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博時代的魔》第九章 火
徐煬慢慢回憶歷史,魔和公司之間的腥過往在心頭浮現。
“公司和魔之間總共發生過三次戰爭,”徐煬說,“這三次戰爭之前的歷史都被封存了,之前的事我不清楚。”
“也就是有一段空白,在我昏迷之后,又在戰爭之前,這部分歷史無人知曉。”
“對,我們的歷史書從工業革命開始寫起,之前就一筆帶過,總結為‘魔力和遠古生活躍的年代’。而所謂工業革命,則是一場巨大的技進步,隨著科學的發展,各大公司陸續興起,還發現了新泰西洲、龍舌蘭洲、和平洲等地區。”
“那都是啥呀。”
“大片的陸地,在造船業發達之前,那些地區被大洋阻隔。”
“大海?真嚇人,尊貴的神就是來源于大海。”
“據說當時的魔確實對大海有種敬畏,所以只有人類能鼓起勇氣遠渡重洋,大量移民,獲得新世界的資源,公司最早貿易香料,捕捉和出售未開化大陸上的奴隸。漸漸的,公司經濟繁榮,科技也越來越發達,技水平更高。”
“靠‘技’改變了世界的面貌啊……我睜眼后看到的大多數東西都好稀奇,之前從未見過。”
“就是這樣的,既然技進步,公司也有了底氣,要和魔爭奪勢力范圍,各種規模的沖突不斷發。當時魔評議會還很強大,世界就此分割兩個區域,大多數被魔評議會掌控,數被新興公司洋登陸。人們有的生活在魔評議會的影下,有的就索逃到遠方,尋求公司保護。”
講到這,徐煬忍不住朝外走去,張穿梭機外面的黑暗。
采掘場被電磁沖擊波摧毀之后,到一點線都沒有,什麼都看不見,也看不出有任何其他東西前來查探,仿佛這座地下深坑已經完全被人忘。
“你在擔心什麼?”
“追殺,但他們看起來還沒來。”
“說下去,”法莎追問,“快說下去。”
“一系列爭奪的結果,就是發魔戰爭,第一次戰爭,公司用的是鐵甲艦和火炮,第二次,用上了裝甲車和航母,都是最新奇的戰爭兵,但全都無法勝過魔。”
“因為評議會能改變現實,”法莎說,“評議會總要保留一兩個席位,贈給現實縱者。”
“對,隨著兩次戰爭的失敗,公司意識到必須培育自己的魔才能戰勝。而作為兩次大戰的勝利者,魔們的復仇直接殺死了近十億人口,屠得人頭滾滾,幾乎一半人類從大地上被抹去。”
“聽起來人類太弱了。”
“弱小、挨打、反思,接下來便是轉折,魔的屠殺導致空前的復仇主義思彌漫開來,人們聚集在極端領袖吉倫·賽科的領導下。吉倫先是投機者,后又得到大部分人的戴,他先在戰中擊潰反對者,后來又主牽頭,半強制地讓公司之間擯棄前嫌,最終組建公司聯盟。”
“公司手下也有魔。”
“而且對魔的利用更有效,法莎,一個能催生植快速生長的魔,在評議會手下只能當用花匠,但到公司手中就變了農業進步的好幫手,幾天之就能完育種選種的工作,培養出可以喂飽幾千萬人的優質高產作。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
“在我們那會,喜歡幫助人類的魔很沒出息。”
“所以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在第三次魔戰爭之前,吉倫一方面想方設法吸引那些在評議會不待見的魔,們力量偏門,對魔來說無用,對人類來說大有裨益,另一方面,吉倫又心教育和控制自己領土出生的魔,使們長以后,更加認同這邊的公司,而非大海彼岸的評議會。”
“評議會怎麼可能坐以待斃。”
“隨著電力和網絡發明,公司的實力越來越強,們當然沒有坐視不管,想了很多手段來限制公司發展,不僅武力訛詐,還用魔力摧毀公司的許多技果,不斷進攻掠奪。吉倫也事事退讓,甚至解散了大多數軍隊,自沉了許多艦隊,表示出無害的一面,換取一時息機會,然后……吉倫集中各大公司的力量,培育出一個他們自己的現實縱者,伊芙·安納克,或許是有史以來改變現實天賦最強的,據說能達到言出法隨的地步。”
“就那樣為公司服務?”
“在吉倫的創想下,的腦袋里被了控制芯片,這就是人增強技最初的應用。”徐煬抬起自己的右手,給法莎看上面燒焦的金屬刻痕。
“你也是……”
“一切植都源于這最早的控制芯片,與其說它人增強技,不如人控制技好了。”
“然后呢?”
“吉倫假稱要與魔們談判換取長久的和平,于是召開世界會議,集結了許多出的魔和公司代表,就在那一天,在吉倫的強制下,伊芙說出改變歷史進程的話:‘所有的魔都失去魔力’,接著,公司就屠殺了所有出現在會議上的魔,而們毫無還手之力。”
“……”
“發現殺戮如此輕易,公司順利進軍,到搜捕,屠殺和清洗了大量魔,第三次魔戰爭突兀發,又很快落下帷幕,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
“……”
“許多土地上的魔,都一個不剩,全部被殺死,沒有任何魔活下來,人們的怒火就這樣宣泄出來,無數魔遭到私刑,以最殘忍的手段被謀殺、死,魔莊園的奴隸們也紛紛揭竿而起,向魔奴隸主復仇,以最瘋狂的手段徹底發泄自己的怨憤。即便平時與人為善的魔,在獵殺魔的大中也橫遭殺戮。不過,現實縱者的魔力也有消散的時候,14天后,魔們的魔力就又全都回來了,不過那時們已經遭到最沉重的大屠殺,到系統的滅絕。”
“……”
“就是這樣,這就是三次戰爭的經過,自那之后,公司便開始大規模監控、洗腦和控制魔,強制們為自己服務,公司在戰后的一個世紀里發展突飛猛進!直到現在。世界就是這樣從魔的時代過渡到了公司的時代。而關于之前的歷史,再高級的檔案都語焉不詳,你們的時代在記錄中已經為碎片和妄想,不為人所知。”
“如果我見到那個伊芙·安納克,我要把殺掉。”
“早就死了,煎熬了140歲,往后一句話都沒說過,被吉倫要求在閉的生艙度過余生。”
“活該……那現在的‘魔’,在你們眼里,是什麼樣的?”
“很難說。們有各自的能力,為公司勞,比人類到的約束更多。但要說你剛才施展的那‘奇跡’,我聞所未聞,就連魔戰爭期間我也沒聽說過什麼‘奇跡’。”
“奇跡是神賜予我們的力量,其實是魔的兩個重要武之一。原來如此,如果現在的魔無法使用奇跡,說明神不再眷顧魔,啊,這也是大家失敗的原因吧,如果神不幫忙,人類真能達支配權逆轉。噢,我所尊奉的偉大神明,本該在人類大海的瞬間就將他們吞噬。”
“神?我聽說曾經確實有許多教堂分布在世界上,但在歷次魔戰爭中,公司有計劃地拆毀它們,現在已經一座都不剩了。”
“這樣斬草除……”法莎冷冷地說,“你知道魔的力量來源于神嗎?”
“似乎聽說過,古代強大的魔數不勝數,甚至被當做神來崇拜。”
“是,但那只是人類的虛妄想象,真正的神,其力量是不可覬覦的。包括現在你說的公司,一切都不能超過神的安排……神是如此告訴我等。我們中的強者,獨斷專行的‘魔評議會’,曾經以為聚集了最強大的魔就能頤指氣使,現在也遇到了好丟臉的事,哎,們的滅亡真我到欣。不過這只是暫時的,神離開了,所以人能趁虛而,要是神能回歸,一切伎倆都無所遁形。”
“自從進公司時代以來,能達到前時代威力的魔也不多,都在公司聯盟監控當中。”
“失去力量之源,應該的。”法莎低語,“沒有教堂,我也沒法向神求助,取回失去的力量。”
看著自己的雙手,徐煬知道心低落,因為無法再使用的強大魔力。
“更大的變化還在后頭——正如我所說,現代魔大多數都在公司上班。”
“你一直在講公司啊,公司的,到底什麼是公司?”
“所謂公司,指的是控制世界的一個個巨大集團,這架穿梭機也是公司產品。”
“沒懂。”
想讓明白現代社會的種種原理,得花多時間啊。徐煬到無奈。
“我要把你變現代化魔。”徐煬說。
“什麼?”
“意思就是能跟得上時代的,你想不想聽。”
“你說。”
“公司是一種進行商業活的組織,這種組織越來越大,對我們來說也越來越恐怖。公司把控每個人的時間,定義每個人的價值,給每個人提供安的家,工作的場合,這原本是好的,但漸漸的,你的存在就不再是你自己能決定的,你變了公司這巨大怪的一個細胞,而一個細胞的生死,對整個怪本來說毫無意義。連帶著,你也不知道自己活著有什麼用了,或者說,你只有為公司效力的時候才有用,一旦離開公司,你也活不下去。”
“簡而言之,人就不再是人了。”
“對,這就是問題所在,你學得很快。人逐漸忘自己的追求,把公司的任務當做最高意義。”
“那在公司上班的魔,也不再是魔了?”
“們的境遇和人一樣,某些意義上說比人更慘。既然生育在普遍監控中,魔一旦出生或者展力量就會被公司檢測到,并迅速被各個公司競價回收和分配,最強大的公司擁有最多魔。我們人類還有機會離開公司,在年之后才去公司上班。魔……從出生到死亡都與公司掛鉤,公司恐懼們失控,對們的管束比對人類強百倍。”
“令人作嘔的世界。”法莎說,“噢,‘公司’難道不會大量搜捕和殘殺魔嬰兒嗎?換我的話我就這樣做,把魔寶寶殺個,一出現就剁碎片。”
“你的思想怎麼如此偏激,收集嬰兒什麼的……”
“我只是隨口一說啦。”法莎出一個可笑容。
“……原因也有,首先之前魔戰爭中,很多魔出生在公司這一側,為公司服務,在三次戰爭后也因為站隊問題繼續升遷,在一些公司中占據決策層,現在也有一些巨型企業由魔企業家經營,比如落日地區的猩紅改造公司,現在由一個修習了生科學博士的魔管理,專門研究如何開發折磨員工的植,到你,就能監察你這時候心里想的是為公司服務還是走神發呆。”
“聽上去是個壞蛋,我喜歡。”
“像這樣位高權重的魔,一定程度上維持了魔生存條件的底線。而且就算一些公司這樣做,其他公司也會留下魔增強自己力量,畢竟魔是能改變歷史進程的特殊存在。”
“好了,聽到我昏迷之后,同胞的命運如此凄慘,我需要時間消化一下。”法莎伏在窗邊沉思。
徐煬能到魔的所謂“奇跡”暫時吊住了他的命,使他不至于死亡。但那些損壞的植還在徐煬。
它們遲早會繼續崩壞,并且徹底吞噬他的生命。
必須趕離開這里,找一個能維修植的地方。
徐煬走向穿梭機的控制臺,發出命令。
“前往會津地下城出口,可以的話,在二十六號高地或片木區找一家義診所停下。”
“警告:長時間未得到正確生驗證,本機已鎖定。”穿梭機的人工智能發出回應,“訪客無權對本機航線進行縱。請通過生驗證,或出示相關證件。”
對了,這家伙是黑火革新的產品,只聽公司人員和那幾個雇傭兵的話,不可能隨便來個人就控制它。
可惡啊!如果有數字心智的話,早就把這東西破解了。
只可惜,現在我跟沒裝植的正常人差不多,還更慘,正常人只是沒裝植,我上可是一堆燒毀的不穩定植,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炸。
電磁脈沖的威力……太可怕了。尤其大企業所使用的產品,完全可以突破大多數電磁防護系統,連馬特奧那家伙都被瞬間摧毀。
徐煬暗嘆一聲。
他走出艙門往外看,周圍漆黑一片,半點亮都沒有,馬特奧尸上的大火都自己滅了,散發出機械和人造皮燒焦后的惡臭。
想通過指紋驗證的話,就要在這黑暗中索出一雇傭兵的手指頭,可那也太難了。
而且,穿梭機搭載的是人工智能,不是固定程序,能分辨出死活,死人的手指肯定無法通過驗證。
“啊……”徐煬走到克斯的尸塊旁邊,久久未能移開目。
“你干嘛。”法莎探頭出來。
“你殺了一個可憐人。”徐煬著之中的墨,“有自己的追求。”
“我這輩子殺的人太多了,旁邊還有好幾塊呢。”法莎指向黑暗中其他被殺的雇傭兵尸塊,“為何厚此薄彼,你怎麼不惦記他們死活。”
“自稱‘克斯’,是一個魔,是你的同類。”
“死亡是我們的必經之路,我只是幫著加速。”
“你自己差點也死了。”
“這不是被你給救了嗎?活下去就是一切,活下去就能對死人指指點點。”
現在的法莎已經找了幾件雇傭兵的備用穿上,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那些雇傭兵外套和迷彩本遮不住的滿型。
仍然像頭怪,應該沉睡在棺木當中。
“你從未想過控制你的力量?”
“我喜歡看人頭炸,這怪我嗎?”
“……我到底救了個什麼東西啊。”
“我是好孩子,你做了善事呢,未來歷史學家為我的故事書寫傳奇,你將在前幾章占據主要篇幅。”法莎了克斯的塊,“別看變這樣,我可以救噢。”
“怎麼?”
“全盛期的回復之律,可以把東西恢復到7天前的狀態。”法莎說,“也就是可以把爛變回大活人。如果你掛念這家伙,就盡快幫我找回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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