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中沒有能夠過夜的，次日清晨，就有別有用心之人到將軍府來拜訪。

只是將軍府只出來了一個滿面皺紋的老嬤嬤，無論問什麼，都只有一句話：

「我家夫人胎氣不穩，小姐陪著去郊外禮佛。何日歸來？當然是夫人胎氣穩了才回來。」

再好奇，也沒有在主人不在家的時候，登堂室的道理。

有不死心的人安排了人，片刻不停盯著將軍府的出口，可一天下來，都蹲麻了，也只見到了外出採買的低等婆子。

而從採買份例上來看，也只是上不了主子飯桌的尋常菜蔬。

遠在京郊寒潭寺的謝雲嫣，已經搭好了義診棚。

「高……」赫連侍剛說了一個字，就被謝雲嫣的目嚇得趕換了稱呼，「大小姐，您真的願意教我骰嗎？」

謝雲嫣輕輕拂過已經布置好的腕枕藥箱等，點頭應道：「是，前提是你白天能安心在這兒做兩個時辰的義診。」

曾經，用賭和滿智謀用在了替蘇黎鋪路，算計他人，謀害他人，最終也害了自己。

這一次……

會讓那些人債償的同時，用自己的這本事，行一條自己的道路。

天不渡良人，謝雲嫣來渡！

「小姐，都安排好了！」聞秋拍著手上的灰，興沖沖地跑了過來，「繪春守著夫人午睡，讓我來服侍您用午膳。」

就在這時，月韻突然從義診棚后繞出，行了一禮，原本想繼續說些什麼的聞秋見狀，立刻閉上，走到了一邊準備茶水。

謝雲嫣抬眼，示意說話。

邊除了四個心腹大丫鬟之外，可能夠進屋服侍的，也有十幾人，這些時日謝雲嫣事多，除了去江州的忍冬外，剩下三個丫鬟也被使喚的團團轉。剩下的小丫鬟們，便鉚足了勁，爭著服侍。

只盼著能在年歲合適的大丫鬟放出去之後，占上一等丫鬟的缺。

可也不知月韻這兩日做了什麼，只要想開口說話，只要一個作，眾丫鬟便都停下作，為留出地兒來。

「哪些人去過將軍府，奴婢已經查清底細了。」

從謝雲嫣到寒潭寺，滿打滿算也就一個時辰，就算早已安排，這個時間也剛夠打馬來回。

而月韻，已經將連他們的底細都清了……

「有蘇黎或是邵家人嗎？」謝雲嫣用了一口聞秋奉上的茶，擺了擺手，「把齋飯擺到棚里來，吃了飯且有的忙呢。」

以謝雲嫣的腦子，不用細問，就已經猜到月韻此舉，多半是早已得了蘇鈺的指示。

「有二爺的心腹小廝，在將軍府後門盯了許久。他回了國公府後，有個小丫鬟借口買胭脂，去了邵家附近。」月韻道。

邵菀果然沒有讓失。

還覺得勾上蘇黎，就能兩人聯手，將徹底利用之後踩在腳下。

月韻抬眸：「奴婢還打聽到一件事。」

「什麼？」謝雲嫣看著赫連侍和葯商量還要置辦什麼，隨口問道。

「夫人令人暗中重金懸賞，要尋找能讓國公開口說話的神醫。」

謝雲嫣點了點頭，並未說話。

月韻口中的夫人，自然是現在的靖國公夫人，被當街喊破白紙裝銀票，出了大丑的趙氏。

看來，是急了。

若是靖國公沒有留下囑便去世，按照長子承爵的律法，國公之位就要落到蘇鈺頭上。

趙氏和蘇黎，自然不會允許自己籌謀多年，卻為他人做了嫁。

他們會無所不用其極，讓國公府立下蘇黎承爵的囑。

想到這裡，謝雲嫣差點兒笑出來。

前世有幫忙，今生，要讓這兩個狼心狗肺之人，跪在地上，求著蘇鈺接過爵位。

心大好，囑咐道：「月韻，既然你現在跟著我，那就幫我辦幾件事。」

月韻肅聲道：「是！」

「首先，你去找人接了國公夫人的懸賞，記住，要找毫不通醫理，但是口才出眾的。」

「其次，告訴你家公子，兩日之後請他帶個病重之人，到此來尋我。」

謝雲嫣看著這個跟謝雲芷一個年紀的姑娘，聲道：「記住，萬事小心。」

月韻作一頓，臉上泛上了一層的緒。

這是除了公子之外，第一個對說這話的人呢。

怪不得公子會在宮裡出手相助，還讓隨侍左右。

見月韻鄭重應下便轉離去，謝雲嫣匆匆吃了兩口飯，叮囑聞秋盯著義診棚，便匆匆向寺里走去。

剛進後院，便聽見了悉的聲音，謝雲嫣加快腳步：「娘親，您怎麼起來了？」

謝夫人正扶著繪春的手要往外走，見了謝雲嫣，臉上出溫的笑：「雲嫣，正好你過來，陪我去正殿上一炷香，求菩薩保佑我們一家平安吧。」

娘親的提議，謝雲嫣自然不會反駁，替換下了繪春，扶著謝夫人便去了正殿。

謝夫人端正跪在菩薩面前，雙手接過小沙彌遞過的香，在眉心，喃喃祈禱。

看著娘親如此虔誠，謝雲嫣也只好雙手合十，跪在娘親旁邊，做出祈禱的樣子。

口中念著祈福之語，心中卻沒有半分崇敬。

若是這些泥胎木偶真能回應香火，那為何樂善好施的好人在艱苦求生，而踩著他人向上的惡人得以平步青雲？

將只信自己，也只靠自己，庇護親人。

就在謝夫人停下了作，將香好之時，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喧鬧之聲。

「繪春，去看看是出什麼事了？」謝夫人溫溫地開口，隨後拍了拍謝雲嫣的手，「雲嫣，不必擔憂，寒潭寺是皇家寺廟，不會有外人闖的。」

意識到自己有些反應過度，謝雲嫣抿了抿：「我多慮了。」

沒過多久，繪春便額角帶汗地回來了：「是楊閣老的夫人，聽邊的丫鬟說，楊夫人早上進香時，意外失了先皇所賜的紫金宮鈴，正使人去找呢。」

謝夫人聽完，連忙從隨荷包中取出一：「快去問問楊夫人，是不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