,再怎麽說也不可能把髒水往這邊潑吧。老祖宗,您不如還是問問弟妹,我剛才的問題怎麽答?”

老夫人龍頭拐擊在地上,驚起一聲巨響:“張氏,你說。”

二夫人張氏見了怒,也不再幫著說話了,忙跪下去,哆哆嗦嗦地道:“老祖宗,這巡防就是平素安排下去的啊,您也過目過的啊。想是今日過節,侍衛們懶了也未可知。”

老夫人道:“那便把侍衛也給我拿下,好好審。”

張氏忙磕頭,聲音裏已帶了幾分哭腔:“別啊,老祖宗,侍衛人太多了……琸兒正要說親呢。”

孟琸倒也不是個省心的,常去勾欄瓦舍不說,也還養有外室,雖不像孟璟因為份的原因能在京師裏傳上一,但在宣府這地兒,也不算不為人知,雖有著國公府的庇佑,說個好姑娘倒不是難事,但如果妄圖染指自家嫂子這等醃臢事傳開了,意義自然不一樣。

老夫人沉了一會兒,沒出聲。

趙氏看向楚懷嬋,楚懷嬋搖頭示意無礙,這才開了口:“弟妹說得有理,長在各人上,日後這話怎麽傳,也不是隨便就能控製得住的。”

張氏雖不知為何態度陡轉,但也帶了幾分欣喜看向,卻聽道:“總之,今晚這麽多雙眼睛都看到,孟琸他沒能進得了棲月閣明間的大門。公道自在人心……”

刻意頓了好一會兒,張氏才明白過來這真的是個局,既然楚懷嬋早有準備,明明可以把陷阱設在外頭,不必非要引孟琸進自己院裏惹出事端。但若在外頭……人都是管著,事自然很好摁下去,斷不會像如今這般,他們一點主權都握不到。

隻是自個兒那不爭氣的兒子還當真不長腦子,非往火坑裏頭跳,但到底是獨子,也沒法子當真舍掉這不的。

絞了絞絹帕,放低姿態道:“大嫂說得是。公道自在人心,琸兒有錯,我代他向大哥大嫂賠個罪。”

趙氏看了眼楚懷嬋,隻好接道:“也給侄兒侄媳賠個罪。”

“養而不教,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失職。日後我也沒有臉麵再管教下人,賬房和庫房的鑰匙,外加這五年的賬簿,我一會子會親自送到槐榮堂給大嫂過目。”

趙氏默了會,點了點頭:“依我看,這事也就不必鬧太大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二夫人忙應和說是。

老夫人見兩人談好了,知趙氏其實也沒有當真要訊問孟琸的意思,問:“眼下我能把人帶走了?”

趙氏點頭:“老祖宗請便。”

老夫人看了楚懷嬋一眼,微微歎了口氣,帶人撤了出去。

趙氏把今夜涉及到的仆役丫鬟全部召在一起,讓斂秋挨個清點完後,吩咐道:“把名兒記下,全部劃到閱微堂伺候。”

“啊?二爺肯嗎?”

“他肯也得肯,不肯也得肯,劃過去。”趙氏怒氣未消,說這話時的語氣不容置疑,說完又反應過來其實也使喚不了孟璟,隻好低聲補了句,“他媳婦兒的事,爛攤子不該他幫著收拾?”

“啊?”斂秋忙愣了下,趕應和道,“對對對,夫人說得是。”

趙氏這才冷冷掃了眾人一眼:“今夜的事,一字不得再提。否則,日後在閱微堂伺候,二爺待下,你們知道的。”

眾人哆哆嗦嗦地應下,又補道:“每人月錢漲一半。”

恩威並施,眾人喜憂參半地應下,東流幹脆順路把人都領了回去。

他進門的時候,孟璟剛好回來轉了一趟,正要出門,見這陣勢,愣了下,問:“就出去了幾天,院裏的人都死絕了?”

東流:“……不是,是夫人說院裏的人手太,給您撥點過來,以後可以十人伺候更,二十人伺候用膳,人實在太多沒活可幹的話,讓您沒事就人出去打掃打掃後花園侍弄侍弄花花草草也行,或者……”

“打住。”孟璟看他一眼,“把人擱那兒,你給我過來。”

“是。”東流忙跟著他進了客廳,趕在他手之前,將事一五一十地代了。

孟璟在他那把紫檀木太師椅上坐了許久,憋出幾聲悶笑來:“這小丫頭,還有意思的。”

“啊?”

“狐假虎威的本事倒是不小。”

夫人借您的勢,不也是應當的麽?”東流見他還有心思想這個,皇帝不急太監急,“主子誒,都有人敢心懷不軌了,您還不在意啊?這虧得是夫人腦子靈活,若換個傻的……”

“這丫頭可不是個傻的,機靈著呢。”

哦,東流一臉冷漠,您媳婦兒怎麽誇就怎麽誇吧,反正也不幹他的事。

孟璟琢磨了會兒,疑道:“不過這家有什麽可當的?數銀子調遣人這麽麻煩的事,母親如今肯定沒力管,到時候不還是要。年紀這麽大點兒,倒不怕事多給二房持著,就算給他們占點便宜,但圖個省心不也好?”

東流見他語氣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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