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心》第四章 海難(四)
?「主,前面是大冰窖。(請牢記我們的網址.)」
本多低眉順眼地提醒我,示意下面是第一個岔道。我們要左轉,從鐵梯上爬下去。
不過他說的全是廢話,一切我了如指掌。
他的哼哼只有刷其存在的作用。
大樓船有一百丈長,居住著我們家、父親的五百弟兄,他們的家眷、我們從神風國掠奪的奴隸和二代家生崽,總共一千五百餘人。
部分為十八層,劃機房、住宿、倉庫和炮臺、水櫃、還有父親的主艙各區。
我和本多墜落的地方,是偏中央庫房的下層。
從鐵梯子爬下去,要經過大冰窖,再走一個岔道,就是直達住宿區的升降機,奴隸們會用大轆轤把我和本多拽上去。
不過,通過大冰窖是有點小危險的事。
大冰窖利用四箱巨型水櫃組合構造,佔據了五個樓層的高度。它的作用是把水手們在洋麵上捕殺的巨鯊鯨鯢封存起來,作為特殊時期的食貯備。在洋麵的長途航行中,如果遇不到補給的島嶼,就需要消耗這些食品。
大冰窖的介面連通著十二個水缸,每個水缸蓄養著一隻需要三四人才能抱住的蚌(就是活了一百年以上的老蚌,據說已經通靈),蚌殼開闔,蚌珠吐出寒氣,維持巨冰不化(小心不要掉蚌缸里,沒有武和訓練的人會被它吃掉的——確切說,是吸干)。
文明時代末湧現出一**創造奇技巧的機關師,他們的發明了天空飛行的木鳥、陸地疾行的鐵、如同鯨鯢的大樓船。五百年後的修真者重新拾起了塵封的工藝,設計出更加詭譎的裝置,大冰窖就是其中之一。
——現在這個時代,想買到這種裝置,並不是難事。
只要你付的起金珠和黃芽丹,在黑市上就能買到這種大傢伙。
我們家不缺金珠和黃芽,黑市也一直是我們家的易對象。
第一次目睹大冰窖的人一定很到震懾,極可能出現短時間的失魂癥狀或者昏厥。
十四歲半的時候我第一次見到大冰窖。
那次是隨鑿冰組去,父親說這是一種男子漢的鍛煉。
我的表現稍微好點,不過是手腳搐了小半刻鐘點。
鯨鯢的骨頭和脂肪已經在甲板被剔出或者出。
——下顎骨可以做扁,肋骨可以做半永久帳篷的支柱,鯨脂用作火把和烹飪的燃料。
可以堆疊下三四頭象的巨型冰塊里封著切二三十大塊的鯨鯢,整整齊齊得排在一起。
只有鯨鯢的頭部沒有經過太多理,大完整(除了把腦漿挖掉外),是過重節的時候燉大鍋魚湯用。
鯨頭張著臉盤大小的眼睛,死不瞑目地隔著堅鐵般的冰,詛咒我們這群獵人。
鑿冰小組都套上了棉布大(在關節還特別加墊),高唱著戰歌以抵擋我們人族對這種洪荒種的本能恐懼。
「跳船搶人,上船分金錢。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領隊頭目是一個築基武者,跟了我爹二十年。他有九尺高,已經練到了自如搬運真氣運轉周天的境界,力氣是功高層者的三四倍。他躍上冰窖頂部,一邊高喊,一邊用重斧砸開一條五丈長,近乎直尺的。
然後我們跟著縋繩下來,拿鋸齒截取所需的部分。
我年紀最小,隨在鑿冰組的最後。
跟著大家唱了十遍「跳船搶人」,我的手腳已經不風了。
突然,鯨頭上的眼睛眨了一下。
微小的程度類似於皮上起了下皮疙瘩。
最高的我骨頭髮涼。
「我……大叔,我看這鯨頭有點邪門。」
「哈,主還是小孩子,被這大傢伙嚇呆了吧」
「是啊,這鯨的那-話兒就有主人那麼高呢!」
其他人笑起來。
領隊頭目轉過,豪邁地對我笑,
「主放心,分鯨的事我干了。把青蛙去了腦袋,它都會幾下,何況那麼個大傢伙呢?」
「砰,」
鯨頭撞開那條五丈的直尺般的,嚼下領隊頭目的腦袋,就像我嚼掉一顆糖一樣。
大家愣了片刻,然後我們都狂起來。
幾十把鋸齒最後把鯨鯢的頭搗蒜泥,
重節的超級魚頭湯報銷了。
……
「那是條通靈的鯨鯢,魂魄沒有散盡。我疏忽了,誤了弟兄命。」
父親後來說。
「禽魚蟲也有魂魄?」
我問。
「人死掉后,魂魄會在四十九天會散去,通靈的禽當然也一樣。那條鯨死了不到四十九天,念頭沒有通達,要拿一條人命來抵才瞑目——你要記住,萬都有靈,越老的東西越要小心。」
「爹以前親眼見過這種事?」
「太多了。」
……
我抓了下腰帶,銀蛇劍還牢牢地佩在腰上。心裏默默禱告天上神仙保佑,不要再發生這種詭異事件。
我刷地出劍,吩咐本多道:
「通過大冰窖的時候噤聲,免得發生意外。」
本多作為奴隸,只能在規定的區域活,船上的很多況他是不清楚的。
「是。阿欠!」
我踢了本多肚子一腳,
「你打噴嚏!前腳說,後腳忘!」
本多慌忙滾起來,不自覺攏自己的。
「冷。主。」
——這是大冰窖,當然冷。
我也覺得有點冷。
「阿欠!阿欠!」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二個。
「媽的,快跑。」
冰窖的冰面沒有靜。
冰窖的冰面沒有靜。
冰窖的冰面沒有靜。
冰窖的冰面沒有靜。
我和本多一前一後著氣,安全通過死亡冰窖。前面的升降機下,一個奴隸正在打手語招呼我們。
他織田,也是父親從神風國擄掠來的戰利品。曾經策劃了一次家庭奴隸暴,被我爹在半個時辰徹底彈。我父親很仁慈地赦免了其他奴隸的脅從罪,只是割掉織田的一條臊和一條舌頭略作懲罰。之後他再沒有叛的跡象,對我家表現得比忠犬還忠。
織田要本多先回奴隸的住宿區,父親代他讓我乘升降機直接到主艙室,父親有事找我
——不會是妹妹向我爹告我對講下流話的惡狀吧?這妞一向是向我娘打小報告的,這次學了什麼兵法改策略了?
我骨悚然。
娘最多打我鐵戒尺,父親可要拿棒子往我脊椎打啊。
不,一定是用火鉗,生鐵打造的火鉗。
我時調皮,有次玩得過火。父親用火鉗來讓我「印象深刻」。
我的小被打了三十下,打得火鉗都斷了。
要不是這是個時代有極品金槍葯這樣的外傷葯,我的一條早廢了。
或許這因為有極品金槍葯這樣的東西,父親才會肆無忌憚地讓我「印象深刻」。
我隨著升降機上升,心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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