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不渡長安》第4章 重見娘親
「今日夜,你往靖國公府跑一趟,將這藥方暗中送到那府里大公子蘇鈺的手上。」
就像忍冬說的,費盡千辛萬苦才得來的藥方,怎麼可能棄之不用呢,不僅要用,而且要盡其用!
忍冬這下徹底懵了。
國公府的大公子和二公子非一母所出,而是由先夫人季氏所生,兄弟二人表面上看起來和和氣氣,但其實為了世子之位二人早已勢同水火,小姐不肯再相助二公子也就罷了,怎麼還反過來要去幫大公子呢?
忍冬心下一,忍不住手了謝雲嫣的頭,擔憂道:「小姐您該不會是方才跌下馬時摔著腦子了吧?」
謝雲嫣一時無語,暗道這是親丫頭,不能打、不能打。
其實也不怪忍冬想不通,實在是謝雲嫣前後的反應相差的太大。
暗中相助蘇鈺,除了是想要給蘇黎添堵以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出於補償的心理。
上輩子為蘇黎所騙,只當蘇鈺是什麼心狹窄、氣量狹小,容不下弟弟的無兄長,為此沒給蘇黎出主意對付蘇鈺,雖說他們相鬥有來有往,可蘇鈺最終客死異鄉,如今想來,謝雲嫣心中難免有愧,是以想盡量補償對方。
可忍冬不知的打算啊,那個九曲十八彎的腦迴路也不知是怎麼繞的,竟忽然掩笑了兩聲,賊兮兮的說:「嘿嘿嘿……小姐,您該不會是看上那府上的大公子了吧?」
話音方落,忍冬忽然捂著後腦勺「哎呦」了一聲。
謝雲嫣淡定的收回手,覺得心氣兒順了。
及至謝夫人的院門前,謝雲嫣腳步一頓,忽然有種「近鄉怯」的覺。
掩在袖管下的手攥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才提起擺,抬腳走了進去。
如今已是深秋,樹頭紅葉翩翻,攬月居籬落飄香,景緻如畫。
階前苔蘚斑,廊下藤蘿掩映。
此間景依舊,可謝雲嫣的心境卻大不如前了。
徑自走進房中,一眼就看到了倚在矮榻上的謝夫人,膝上搭著一條梅染的疊薄衾,正低垂著頭在做紅,認真專註,連謝雲嫣進來了都沒注意到。
一旁的婢開口提醒,卻被謝雲嫣揮手制止了,就那樣靜靜的注視著謝夫人,眼眶發熱,鼻間愈發酸。
不敢上前,唯恐在夢中。
曾幾何時,連想在夢裏見上娘親一面都不能。
謝夫人在忙著給肚子裏的孩子製裳,做的工夫大了些,脖子低的怪酸的,便想起活活,結果一抬眼就見自己閨眼淚汪汪的站在門口目不轉睛的盯著看。
謝夫人眉間染上喜:「嫣兒!幾時回來的?怎麼站在風口裏?快到娘親這兒來!」
謝雲嫣上前,一下子撲進了謝夫人的懷裏:「娘親!」
前世今生,無論謝雲嫣表現的再是如何老持重,甚至說是心狠手辣,可到底也不過只是一個將笄之年的姑娘家,再怎麼剛強,如今見到親人心底最的那一不免被,嗅著謝夫人上淡淡的芙蓉花香,是自小就悉的味道,眼淚不順著眼角落,打了謝夫人前的襟。
見狀,謝夫人微怔,眼中滿是心疼,微垂著眸,溫的著謝雲嫣,作輕的過的長發,輕聲道:「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和娘親說說。」
謝雲嫣不吭聲,只埋首在懷中搖了搖頭。
恐自己突來的反應嚇到娘親,謝雲嫣努力止住淚意,琢磨著該如何向娘親解釋自己古怪的行為。
還沒等想出個所以然來,忽然就被一道含笑的音打斷了思緒。
「安胎藥熬好了,姐姐快趁熱喝吧。」
說話間,一個削肩膀、水蛇腰的婦人走了進來:「這葯最是看重火候,我恐丫頭們不仔細,特意盯著熬的。」
謝雲嫣忽然聽到這道悉的聲音,驀地僵住。
是邵菀的娘親,邵城之妻——周氏!
邵城當年原本也只不過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兵,是謝玄將他一路提拔到了副將的位置,後來因為他為謝玄擋過刀子,二人便結拜為了異姓兄弟。
連帶的,謝邵兩家也的親親熱熱,形同骨。
可謝玄並不知道,邵城野心,怎肯屈居人下!什麼兄弟之、什麼深恩厚義,那不過他想要平步青雲的手段,就連當初的捨命相救,也不過是他心謀算后的布的一出局罷了。
周氏沒想到自己去煎了個葯的工夫,謝雲嫣居然回來了,短暫的怔愣之後,的臉上立刻擺出了欣喜的笑容:「呀,嫣兒回來了!幾時回府的?可曾用過膳了?我這就人去安排。」
說著就忙慌慌的往外走,謝雲嫣也沒阻攔,只一邊從謝夫人懷裏起,一邊幽幽回道:「那就有勞姨母了……」
微微偏過頭看著周氏離開的方向,眉目清寒,眼中似有鋒刃。
因為方才哭過的緣故,的眼尾暈出了一抹胭脂,整個人出一種冷艷的。
謝夫人看著從剛剛開始就著古怪的謝雲嫣,溫的眸中閃過一疑,雖然是很細微的變化,旁人未必覺察得到,但這是自己腹中掉下的,謝夫人如何不了解。
直覺是出了什麼事,於是假裝聲稱有些冷,人關上了房門,這才低聲音問謝雲嫣:「嫣兒,究竟是怎麼了?可是你此去江州發現了什麼問題?」
眸微,謝雲嫣心下百轉千回。
縱然有三頭六臂,又仗著重生的便利能夠護娘親周全,可也不及將實告於,讓自己多個心眼往後防著些邵家母倆。
至於說自己眼下紅口白牙的指控們娘親是否會信……這謝雲嫣倒是不擔心,不管怎麼說,自己是娘親的兒,沒理由不信自己而去信外人。
「此事說來話長,待府里沒了外人,我再與娘親詳談,眼下,娘親只需記得離邵家人越遠越好,切記要提防著們。」
「你姨母和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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