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匡了然的勾了勾角，道：“既如此，明兒個就別出風頭，省的到時候騎虎難下。”

郭正打個哈哈，把這茬掀了過去。

……

“賣炊餅的吳大，是個道姑把信給他保管的。”長隨石竹雙手捧著信道：“薄薄一張紙，張口就要五十兩銀子。的真不想給。可……可要是不給，先前買糖饒二兩銀子就白花了。”

劉桐失笑，“所以你因為舍不下那二兩銀子，又多花了五十兩？”

石竹鼓著腮幫子算這筆糊塗賬，怎麽算怎麽覺得自己是個二傻子。他循著那四句讖語找到了虎子。別看虎子年紀不大，十分難纏。訛了一大摞糖人才勉為其難的報出吳大的名兒。

“給都給了，就別多想了。”劉桐攤開手掌，“拿來吧。”

石竹把信給他，裏還在抱怨，“半臂長的大糖人眨眼功夫就進肚裏去了。糖人章把攤子都挪到慈恩大街了，是那地兒旺他……虎子還是那個仙姑大姐教的。這不是欺負老實人麽……“著著就有點委屈，眼裏泛起水”世子爺，您要是找著那位仙姑大姐，可一定得跟要回五十兩，不，是五十二兩銀子。”

劉桐並不急著拆信，拿著信封翻來覆去看了又看，隨口問道：“那道姑長什麽樣？”

“是十一二歲，水靈的。”石竹撇撇，不忿的冷哼道：“長得好看有什麽用，心壞！”

“還是個孩子呢，沒準兒就是貪玩。”劉桐挑開火漆，兩指夾出箋紙，展開來，一行工整的簪花楷躍眼簾，視線匆匆掃過，笑容凝在臉上。

石竹見他神不對，忙從懷裏掏出解毒的丸藥送至畔，“爺，快吞一粒。”

劉桐拂開他的手，“我沒中毒。”

“那您怎麽……”

劉桐把箋紙攤在他鼻子底下，石竹一字一頓的念道：“初春東真挾長公主及其子叩關。”

哎呦我的老爺，這是塊燙手的山芋啊！石竹膝頭發。

平邑長公主與今上一母同胞。弘年間，東真國大王卓魯琿求娶平邑公主劉貞。先帝應諾，並與卓魯暉立下盟約，互不犯境。一晃十幾年過去，今上對長公主仍是既牽掛又歉疚。

石竹的臉比劉桐還難看，“世子爺，的沒想到花錢買回個大的麻煩……您要打要罰，的絕無二話！”罷，跪倒在地。

“是啊，誰想到那四句讖語背後居然是個大的麻煩。”劉桐歎道：“起來吧。是我思量不周。”

石竹站起，垂首立在劉桐側，“要……要不把這封信毀了？”

“事關姑母安危，豈能知不報。“劉桐思量片刻，道：”進宮吧……”

……

傍晚，裴瑥裴瑫興高采烈的來找裴錦瑤。

他二人腰間佩著一模一樣的金鑲玉熏球，散發出淡淡的香氣。

“三妹妹，你猜我給你帶什麽好東西來了？”裴瑥笑容溫煦，令人有如沐春風之福

裴錦瑤請他倆坐下，親自斟上兩盞水，聲問道：“好吃的還是好玩的？”

裴瑫道：“既能吃又能玩。”

裴錦瑤顰了顰眉，“猜不到啊。”

裴韜從裴瑥袖袋裏出一張請帖，雙手捧給裴錦瑤，“是賽詩會的請帖！驚喜吧？！”

剩下驚了，哪還有喜？

裴錦瑤眉頭深鎖，“不是隻有勳貴宦人家的姑娘才能收到帖子麽？你們從哪得來的？”

裴瑫嘁一聲，“大姐就會唬你。郡主年年給壽春園下帖，人家都不肯賞。範先生跟愚叟頗深，這帖子是範先生給三姐姐討來的。是多謝你昨送去的臘八粥。”

裴瑥接過話頭，“愚叟的孫錢五姑娘也是要去的。明兒你去接。多帶些點心糖果。”揚手了裴錦瑤的雙髻，“三妹妹別怕。範先生，錢五姑娘與你年紀相仿知書識禮，不難相。你經常生病，也沒個玩的好的姐妹。趁這機會出去走走，多認識些人。”

裴錦瑤有點慌，“可……可我今兒早上一口回絕了大姐，出爾反爾不大好吧……”還誰後悔誰狗兒呢。

“是錢五姑娘邀你同去啊。總不能不給錢家麵子。”裴瑥促狹的眨眨眼，“一張帖子隻能帶一個人，大姐那裏不用指。”頓了頓，故意低聲音，道：“再了，大姐打的是康王世子的主意。你和錢五姑娘是去玩的。要是覺得沒趣，大不了尋個由頭早早走了。找個幹淨點的茶樓吃茶吃點心都行，白了就是散散心。”

這倒也是。

裴錦瑤喚來翠巧，吩咐把這信兒給大房知道，省的明在狀元樓了麵尷尬。

裴錦珠原本氣就不順，聽錢五姑娘居然邀裴錦瑤一道去賽詩會，愈發氣悶。

“幾時攀上錢五姑娘的？我怎麽不知道？”裴錦珠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扯下發間的銀點翠螳螂戲水發釵狠狠丟在桌上。

震得螳螂文一聲響。

“哎喲我的祖宗。你氣歸氣，可也犯不上跟自己個兒的東西過不去啊。這都是真金白銀買的。”尹氏捧起發釵認真端量片刻，舒了一口大氣，“還好沒摔壞。”

“娘，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管這些。裴三搭上愚叟的孫了！”著著，裴錦珠語帶哽咽，“就連郡主都高看錢五姑娘幾分呢。萬一裴三了郡主的眼，不就有機會嫁給康王世子了嗎？那我呢？我怎麽辦？”

尹氏又好氣又好笑，食指上裴錦珠的腦門兒，“能跟你比呀？你舅舅是東廠督主，你爹是京兆府尹。跟你差著老大一截呢。”

裴錦珠破涕為笑。

“明兒個你跟裴三親近著點，甭管在家裏怎麽樣，到了外麵都是姓裴的。不過，要是做了什麽上不了臺麵的事，你不能一味幫好話，得想辦法把自己摘幹淨，知道嗎？”尹氏細聲叮囑。

裴錦珠乖順的點頭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