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30年10月初7

原本只要3天的路程，300多人的「大軍」居然走了近5天。歐揚估計平均每天的行進路程連20里都沒有。

黃千總一直對歐揚關於西方勢力的猜測不以為然，但好在還沒有被輕敵的念頭沖昏頭腦，各部按照教條在距離敵人5里左右的地方重新會合一隊並派出了斥候。

下午，斥候帶回來一個令人驚詫的消息——那些狄人居然在部落邊圍起了一道寨牆！而且從高看過去，部落中央還有一排略顯奢華的大木屋！要知道帝國周邊的狄夷從來不敢在部落附近放置太過顯眼的標記。大部分人甚至乾脆連草棚子都不蓋，直接住在夏天挖好的地窩子裏，雪一下就能把口藏起來，唯恐被帝國的行獵隊伍找到。

不過來都來了，被一道木牆嚇住可不是帝國軍隊的作風。黃千總當兵時間已久，指揮這種小規模戰鬥也算輕車路。幾個牌甲，即使是宋文木這樣的書生也被強制參加過軍訓，劉辰勇更是野戰部隊出。幾個軍集合在一起稍一商量很快制定了一個作戰計劃。

歐揚回到自己的隊伍中，對戰兵吩咐任務。這些老獵人都一臉認真的聽著。其實很簡單，就是找幾個好手夜間翻過那道牆，然後清除哨兵打開大門，讓主力殺。各甲出五個弓箭手負責遠程支援，千總部留二十個裝備最齊全的戰兵作為預備隊，輔兵在村外四面圍住防止有人逃走。

歐揚擔任左側潛部隊的指揮，劉辰勇負責右側潛。

歐揚說完之後，把哈木哈也算戰兵隊中，因為這個狄人年耳鼻靈敏，而且輕盈，越圍牆這種事做的能比別人好些。

深夜，十幾個人影在黑暗中躡手躡腳的靠近部落左側的木牆，包著多層麻布的草鞋踩在厚厚的雪地上發出輕微的「咯吱、咯吱」的聲音，寂靜的黑夜中這聲音顯得格外刺耳。好在今日敵人似乎在舉辦宴會慶祝什麼事，鬧哄哄的剛剛安靜下來，此時應當是睡著了，本沒人出來查看。

哈木哈排在隊伍的最前面，他的臉著木牆的隙，著鼻子向裏面嗅了兩下。柵欄邊上沒有哨兵，但他聞到了一濃重的腥味，而且應當是人。另外靠近村子中央的一排草棚里還有男人重的息和子有氣無力的聲。看來並不是所有獵都睡著了，不過正在做那種事，想來警惕也高不到哪去。

哈木哈朝邊警戒的圖打了個手勢，這韃靼壯漢稍一彎腰，犬戎年踩在他肩膀上輕鬆攀上牆頭。這木牆就是一排原木直接豎起來圍的：原木一頭深埋在地里，向上的一頭削尖，還能當做牆刺。

這種防措施對付善跳躍的猛來說很不錯，但面對能攀爬的對手就只剩一道牆的功效了。哈木哈兩腳分別踩在兩原木的接頭位置，左手抓住牆刺的錐尖，用右手垂下一繩子，緩緩地落在地上。落地后，哈木哈捂著發出幾聲「咕、咕」的信號。隨後的十幾人也一個個翻了過來，這些老練的獵手落地後分兩隊，一隊拿著戰弓作為警戒，一隊則向不遠的大門去。

大門有兩個氐羌站崗，但警惕都不高，拄著鐵頭長矛蜷在牆邊，似乎就要睡著了。圖稍微等了一會，從右側潛的一隊人這時也了過來，幾個人同時手，一人用麻繩勒住哨兵的，另外幾人迅速將其撲倒。那氐羌面對突如其來的敵人出驚恐的眼神，但被綁住無法喊，只能發出無意義的「嗚、嗚」聲，幾個夷人將他雙手扭在背後，捆得如同粽子一般拖到一邊。

製作糙的大門發出吱呀響，夷丁們這時也不管那聲音傳出多遠，一起用力將門徹底打開。門外黑暗中，數百戰兵沉默著出斧子一擁而。

「啊~~~嗚~~~！」村中突然傳出高的狼嚎聲，一隻一人多高的豺狼人猛的跳到路中間擋在侵者面前，它雙手各拿一柄鋒刃扭曲的像蛇一樣的長匕首，碧綠的雙眼滲人地盯著敵人。

這怪低子，鬣狗一樣的頭顱前傾，做出一個衝刺的姿勢。一支羽箭毫無預兆的飛來，正中它的左眼。豺狼人「嗚~~」的一聲慘，雙手扔掉匕首捂著眼在地上打起滾來。出準一箭的烏克善出斧子，將地上的慘聲徹底打斷。

靠近牆邊的草棚里，一個強壯的氐羌鑽出半個子，似乎還是有些搞不清狀況，他晃晃腦袋四看了一下，卻沒注意哈木哈就在他面前一步遠的位置舉起斧子猛劈下來，眼前一開，那氐羌的上半幾乎被哈木哈豎著劈兩半，激起一片耀眼的霧。

這時，村落里各傳來丁壯們的怒吼和人的哭聲，那隻豺狼人的嚎終於驚醒了大部分部落民。

夷人士兵仍然沉默的控制著離自己最近的草棚的口，將冒失衝出的氐羌全部殺死。腥氣在整個部落中蔓延，更多的戰兵向中央的大木屋衝去，據經驗，那裏是這個部落的核心，最強大的戰士和族長肯定都在那裏。

沖在最前面的就是塔庫賴和他的同伴們。這些人急著打敗敵人好找回自家妻子兒，黃千總走走停停的行軍已經把他們憋壞了。幾個人瘋狂的砍殺所有擋在路上的氐羌，狀若瘋虎。

這時，右側一個草棚草棚里竄出一個高大的綠狄（哥布爾），那傢伙怒吼一聲將手中的一團向夷人扔了過來。塔庫賴往旁邊躲開，定眼一看，那是一個渾發青，下遍佈污的夷人子，已經死了。這子的慘狀看的他雙眼冒火，那綠狄則滿不在乎的咧開大笑了一下，他後的一排草棚里又鑽出十幾個綠皮，手持巨大的狼牙棒和大刀，也不整隊一聲嚎就直衝過來。

塔庫賴終於也忍不住發出了瘋狂的嚎，帶領十幾個夷人提著斧子對衝過去。兩人流迎面對撞，雙方都沒有盔甲盾牌，氣上涌也無所謂防守，只是揮起手中的兵刃朝敵人猛砍。慘聲瞬間響起，雙方各有5、6人被對方劈倒，沉重的冷兵給人帶來了可怕的傷口，所有傷員都迅速失去了戰鬥力。

剛才那個囂張的綠皮也拿著一柄長斧，兩人都是將武高舉過頭向對方直劈，斧刃在半途相撞，「嘭」的一聲巨響在黑暗中除明亮的火花。塔庫賴虎口震得發麻，但毫不退，大喝一聲再次舉起斧子向下砍去。那個綠皮這時也是狂大發，回手用斧子向上挑去。這次雙方的斧刃並未直接撞，那綠皮的斧子砍在塔庫賴斧柄靠上的位置，將他的武直接砍斷。斷柄的斧頭余勢未減，重重地砸在了綠皮的肩膀上。

那隻哥布爾不顧疼痛，單手舉起武就要再砍。塔庫賴丟掉半截斧柄，左手架住對手高舉武的胳膊，右手一拳砸在他的鼻樑上。綠皮哀嚎一聲，涕淚混著鼻模糊了雙眼，疼痛中只有單手豎著斧子擋在前。塔庫賴底下猛出一腳，狠狠踢中綠皮的下，這個強壯的狄人抖得如篩糠一般，終於了下去。塔庫賴搶過對方的武連連揮砍，也不去砍頭，斧刃只是砍在綠皮傷的肩膀上，幾乎將他半個子砸醬。

後，更多的戰兵湧來，憑藉人數優勢將仍在抵抗的綠皮悉數殺死。

趁著這些綠皮阻擋進攻的機會，靠近村中央的木屋、草棚里衝出幾十個氐羌戰士。他們一半人拿著鐵頭長矛和鐵斧，另一半人攜帶弓，衰老的族長拄著拐站在他們後，用聲嘶力竭的聲音命令他們列陣抵抗。

五十步外，負責遠程支援的弓手用重箭對前排的氐羌直。這些優秀的弓箭手連珠齊，二十人一瞬間竟然出近百箭。沒有鎧甲的氐羌一片哀嚎。

對面的弓手立刻還以，雖然人數較，但也回敬了七、八十箭。夷人這邊被中十數人，都是沖的最快的近戰兵，塔庫賴胳膊被中兩箭，好在弓骨箭力道不行，不深。

烏克善剛剛連珠出7箭，加上之前的幾次擊，鐵箭箭囊已經空空如也。他從另一個箭囊中出一支骨箭正要再，突然察覺左手邊冒出一腥風。不及多想，他猛一扭將骨箭向威脅來臨的方向出。

黑暗中又跳出一隻豺狼人，烏克善倉促的一箭被它用長匕首挑開。這怪撲到離它最近的一個弓手面前，那夷人猝不及防，只好將戰弓橫擋在前。豺狼人用匕首架住弓用力往下一，直接過頭去咬住了那人的脖子。

烏克善聽到了一陣牙齒頸骨的聲音。那個弓手脖子上模糊，仰面倒下。豺狼人手持武，站在弓手的上「嗚~~~嗚~~~」低吼著。微微張開的大出滿口獠牙，鮮、碎、骨渣混合著粘稠的唾從邊不斷滴下。三個弓手立刻扔掉手中的弓箭，出斧子沖了上來。這豺狼人不敢用匕首對抗長斧，「呼」的一聲轉重新跳黑暗中。其他弓手朝它背後急速，但它跑得很快，黑暗中又看不清晰，只有一支重箭中豺狼人的彎。

趁著這邊的弓手轉移目標，狄人的手更加瘋狂的向敵人傾瀉箭雨。

對面忽然傳來一陣轟鳴，白煙騰起。黃千總帶著千總本部預備隊趕了上來。他和六個牌甲站一排，仗著人人一鐵甲無視橫飛的骨箭，用手槍向對面齊一，立馬將幾個狄人手放倒。

「殺了他們！」黃千總用手槍指著前面的狄人，扭頭對後的預備隊吼道。

一排戰兵猛衝過去。這些人都是黃千總和劉辰勇的私奴，地位相當於家丁、親兵。平日本不參與生產，只是磨練武藝戰陣，裝備也明顯好於其他人，不僅刀盾齊全，而且都穿著棉甲。他們排的隊形，將圓盾頂在前如一堵會的牆般直接撞了過去。狄人被撞倒一片，後面的戰兵同時衝上，用斧子瘋狂砍殺倒在地上的氐羌丁壯。

「敗了！！」，「救命！！」。抵抗者已經陷徹底的混，士氣崩潰的人扔下數幾個仍在戰的勇士，完全不顧老族長的命令甚至是哀求，轉逃跑，一邊跑還一邊大聲慘。他們中逃得最快的就是剛才那個傷的豺狼人，它嗚咽著夾起尾，手腳並用逃向那排木屋。

「轟」的一聲，一扇巨大的木門飛起來砸到了那頭豺狼人的上，將它拍在塵土中。一個亮銀的影從門后閃出，看著足有大細的爪子抓住一個逃跑的年輕氐羌的頭，稍一用力就把他的腦漿迸裂。那隻爪子將隨手一拋，順便撿起地上的鐵頭長矛甩過來。長矛如同穿甲彈一般擊穿了一個持盾士兵的盾牌，將那人的頭顱打的四散飛濺又余勢不減將幾米外另一個夷人腹部穿。

「吼！」那銀白的影鬚髮怒張，對著逃兵一聲怒吼：「後退者死！」

黃千總震驚的看著這個怪，喃喃的道：「虎羌？」

虎羌是帝國遼東和西南都有分佈的一種狄人。按西方的分類法就是人，長得如同一頭直立行走的老虎。這種狄人連部落都沒有，以家庭為單位獨立生活，數量不多，裝備也非常差勁，連石都打磨的非常糙。但它們像真正的老虎一樣強力壯，手還極其敏捷，空手也能輕鬆戰勝拿著刀劍的披甲士兵。這個極其野蠻的種族近年被帝國殺的非常慘重，於是不殘種投靠帝國謀一條生路，給這種狄人裝備鎧甲兵刃后，白刃對決簡直無敵，而且忠誠度也還不錯，幾個野戰軍都有虎羌族的士兵充當高級將領的親兵，黃千總和劉牌甲也認識幾個。據說現在園中都有一隊虎羌軍。

不過看清這個怪后，宋文木否定了黃千總的疑問：「這哪是老虎，更像獅子。」

那確實是一個獅人，不算尾，個頭就有兩米五；渾的膨脹的像是要炸一般；貓科特徵明顯的腦袋周圍長著一圈長長的鬢，用金的扣子綁十幾束細小的麻花辮。更誇張的是，它居然還穿著一件亮銀的鎖子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