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徹骨的冰寒中，只有邊這一縷微弱的暖意。

謝姮還在發著抖，舒瑤用力地摟著的肩，輕輕拍著的背，有些笨拙地安道：“沒什麼好難過的，就算是別人欺負了你，你還有……白羲呢。”

舒瑤差點就說“你還有我”了。

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和謝姮是什麼尷尬的關系，明明是想打敗謝姮來著，怎麼還反過來安了，明明應該趁著謝姮現在如此弱，無地嘲笑才對。

可是。

謝姮看起來真的好難過啊。

舒瑤很幸運，生在一個鼎盛的修仙世家，爹爹乃是太玄仙宗的掌門，母親溫端莊，打小便被疼著寵著。

想起自己小時候，如果到了傷心事哭得這樣難過，母親也是這樣輕輕拍著的背，跟說，沒什麼好難過的。

爹爹也會說，了什麼委屈，他去給出氣。

可謝姮……應該沒有人疼吧。

謝姮好像是個孤兒，沒有家人。

舒瑤心里五味雜陳，只能學著母親從前的樣子，用力地摟懷中的姑娘。

謝姮被舒瑤拼盡全力地抱，不知過了多久，才逐漸平靜下來。

眼睛干發痛，渾上下都沒有力氣。

只有抱著的人，還這樣輕輕地拍著的背，小聲哄道：“別難過了。”

是舒瑤。

舒瑤……在安。

謝姮睜開眼，抬眼看到舒瑤認真又心疼的神，抿起。

沉默許久，突然手，回了舒瑤一個擁抱。

舒瑤一僵，輕輕地“哎”了一聲，謝姮已迅速放開，低聲道：“謝謝你，我方才……有些失態。”

舒瑤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謝姮蒼白的臉，見恢復了過來，松了口氣，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沒事，不就是哭嘛，有什麼好丟人的！我小時候如果被誰欺負了，說不定哭得比你還慘。”

說著，又有些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那靈池，“不過，再怎麼難過，也不能想不開啊，要是有誰讓你難過了，大不了我們欺負回去！我爹說了，做人啊，就是不能為了別人要死要活，而是要為自己而活！”

謝姮呆呆地跪坐在地上，垂著眸子，睫上凝著未干的淚珠。

聽著舒瑤的話，勉強笑了笑。

“你爹爹真好。”謝姮輕聲道：“可是，從一開始，我就不曾為自己而活了，又如何回頭呢？”

“你……”

舒瑤言又止，突然想到從前聽過的傳言。

謝姮，是極了陵山君的。

聽說是失憶后才來到藏云宗的，連朋友都沒有幾個，就一直在為了藏云宗出生死。

近日，云錦仙子又從蓬萊回來，據說這個江音寧，與陵山君是青梅竹馬，還害得謝姮傷兩回。

能讓這樣難過的，大概只有陵山君吧？

換位思考一下，不對，舒瑤完全不能將謝姮的遭遇代到自己上，倘若是遭遇了這些，一定哭得比謝姮還崩潰。

這哪是人過的日子啊。

這樣想著，舒瑤也不好再說什麼“不要難過”，爹爹曾教過，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只是手，鄭重地拍了拍謝姮的肩。

“你救我一回，我也救了你一回，那我們現在就算是經歷過生死的朋友了。”舒瑤說：“以后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會幫你這個朋友，不過相應的……”

舒瑤有些不太好意思，小聲道：“我這次來找你，其實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小忙……”

本來現在這況，實在是不好再提要求的。

但舒瑤是真的有點急。

想了一圈，最終還是覺得只有謝姮能幫。

每十年更新一次的天劍榜，曾進過前三甲的人中，只認識謝姮。

修仙界數百年的試劍大會之中，有三個極為有名的人。

這第一位，是陵山君謝涔之，當年尚為普通弟子時，便連續七次位居天劍榜排名第一，乃是不敗傳說。

第二位，乃是無垠之海的廣仙君，傳言其乃是無心之人，絕寡，劍下亡魂無數，唯一一次參加試劍大會，還是因為一場賭約。

他連劍都不用，僅僅以陣法咒取勝，拿了第二之后，便迅速歸。

這最后一位，便是謝姮。

與前兩位不同，謝姮名揚天下，僅僅只是靠不要命的努力。

修煉極晚，第一次試劍大會僅僅只在一百名開外，還曾被人嘲笑，說不配做陵山君的師妹，更不配做道云仙尊的關門弟子。

但十年之后，便殺進了前五十。

再過十年，殺進了前二十。

再再過十年，謝姮第十一名。

接著，便是第八，第六，直到穩居第三。

再也沒人敢嘲笑弱。

謝姮是如何變強的，整個修仙界有目共睹，幾乎所有人都被的進步給震驚了，要知道，修煉與努力有關，更取決于天賦與時機，幾乎沒有誰能像謝姮這樣逆天改命。

謝姮的經歷，也鼓勵了無數的弟子以為榜樣，發努力。

如今的謝姮，已是道虛境的強者，上階修士的門檻，位居藏云宗長老之位，再也不必參加試劍大會。

舒瑤也是才知道，謝姮已經破了道虛境。

謝姮之前果然是逗玩的，如果認真了，舒瑤早就被無地碾在地上揍了。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舒瑤沒臉沒皮慣了，想著今年最好能沖進天劍榜前三甲，便想過來讓謝姮指導一點劍法。

誰知道就上這事了呢。

謝姮聽如此要求，倒也不是什麼大事，便站了起來，先進屋換了干凈的裳，便拿著思邪劍走進了院子里。

“藏云宗劍法從不外傳，我教不了你，但有幾招是我自己慢慢索的，你可以學學。”

話音一落，思邪劍沖天而起。

如雪般的劍颯然而至，與月融為一，與風的聲音一起潺潺流。

劍意所至，殺意縱橫。

持劍的謝姮，褪去方才的弱，凜然不可侵犯。

-

燭臺上的一盞燈“啪”的熄滅了。

隨著屋子里的黯淡下去，穿窗欞的月游了進來，將靈秀的臉蛋割裂無數片，平添三分詭異。

桌上放著一枚小小的黑晶石。

江音寧安靜地坐在床上，小巧的櫻抿起。

那日以禍心蠱控制弟子，以為，功與鬼都王互相傳話。

江音寧閉上眼，面前的晶石不斷涌出魔氣，爭先恐后的往鉆去。

原本潔的掌心，已逐漸爬滿了詭異的魔紋。

想起了那日鬼都王的話。

——“這次試劍大會，是個絕佳的機會，藏云宗比武臺下的崖底是個峽谷，名喚落炎谷，里面有一個通向神界的介，本君要你尋機開啟這個介，召喚神族。”

江音寧從未聽過落炎谷這個地方，也從未聽過里面有什麼奇珍異寶，這個魔頭居然對藏云宗如此悉，比這個從小長大的人還要悉？

最讓驚訝的是，落炎谷里的介，居然還能召喚千年前早已絕跡的神族？

便問：“為何要召喚神族？”

那魔頭的嗓音低沉詭異，如地底爬出來的厲鬼，讓人骨悚然，“自一百年前神族有位地位尊崇的子失蹤，便有一部分神族離開神域，尋找此下落。”

“這落炎谷，自是其中一位神使的沉眠之地。”

江音寧越聽越疑，先不論什麼神族和落炎谷，到底是什麼人，才值得那些早已在三界中銷聲匿跡的神君們大干戈？

江音寧想問個究竟，但這魔頭卻不屑于跟解釋。

他只說了召喚神族的辦法。

——“你只需要讓自己同時吸納魔氣與靈力，再介，接下來的事，你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事之后，再借此引神族來地，借神族之力破除封印。”

那魔頭格高傲得很，說完這些話，便自顧自地斷了聯絡。

江音寧卻一直在思索。

同時吸納魔氣與靈氣？

立刻就想到了謝姮。

謝姮正好也是一百年前來到藏云宗的，也正好不懼任何魔氣。

但謝姮這麼平平無奇，怎麼可能是神族要找的人？江音寧才不信，很快就下了心頭的疑，決定先想辦法如何吸收足夠多的魔氣，再掩蓋住魔氣，并在試劍大會上靠近落炎谷。

江音寧抬手，看著掌心的魔紋，又突然覺到流竄的氣息一陣翻滾，“哇”地吐出一口黑。

咬著牙，用力地抓著床褥，著錐心的痛苦，額頭青筋迸出。

“這魔氣真不是誰都能的……”江音寧虛弱地捂著口，著氣，想起今日找師兄陪練劍，師兄為化臻境強者，沒有察覺到上的魔氣，想來一定掩飾得很好了。

果然，藏云宗后山的靈之能制住魔氣。

再忍一忍，只要讓魔氣再濃一點，就一定能功。

等鬼都王現世，殺了謝姮，再教唆神族除了魔頭，天無，誰也不會知道是做的。

到那時，師兄就是的了！

想到此，江音寧眼底有了幾分狠意，正要繼續運功，突然覺外面傳來一奇怪的響。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