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無語。

人鬼相遇，害怕的不應該是人嗎？

怎麼你們反倒像是見了鬼似的。

莫亮了亮大白：「安靜！」

「好可怕的劍！」

「我要死了！」

「我們本來就是死的，有什麼好怕的？」

「可我還是害怕！」

這些鬼七八舌，依然吵吵鬧鬧。

莫放出大白，咻，白化龍，嘭嘭嘭，一頭頭鬼被白龍一拍一抓就掛了，留下舞的碎布和一塊塊骨頭。

「別、別再殺了！」一頭鬼站了出來，它似乎是眾鬼的頭目，「我們沒有害過人，只是想要變得強大，完生前的夙願。」

莫想了想，上一任守墓人確實是老死的，而自己也只是被鬼嚇了幾回，就是原主膽子太小，居然被生生嚇死了。

但這肯定是算在這些鬼頭上的。

莫在口坐下，將大白在面前，問道：「你們有什麼未了的心愿？」

鬼頭目說道：「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只有一個模糊的念頭，不過，我們只要變強了就一定可以想起來！」

莫好奇：「你們明明是一個人上的骨頭，為什麼每一塊都化為了一頭鬼？」

這話問得所有鬼都很懵。

難道不應該是這樣嗎？

莫以手加額，他好像遇到了一群笨鬼。

「對了！」鬼頭目靈機一，「這裏有一段話，應該是我們生前所留。」

「你們沒看嗎？」莫問。

「我們又不識字！」鬼頭目回答得理直氣壯。

好像有道理的。

莫都無言以對了，他順著鬼所指來到山一角，手裏則是握著大白，他自然不可能信任這些鬼。

——人話都不能信，更何況是鬼話了。

出乎意料的是，這些鬼好像老實的。

壁上確實刻了一大段話。

莫掃了一遍，大意是這樣的——

這些骨頭生前確實是同一個人的，乃是三宗的一位結丹真人，名為陳道濟，外號「鐵劍真人」，不知道從哪個古墓或是境中得到了一門古怪的功法，名為「萬化神功」，據說是上古奇功，牛無比。

然而，這位鐵劍真人修鍊著修鍊著就走火魔了，他離開宗門，找一僻靜之地閉關，想要解決這個問題。

但況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惡化了。

他中的每一塊骨頭好像都有了自己的意志，況越來越糟，某一天這些骨頭決定分家，於是堂堂結丹真人一下子就變了兩百零六份。

要說這位真人死了嘛，好像也沒有，因為每一塊骨頭都有意識，頑強地活著，要說沒死吧……有這樣的活法嗎？

留言越到後面就越是潦草，最後一部分更是陳道濟的推測而已，認為自己會變兩百零六塊可以活蹦跳的骨頭。

但陳道濟認為這是修萬化神功的必經階段，只要能夠讓這些骨頭重新融合，形一個意志，他就能重新活過來，並打破結丹的桎梏，就元嬰老祖。

所以，他懇請發現這裏的人能夠將自己的骨頭帶回三宗，他亦留下了信，信中封印著他留下的話，只要給三宗的高層，三宗自會給予報酬。

莫的角搐一下，兩百零六塊骨頭各有各的想法，想把這些骨弄去三宗談何如何？

不對，現在只剩下一百多塊骨有意識了，好多都被大白斬了。

這就好辦了。

他猛地站起，臉上帶著古怪的笑容。

「你、你想做什麼？」哪怕這些智商低下的骨頭們都本能地到害怕，瑟瑟發抖，彼此相撞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莫嘿嘿一笑。

「人笑了！太恐怖啦！」

「快跑！」

鬼們四下逃竄，但大白立刻發威，白龍飛舞，一頭頭鬼倒下，重新變一塊塊白骨。

最後，只有一頭鬼留下。

鬼頭目。

它似乎不是太蠢的模樣，所以莫特意留下了它。

——原來是塊頭蓋骨，難怪要聰明一些。

「你你你、我我我我——」鬼說話都不利索了。

莫用黑布將其他的骨頭包起來，又找出了那件信，道：「跟我走。」

你牛，聽你的。

鬼不敢不從，跟著莫回了茅屋。

莫把之前埋下的骨頭挖出來，然後向唯一的鬼問道：「你能控制這些骨頭嗎？」

「能、能。」鬼連忙道，就怕莫不高興把自己也宰了。

「那還愣著幹什麼？」莫搖了搖頭，這東西真是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幹嘛？」鬼傻傻地問。

「把自己拼起來啊！」莫都要變暴躁老哥了，心道如果鐵劍真人真能活過來的話，會不會將自己滅口，埋葬自己這段時間的黑歷史？

鬼這才哦了一聲，下一刻便見眾多骨頭飛了起來，組合了一頭骷髏怪。

「我好像很強，一拳可以打死——」

你字還沒有出口，便見莫亮了亮大白，一副你試一試的表，骷髏真人嚇得上下牙齒打架，猛地給了自己一拳，頓時哐哴散架，下一秒便又組合了起來：「果然打得死我自己。」

慫。

莫沒有與它計較，而是從它的里掏出一團黑的氣來。

這就是之前鬼在山谷大墳里找出來的東西。

冷得像塊冰，讓人極不舒服。

而且，明明是氣卻不融於空氣，古怪得很。

骷髏真人盯著，哪怕沒有眼睛、沒有臉皮，卻依然能夠讓人覺到它的不舍。

「想要？」莫問。

「想……不想！一點也不想！」骷髏真人拒絕得十分乾脆和理智。

陳道濟要能夠死而復活，不知道會不會給自己一劍？

如此慫包，愧對真人之名，不活也罷！

只是它明明沒有聲帶，可上下頜骨張合，居然可以發出聲音，也是咄咄怪事。

莫不由思考，要不要將這些骨頭給滅口了。

萬一日後鐵劍真人活了過來，發現自己如此欺負他，會不會找自己麻煩？

但是，這骷髏真人又是莫進三宗的敲門磚，將一位結丹真人送回去，那肯定是大功一件，起點與自己找門路拜進去是完全不同的。

而且他不一定能夠拜呢。

仙門不是講究資質、靈什麼的嗎，雖然他還沒有測試，但從練武就可以知道，他的天賦真不咋地。

靈魂出竅？

這是他的外掛，外掛可以告訴誰嗎？

當然不行，找死不！

「算了，留著吧，反正這麼多意識已經被我斬得只剩一道了，這傢伙看著也很蠢的樣子，應該不可能再變回鐵劍真人了。」莫做出了決定。

「以後我老大。」他想了想說道，骷髏真人也降格為骷髏小弟。

「是。」骷髏小弟自然無所謂稱謂什麼的。

莫決定出谷。

沒什麼好留的了。

不過，出去之後一定要低調，在實力大之前茍是活下去的唯一法門。

仙俠世界太殘酷了，為了一塊靈石結丹真人都會打破頭，不茍一點分分鐘就會死於跡奪寶，又或是半路被人截殺。

（鐵劍真人表示結丹大佬哪會這麼沒牌面，要搶也是搶法寶，哪會為一塊靈石拼死拼活，這一切都是你小子慫，自己加上去的。）

莫收拾一下，反正也只有大白、黑氣和一塊信而已，骷髏小弟則是披上黑布，將自己從頭到腳包得嚴嚴實實，這樣就可以跟著他走了。

「你怕太？」莫問。

「其實也不是怕，就是被照著會困，老想睡覺。」骷髏小弟答道。

原來如此。

莫點點頭：「那我們就白天趕路，晚上休息。」

骷髏小弟一陣懵，那你問我的意義何在？

但是，它敢質問這可怕的人類嗎？

莫腳下一，它連忙跟上，亦步亦趨。

此時艷高照，它走了一陣之後便到強烈的困意襲來，腳下不由地緩了下來，搖搖晃晃的，如果它還有眼睛的話，現在肯定已經閉上了。

噗！

它的膛上立刻冒出了一截劍尖來，強烈的寒意讓它害怕得每塊骨頭都在抖，發出卡卡卡的聲響。

頓時，它的困意就沒了，瞬間就來了神，大步走了起來，因為幅度太大，骨頭又撞了起來。

噠——噠——噠——

節奏一下子就來了。

當夜幕快要降臨的時候，莫終於走出了山，前方出現了城市的廓。

「果然，我現在的素質提升得極大，走了差不多一天都沒到累。」莫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了從韓村人上搜出來的幾塊碎銀，心想這裏的價如何，這些銀子夠他用幾天呢？

「把布給我裹裹了，千萬不要嚇人。」莫提醒道。

「是，老大。」骷髏小弟說道。

兩人進城市。

其實這不是城，而是一個縣，莫尋到了一家客棧，在老闆娘略顯詫異的目中要了一間上房，這住一天是兩百文錢，而一兩銀子可以換一千文錢，莫上一共有二十兩銀子，可以住好久哩。

然後，他找酒樓吃飯，順便打探消息。

他要賺錢，還要打探三宗的所在。

打探消息之類的，酒樓是最好的去，本不用問，酒客們喝上頭了，家裏那點私事都會抖出來。

其實還有一個打探消息的好地方，就是青樓。

莫更想去青樓的，但青樓可是銷金窟，他現在手頭可不寬裕。

他坐著喝酒，耳朵豎了起來，聽著酒店們的高談闊論，但都集中在一件事上。

——王員外今日嫁，鬧了一個天大的烏龍，新娘居然被山賊抬走了，現在正到招人，要攻山賊窩，將兒救出來。

莫眼睛一亮，找到賺錢的門路了。

他不是看上了王員外的懸賞，而是打起了山賊歷年打劫所得財富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