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朗姆導師看起來不是很高興，但他還是放索爾離開了。

然而在索爾離開后不久，又有人敲響了朗姆的房門。

「導師。」是尼克的聲音。

經過允許，尼克進來。

他臉上一直掛著微笑，和平時面無表的模樣截然不同。

朗姆看了尼克幾眼，就了解對方現在的狀態，「藥劑已經吸收得差不多了？」

尼克臉上的笑容變得燦爛，「是的，導師，我能到自己現在的緒越來越穩定了。不用像以前一樣總是抑著自己。」

誰料朗姆卻嘆息一聲，「你在二級停留許久，這讓我一直懷疑這條道路是不是真的適合你。」

「這是我自己選擇的道路，導師不用擔憂。」尼克說著表突變，竟然忍不住開始流淚。

朗姆見怪不怪，知道這是尼克晉陞必經的磨難。

除了某些天之驕子，沒有人晉陞是容易的。

在巫師界，每一個階段的晉陞都很危險，但晉陞又是必須的。

一旦選擇走上巫師的道路，就必須不斷前進，長期停滯不前也是一種足以致命的危險。

朗姆的手輕輕敲擊著自己的肚皮，彈起一陣陣波紋。

「我聽說塔主半路救了你們，還把索爾帶走了？」

尼克平靜了一些，抬手乾眼淚，「是的。」

他想了想，又主說道：「拜倫曾在垂手谷說索爾是塔主的學生。雖然他在後來解釋是為了騙過敵人臨時編造的，但我現在覺得也許拜倫說的是真的。」

朗姆導師緩緩點頭。

他點頭幅度很微小，因為一點頭，他的下就會上脖子的。

「也許索爾在塔的工作也是塔主親自安排的。可惜了……他本來很適合主修的。」

在這座巫師塔，無人能違抗塔主戈爾薩的命令，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導師們也不行。

朗姆突然轉移了話題，「你去過磨帆鎮了？」

這件任務尼克已經在登記室登記上，但並沒有提是索爾替他完的任務。

這件任務他有私心，只想儘可能地瞞自己在其中起的作用。

可是朗姆當面問起，尼克又於晉陞緒不穩的狀態，他不敢瞞，只能避重就輕地說：「臨到磨帆鎮之前，我收到了父親去世的消息，託了別人幫我完任務。現在那裡的磨聲果基本都因野蠻人的侵被毀了，以後恐怕都無法再進貢磨聲果。我已經對登記室提議，收回對磨帆鎮的庇護。」

「不用那麼麻煩。」朗姆輕聲一笑，「磨帆鎮已經徹底消失了。」

尼克愕然抬頭，臉上的驚訝表完全遮掩不住，甚至還帶了幾分恐懼。

朗姆倒是一臉無所謂，「好在你已經開始晉陞，不需要磨聲果再幫你抑緒。」

尼克卻表現得有些奇怪，他抿。角的不斷，一雙孔細如針眼。

彷彿聽到了什麼無比恐怖的消息。

朗姆突然出手，按在尼克的頭上。

「不用這樣害怕，尼克。你是我最喜歡的學生之一，就算偶爾犯點小錯，我也不會立刻就吃掉你的。」

尼克「噗通」一下跪伏在地，想求饒，嚨卻抖地說不出話。

看著緒如此激的尼克，朗姆導師的頭慢慢從頂端落到肚皮附近，盯著尼克開始滲出汗珠的額頭。

「磨帆鎮的事，就此忘了吧。索爾那邊你也不用管。」朗姆的手在尼克的頭上輕輕，隨著他的作，一縷縷棕的頭法掉到地上，然後如同被腐蝕一般消融。

「是，導師。」尼克抬眼看著地上的頭髮，

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雖然這裡是戈爾薩巫師塔，但我畢竟是你的導師。如果你實在不願參與其中，那就老老實實繼續做研究就行了。」

「你為我看重的學生，立場天然已註定。不要總想著兩面討好。」

「是，是，導師……」尼克的牙齒都開始打，聲音哽咽模湖不清。

「看在你即將晉陞，我饒你一次。去對面的房間，等緒穩定了再走。」

「是。」

尼克倒退著爬出了用隔簾隔開的房間。

在他離開時，他的頭髮已經全部落，出一個不是很平整的禿頭。

朗姆腦袋上劃，回到的最頂端。

「這到也沒關係。」彷彿在回答誰的問題，「一點兒作沒有才會讓人懷疑。反正比爾也死了，不是嗎？倒是省了你再出手。」

「呵呵呵呵……」

笑聲在房間中回，被厚重的隔簾遮擋，一也傳不出去。

……

離開朗姆房間的索爾並不知道尼克為他的小心思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路過學徒的談吸引了。

「據說上次接死人花任務的二級學徒主放棄了。」

兩個二級學徒站在十二和十三層的坡道間頭接耳。

推著車的索爾一下就放慢了腳步。

「這任務很難嗎？」

「我覺認為解決問題不難，難得是找到製造問題的人。上次薩里接任務后，蹲守幾天都沒發現異常，結果昨天凌晨就又死了一個僕從。」

另一個學徒不屑地笑了，轉了轉眼珠，滿頭的辮子像眼鏡蛇般揚起了發梢。

「西，要不，我們接下這個任務？既然已經有人放棄任務，這任務的獎勵學分肯定會再次提高。」

西的學徒聞言意，「好，那我們現在就去，可別讓人搶先了！」

兩人一拍即合，手拉手快步消失在坡道轉彎。

已經小碎步移許久的索爾這才邁開。

「果然，我的第二個夢也在現實發生了。」

路過第十二層時，索爾向看了一眼。

曾經佇立在走廊中的死人花早就被清理乾淨。

「希們能解決幕後黑手吧，我還想睡個好覺呢。」

二級學徒沒有公共課，當然，如果他們實在想聽，也可以去蹭一級學徒的課。

在進二級后，每個人的知識領域和層級會出現較為明顯的差距。強行讓他們聚在一起上課，反而會拖累每個人的進度。

因此在晉陞二級后，個人的學習便以自學為主，隔幾天可以得到導師的指導。

免得學徒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不小心把自己炸飛。

一級學徒每個月需要測試一次學習或者工作的進度，到了二級則變了每六個月一次。

只不過索爾剛剛晉陞二級，在他第一次測試前，有一年的準備期。

很長時間，他都不用擔心自己測試的問題。

於是，在適應了第二庫房的工作后，索爾開始了他新一的研究之旅。

第二庫房的材料很多，有一小部分是沒有標記任何序號的。在規則手冊上說明這些材料索爾都可以使用，只要不是隨意揮霍浪費就行。

庫房裡的東西只能他自己使用，不能拿出庫房給其他學徒。

因此儘管這個工作很繁瑣，沒有大把的時間學習研究，但還是令不人趨之若鶩。

這裡雖然沒有房外負責看守的大漢，但那三道金屬門並不是擺設。

它們和傳訊筆之間有某種聯繫，可以自判斷哪些材料在任務需求範圍，哪些不在。

一旦有超出範圍的材料在上，就沒有辦法推開金屬門。

最起碼索爾沒有。

在整理了兩天的庫房材料后，索爾又到了卡茲導師的任務。

這次的任務材料多達數十種，幸虧索爾的檢索表已經做了一半了，不然很難準時完任務。

在推車離開庫房的途中，索爾在半路遇上一個人。

那個人像塔主一樣穿著厚重的長斗篷，臉上還帶著面，從左邊的走廊里出來。

「他應該就是負責第一庫房的人。」索爾停在原地，想著要不要搭個招呼。

但對方卻徑直從索爾側走過，沒有半分停留。

更沒有寒暄的意思。

索爾自嘲一笑。

在外面世界轉了一圈，邊有幾個朋友，都讓他快忘了巫師塔其實是一個冰冷的地方。

然而索爾的笑容還未消散，前面的人卻又突然停下腳步。

心中立刻警覺，索爾也停了下來，兩人保持著相隔兩米的距離。

對方沒有轉，而是深深低下頭。

隨著他低下頭，他後腦的帽子竟然出現了一個裂口。

裂口下，出了一張醜陋的人臉。

就像畫里最森的巫。

「我喜歡你的眼睛，可以把它給我嗎？」人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抱歉，」索爾的臉冷下來，「我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