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表哥的白月》第16章 忌諱
待到秋闈前一日,蘇家幾個爺收到的東西簡直五花八門,琳瑯滿目。
也有送文房四寶的,也有送帕子香囊的,也有送裳鞋的,就連在外頭做生意的蘇三老爺蘇律也特地命人送回江南寶墨軒出的「喜報三元」筆——象牙質的筆桿,藍田玉的筆帽,上頭刻有喜鵲叼著三隻桂圓的吉祥圖案,做工之緻,一看就價格不菲。
宋昀盼做的筆袋,乍看之下雖不顯眼,可細細觀之,只見翠綠的蓮葉間綻放著朵朵紅蓮,其間幾隻鷺鷥或昂首立,或信步漫遊,氣定神閑,栩栩如生。
蘇老太太也不由讚許道,「盼姐兒的紅越發好了。」
蘇瀟天真爛漫,在一旁聽得連連點頭,滿臉艷羨道,「表姑姑繡得也太好看了吧……這白鷺就跟活了似的!」
蘇瑜也笑著附和道,「祖母說的是,看得孫兒都有些自慚形穢了……往後咱們可再不敢懶不去上課了。」
說得眾人都忍不住笑起來。
只有蘇蓉跟蘇琳默默對視了一眼,面上微不屑之。
就聽三夫人笑道,「可不是怎麼的?我瞧盼姐兒這綉藝,怕是比咱們家的針線班子還強些呢!」
卻是拿宋昀盼比作綉娘了……
蘇珩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果然就見宋昀盼的臉上紅一陣兒白一陣兒,只強撐著笑了笑,「三舅母太過獎了……」
二太太見狀就笑著岔開話題道,「都好都好……帕子也好,筆袋也好,全是大家的心意,怎麼都好!只盼你們哥仨兒能夠齊頭並進,桂榜題名,莫辜負了咱們的一番期。」
蘇珩跟蘇瑞蘇琮三兄弟連忙拱手應是。
秋闈在即,三人還需回去準備應考的東西,大家說了會兒話,也就各自散了。
蘇二太太因先前的事,故意打發了蘇瑜蘇蓉姐妹,邊跟宋昀盼一起往回走,邊安道,「你三舅母就是那麼個脾氣,說話直來直去,你可別往心裡去。」
宋昀盼忙寵若驚道,「二舅母言重了……昀盼不在意的。」
蘇二太太欣地點點頭,拉了手道,「二舅母就知道你是個懂事知禮的好孩子。」又一臉慈道,「如今家裡事多,一時也顧不上你……等過了秋闈,你二表哥的婚事也定下了,我跟你舅舅定會好好留意,給我們盼姐兒挑個好夫婿的。」
宋昀盼臉上的笑容一頓,半晌才垂下眼輕聲道,「二舅母就不要打趣我了……」
蘇二太太拉著和藹道,「這可不是打趣。男大當婚,大當嫁,你父母親走得早,我跟你二舅舅一直把你當自己的孩子,便是你二表哥——在他心裡,你也是跟瑜姐兒蓉姐兒們一般的……咱們都只有盼著你過得好的。」
宋昀盼說得越發抬不起頭,強忍著淚意,低聲道,「我知道您跟舅舅,還有表哥……家裡的所有人,待我都是極好的。」
蘇二太太拍了拍的手背,意味深長地笑道,「那也是你這孩子為人世可人疼,配人疼的緣故。」見該說的話都說的差不多了,蘇二太太這才停下腳步,道,「這陣子你給你幾個表哥做筆袋也辛苦了,趕回去歇著吧……我還需去你二表哥那裡看看,東西都規整好了沒有。」
宋昀盼點點頭,又朝蘇二太太俯行禮,兩人便分道揚鑣了。
待宋昀盼主僕走遠,蘇二太太後的鄭嬤嬤才小聲道,「太太,奴婢瞧著表姑娘不像是有那個心思的,您剛才的話會不會——」
蘇二太太微一抬手,
「我倒是願意相信是個老實的,可這知人知面不知心,當初——」一時也不知想起了什麼,聲音不由一頓,好一會兒才嘆氣道,「當初三老爺接了從南邊兒回來,我心裡就覺得不妥,可想想畢竟是個幾歲大的孩子,若咱們也不管,難道真由著伯父伯母把賣了?」
鄭嬤嬤就嘆氣道,「表姑娘也是個可憐人……」
蘇二太太意興闌珊道,「可不可憐的……只要不把心思打到我的二郎上,我便認是個好的。日後自會跟老爺幫謀劃門好親事,把風風嫁出去。要不然——」
也不是吃素的!
………………………………
另一廂,蘇大跟蘇三太太走在一道。
蘇琳正領著蘇瀟在前頭的池邊兒上餵魚,邊圍著一大群丫頭婆子。
蘇大見蘇三太太時不時回頭張,不由奇道,「三嬸在看什麼呢?」
蘇三太太拿扇子掩著笑道,「我在看,到底哪個那麼大膽,敢摳你二嬸的眼珠子呢!」
「你是說……」蘇大一愣,旋即反應過來,錯愕道,「盼表妹文靜乖巧,最是守禮不過的了……二嬸莫不是誤會了?」
蘇三太太不以為然地笑道,「這誰知道?反正我冷眼瞧著,你二嬸最近對盼丫頭提防得,唯恐把自己的心尖尖兒給拐了去呢!」因想起來,又笑得一臉諱莫如深道,「有道是『人則慕父母,知好則慕艾』。盼丫頭小小年紀,就生了那麼副招人的模樣,也怨不得你二嬸防跟防賊似的。」
蘇大就笑笑道,「二嬸怕是多心了。二爺這幾年一直在外求學,兩人話都沒說過幾句……」
蘇三太太似笑非笑,「那有什麼妨礙?想當年咱們姑太太還不是……」
蘇大神一凜,本能地朝蘇琳蘇瀟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兩人玩得正歡,這才鬆了口氣,低聲道,「三嬸慎言。」
蘇三太太嗤笑一聲,「你啊……從前當姑娘的時候膽子就小得跟什麼似的,不想後來嫁了人,又越發連從前都不如了。」
原來兩人因年紀相仿,從前閨中就是舊識,後來更是先後嫁蘇家,只是一個當了太太,一個做了。
蘇大聞言也不惱,只苦笑道,「三嬸既知道我膽子小,就別嚇唬我了……」又一臉正提醒道,「此事可是犯忌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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