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華年》第20章 第20章(捉蟲)
第20章
宋瑜與蕭珩壹說了會話,門外踏步聲傳來,倆人起相迎。
來人一墨直裰朝服,長立玉、雙抿,眼神凌厲得讓人不寒而栗。
蕭珩壹不過看了一眼就覺得有些不舒服,他們明明第一回見,怎麼他過來的眼里有些許不善?
“域川,來。”宋瑜招呼,“這位是勇毅侯府蕭公子,蕭珩壹。”
蕭珩壹作揖:“見過衛公子。”
衛凌淡淡掃過幾眼,回禮:“原來這便是蕭公子。”
“原來?域川聽說過蕭公子?”
衛凌坐下,隨口答:“大哥都在我面前提過好幾回,我能不聽說過嗎?”
“哈哈哈,是,我糊涂了。”宋瑜大笑,“既如此那我就不費口舌了,方才我已與蕭公子說了事經由,不過域川你真能辨出來那是哪家門派的功夫?”
人人皆知衛小郎君才華蓋世,可他們真沒聽過他功夫了得,這會兒宋瑜也不得不確認一番。
衛凌點了點頭,“蕭公子盡管說便是。”
蕭珩壹與宋瑜看法一致,他練過功夫的人都看不出,衛凌一個文臣又如何得知。
“敢問衛公子師從何人?”蕭珩壹問出口。
隨后衛凌幽幽看過來,眼底掛著不解,但他仍答道:“千玄。”
蕭珩壹當即僵住,千玄千玄,那個自己師父口里總念叨的名字,那個在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名字。
他竟拜了千玄為師?蕭珩壹滿臉不可置信。
宋瑜自是也聽過千玄名號,同樣震驚,“此千玄乃彼千玄?”
“自然。”
衛凌角輕扯,出些笑意,看向蕭珩壹,“蕭公子?”
蕭珩壹一下清醒,但仍舊好奇,“在下從未聽聞千玄大師來過盛京,而且千玄大師曾揚言不會收徒,衛公子是如何”
如何拜了千玄為師?
說起來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十歲的他一個人從行軍隊伍中跑出來,那地方是荒郊野嶺,人生地不的他四跑躥,險些命喪猛虎之口,幸得師父相救。
師父三下兩下就將那猛虎擊斃,一功夫出神化,他眼饞,跟在師父后面跑了十日,師父許是見甩不掉他,最終答應教他一兩招防的功夫。
他學得很好,師父更加甩不掉他了。
后來一跟就是兩年,師父去哪他去哪,下江南玩樂,探西南蠻地,在東海上飄,苦是苦了些,可跟父親給的苦相比實在不值一提。
衛凌此刻回想起那段日子,心中有些憾,倘若那時候沒回來,那現在的他是不是還跟著師父在外頭,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拘束在盛京這一方天地中?
憾歸憾,后悔是沒有的。
那時候竟軒病重,他怎麼能視而不見。
這一晃,竟軒都已經去了十年了。
倘若他當初強大些,何至于護不住摯友,眼睜睜看著他離世。
衛凌一下想得遠了,被宋瑜拉回來,“域川,我也實在好奇,你到底是如何拜了千玄為師?”
“現在重點不是這個,蕭公子若是真想知道下回我再細細與你說。”
蕭珩壹到底年紀小些,衛凌一句話破他心思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眼下便也不再問,將那日與細手的細節緩緩道來。
說到最后蕭珩壹突然想起些什麼,補充道:“那細好似善用左手,我幾次想要攻擊他右臂都被反擊,幸虧后來發現了這一點。”
衛凌凝眉思考,“招法詭異善用左手”
過了好一會兒,衛凌抬起頭對宋瑜說:“大哥,你去查查近期盛京城可有靡莫族人出現。”
“靡莫族?”
“是,按蕭公子之言,我能想到的只有靡莫族人,我隨師父去西南時曾與這一族人打過道,招式慣式都相差無幾。”
而且另有一點衛凌并未道出,他回京任職前最后一個任務就是截殺一名西南夷大將。
西南夷近來作頻頻,恐有異。
宋瑜得了方向,著急離開:“那域川,蕭公子,我就不招待了,改日再請客。”
“自然,查案要。”蕭珩壹道,“宋大哥慢走。”
宋瑜一離開,廂房里就只剩倆人,衛凌繞有意味地看著他,讓蕭珩壹心里一陣發。
“蕭公子年紀幾何?”
“尚未行冠禮。”
衛凌輕笑一聲:“蕭公子看起來不像未行冠禮的模樣。”
這確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蕭珩壹面容雖清俊,但姿態沉穩,一看就是老練之人,而且從那些與細過招的描述中也能看出這人功夫確實不錯,不然不會打得過敵國千挑萬選派過來的人。
這頭蕭珩壹不知所以,解釋一句:“家中自小管教較嚴,父親兄長都希我能早日幫著擔起家中重任。”
衛凌點頭,繼續問:“親事定下來了?”
“未曾。”
衛凌蹙眉,不再言語。
蕭珩壹頓時不知他要做什麼了,過去時他正好順手抬起茶盞,待聞到味道后又輕輕放下,蕭珩壹一時好笑,還挑剔。
不過今日他也算見識到了,外人所言不虛,短短談幾句衛凌已讓他十分有迫,而且看著軍統領對他的話都未曾質疑一分,他說什麼便是什麼,可見這些已為常態。
但這跟自己的年紀、親事又有什麼關系?
蕭珩壹正開口,他又道:“蕭公子如今可有職務在?”
“沒有。”
“那正好,我底下缺個干事的,蕭公子若是不嫌棄可到大理寺尋我。”衛凌笑意凜凜,“蕭公子年輕氣盛,將來定大有所為。”
蕭珩壹:“???”
白澤甚為不解,這些年郎君從來沒有向別人遞過橄欖枝,他邊也從來不會用不知底細的人,這蕭珩壹只是個京城公子哥,縱使上有些功夫也不至于讓他在郎君手下辦事。
蕭珩壹走后,白澤問:“郎君,可需要讓人去查查蕭公子?”
衛凌著蕭珩壹離開時未關的房門,眸子幽深,“不必。”
放在眼皮底下看著,才不會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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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府邸距坐落盛京西南角,占地極廣,極盡奢華。
慧華長公主今年六十,比皇帝大上許多,傳聞皇帝生母早逝,是長公主一手把皇帝帶大的,長公主于皇帝而言是長姐也更似母親。
皇帝登基后長公主盡殊榮,駙馬秦家連帶著也一躍為盛京貴族,幾十年下來盛寵不衰。
這會兒長公主府門庭若市,前來祝賀的各府車架直排到東市。
將軍府一家早早便到了,衛海奉、秦府男丁在前廳招呼男客,長公主與端容郡主等人則在花廳與眷們說話,宋奾跟著秦家舅母、表嫂在門口迎客,唯獨衛凌不見人影。
人來人往,幾人幾乎不得歇,送了一波又一波,好在長公主府管家下人們有條不紊,牽馬的、登記的、帶客的都沒出什麼差錯。
終于得了一會空檔,表嫂曹氏朝宋奾道:“阿奾累了吧,過了這一陣就好了。”
今日天氣暗沉,還有些冷意,不過這會宋奾額頭倒是熱得沁出細的汗。
宋奾嫣然一笑,“不累,今日外祖母大壽,我能為外祖母做些什麼心里頭高興還來不及呢。”
曹氏與年紀相仿,不過看著與陳箬差不多,都是掌家的好手,這會兒聽了宋奾的話掩帕一笑,“怎麼會不累,奕嫻那丫頭當初都躲到姑姑府上去了,就怕母親用這些雜事去煩。”
這時遠一架明黃馬車出現在街尾,聲勢浩大,前面開路的就好幾匹駿馬。
舅母嚴氏登時一慌,“母親不是說圣上不來麼,怎的又突然來了,阿云,快快,快回去告訴你祖母和你父親。”
曹氏顧不得與宋奾閑聊,立時轉跑回府。
“管家,你去前頭疏散一下堵著的馬車和各府下人,千萬別讓什麼東西沖撞了貴人。”嚴氏趕忙吩咐。
長公主府門口一下忙起來,不一會皇帝龍輦已近眼前。
外祖父與舅舅幾人這時也已匆匆趕到,一群人畢恭畢敬守在門口。
宋奾站在人群后,約約看到在龍輦前護衛的竟是兩日未見的夫君,此刻他一暗朝服,姿拔,一派凜然。
外祖父一聲高喝:“恭迎圣上。”
后眾人皆俯首相迎。
宣帝下輦,朗聲笑道:“秦公不必多禮,都起來吧。”
宋奾這才隨著眾人抬頭,第一回見著了皇帝。
宣帝年紀應是五十上下,瞧著神飽滿。
可宋奾越看越疑,怎麼皇帝看著眉眼間與衛凌有些相似?特別是笑起來時角劃起的弧度,幾近一模一樣。
不過很快想通,衛凌與父親母親本就不像,反而和長公主有幾分相似,這樣一來與衛凌與皇帝有那麼一兩相像也不足為奇。
宣帝后除了衛凌還站了個錦華服的男子,子微胖。只見外祖父與舅舅又躬行禮,“見過太子。”
太子虛一把,“姑父折煞了。”
“好了,都別在門口杵著了,今日長公主壽辰,朕也來沾沾。”宣帝邊說著已往里走去,幾人連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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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府雖然沒因皇帝的突然到來而了套,可人人都謹慎許多,嚴氏更是小心微,凡是要呈到圣上跟前的都一一檢查過,確保無虞。
宋奾也跟著忙活了好一陣,待一切安定下來方能休息一會。
離晚宴還有些時辰,宋奾與曹氏回了花廳陪著。
花廳里大多是各府眷,宋奾能得上名頭,卻都不大相。
宋奾本打算在后頭坐著就,不料長公主瞧見了,招手:“域川媳婦,過來。”
廳眾人都朝宋奾過來,麻麻的視線集中在上,宋奾心一,往前走去。
長公主稔許多,牽過宋奾的手:“好孩子,今日辛苦你了。”
“外祖母言重了,阿奾不辛苦。”宋奾乖乖答。
“域川可來了?這家伙一早上的不來見我跑哪去了。”
“來了的,這會兒在前廳陪著圣上呢。”
長公主聞言有一晃眼的愣神,下一瞬又笑道:“這孩子。”
宋奾見過兩回長公主,不過以往都是遠遠看著,像這次這樣親是第一回。
長公主與端容郡主不同,長公主待人溫和,對并無偏見。
“域川待你可好?”
宋奾不知該如何答,半天只能憋出來一個“好”字。
“那便,我就擔心域川這個悶葫蘆不會哄媳婦開心,你們得好我便也放心了。”長公主狀似欣。
長公主已在花廳里應付了一日,看著有些疲憊,打了幾個呵欠,一邊的端容郡主關心道:“母親可要回去歇歇?”
“瞧我這子骨,年紀大了就是不行了。”長公主自嘲一句,“那大家伙先坐坐,我回去歇會,端容你照看著點。”
“長公主好好休息,無需顧及我們。”一名夫人人帶頭說了句,眾人紛紛應和。
宋奾的手還在長公主手里握著,此刻順勢扶著人起來,長公主起后卻沒松開,道:“阿奾隨我一同回去。”
“是。”
倆人離開,花廳又重新熱鬧起來,有人恭維:“郡主真是福氣,您這兒媳長得天仙似的,瞧著長公主也十分喜歡呢。”
“就是說,我方才進門時險些沒認出來,沒想到這姑娘竟是將軍府家中的媳婦。”
眾人沒瞧見端容郡主眼底的不耐,紛紛夸贊起來。
俗話說家丑不外揚,端容郡主就算不喜宋奾也不會公之于眾,這會心里又惦記著另外的事,自是沒心思應付這群人。
簡單對付兩句,端容郡主走向花廳后的小隔間,問長公主府的丫鬟:“你們姑娘呢?”
府里的姑娘如今就秦奕嫻一個,丫鬟答:“今日來的各府姑娘多,夫人讓姑娘到花園去招呼了。”
“就說我有事尋,讓來一趟。”
“是。”
丫鬟匆匆離開,齊嬤嬤有些擔憂:“郡主,這有些不妥啊。”
端容郡主臉上出猶豫,不過一瞬又下去,“不妥我也顧不上了。”
“若是長公主知道了怕是會怪罪。”
“怪罪什麼,域川是最疼的外孫,比我還希域川好。”端容郡主著手里的帕子,“你以為我想,我全是為了衛家,為了域川。”
“可”
“好了,莫要說了,我意已絕。”
昨日宋奾與陳箬說的話可是一字不地傳耳中,原以為再等個兩年便也沒什麼,可如今再等下去怕是等不到頭。
而衛凌又是個不聽勸的,自己幾次三番找他都被推拒了,在衛凌上找不到辦法那就不能怪多手了。
不過一個不能生的侯府庶,不要便不要了。
丫鬟很快回來:“郡主,姑娘說等等,現在不開。”
端容郡主又是一氣,“這傻姑娘怎的拎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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