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涼風吹過長街，路邊的酒旗。

曹信還騎在馬背上，手裡還提著那百餘斤的大鐵槍，今日練了半天槍法，又跑到城外轉一圈，一路顛簸，回來又跟曹洪對峙，真心有些乏了。

此時他只想快些把鄒夫人送回去，早些回家睡大覺。

「將軍...將軍...」

忽然耳邊傳來幾聲輕的呼喚，這聲音溫如水，撓人心窩，讓他不由地想起遠在許都的甘玉娘。

玉娘就是一個溫如水的人，全上下無一不溫，有時上午他賴床不起，玉娘會靠在他耳邊輕輕呼喚『將軍將軍...』

「將軍，鄒夫人找你。」

廖化拍馬上前大喊道。

曹信勒住戰馬，「鄒夫人有事？」

「將軍！」

馬車窗帷被一隻白皙的玉手撥開，出一張絕的面容，白皙，不施黛卻明艷人。

人含著淚，眼眶通紅，神凄迷哀傷。

我見猶憐！

不愧是能引數萬男人廝殺的臉蛋，歷史上因為這張臉，曹失去數座城池，心腹大將、嫡長子、親侄子，以及數萬人命，說一句傾國傾城，毫不誇張。

「妾鄒麗娘多謝將軍搭救。」

「哈哈，夫人不必客氣，張將軍是我好友，朋友有難，豈能束手旁觀？況且今晚之事罪在曹洪，那廝是個莽撞人，對誰都很沒有禮貌，明日我面見丞相，定要讓他給張府和夫人一個代。」

曹信說道。

人幽幽一嘆，晚風髮，空氣中多了勾人的味道。

「將軍是要送我回張府？」

「正是，我已派人前去張府通傳，他們應該會很快過來迎接夫人回府，夫人不必憂心。」

「妾多謝將軍好意，只是...只是那曹洪將軍言稱去找曹丞相索要手令，等曹洪拿到手令，張府敢不接令？將軍能不接令？」

人仰著素麗的面容，水潤的眸子著無助和憂傷。

曹信下，曹昂也跟著去了，曹洪能拿到曹老大的手令？曹老大那麼？

見他沒有回應，人眼角下兩顆淚珠，放下窗帷輕聲哽咽道，

「將軍不必為難，妾本是未亡人，命如草芥，不值得將軍為難，還請將軍派人把妾送還曹洪，免得傷及將軍與曹洪的同僚之誼。」

生聲音幽幽地傳來，弱得像扶不起來的流水。

「夫人，我說過會把你安全送還張府，說到做到。曹洪帶來丞相手令，也不難辦，我會聯絡城中眾將和謀士，同去面見丞相。為臣子和兄弟，我有責任勸解他做個好丞相，丞相要是不聽勸告，我就去許都請來曹太公和我家大嫂，讓他們來評評理，我就不信丞相會一錯到底。」

「妾多謝將軍庇護。」

人聲音輕地說道。

「無妨，我和張將軍是朋友，我和夫人也是朋友，大家一家人，不用太客氣。」

曹信擺擺手。

聽到前面傳來馬蹄聲，是前去張府送信的騎士拍馬回來。

「將軍，張府管家代家主謝將軍救回夫人，只是張將軍病倒，府里一團，暫時沒有辦法保護好鄒夫人，希將軍能代為照顧兩三日。」

騎士回稟到。

「唉，張家面已被妾丟盡，回去也無用。」

人輕嘆道。

曹信揚了下眉頭，問騎士，「張將軍病如何？」

「管家只說心氣鬱結，舊創複發。」

騎士說道。

曹信吩咐廖化拿兩份老山參給張綉，他又看向馬車問道，

「夫人，張家不方便，若是夫人不嫌棄，今晚暫住本將府邸，我那裡有七八間廂房，多個人問題不大。」

「叨擾將軍了。」

人輕地說道。

「走！回府！」

曹信大喝一聲，調轉馬頭，在街道上賓士起來。

——

夜晚，宛城。

城主府，曹臨時府邸。

書房裡，油燈在夜中跳舞，暈染開一片橘黃的空間，曹額頭搭著溫熱的巾，手裡拿著一本兵法，半瞇著眼睛似睡非睡。

兩個僕跪坐在地上，把他的腳放在大上，輕輕地拿，旁邊的木盆中溫水裊裊。

「丞相！丞相！」

忽然外面傳來一聲喊，曹立即睜開眼睛，拿下額頭上的巾，倒穿著鞋履跑出書房，

「子廉子廉，鄒夫人可請來了？」

「丞相，曹子玉造反了。」

曹洪氣憤地說道。

「什麼？子玉造反？他造誰的反？」

曹疑地道。

「丞相，我奉命前去張綉府上接鄒夫人，請鄒夫人過來陪丞相喝酒詩，那鄒夫人聽說后，主從後院走出來，說喜歡丞相的詩，很仰慕丞相，想早些見到丞相，還催著我快走。」

「果真如此？」

「丞相，洪若有一句假話，天打雷劈。」

曹洪舉著手指喊道。

「不必如此，本相信你，你接著說。」

曹捋著鬍鬚笑道。

「那曹子玉可惡！」

曹洪怒喝道，「我帶著鄒夫人離開，張綉一言未發，也沒有派人阻撓，可那殺千刀的曹子玉不知從哪來得到消息，帶著瑯琊騎兵在半路上截住我，不許我帶走鄒夫人，我說是丞相的命令，可他不信，非要看到丞相手令才放人，我只好再跑一趟，回來拿丞相手令。」

「子玉為何跑來截人？」

曹微微皺眉。

曹洪冷哼一聲，「丞相，你也知道那曹子玉是個中鬼，前年他在小沛搶走了我看中的人，看在同僚的份上，我沒跟他計較。這回他賊心難改，竟然跑來搶丞相的人，簡直喪心病狂。」

曹洪咬牙切齒地說道。

曹眉頭皺。

「丞相，我還聽說曹子玉早知道鄒夫人的名，他每天去張綉府上做客，實際上是用學槍的名義來接近鄒夫人，只是鄒夫人更仰慕丞相的文采和治世安民的懷，對他不理不睬。

哼，他曹子玉以為有一張小白臉和滿就能征服人，可惜他看錯了鄒夫人。

相比曹子玉那種淺的男人，鄒夫人明顯更欣賞丞相這種有文采有權勢有涵的男人。

今日我去張府只是說丞相召見，鄒夫人立即跑出來答應，非常高興。那張繡的兒子張泉想阻攔，被鄒夫人打了一掌，鄒夫人說是自願的，是跟著丞相福，不高興張泉阻攔。」

曹洪頓了下，舉著手指說道，「丞相，此事有很多人看到，有二百甲士，有張綉府上的管家護衛，洪之言絕不可能作假，洪對天發誓。」

「本相明白本相明白！」

曹捋了捋鬍鬚，眉頭皺，「子玉怎麼這樣，對待人要溫要有禮貌，徐徐圖之，才能得到人的真心，他怎麼總喜歡搶人，還搶別人的人，這樣不好不好。」

「哼，丞相你別忘了他是山賊頭子出，即使當了將軍也賊難改。」

曹洪鄙夷道。

「往事莫要再提。」

曹擺擺手。

「丞相！」

門外府中管家稟告道，「大公子求見！」

曹洪眼睛一轉，「子修跟曹子玉一起的，他肯定是來勸丞相保重，不要沉迷。」

「說本相休息了，讓子修有事明日再來。」

曹對管家吩咐道。

管家退下，沒多久又進來，這回是有人找曹洪。

曹洪出去一趟，回來后鼻息咻咻，臉上神十分複雜，六分怒三分厭惡，還有一分不被外人覺察的喜悅。

「子廉，發生了何事？」

曹問道。

曹洪深深地了口氣，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道，「過來之前，我要曹子玉在原地等候，我回來拿丞相手令，可手下來報，曹子玉帶著鄒夫人直接回了他的府上，而不是送回張府，這顯然是想把鄒夫人據為己有。」

曹皺眉。

「丞相，是我的錯，我不該把鄒夫人留在那裡，鄒夫人太了，的材的容貌絕不比貂蟬遜。」

曹洪嘖嘖稱讚，手比劃出一個葫蘆形狀，「說句無禮的話，像鄒夫人這般絕世尤，連我看到后都忍不住心，更別說曹子玉那個中鬼，哎，都是我的錯，我沒想到曹子玉會那麼大膽，敢當著那麼多甲士的面搶走丞相的人。」

「哼！」

曹臉漆黑，拖著鞋快步走回書房，拿起一片竹簡，上書四個字——『把人送來』。

「子廉，你快去快回。」

「是，丞相！」

曹洪興地接過竹簡，用與形極不相符的速度，快速消失在黑夜裡。

曹背著手在書房中走來走去，略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