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漣漪這一夜睡得極爲不安穩、不舒適、不踏實。

不安穩是因爲換了個地方，再怎麼隨遇而安之中，猛地換個環境也是睡得不好；不舒適自是不用說，一張牀板上面墊著一張厚度不到一釐米的羊氈墊，再鋪了牀單，誰若是能誰舒服了，那就神了！不踏實，是因爲擔心雲飛峋，這大半夜的正在“興頭”上被綁了去，誰知道其後果會是如何？

蘇漣漪很早便醒來，但看天未亮，又不方便出門，便一直躺在牀上，想一些心事。

號角響，是起牀號，那號角劃破了寂靜的天際，預示著一日繁重的兵營練生活正式開始。漣漪一擡眼，窗外天還未亮，一片白青，心中慨兵營生活的不易，再一次想念起了雲飛峋。

翻下牀，穿疊被，將窗子打開吹新鮮空氣，洗漱後簡單爲其打掃本就乾淨整潔的房間，之後……便坐在牀沿上，支著下，擔心雲飛峋。

不大一會，門外有人衝了進來，漣漪生生嚇了一跳，下意識起一旁子準備自衛。

“是我。”雲飛峋道。

漣漪這纔看清是雲飛峋，剛想責怪其爲何冒失衝進來，擡頭一看就笑了，原來他穿的是裡，那雪白的裡上有黑有灰還有紅，一片狼藉。

“你傷了？”漣漪張，趕忙跑去查看。

一把扯開某人的襟，向攀看，敢發誓，絕不是因爲想佔便宜所以窺視人，也不是爲看男滿足慾，非常單純的只是想查看他是否傷。

飛峋沒忍心推開，“這不是我的。”冷冰冰的語調，不若平日那般平和，道有從前兩人初見面時候的覺。

漣漪本想手去，看那是是，一把腹過過手癮不過想想，白日點火影響不好，就老實地收了回來。“誰的？”

“欠揍之人。”這四個字，是從雲飛峋雪白剛的牙中出。一邊說著，一邊到櫃子，在備用的三套裡中拽出一套。

其手法十分嫺技巧，從中隨意出一件，絕不會打其他幾件的秩序，那櫃中還是一片平整。

背對著蘇漣漪，，穿。

“怎麼就這麼跑回來，和他們借件服有何不可？”漣漪又坐回牀邊，欣賞猛男換秀，突然覺得昨夜那幾人確實欠揍，生生壞了好事。

“他們的服髒。”說著，一俯，了子，只留下輕薄的綢。

漣漪支起下，笑瞇瞇地繼續欣賞，嘖嘖嘖，這XX，好實啊，寬肩窄，倒三角的材真是不錯，豔福不淺。

雲飛峋到底是名門出，即便是平日不太注重穿著，但裡等細節卻很在意。

“真看不出，你還有潔癖嘛，既然有潔癖，從前服爲何不自己洗？”漣漪繼續道。

“我檢查過，你洗的也很乾淨。”穿上裡，從櫃中取出一套乾淨服換上，“你等著，我去取早膳回來。”說著便準備出門。

漣漪一愣，“你在這營中地位也不低，難道還沒個給你送早膳的勤務兵？”昨日那個隨從哪去了？

飛峋回首被眼前景迷住。

初升的過窗棱紙房，一縷一縷，金帶著暖意，照在他平整的牀上，照在牀上閒適而坐的子上。那子本該是淡漠的、端莊的、恬靜的，但此時，正歪著頭，笑瞇瞇地看著他，雙還一晃一晃的，別有一番俏。

這是一個外人所見不到的蘇漣漪，這一面只爲自己展現。

雲飛峋一想到這個，心中的憤怒就清空了大半，剛剛抿直的角微微勾起，聲音也多了一些溫暖，“這個營名爲猛虎營，不是普通的兵營，這裡培訓出的兵士都直接爲林軍，而這裡的軍也都不日爲皇上的近侍衛，就因猛虎營特殊的存在，所以規矩也是特殊，凡事親力親爲，當然，我的況特殊。按照我的份本不應在這軍營中，但如今在了，所以便容了趙青這名隨從。”

漣漪還沒等雲飛峋說完，便接話繼續道，“但你不習慣被人伺候，所以這裡平日裡還是親力親爲？”

飛峋笑著點了點頭。

漣漪繼續道，“與雲府比起來，這裡纔是你的家，對嗎？”

飛峋的笑意更深，點了點頭，“是。”

漣漪打量起了這個房間，“你在這裡，住多久了？”

雲飛峋見漣漪並非著急吃飯，而是想與他閒聊，便走回，坐在牀沿，隨著蘇漣漪的目觀察這個久未迴歸的房間，“十四年，從七歲到這裡，這個屋子經過兩次翻修，但我依舊住在這裡。”

漣漪見他來，頭一歪，直接靠在他上，“難怪，我來這裡就倍親切，因爲這裡滿是你的回憶。”

飛峋心中，低頭又要捕捉那時刻帶著人香味的小口，卻被對方躲了過去。“好了不鬧了，去吃飯吧，我要看看你們食堂什麼樣，吃完飯還得去一趟軍營。”

“……”雲飛峋心底的恨意又重新燃燒，有一種衝，想再回去狠狠揍那三人。

……

當一公主府小廝裝扮的蘇漣漪跟隨雲飛峋到兵營伙頭營用膳大廳時，已人滿爲患，兵士們齊齊揚起臉看蘇漣漪。

猛虎營本就不大，昨夜打鬥聲音不小，軍營發生得事大家也瞬時傳開，如今雲小將軍帶著的蘇漣公子也軍帶著的蘇漣公子也了風雲人，其大名如雷貫耳，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小公子段纖細玲瓏，皮白皙，五清秀端正，亦男亦，難怪能將將軍迷得神魂顛倒，甚至和尹隊長他們大打出手，從前這四名隊長好得如同親兄弟一般。

飛峋對這些人的視線視而不見，“漣漪，來這裡。”輕聲道，那聲音無比溫。

在角落裡，有一張小桌，本有一名兵士，但被雲飛峋一個眼神命令，那兵士便乖乖捧著托盤走了，臨走還用袖子了桌面，確保桌面乾淨。

漣漪見衆人的目，心中突然有個壞想法——若是雲飛峋的“惡名”在外，會不會就一些招蜂引蝶？

飛峋看到的目，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但已來不及了。只見蘇漣漪藕臂長，輕輕攬住他的肩頭，“親的，人家沒什麼胃口。”那略帶沙啞的年之音帶著些許蠱，嫵的聲調人無比。

一個著脊樑的坐著，一個彎腰俯，被人用雙臂攬著。兩人的姿勢渾然天生，配合默契，一一剛，一一，一一攻。

雲飛峋愣了下，一時間不知道漣漪要做什麼，自從漣漪來了京城，就越來越不按套路出牌，例如平日的捉弄，例如昨日的默許，例如此時的……嫵。但這嫵，他卻喜歡！

“沒胃口也要吃些。”他早就忘了兩人居何，周圍有何人，有多人，他眼中只有這名子，他心的子。他更是沒注意到，原本雖不吵鬧，卻也不安靜的膳房如今雀無聲，落針可聞。

“你對我真好。”漣漪泛出迷人的笑容，眼底閃過狡黠，長了頸子，湊到他面前，對著他的脣就輕輕一啄。

“哄——”“劈了啪啦——”

君不見——多人的湯碗掉了，淋溼了裳；多人得筷子掉了，在地上響起了一陣陣清脆的奏明；多人口中含著飯菜，忘了咀嚼……喂，那位，裡的米飯掉出來了。

雲飛峋經過了略微迷茫，馬上便明白蘇漣漪想做什麼，無奈地笑了一笑，“若我是花心之人，又哪能等到今天？”無可奈何。

漣漪一撅，“今非昔比，從前你雖有出和才能，但畢竟臉沒治好，但如今你面容英俊，我爲何不防？”

飛峋心中喜悅，“那你喜歡我的容貌嗎？”

漣漪白了他一眼，“更稀罕你從前的。”說著，鬆開了手。

飛峋面容一僵，“那有什麼方法恢復從前那般嗎？”面微變。

蘇漣漪哭笑不得，“你瘋了？我們花了幾個月才弄好的臉，你要恢復從前那鬼樣子？”

飛峋卻道，滿臉的認真，“只要喜歡，我什麼樣子都沒有。”

漣漪心中激，的乖乖飛峋真是可，想著，便站了起來，踮起腳，再次親了他。

“哄——哄——哄——”“劈了啪啦——劈了啪啦——”

誰在飆！？

雲飛峋對周圍衆人相充耳不聞、視而不見，他從來都不是那種顧忌他人眼的人。若是顧忌，以從前那般尊容，早不知自盡多回了。

取來了飯菜，兩人甜甜地吃了，就差互相餵食了。

過了好一會，膳堂才恢復了平靜，大家該吃飯的吃飯，該喝湯的喝湯，只不過眼睛卻都是不是瞄向角落的桌上。

這些人都是什麼人？都是從普通兵營裡百裡挑一甚至是千里挑一的選手，其眼力都好到了什麼程度？說一箭雙鵰有些誇張，但百步穿楊是必須的。這麼多犀利敏銳得眼神都盯著蘇漣漪上看，可想而知蘇漣漪的難程度。

漣漪咬了口饅頭，嚼了幾下，怎麼也咽不下去，回頭一看，那些人又都在各吃各的，但剛剛的眼神卻不慘假，可見……這些人平日裡是多麼訓練有素。

“怎麼了？饅頭太噎？喝一些湯。”說著，雲飛峋便將湯碗推了過去，語調極爲溫，“營中伙食定然比不了外面，一會出去，我請你去京城的特酒樓。”

漣漪喝了一口湯，才勉強將饅頭嚥下去，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更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膳堂人越來越多，不停有人進，卻不見有人出，早已人滿爲患。

蘇漣漪不了了這些奇奇怪怪的眼神，快吃了幾口，將碗中白粥吃，“我們走吧。”對早已吃完的雲飛峋道。

正在這時，有人進膳堂，就如同扔了一塊大石到平靜的水潭中一般，炸起水花無數，整個膳堂如同開了鍋一般，瞠目結舌又議論紛紛。

漣漪好奇，擡頭向膳堂門口一看，嚇了一條。

那人是誰！？

只見那人臉整個腫了，兩隻眼圈是黑的，鼻子是斜的，鼻樑上還著一大塊膏藥，看不出那人脣形，因已經腫了香腸，頭髮雖勉強束起，但可以看出，其中有一半了一大片頭髮，因那髮型不再圓潤。

那人怎麼……有一些眼？

這兵營中練對打誤傷掛彩也很正常，但這人的傷也太過重了。

不對，那人看著怎麼像……尹澤志！？

“飛峋，那不是尹澤志嗎？怎麼傷這樣？”漣漪驚訝地一指那人。

雲飛峋並未在意，甚至連一眼都沒看過去，反倒是聲說，“吃好了，我們便去軍營吧。”

那鼻青臉腫的正是尹澤志，他爲何傷這樣？自這樣？自然是雲飛峋的傑作。三人行走在第一號的正式尹澤志，尹澤志後是閆墨。

當蘇漣漪看到閆墨時，心中猜想其後還是有李西，但已不忍心繼續看下去了。因爲閆墨比尹澤志傷得更重，臉上青紫不說，一條胳膊被用繃帶纏著掛在了脖子上。

隨後是李西，果然……李西在腋窩下面夾著柺。

“他們……不會都是你揍的吧？”漣漪驚訝道，真是慘不忍睹。

雲飛峋站起來，愣愣地掃了三人一眼，而後手輕扶起漣漪，“這是他們多管閒事的報應。”

因爲雲飛峋的一道眼神，那三人忍不住地向後退了一退。

漣漪心生愧疚，都怪，若不是昨日突然心來地折騰飛峋玩，這些人也不會誤會，也就不會大半夜的打擾飛峋好事，更不會被揍得這麼慘。

不過話說回來了，還有一些疑問。“他們三人看起來材健碩也是能打了，以三敵一，應該不會這麼慘吧。難道他們沒還手？”好兄弟。

飛峋見漣漪站起來，便不再手扶，隨便答應了一聲，“恩”。算是看在多年兄弟分上沒當著衆人的面拆他們的臺。

沒錯，這三人聯手還是沒打過雲飛峋。

尹澤志塊頭最大，以力量見長；閆墨手腳靈活，以技藝見長；而李西材纖瘦，以速度見長。可惜他們的對手是無論力量、技藝與速度都佔倒優勢的雲飛峋，較起真來，便只有捱打的份兒。

飛峋帶著漣漪揚長而去，過了好一會，膳堂才恢復了正常。

兵士們見到這三人也是好奇，但其好奇的都全然抵不過對雲將軍和旁小公子的好奇程度，便看看就完了。吃完飯就逐漸離開了膳堂，膳堂也逐漸冷清下來。

三人坐好，有兵士以人道主義神爲這三人端來了飯菜，三人低頭開吃。

閆墨看見那一高一矮兩抹影，若有所思。“那兩人其實……看起來還很般配，若是蘇公子是一子該多好，哎，天妒英才啊。”

李西也贊同，“昨夜我們做得確實過分了，飛峋況大家都見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咱們卻讓他生生憋回去了，哎，可別落下什麼病。”

閆墨瞪了李西一眼，“你還心人家？你先擔心自己的能不能落下病吧。”

李西面一僵，小聲解釋，“其實飛峋下手也是有分寸的，我能看出，若是他真下了狠手，今日我們有沒有命都是一回說。”

尹澤志長嘆一口氣，“從前飛峋怎麼也不開竅，不喜子，如今又喜歡男人，飛峋這孩子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三人雖捱了揍，但卻還是忍不住擔心雲飛峋的取向，全因三人多年兄弟義，豈是揍一頓便能抵消？三人哀嘆，開飯。

……

軍營。

大清早，軍營本就冷清，因們的客人是猛虎營的兵士，但這些兵士雖晚間有時間來此發泄慾，但天不亮必然起牀離去，聽從軍令號角的召喚。

軍營的姑娘們也不同於外面青樓，也都是早睡早起，如今在小樓頭接耳，議論紛紛。

不知誰喊了句——“蘇公子來了！”

鶯鶯燕燕們便立刻放下手頭的事兒，紛紛衝向了門口迎接蘇公子。“蘇公子您來了，奴家好想您。”“蘇公子您總算來了，奴家等了您一個早晨了。”“蘇公子用早點了嗎？奴家親自下廚給您做早點。”“……”

這些子們的熱殷切把雲飛峋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手將漣漪攬於後保護。

漣漪手輕輕撥開他的手臂，“沒事的。”說著，迎了上去，做了一個很是英氣十足的笑容，將姑娘們迷翻，其魅力早已躍然到猛虎營第一單鑽石王老五雲飛峋之上。

“昨日那兩位妹妹呢？”

有兩人了過來，“蘇公子，奴家在。”“蘇公子，昨夜用完你的法子，奴家下面舒服多了，你要不要看一看？”“蘇公子，等奴家好了，好好伺候公子好嗎？不要錢。”“蘇公子……”

明明兩個人，說得確實爭先恐後，好像一羣人一般。

其他姑娘們也不示弱，“蘇公子，您教教我們怎麼做的好嗎？奴家也是難得。”“蘇公子妙手回春，快幫幫我們。”

若是按照從前蘇漣漪的行事風格，應該自行培養青黴素菌，幫姑娘們用，但現在哪有那那麼閒？便教姑娘們來做。

第一次要用饅頭或其他食品，七日過後長出青黴素菌，刮下可用，但第二次，有了青黴素菌，便可用菌培植。

教了姑娘們方法，和淺鑑別菌類是否是青黴還是其他，剩下的，便只能姑娘們自己來做了。

有人會問，若這些子們做錯了可怎麼辦？漣漪答，那便只能聽天由命了。別說姑娘們，就是也是無法保證菌類品種正確與否，有些東西不是勇眼可以分辨。

用錯的結果，最壞得就是死唄。在蘇漣漪看來，這些姑娘們在這也是生不如死，還不如早死早超生。

有很多人都誤解可以終老，但其實古代大部分最後都是因花柳病而死，有一些更慘的，是人老珠黃又患重病的況下，被院趕了出去，最終飢寒迫在病重死去。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講，要麼將姑娘們的病治好，要麼就讓們早死早超生，都是個生，都是個好事。

將方法給姑娘們，姑娘們自然留，但漣漪還是堅持走，被飛峋送回了公主府。

……

公主府，飛峋將漣漪送了大門，便轉走了，怎麼也不肯進去坐。

蘇漣漪不懂其故，以爲其營中還有事，便依著他去了。

進了主院，見夏初螢正抱著雲熙瞳曬太，熙瞳咿咿呀呀的也不知在說著什麼，但初螢卻聽得認真，很是母的一幅畫面。

“今日看你心很好。”漣漪問。

一旁早有宮很有眼地搬來了一隻雕花錦繡小凳，放在初螢邊，漣漪也坐在上面。

大堂門外的路面都是由平整的白玉石板拼，日日有人打掃，其上別說塵土，潔白無瑕與屋地面一般。但因熙瞳的原因，恐其不小心傷，便墊了一大塊名貴地毯，那毯子長，人手放上立刻能掩住手背。

漣漪正準備鞋子，初螢曖昧地笑了一下，“去換一服吧，否則不懂事兒的看見你我一起，還以爲我金玉公主與小廝有染呢。”

“呸呸呸，什麼話你都說。”漣漪趕忙打斷，卻依言回去換了，很快便輕回來，正要鞋又被初螢阻攔，最後穿著鞋踩上了那名貴的地毯。

熙瞳是認識漣漪的，看見漣漪張手示意要抱他，便樂哈哈地張開小胳膊迎了過去，漣漪將呼呼的抱在懷中，逗弄。

初螢則是意味深長地笑了，“明日便是母后辦的晚宴了，明日之後，我便是你名正言順的姐姐了，那麼，漣漪你老實和姐姐說，昨日去哪兒了？”

蘇漣漪就知道要問這個，玉面一紅，回頭將宮丫鬟們都趕到了一邊，前後無人，只要不大喊，外人聽不見兩人談，這才老實道，“和飛峋出去了，猛虎營。”

初螢自然知曉猛虎營，璀璨的大眼笑得更是五六，“晚間，在哪兒睡的？”

漣漪角一，“飛峋的房間。”臉更紅。

初螢出白的手指輕了漣漪的額頭，“好樣的，飛峋是個好人，先下手爲強，生米煮飯。”

蘇漣漪哭笑不得，拜託，婚前那啥子吃虧吧？“最後沒功，飛峋被人拽走了。”

“靠！”初螢鏗鏘有力地說出漣漪曾經教給的現代用語，“誰這麼沒眼力？幹這種壞人好事的事兒，也不怕斷子絕孫。”

漣漪額頭滴了一滴汗，總覺得初螢比飛峋還要生氣一般。“也不怪他們，昨日我穿著男裝，又不方便表份，飛峋的兄弟們便以爲我是男子，他們怕飛峋誤歧途，所以才……”想到昨夜發生之時，雖未親眼見，但蹲在門口聽了，便覺得好笑得，忍不住笑起來。

初螢翻白眼，“還真有你的，你也不怕壞了飛峋的名聲。”

漣漪挑眉，“壞就壞了，正好擋了一些鶯鶯燕燕，落了清淨。”突然，知曉了爲何雲飛峋死活不肯進來，應該是害怕初螢的取笑罷。

初螢卻突然正經了幾分，“哦對了，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昨日回來太匆忙，我又早早休息，本今早想和你說，早起卻發現你徹夜未歸。”

“什麼事？”漣漪也嚴肅了起來，心中響過不好的預。

初螢面容和下來，“是母后和我說的，說皇兄其實一直看好飛峋，想對其重用，應該算是一件好事吧。”

漣漪也點了點頭。這個早就想到，雖雲飛峋是雲飛揚的弟弟，但皇上能因一名臣子而去重他的弟弟？不太可能。皇上能將花名冊給飛峋，能讓初出茅廬的飛峋帶領東征軍，能再東征軍面臨最後決戰攻城之時，拋下繁重國事微服到東征軍營，便說明了這一些。

他雖不瞭解皇上，但通過幾次結束，能覺到當今鸞國皇帝並非昏庸無能，一國皇帝是否功，並非單單要求自的文韜武略，更重要的是識人。

好的皇帝，就如同伯樂，從蕓蕓衆生中挑出自己需要的文武將加以委任，若是選的對了，國泰昌盛；若是選的錯了，民不聊生。

“所以，漣漪，你未來的生活一定會好的，有我的祝福，不會有錯。”初螢向著漣漪點了點頭。

蘇漣漪心中激，世人都見不得人好，最喜歡的是看落水狗、聽負面八卦，真正衷心祝願的又有幾人？真正的姐妹都沒幾人做到，何況是結僅僅兩年的異姐妹，

“謝謝你，初螢，我也……”剛想說，我也祝你幸福。但想到雲飛揚的妻妾羣，初螢又如何幸福。

長嘆一口氣，都是的錯，若是早早知曉初螢夫君還未死，怎麼會對其灌輸現代思想！？

當初真的以爲初螢是死了相公跑出來的書香子，便肆無忌憚，想說什麼說什麼、想表達什麼表達什麼，誰能想到真相卻是這樣？

愚昧的活在落後中不可怕，怕的是思想先進而生活落後，那纔是生生的折磨。

夏初螢能看出漣漪心中的愧疚，這愧疚已說過，也曾表過。苦笑一下，“別想了，這就是我的命。再者說，我覺得現在很好，在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孩子，邊圍繞著自己的姐妹，我很幸福。”

漣漪長胳膊，一隻手抱著熙瞳，一隻手將材小的初螢攬在懷中，“無論你未來做什麼、有什麼決定，記住，我永遠在你邊，永遠支持你。”

初螢的大眼眨了一眨，而後突然笑了，點了點頭。

此時此刻的蘇漣漪，做夢都想不到，未來夏初螢做了一個驚天地的決定，一個震撼世人的決定，而也真的像今日所說，支持，伴隨走過低谷。

……

兩日後，午膳後，

公主府一片忙碌。

今日便是太后舉辦晚宴，招待文武百及其家眷，別說公主府，整個京城的上至權貴、下至普通員，只要接到了請柬，都是無比忙碌。子們梳妝打扮，將平日裡從來不捨得穿的最好裳取了出，將平日裡貢在百寶箱裡的名貴頭面戴了上。

平日裡除了太后辦的晚宴外，便鮮有如此大型的晚宴，又招待了所有家眷，無論嫡出還是庶出，只要認爲能上得了檯面，都可前來。

這是什麼？這不是一大型相親會又是什麼？

皇上辦的宴席一般不招待眷，皇后辦的宴席爲了格調及檔次也不會邀請庶出子。只有太后辦的宴席，抱著以慈悲爲懷的心裡，有容乃大，才全部邀請了來。

這並非是本朝本代的規矩，而是全天下皇室的規矩。

所以，太后的宴席，往往都是最熱鬧、最大型的。

歡梳烏髮，喜抹脂，整個京城上方都揚起了一片胭脂雲一般。

一到未時，就見京城西區——這權貴聚集的居住區，硃紅大門打開，尊嚴的家老爺、雍容的家夫人、恣意灑的公子及在金貴的千金，陸續出了大門，上了自家門前排排的豪華馬車。

每一家都有一小型車隊，當到了京城主幹道的路面上便彙集爲一條大型車隊。繁忙卻有序，向著皇宮大門而去。

其中有一輛明黃碩大馬車最是顯眼，其尊貴與豪華自是不說，就連那鎏鈴也都是純金製，若不是皇家寵之人，誰敢這麼高調？

這馬車正視金玉公主夏初螢的馬車。

馬車，百花厚毯，牡丹刺繡椅背，錦繡帳簾，只要是眼的，都是品中的品。

車人不多，四人，夏初螢、蘇漣漪及熙瞳和孃，其他宮丫鬟都在隨其後的馬車中。

蘇漣漪言又止，原來金鵬將軍雲飛揚早已派人送信，說晚宴他親自來接初螢，卻被婉拒，而剛剛提前金鵬將軍真的引著車隊來，初螢本有些心，後來得知那車隊中坐著的其他妾室，就苦笑一下，喚人拒絕了，隨後乘皇家馬車自行去京城。

如今，夏初螢端著的是皇家的威嚴，以這種高姿態來制雲飛揚，但其背後藏著何等的心傷，只有自己知道。

不對，除了夏初螢，還有一人知道，那便是蘇漣漪。

漣漪手放在初螢握的手上，“要不然，你就……”話剛說出口，趕忙回頭看了一眼媽，心生警惕。

初螢笑道，“說吧，琪嬤嬤是母后的陪嫁，是看著我長大，不是外人。”

那名爲琪嬤嬤的孃也對漣漪微微點了下頭，表示心意，漣漪這才略帶歉意地回敬，放下心來。

“初螢，你就回將軍府，不就是那些妾室嗎？好打發的就打發了出去，不好打發的想辦法弄死，你若是沒辦法，我……我來。”漣漪眼中閃過狠戾，聲音卻忍不住有一抖。

是醫，治病救人，何時害過人？但這世上本就沒有絕對的好人，只看利益的天平倒向何方，若是侵害了和親人的利益，也不介意將自己雙手染上鮮。

初螢溫婉地笑了一下。

漣漪嘆氣，“不過話說回來，剷除妾室是治標不治本，若是不從本上改變雲飛揚，那些妾室也還是源源不斷將軍府。要不然我們想辦法，扭轉雲飛揚那種豬王八之氣？”

初螢噗嗤笑了出來，因爲漣漪的形容，也許外人聽不懂這些奇怪詞語，但能，知道漣漪正故意逗笑呢。“不用了。”

“爲何？”漣漪驚訝，“這世上沒什麼不可改變的，他用二十年學會這壞病，我們便用四十年糾正，未來的日子還長，也給自己找些事兒幹打發無聊時不是？”

初螢搖了搖頭，將漣漪的手我在手心，“漣漪，你的命好，遇到了飛峋。我……算了，即便是他現在改了，我也不會走回頭路了。”

漣漪從前知曉初螢變了，卻沒想到，變如此。將心比心，若是夏初螢，也不會走回頭路，因爲……

“他髒了。”三個字，漣漪的心中所想卻從夏初螢的小口中說出。

蘇漣漪頓時覺得額頭一羣烏飛過，汗噠噠的。真是罪該萬死，將一個古人改造這樣！

“我爲了他守如玉，我爲了他拼死生下熙瞳，我爲了他日日夜不能寐，夢到的都是戰場的一切，但他呢？罷了，這些不說，”初螢眼中緒空，“只說，他髒了，無論是他的還是他的心，如此骯髒，已配不上我了。”

蘇漣漪低頭，十分疚，“但……這世上像雲飛峋那樣的傻子畢竟是，難道……”

“那就不嫁，以前我也以爲沒了男人不行，但在蘇家村中的生活改變了我。如今我卻認爲，若是找不到真正投意合，彼此唯一之人，那還不如獨過，有想做的事，有摯友，這樣足夠了。”初螢道。

“你難道想……”漣漪大吃一驚，驚恐地看向夏初螢。

後者也擡頭看向了，微向了，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驗證了心中所想，而後回過頭去對琪嬤嬤道，“嬤嬤，您是看我長大的，也想我過得好，有些事是每個人得命運，有些話我信任你，便任由你聽。但請別告知母后，徒增煩惱。”話語容雖溫和，但口吻冰冷了許多，皇家威儀盡顯。

懷抱著熙瞳的琪嬤嬤趕忙道，“公主放心，雖奴婢高攀，但在奴婢心中，公主也如同孩子一般，奴婢也希公主快活，奴婢在宮中一輩子，也見得多了，榮華富貴未必是幸福。”

初螢收回了凌厲，溫和一笑，“謝謝嬤嬤了，我以後也會好好待你。”

漣漪對這嬤嬤也另眼相看，“初螢，那熙瞳怎麼辦？”

初螢看向熙瞳，悽然一笑，“我就是不知熙瞳如何辦，若是知曉，早就和離了，還等到今天？”

漣漪長嘆一口氣，“好，我還是那句話，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無條件支持，若你覺得獨好，我就陪你一生，就如同我們從前在蘇家村中一般。”反正那時候，也以爲初螢是寡婦，打定主意保護的。

初螢眨了眨眼，“好啊，我還十分懷念那時的生活呢，到時候你與飛峋婚，我便抱著熙瞳日日去找你。”

漣漪笑著點頭，“好啊，反正飛峋白日裡也要出去工作，府中也寂寞無聊。”

初螢連連點頭，好像一掃之前的暗淡。“就是就是，回頭你給熙瞳生個弟弟妹妹，熙瞳也好有個玩伴，我們熙瞳會是個好哥哥的。”

“……”漣漪無語，“扯遠了，我還沒婚呢。”

初螢眨眼，“沒婚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快讓飛峋得逞啊。我可以給你們提供房間，我公主府房間任由你們挑，給你們製造浪漫氣氛，先上車後補票也好。”

“噗——”漣漪終於忍不住了，真是有種惡因得惡果，當初肆無忌憚地管束初螢現代理念，現在倒好，一個古人比一個現代人都放得開，說得面紅耳燥。

兩人打了一團。

這可把琪嬤嬤嚇壞了，因第一次看見兩個姑娘還能這麼折騰，看起來又不像真的打仗，趕忙連連勸解，“公主，漣漪小姐，別打了，壞了妝容就不好了。”

兩人這才停了手，哈哈笑了起來。

前後左右的馬車，有妙齡，有翩翩公子，聽到公主轎攆中傳來的歡聲笑語都十分好奇，是什麼樣的事讓公主如此開心。

不一會，皇宮到了。

權貴家眷下了馬車後由家主帶頭，隨丫鬟伺候，款款向皇宮行走。宮是不允許馬車的。

明黃的馬車停下，衆人都拼拼回頭張，一年多沒見金玉公主，又聽說公主邊的蘇漣漪，是什麼樣的民間子，讓雲家飛峋小將軍即便惹怒元帥也要請旨賜婚？

已有隨宮們快步跑來，搬了車凳，等著扶貴的主子下車。

因座位的原因，初螢先下了車，衆人驚訝，一年未見，從前豔人的金玉公主竟胎換骨另一氣質，那氣質如水晶一般清澈剔，帶著一仙子般的飄渺。

初螢下了車，也不顧自己份的尊貴，反倒是將手遞給了即將下車之人，“漣漪，牽著我的手，小心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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