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這一問，讓謝雲嫣有些措手不及。

無數思緒劃過腦海，不用做作，便是沉思滿面。

若張口就來，反而像是早有對策，失了誠意，現在這樣落在賢妃眼裏，倒更為真實。

謝雲嫣對賢妃了解不深，只知道家境貧寒，在宮中多年，不是一枝獨秀，但也榮寵不衰，無子無也能和背靠娘家並育有皇子的榮妃平分秋。

心機，可見一斑。

兩人話說到這份上，再繼續繞圈子，謝雲嫣也覺得煩，乾脆坦坦，平靜道：「靖國公府主事的人想踩著我謝家上位，他們過得好，我就過不好。」

「娘娘，」抬眸直視賢妃，出了重生之後罕見的真誠笑容，「您信我，不會後悔。」

賢妃直直地看了半晌，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知不知道，幾年之前，蘇鈺跟我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說著，的目落到了窗外的一株楓樹上，嘆息道：「如此聰穎，卻是兒，還好你比我走運。」

謝雲嫣不解，可見賢妃神，便把疑問給咽了回去。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

「在榮妃和國公府的事上，我會幫你。」賢妃扶著心腹宮的手站了起來，眼裏帶笑，卻沒有嘲諷之意，「我求的不是皇后之位，但究竟求什麼，我現在不會告訴你。」

「這個答案，蘇鈺也知道。你若也想知道，就要看你的誠意和表現了。」

謝雲嫣盯著賢妃。

這一次，不用解釋，就明白了賢妃的意思。

合作與歃為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正好，也需要時間來把賢妃這個人，一個不知底細的盟友，不如不要。

「我明白了。」

點頭，起向賢妃行了一禮：「得到您答案的那一天，不會太遠的。」

賢妃粲然一笑，手拉過謝雲嫣，心腹宮會意，立刻傳令下去開宮門，迎各位命婦閨秀宴。

謝將軍戰死沙場后，這是謝雲嫣頭一次在大場面上亮相，加上前些日子當街打了靖國公府的臉，長安城的這些眼睛比刀子還利的太太小姐，十個里有九個都對存了心思。

只是卻沒想到，開宴前還沒來得及和過上兩句，便被賢妃娘娘走，現在又被娘娘親親熱熱地拉著手帶過來，擺明了是得了賢妃青眼。

憑什麼謝雲嫣的命就這麼好？前十幾年有將軍爹護著，是貴中的貴，現在爹沒了，又被得寵的賢妃看重。

準備了一肚子或酸或毒言語的人，只好把話繼續放在肚子裏，眼神來往中，卻不知不覺帶了幾分酸。

這酸味兒，謝雲嫣自然是看出來了，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忽然十分羨慕這些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們。

不管怎麼樣想，宴席終於在這一刻開始。

眾人按著丈夫或父兄品級，依次上前去給賢妃問安。

賢妃了禮，微微一笑道：「近日本宮得了聖恩，不願稀世珍品只有本宮一人觀賞，這才擾了大家的清凈，所以各位不必拘束，隨意一些便好。」

宮人們捧著酒佳肴魚貫而，周到地開始布菜斟酒。

宮宴看的意味永遠大於吃，眾人意思意思嘗了兩口，又贊了一回那株罕見的綠，便有人主開口給賢妃娘娘獻禮。

一時間，瑩心殿中鶯聲燕語，好不熱鬧。

就在這時，門外卻突然傳來了太監的高呼。

「榮妃娘娘駕到！」

眾人心頭俱是一慌，紛紛離座上前見禮。

榮妃梳著髻發高挽，斜著碧玉珍珠金步搖，一襲晃眼的牡丹雲煙衫，未曾言語，便覺得明艷人令人不敢直視。

從謝雲嫣前走過，忽然就是一笑：「你就是謝家姑娘？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倒真是個難得一見的人。」

謝雲嫣不卑不道：「娘娘過譽了，臣這三分，屬實難登大雅之堂，好在為謝家守灶，只要能撐起謝家門戶便可。」

榮妃臉一變，顯然是沒想到會這樣回答。

謝雲嫣的聲音不算大，卻也足以讓室的人都聽清楚。

此言一出，周遭所有人都變了臉。

不是說這謝家姑娘對靖國公府二公子芳心暗許，此生非君不嫁嗎？

怎麼現在聽這意思，連嫁人都不考慮了？

賢妃現在和謝雲嫣站在一條船上，趕開口道：「聽說榮妃妹妹前些日子病了？今日可是子大好了？」

榮妃沉了臉，知道賢妃這是趁機問罪。

二人雖說平分秋，可賢妃宮早，早早地就佔了四妃之位，加之協理六宮多年，無論是資歷還是位分，都要比高出那麼一點兒。

是以，在後位空懸的現在，皇帝也默許後宮中其餘妃嬪需要定期向賢妃請安。

前些日子稱病不來，賢妃心中早有怨氣，今日終於尋到機會同自己清算了。

只是賢妃近來雖不如得寵，但皇帝沒有開口免去請安，自己暗地裏與再不對盤，也不能在明面上忤逆落下把柄。

於是只好按捺住心中的不甘，上前行禮道：「見過賢妃姐姐，臣妾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賢妃也知道不是真心服，面上溫聲道：「妹妹請起，妹妹久病初愈，實在不該跑，若是不小心再著了涼，怕是本宮不好和陛下代。」

一番話看似關切，卻句句暗指榮妃魅君上，偏生還讓人挑不出錯來，直恨的讓人咬牙。

榮妃卻是不慌，起之後淡淡道：「勞煩姐姐掛心，只是我這子是懷三殿下時落下的病。只不過這人懷孕的罪，沒有經歷過是沒法諒的，姐姐，我這話說得對嗎？」

言語間鋒芒畢，不但炫耀自己生育皇子，還直指賢妃承寵多年卻未有子嗣之事。

賢妃面上已經有怒，謝雲嫣忽然淺笑道：「娘娘若覺得生育皇嗣是罪，臣現在就去向皇上求，讓娘娘從此後不再罪，如何？」

聲音像是古琴清撥，莊重又雅緻，可這話里意思卻讓賢妃瞬間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