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徹底糊塗了！”

“我不糊塗。”

“那是怎麽回事？”

“我說出來，你別……害怕。”

“你說呀。”文馨的聲音有些發了。

“你生活的那個靠山別墅是不存在的……”

“不可能！我斷斷續續在那裏住過幾十個晚上！”

“請你相信我，那可能是一個鬼宅！”

“鬼宅？”

“或者說，是個幻影兒……”

文馨徹底呆住了。

“從市區到靠山別墅確實隻有一條路，它通向真正的靠山別墅。可是你看不見這條路，你每次回家都被另一條不存在的歧途引到那個鬼宅去……”

“可是，既然隻有一條路，你為什麽看到了兩條？”

“最近，我總覺得我有了一種特異的功能——洪原死的那天夜裏，我做了一個怪夢，夢見他出現在我的門外，滿臉著白花花的創可，朝我笑。幾天後，我又看到了一張他和另一個人的合影，我怎麽看怎麽覺得那個人長著一副兇相，結果洪原就被一個沒有臉的人害死了……也許，我能看到兩種路。”

“那你好好看一看我的臉，有沒有什麽災禍？”

蔣中天瞇起眼睛，看著的背後說：“我有個覺，你的上附著一個……”

文馨了一聲，猛地轉過頭去。

蔣中天說：“我們看不見他。”

文馨臉煞白地轉過頭來，怯怯地問蔣中天：“是誰在我的背上？”

“我也不知道，不過，他肯定存在。”

“那，那我怎麽辦？”

蔣中天想了想，突然問：“你那房子是誰給你買的？”

文馨打了個激靈，看了看蔣中天，低下頭去。

“你必須如實告訴我。”蔣中天說。

文馨低聲說：“中天，我這次來就是想告訴你這件事……”

蔣中天目不轉睛地看著。

“是洪原。”

蔣中天的腦袋“轟隆”響了一聲。

洪原！

竟然是洪原！

果然是洪原！

可是，他為什麽要給文馨買房子？

蔣中天的大腦剛剛轉了半圈就想明白了——他卷走了洪原的巨款，洪原睡了他的人。他掏空了洪原的腰包，洪原給了他一頂綠帽子。以牙還牙。

文馨了額前的頭發，抬起頭，神態一下變得十分平靜。

“你跑了之後，洪原三番五次來找我的麻煩，到電視臺，到家裏，有兩次他還開車在我下班的路上堵我……”說到這裏，文馨的眼裏噙滿了淚水。

蔣中天低下頭去。

過去，洪原曾經為了保護文馨和李作文決鬥，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反過來攔截文馨……

“有一次，我和單位一個同事在酒吧聊天，他帶著兩個人走過來，強行坐在我們那張桌上，掏出一把刀子，一下下在胳膊上劃口子，嘩嘩直淌。我那個同事嚇壞了，一句話都不敢說。我問他想幹什麽，他說討債。我說，冤有頭債有主，蔣中天欠你的，你找他去，幹嗎總欺負一個人？他說，我找不到他，必須你來跟我了結。我知道，他不可能放過我，就跟他走了……”

“我徹底糊塗了！”

“我不糊塗。”

“那是怎麽回事？”

“我說出來，你別……害怕。”

“你說呀。”文馨的聲音有些發了。

“你生活的那個靠山別墅是不存在的……”

“不可能！我斷斷續續在那裏住過幾十個晚上！”

“請你相信我，那可能是一個鬼宅！”

“鬼宅？”

“或者說，是個幻影兒……”

文馨徹底呆住了。

“從市區到靠山別墅確實隻有一條路，它通向真正的靠山別墅。可是你看不見這條路，你每次回家都被另一條不存在的歧途引到那個鬼宅去……”

“可是，既然隻有一條路，你為什麽看到了兩條？”

“最近，我總覺得我有了一種特異的功能——洪原死的那天夜裏，我做了一個怪夢，夢見他出現在我的門外，滿臉著白花花的創可，朝我笑。幾天後，我又看到了一張他和另一個人的合影，我怎麽看怎麽覺得那個人長著一副兇相，結果洪原就被一個沒有臉的人害死了……也許，我能看到兩種路。”

“那你好好看一看我的臉，有沒有什麽災禍？”

蔣中天瞇起眼睛，看著的背後說：“我有個覺，你的上附著一個……”

文馨了一聲，猛地轉過頭去。

蔣中天說：“我們看不見他。”

文馨臉煞白地轉過頭來，怯怯地問蔣中天：“是誰在我的背上？”

“我也不知道，不過，他肯定存在。”

“那，那我怎麽辦？”

蔣中天想了想，突然問：“你那房子是誰給你買的？”

文馨打了個激靈，看了看蔣中天，低下頭去。

“你必須如實告訴我。”蔣中天說。

文馨低聲說：“中天，我這次來就是想告訴你這件事……”

蔣中天目不轉睛地看著。

“是洪原。”

蔣中天的腦袋“轟隆”響了一聲。

洪原！

竟然是洪原！

果然是洪原！

可是，他為什麽要給文馨買房子？

蔣中天的大腦剛剛轉了半圈就想明白了——他卷走了洪原的巨款，洪原睡了他的人。他掏空了洪原的腰包，洪原給了他一頂綠帽子。以牙還牙。

文馨了額前的頭發，抬起頭，神態一下變得十分平靜。

“你跑了之後，洪原三番五次來找我的麻煩，到電視臺，到家裏，有兩次他還開車在我下班的路上堵我……”說到這裏，文馨的眼裏噙滿了淚水。

蔣中天低下頭去。

過去，洪原曾經為了保護文馨和李作文決鬥，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反過來攔截文馨……

“有一次，我和單位一個同事在酒吧聊天，他帶著兩個人走過來，強行坐在我們那張桌上，掏出一把刀子，一下下在胳膊上劃口子，嘩嘩直淌。我那個同事嚇壞了，一句話都不敢說。我問他想幹什麽，他說討債。我說，冤有頭債有主，蔣中天欠你的，你找他去，幹嗎總欺負一個人？他說，我找不到他，必須你來跟我了結。我知道，他不可能放過我，就跟他走了……”

蔣中天的心裏打翻了五味瓶，頭越垂越低。

“那天，他把我強了。可是，他並沒有放過我，接著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說到這裏，文馨聳著肩膀，嚶嚶地哭起來。

蔣中天垂著頭遞給一塊紙巾。

沒有接，又說：“後來，他著我搬到了他那裏，和他同居在一起。他卻經常深更半夜不回來，在外麵嫖人。前不久，他給我買了那棟別墅。好像有什麽預兆似的，他把鑰匙給我那天，對我說，我要出一趟遠門，可能很長時間回不來，你一個人好好生活，等著我，我一定會回來的。”

蔣中天一下就抬起了頭。

“就在那天晚上，我聽到了他翻車摔死的消息……”

這時候，門“嘩啦”響了一下。

兩個人驚恐地轉過頭去，梁三麗走了進來。

看見了文馨，愣住了。

文馨也愣住了。看了看梁三麗，又看了看蔣中天。

“噢，我介紹一下，這是文馨，我的老同學；這是梁三麗，我的朋友。”

文馨馬上就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了，淡淡地笑了笑，對梁三麗說：“你好。”

梁三麗站在門口，並沒有朝裏走，上下打量著文馨，眼神裏充滿了明顯的敵意。

“呀，我是不是回來早了？”

蔣中天有些不耐煩地說：“快進來吧，別怪氣的。”

文馨站起來，說：“不，是我來的不是時候，太晚了。”

說著，拿起白挎包就朝外走：“實在對不起，打擾你們了。”

蔣中天一把拉住，說：“你不要急著走。”

文馨一下推開他的手，說：“我還有事。”

“再坐一會兒吧，我不介意的。”梁三麗一邊說一邊閃開。

文馨沒有接話，徑直走了出去。

蔣中天生氣地看了梁三麗一眼，追了出去。

梁三麗看著他的背影笑了。

蔣中天出了樓門，低聲說：“這個人一直糾纏我，從哈市一直追到這兒。”

文馨放慢腳步，輕輕笑了笑，說：“這是你的事。你回去吧。”

蔣中天再次拉住，說：“我們一起去一趟靠山別墅！”

文馨愣了愣：“現在？”

“現在。”

文馨轉頭朝蔣中天的窗子看了一眼。

蔣中天說：“你不用管。”

文馨低頭想了想，說：“我有點怕……”

蔣中天說：“有我在，你怕什麽？”

文馨又猶豫了一會兒，終於說：“好吧。不過，你得回去跟打個招呼。”

“不用。”

“不，你必須跟說一聲，不然，你就這樣跟我走了，算怎麽回事呢？”

“那好吧。”

蔣中天就回了屋，告訴梁三麗他要跟文馨去一趟靠山別墅。

梁三麗冷笑了一下，說：“我看你是回不來了。”

蔣中天本想不到，梁三麗這句話真的應驗了。他沒有理睬，轉出了門。

他走出公寓，跟文馨一起上了的車。那是一輛白捷達車。

文馨駕車，蔣中天坐在了旁邊的座位上。

他們駛出了雲公寓之後，蔣中天又想起了那個問題，就說：“洪原為什麽一直沒有報案呢？”

“我也不明白。”

蔣中天陷了沉思。

車從高麗屯出口開出去，駛上那條平坦的公路之後，兩個人都不說話了，都盯著前方。

天上掛著一彎猩紅的月亮，它不聲地追隨著他們的車。還有明明暗暗的星星，像蟲子一樣在黯淡的天幕上匝匝地蠕著。

一路上，蔣中天還是沒見到一輛過往的車。

他突然又想起李作文來。那天，他的車一直追隨自己，怎麽一轉眼就不見了呢？現在，他是不是就潛伏在這條詭異的公路旁邊？

蔣中天轉頭看了看文馨，借著前麵車燈的，的臉似乎更加蒼白了。抓著方向盤，不安地左右張著。

那個岔路口好像突然就出現在了前麵。

蔣中天的心一下就提起來，他朝前指了指，說：“你看，岔路口！”

文馨似乎哆嗦了一下：“在哪兒？”

“前麵！”

文馨下意識地朝前探了探子，瞇著眼睛看了半天才說：“我沒看見啊！”

蔣中天說：“再朝前開一段你就看清了。”

車很快就到了那個岔路口。

蔣中天說：“岔路口！看到了吧？”

文馨驚恐地看了看蔣中天，巍巍地說：“不過是公路拐了個彎，哪裏來的岔路口？”

然後，把車頭一偏，直直地朝右邊那條岔路開去了。

“走左邊那條路！”蔣中天喊道。

“左邊沒有路！”文馨也喊起來。

蔣中天急了，手抓住方向盤，用力朝左扳。

“你要幹什麽？”文馨一邊大一邊全力朝右扳方向盤。

車終於衝上了右邊的公路。

蔣中天收回手，呆住了。

文馨一邊氣呼呼地駕駛一邊大：“左邊是深！是荒草！你不要命啦？”

蔣中天傻傻地看了看，似乎從的眼睛裏看到了另一雙“外客”的眼睛！那是一雙深邃的男人的眼睛，它躲在文馨的眼睛後，苶苶地看著他。因此，他從文馨的臉上看到了點點滴滴若若現的男相！

他被震懾住了，呆呆地說：“好吧，文馨，我跟你走。”

說來也怪，這節骨眼，彎彎的月亮竟然鑽進了厚厚的雲層，夜越來越暗。

終於，文馨說：“你看見了嗎？快到啦！”

蔣中天一直看著前方，前方黑咕隆咚，什麽都沒有。

他沒有說話，繼續盯著前麵。

文馨轉了轉方向盤，車就拐上了一條土路。這條土路坑坑窪窪，曲裏拐彎，向遠方。路旁長著深深的荒草。

“文馨……”

蔣中天了一聲。他的聲音在抖。

“嗯？”

“咱們回去吧？”

“眼看就到了，你怎麽又改變主意了？”

沒有一點掉轉車頭的意思。

“到底還有多遠？”

“前麵就是呀，你沒看見？”

前麵是一片荒野。

蔣中天知道，文馨不可能聽他的了。已經不是文馨。

車拐來拐去，好像在尋找停車位，終於停下來。

蔣中天轉著腦袋朝外麵看了看，四周的荒草高高低低，起起伏伏。

文馨一邊解安全帶一邊小聲說：“不論怎樣，我都想把這個別墅賣掉，哪怕半價。今天你要是不跟我來，我一個人死活都不敢回來。”

下車之前，順手拔下了鑰匙。這個作被蔣中天看在了眼裏，他的心“咯噔”跳了一下。

回過說：“中天，你下車呀！”

蔣中天抖抖地打開車門，也下來了。

這時，猩紅的月亮又鑽出了雲層，天地間有了微微的亮。一陣冷風吹過來，他哆嗦了一下。

四周一片曠野，除了荒草還是荒草，除了七扭八歪的樹還是七扭八歪的樹，哪來的房子？

他朝地上看了看，猛地發現，那起伏的荒草下是一個個墳墓！

這是一片荒墳地！

“前麵那一棟就是了。”文馨一邊說一邊掏出一支小手電筒，打開，踩著荒草朝前走，像個夢遊者，偶爾被節骨草之類的植絆個趔趄。

輕聲說：“業公司也不剪草，路燈也都壞了，你小心點啊。”

蔣中天像傻子一樣木木呆呆地跟在後。

走了一段路，文馨停下來。慢慢回過，指了指前麵，輕輕輕輕地說：“就是這一棟……”

蔣中天朝前看了看，在幾棵壯的榆樹之間，有一座高大的墳，墳前立著一塊墓碑，旁邊著一高高的引魂幡，那紙錢隨風飄搖著，像命運：“嘩啦，嘩啦，嘩啦，嘩啦，嘩啦，嘩啦……”

這座墳墓的四周禿禿的，沒有一棵荒草。看來，它是一座新墳。不過，它上麵有個黑糊糊的口，正好能鑽進一個人。

蔣中天一下就想起了文馨做過的那個怪夢：那房子突然變得非常狹小，就像一個悶悶的墳墓。手四下了，竟然到一個人在邊躺著……

文馨在墳前站住，小聲說：“你先進，我跟著你。”

蔣中天地說：“你把手電筒給我。”

文馨就把手電筒給了他。

他朝墓碑上照去，清清楚楚地看到四個猩紅的大字：

洪原之墓。

“你進呀！”文馨催促他。

蔣中天嘶啞地喊了一句：“文馨，快跟我跑啊！”

然後，他轉就跑，卻撞在了一個高大的上。

蔣中天驚著後退一步，看到麵前是一張滿創可的臉，這張臉在月下微微地笑著。

他的魂兒一下就出竅了，飄散在茫茫荒草中。他從死而複活的洪原旁衝過去，發瘋地朝前狂奔。

洪原像麻雀似的一下下跳著，直僵僵地追上來。

蔣中天已經不知道路在哪裏了，他一邊跌跌撞撞地朝前跑，一邊號啕大哭。在這荒郊野外，那哭聲顯得恐怖而淒涼。

洪原追到土道前，一下就不了。那條土道好像是一個什麽界線。

而蔣中天還是朝前跑。

他的魂兒早已經掉了。

現在，他隻剩下了骨，發，指甲。

一堆骨、發、指甲在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