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提刑》第6章 兩個害者,線索?
短暫的沉默後,班頭沉聲答道:“是床幃撕的布條。”
“沒錯。”
素嬈點點頭,手中油燈湊近李夫人的脖頸,好其他人也能看得清楚,“布條所造的痕跡寬而淺,可你們仔細看,這紅痕中間還有一條手指寬的細痕,痕跡極深,若不詳查很容易會被掩蓋過去。”
“的確如此。”
班頭凝視著那痕跡半響,疑道:“所以在懸梁之前,曾遭人勒頸?能造這種痕跡的兇會是什麽?為什麽我和弟兄們在現場沒有找到?”
“你們當然找不到。”
素嬈語氣冷淡,“懸是為了掩蓋真正的死因,又怎麽會留下證據來自找麻煩。”
“你是說……李夫人不是懸梁自盡,而是遭人勒死之後,吊到了梁上?”
眾人大驚失。
坐在堂上的縣太爺聞言,子微微前傾,也探著腦袋來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班頭忍不住又問,“那兇是什麽?”
“腰帶!”
素嬈朱輕啟,吐出兩個字,視線移向李夫人的腰間,眾人順著的視線去,就見那被撕碎布的上的確了個件。
從寬度打量,腰帶明顯是要更符合傷痕的特征。
但班頭對的說法依舊持懷疑態度,“就算脖頸有兩種痕跡的存在,也無法說明就是遭人勒死後懸。”
“所以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點!”
素嬈形未,抬手掰李夫人的下頜朝著左右挪了下,“縊死和勒死是有明顯區別的。”
“李夫人頸間痕跡位於舌骨和甲狀骨之間,向兩側繞行,經下頜線越過耳後,朝斜上方懸吊,這是自盡時最常見的前位縊型。”
蔥白的指尖隨著話音緩慢的在上遊移,突然側目道:“大家就算沒見也該聽人說起過,這種模樣吊死的人大多麵白如紙,可對?”
“對對對!”
堂外當即有人扯著嗓子喊,“前兩年我們鄰村有戶人家吊死在了自家屋裏,我去幫著收的時候瞟了眼,那臉白的跟鬼似的,嚇人得很!”
百姓聞言紛紛附和。
“這就對了!”
素嬈指著李夫人的臉,輕道:“要是自盡的話,按理來說麵也該慘白一片,可結果呢?麵青紫腫脹,麵部皮還有伴有出點,這豈不奇怪?”
話音落,眾人深以為然的點頭。
見狀繼續說道:“除此之外,不論求死多堅定的人,在雙足懸空後,出於本能也會劇烈掙紮,皮和繩索會造表皮出或剝落,可你們看,有嗎?”
這麽簡單的道理誰會想不明白。
百姓被攔在堂外,距離太遠難以查看,衙役們卻看的足夠清楚。
“沒有!”
班頭沉默良久,才艱難的吐出足以人群沸騰的兩個字。
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李夫人不是自盡,而是他殺!
如此一來,先前所說的罪名就了再稽不過的笑話。
眾人不約而同的朝著縣太爺看去,縣太爺到這些視線的迫,心中越發煩躁,慍怒道:“就算是他殺又怎麽樣?也可能人就是你爹殺得……”
“縣令大人!”
素嬈不自覺加重了幾分語氣,指著旁的道:“你是想說我阿爹殺人懸後再拿簪子把自己捅死,還是說他被李夫人用簪子捅破頸部脈後,掛完再自己躺回去?”
神態平靜,隻是任誰都聽得出話中的嘲諷之意,當下有人忍俊不,笑出聲來。
縣令麵皮發燙,青紅加,一口氣哽在嚨咳不出來咽不下去,難的心裏發慌。
半響。
他又不甘心的辯駁道:“不論如何,你阿爹淩辱李夫人總是事實吧?說不定是有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呢!”
“按我朝律令,見義勇為者,賞銀十兩,衙門可有人前來領賞報案?”
縣太爺再度語塞。
素嬈也不打算和他胡攀扯,抬起李夫人的手道:“遭人強迫必然反抗,指甲裏滿是跡,足以證明施暴者上應留有抓痕。”
這次沒等到縣太爺下令,班頭就大步上前,仔細在素奉延上檢查了一番,連膛都沒有放過。
可惜……
“他上隻有拳打腳踢留下的淤青。”
“準確來說,是被人連續用暴力猛踹其腹部位,最後用手捂住口鼻,生生捂死的。”
素嬈話音清寒,緩聲道:“相比於縊死、勒死、或者扼頸而言,這種單一因缺氧窒息亡的過程極其漫長且痛苦。”
的阿爹年未老力已衰,弱多病,到底怎樣在這循環往複的折磨中熬過了生命中最後的時?
不敢細想。
一番話字字誅心,就連其他人聽了都麵不忍之,唯獨素嬈無甚表的解釋,“說是捂死,是因為他鼻梁因大力而有些許歪斜,口及牙齦有挫傷出,這是抵抗掙紮所致。”
“金簪若是生前頸部脈,承力噴濺而出,命案現場應該有噴狀跡,事實上並沒有,所以簪子是在人死後才頸部的,為的就是製造假象,混淆視聽。”
這個結論徹底顛覆了先前的判斷。
也唯有這樣才能解釋一切。
兩名死者,都是害人!
堂外圍觀的百姓不由得沉默了,想起先前拂袖而去時撂下的那句‘人蠱頂多算是愚昧,推波助瀾就是惡毒’,心下一陣發涼。
“我,我們也是人蒙蔽,都是那兇手的錯!”
有人低低嘀咕了一句。
頓時引來無數道附和聲,“說得對,一定要將他捉拿歸案,嚴懲兇手!”
“大人,嚴懲兇手!”
百姓群激憤,喊聲如雷。
驚堂木拍了數下都沒能扼住這聲音,縣太爺索往椅背一癱,等著他們聲音漸小,才疲倦的了眉心,道:“既然你能查到這份上,對於兇手,可有什麽線索?”
這話問的是素嬈。
而也沒打算將這命案給隻懂得遛鳥鬥的縣太爺來查,遂幹脆利落的吐出三個字,“自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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