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志》第一卷-西涼風暴 第一章 鐵伍捕頭

「天哪!這…………這究竟是…………」

老捕快瞇著眼抖著手看著眼前令人恐懼至極的景象炙熱的艷曬下把他微駝的背烤得火燙但此刻的他已被滿的冷汗浸不到毫暖和。他腹中傳來一陣攪立時讓他嘔出淅瀝瀝的黃水。

忽然背後一陣風吹來只嚇得老捕快高高跳起他不及抹去角上的穢連忙沖向座騎猛地翻上馬尖道:「走!快走!」他舉鞭揮下用力在馬上一馬兒吃痛霎時一聲嘶鳴啼聲隆隆中已然飛馳而去只見大漠中滾起漫天煙塵遠遠去有若一條黃龍。

眼見馬兒賓士奇老捕快還嫌不足一陣陣無打只求早些離開這個令人恐懼至極的所在一人一馬如同逃難般的飛奔而去。

老捕快死抓著馬背喃喃自語道:「伍大爺眼下只有靠你了……」

快馬賓士著蹄子踏在滾燙的黃沙上像怕疼般的高高躍起老捕快著氣繃著滿是皺紋的老臉他不住回頭似怕後頭有什麼怪追來握刀柄的掌心滿是汗水。

快馬奔了城眼見無數行人擋道老捕快喝道:「讓開了!讓開了!」一旁百姓見快馬衝來都是急忙閃避有的更是滾在道旁。眾人見差如此急迫居然駕馬城一時議論紛紛不知生了何等大事。

老捕快一路大呼小吆喝連連接連衝過了幾條大道霎時眼前現出了一座高聳的朱紅大門門上高懸雪亮明鏡。老捕快瞇著滿臉的皺紋終於安下了心因為浩然正氣便在眼前只要回到此便是天大的事也不怕了。

正是西涼城的衙門維繫西疆公理的所在!

「伍大爺呢?快請伍大爺!」老李聲嘶力竭的吼著。

一旁十多名差人正圍了一圈賭牌九滿臉的疲懶油條一個個沒好氣的罵道:「老李你***嚷個什麼勁兒!是不是老糊塗了?」「***老子輸得正多你這般大喊大大伙兒還賭個屁啊!」

另一人獐頭鼠目看起來像個小嘻嘻哈哈的笑道:「老李你急什麼啊?茅廁在後頭你找錯地方了。」眾捕快一同哄堂大笑。

老李嘆了一口氣這就是衙門辦案賭命、閑暇賭錢的好地方。老李任由大家笑罵著他不會生氣他不是那種假正經的人只是不巧得很今日給他遇到了正經事。

差們正自嬉鬧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院外傳來:「老李出了什麼事?」

眾人臉一變趕忙收拾賭一個個站起子互相扮了個鬼臉。

一條大漢不疾不徐地走進院中黝黑的四方臉上一派威嚴一便知是這些差的頭兒衙門的捕頭。

老李看到大漢出欣的神顯然這條大漢在他心中有著頂重的份量。

老李急急的說道:「伍爺城西出了事您老趕去看看。」聲音急躁一點也不像上了年紀的人。

一旁的差笑道:「什麼大事要勞伍爺親自出馬?你幹了這麼多年的差事難道自己還料理不了嗎?」

老李抹了抹汗嘶啞著嗓門道:「這案子非同小可伍爺可得親自走這一趟。」

一旁多油舌的差嘻嘻笑笑還待要說大漢哼了一聲朝那幾名聚賭的人瞪了一眼對老李說道:「可是出了人命?」

他見老李點頭猛地雙目一翻沉聲道:「呢?」

老李道:「回伍爺的話還在城西。」

一名差忍不住口道:「你搞什麼把運回來不就得了大熱天的非要伍爺跑這麼一趟!」

老李面苦笑說道:「我哪搬的了這許多死了十來個人哪!」

此言一出眾人大吃一驚那大漢雙目霍地站起來大聲道:「弟兄們!

帶好傢夥這就上路!「

差前呼後擁奔出衙門那大漢領著眾人飛馳而去十餘匹馬一字排開氣勢倒也不凡。一眾差奔出數里行到一小丘老李忽爾勒馬停下眾人便也一齊停步。

那大漢見老李面帶驚恐之當即問道:「在這兒?」

老李微微點頭嘶啞地道:「對……就……就在小丘上。」

那大漢見他神頗為恐懼便自留上了心問道:「怎麼那沙丘真有什麼古怪?」這老李是衙門中的老手倘若此真有什麼事嚇唬住他料來定是非同小可。

眼看老李連連點頭兩名年輕差不哈哈大笑道:「老李真箇沒用了活了這麼大把歲數居然還怕東怕西!」

這兩個人年輕好事毫無懼當下提韁夾馬便已朝丘上衝去。

老李見這二人莽撞便要將他們喚住但又怕旁人訕笑只有苦苦忍住。

那大漢看了老李一眼道:「有我在此沒什麼好擔憂的咱們走吧!」當下率著眾差駕馬前行老李苦著臉卻也只有隨著前去。

眾人正要上丘忽聽丘上傳來幾聲驚呼那大漢心下一凜知道上頭真有什麼古怪忙喝道:「大家傢伙一齊上去!」

差吃了一驚急急拔刀十餘騎猛地飛馳而上。

那大漢一馬當先率先衝到丘上猛見先前上去的幾名下屬獃獃地站立不。那大漢喝道「怎麼了?生什麼事?」

那兩名差獃獃的不言不只是渾抖那大漢隨他們的目向前去頓時之間心頭也是一震。

後頭十來騎紛紛奔上原本嘰嘰聒聒的待見了眼前的景象霎時也都吃驚出聲。一時之間沙丘上竟無一人說話言語只余瀟瀟風聲呼嘯而過。

漫天風砂之中一隻旗桿兒倒在地只留下禿禿的大半截在外十數無名七零八落地散在旗桿兒四有的蜷一團有的平躺在地只是每的神都驚恐異常雙眼睜得老大好似死前見到什麼可怕的景象。遠桿兒旁翻了輛騾車已然斷兩截車裡的事四散落更顯得無比凌

一名子颼颼抖數著聲道:「一、二、三、四、五……這……老天爺啊死……死了十八個人哪!」

那大漢咳了一聲定下神來問道:「誰第一個見到這些的?」

老李咳了一聲道:「是一家三口見到的。這家人來西涼做些小買賣剛巧路經此沒想撞上了這樁案。」

那大漢嗯了一聲問道:「他們人呢?」

老李道:「這一家三口給這些嚇壞了現下給屬下安頓在城裡。」

全是男一十八名漢子慘死在地即使在西涼這種盜匪出沒的地方這也是一起難以想見的大案。

那大漢點了點頭凝視著現場過了半晌他忽地咦了一聲跟著深深吸了口氣道:「不對這裡有些不對頭。」

差聽他如此說話忍不住暗暗一凜紛紛凝目去卻不見有什麼不妥。眾人著腦袋都看不出所以然來。

那大漢沉聲道:「你們看清楚了地下沒有跡。」

差細細看去赫然一驚聲道:「真……真的死了十八個人地下居然沒有跡這……這是怎麼回事?」

說來奇怪橫七豎八的倒了滿地地下居然沒有一點跡這起案子看來不像是兇殺反倒像是厲鬼索命一般眾著死者驚恐萬狀的神心下都是暗自害怕。

時近黃昏遠傳來烏嘎嘎的聲更使現場蒙上詭異至極的氣氛。

那大漢見眾人獃獃站立都似傻了忍不住搖了搖頭道:「大伙兒別呆了快乾活吧!」他見眾人兀自戰慄害怕便自行上前察看

他見一頗為壯碩當即蹲下檢視。只見那死者穿短滿臉虯髯有些像是江湖中人當下解開死者的衫察看半天卻沒看到任何外傷實在查不出死因。

老李蹲在旁低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沒半點外傷頃刻間便死得一乾二淨?難道……難道這些人是生了什麼急病麼?」

他話一出口自己便知不對。即便是世間最惡毒的猛疾也不能同時害死十八人還讓他們如此措手不及看來定是另有緣故。

那大漢皺著眉頭心下也奇怪正看間一旁走來名差手上捧著一柄鋼刀低聲向大漢道:「伍爺這刀是從現場找出來的。不知是不是兇刀。」

那大漢嗯了一聲急急接過刀來察看只見那柄刀沉甸甸的上頭刻著花紋看來頗為貴重當是使刀名家的慣用兵刃昏黃的夕映照染得刀鮮紅但上頭卻不曾沾染一點跡。

老李問道:「這柄刀可是歹人留下來的?」

那大漢看了手上的鋼刀幾眼忽又俯下去往那的手掌一霎時嘿嘿一笑搖頭道:「不這柄刀是苦主自衛的佩刀。」

老李面訝異怔怔地看著大漢不知他何出此言那大漢見老李瞠目結舌便蹲下來抓起一名死者的右掌道:「你們聽好了這些遇害的人不是尋常人全都是武林好手。」此言一出眾人更是詫異。

那大漢知道眾人不信當即道:「你們過來看看這人的手掌。」

眾人依言走上只見死者的手指有些異樣關節異常鼓脹掌上更是生滿了老繭看來極為怪異。

那大漢沉聲道:「看出啥了麼?」

眼見眾人搖了搖頭那大漢道:「尋常人日子不管怎麼辛苦便是干挑夫的苦力手掌至多生些繭絕不會變這等模樣惟有苦練過鐵砂掌的外門高手雙手才會變這個樣子。這些死者的分不尋常。」

差駭然出聲方知這些人真是武林好手老李驚道:「他們真是武林人?那他們是打哪兒來的又是誰殺了他們?」

那大漢不答只沉片刻轉便朝旗桿兒走去那旗桿倒在地旗面已然沙中只餘溜溜的旗桿在外頭。

那大漢皺眉頭逕自拔起旗桿一陣狂風吹來那大旗迎風展開上頭赫然現出四個大字:「燕陵鏢局!」

老李一見那四字登時倒退兩步聲道:「伍爺!是燕陵鏢局!是燕陵鏢局!」

那大漢乾笑一聲嘶啞地道:「沒錯正是燕陵鏢局。」他回頭去只見眾差臉上一齊變一時面面相覷都是驚懼不定。

老李駭然道:「伍……伍爺怎麼會這樣…殺人不見幹掉的還是燕陵鏢局的好手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名年老的差喃喃地道:「這是鬼…是鬼……要不是鬼怎麼會殺人不見……」

眾人聽到這話都是倒一口冷氣。幾個年輕識淺的小夥子更是嚇得在一起颼颼抖。

現場風聲蕭蕭有如鬼哭一十八不明死因的僵直在地還都張著灰暗的雙目好似隨時會跳躍起來似的眾人心中害怕一步步地向後退開遠斜斜照來把各人慘白的臉都給染得紅了。

那大漢環視眾人只見屬下個個心驚膽跳還不住地往後退幾名年老差口中念佛更增驚擾。那大漢怒氣上涌大喝一聲怒道:「全都給我住了!」眾差嚇了一跳連忙噤聲無人敢一言。

那大漢怒視眾人跟著刷地一聲拔出佩刀朗聲道:「你們聽仔細了!有我西涼伍定遠在此就沒有破不了的案子!管他是人是是鬼是怪只要敢膽在西涼犯下人命姓伍的照樣要拿它歸案!」

斜照那大漢手持鋼刀仰天傲視一說不出的英雄氣魄油然而生。

這起案子來勢洶洶可說是西涼數十年來罕見的重案卻也遇著了正主兒。這大漢不是別人正是西涼一帶威名素著的捕快伍定遠今年三十有五上任六年來仗著辦案心細武藝早已辦下十數樁大案一隻「飛天銀梭」更是名震西涼黑白兩道算得是西涼難得的人才。此時伍定遠語聲激昂揚刀立約眾差都是神一振。

伍定遠提聲喝道:「小金!快請黃老仵作!」

那小金聞言驚道:「黃老師傅早就洗手退啦真要驚他老人家嗎?」

伍定遠解下腰上令牌沉聲道:「你立刻帶了我的令牌請黃老師傅走一趟。此事萬萬不可張揚暫且別讓燕陵鏢局得知此事!」

小金不敢多說什麼上馬而去。

伍定遠哼地一聲說道:「好小子哪來這許多練家子原來都是燕陵的倘子手。」

眾人兀自驚疑不定沒人敢接話老李走上兩步低聲道:「這燕陵鏢局勢力雄強數十年來不曾出過事怎會有人敢在老虎上拔卻來干翻燕陵的鏢師?莫非失心瘋了?」

伍定遠冷笑一聲道:「誰曉得這些強人見錢眼開一給他們見到白花花的銀子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江湖上鋌而走險的兇狠之輩所在多有伍定遠是看得多了。有些財迷心竅好容易開了間客店卻從來不幹正經營生整日只會下蒙*汗*藥害那往來客商的他也破獲多起。想來燕陵鏢局樹大招風經手運送的都是白花花的銀、亮晶晶的珠寶難怪江湖上的小賊眼紅只要見了好怕連命也不要了。

老李問道:「到底這案子是什麼人干下的不知伍爺心中可有個底?」

伍定遠微一沉道:「這我也說不準往日辦案多都可以從上查起只是這十八名鏢師的死因太過奇怪個個無外傷實在看不出從下手之人的武功家數。只有等黃老忤作到了才能說個明白。」

老李道:「放眼西涼只怕沒人有本領一次做翻燕陵鏢局的十八名好手我看歹人定是下毒謀害使得是蒙*汗*葯、**酒這類的伎倆。」

伍定遠點頭道:「當是如此。」

伍定遠在西涼也算是個名好手但以他的武功家底尚且不能一舉做翻十八名鏢師何況他人?想來歹徒若非在食中摻毒便是用細小暗暗算否則如何對付得了這許多手。

他召來眾人細細吩咐道:「死者既是鏢局的倘子手必是運送些價值連城的寶貝你們去查查他們運的是什麼事把失落的財都點清楚了。」

一眾手下答應一聲急急前去搜索伍定遠卻自行走開心下不住推算計較說來這案子並不難破只要能查出這些的真正死因定能找出下手之人在這荒荒大漠之中這群人便想藏卻也無可去。到時無論歹徒是何方神聖只要派出大批差全力圍捕追殺定可將他們手到擒來。

這案子並不為難讓他煩心的只有一個人一個惹不起的麻煩苦主燕陵鏢局的齊潤翔。

伍定遠輕嘆一聲他走向前去找塊大石坐下遠遠眺沙漠的夕心中不住盤算。

想那燕陵鏢局開立至今已有數十年歷史向來是底子的老字號。總鏢頭齊潤翔武功高仗著江湖朋友眾多向不和往伍定遠干這捕快也有六、七年了始終沒和他來往。饒是如此燕陵鏢局卻不曾作犯科只是本本分分地做生意伍定遠也樂得和齊潤翔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

原本大家太太平平過日子豈不是好?誰知燕陵鏢局不出事則已一出事就是大案子連著死了十八個人這齊潤翔是個要面子的人想他的局子遇上了這等大事豈能不私下查訪報仇雪恨?怕就怕他自行手到時殺人放火起來非鬧得天下大不可屆時西涼城私相鬥毆河卻要他這個捕頭的臉面往哪擱去。

那老李也是個老江湖了他見伍定遠煩惱知道他在擔憂燕陵鏢局私下尋仇當下道:「伍爺待會兒驗完咱們便上燕陵鏢局走一遭想那齊總鏢頭不會不給咱們面子事便不難辦了。」

伍定遠搖頭道:「這齊潤翔是條老狐貍怕就怕他上一套手裡一套咱們得了面子卻要掉了裡子。」

兩人說話間幾名差急急奔來稟道:「啟稟伍爺這些是死者上現的東西!」

說著呈上幾件事伍定遠低頭看去只見屬下們手上拿著一袋白銀另一人手上捧著些珠寶伍定遠挑起一枚指環細細察看只見這指環澤非凡應是上品。

一名差道:「這玩意兒是漢玉指環玉質溫潤晶瑩剔說值得上百兩銀子兇手卻棄之不顧真是奇怪。」

伍定遠問道:「這戒指是在哪現的?可是在鏢局運送的箱子里找到的?」

差道:「這倒不是這隻戒指是從死者上除下來的。」

老李大為訝異奇道:「兇手連這樣的好東西也不要真是怪了。」

伍定遠沉道:「看來鏢局運送的那幾隻箱子才是正主兒裡頭的東西必是價值連城的珍寶吧!」

差搖頭道:「屬下仔細查過箱子里只有一些裳不太像是值錢的東西。」

老李一怔道:「只有一些裳?這是搞什麼怎會有人托鏢局來押運裳?」

以燕陵鏢局的行段倘若沒有千兩銀子只怕很難他們出鏢卻怎能有人付此重酬卻要鏢局護送這等不值錢的東西?天下確實沒有這種生意。

伍定遠與老李對一眼兩人都見到彼此眼中的疑二人連忙走向前去察看鏢局運送的事。

只見騾車翻覆在地一旁翻落著幾隻鐵箱子共有三隻之多。伍定遠蹲下去拾起地上的一隻鐵鎖那鎖已被撬開早斷了兩截一旁差道:「這幾隻箱子上本來是鑲著鎖的全給人用重手法撬開了。」

伍定遠轉頭看去只見滿地都是散落眾差正在整理一名差稟告道:「那些都是給歹徒丟在地下的我們適才點過全都是些尋常事實在沒什麼值錢東西。要說歹人拿走了什麼我們也看不出來。」

伍定遠拾起地上的一件錦袍料子用的是山東大綢雖然裁剪細質料頗佳但也不算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反而遠不及鏢師上的珠寶值錢實在不知歹徒何以要翻搜這些無關要的東西卻反而對珍異珠寶棄若蔽履?他苦苦思索猜想不這些盜賊的用意。

老李苦笑道:「伍爺啊這群兇手到底圖的是什麼玩意兒您可瞧出來了嗎?」

伍定遠搖了搖頭說道:「不管他們要的是什麼東西全都無所謂了。只要找出真兇繩之以法還怕追不回東西嗎?」

一旁幾個差見他出語豪壯原本擔心怕心中都是一寬一人大聲說道:「伍爺說得對!這幾年來哪件案子您沒給辦妥過?這次雖然是燕陵鏢局出事憑伍爺的手段那幾個兇徒還逃得掉嗎?」一人道:「正是!只要伍爺出馬那些賊子還不抱頭鼠竄嗎?」

伍定遠聽著屬下阿諛心中卻無毫快意他搖頭道:「大伙兒聽好了這次的案子很有些不同咱們可得小心在意。」

差一齊道:「還請伍爺示下。」

伍定遠道:「這起案子的苦主不是尋常百姓乃是一個難惹的武林高手說起齊潤翔這個人大家總聽過吧?我們要是破不了案人家燕陵鏢局那裡高手如雲難道不會自己手?那時人家自個兒抓人自個兒判案咱們衙門還有什麼臉面在西涼混下去?大伙兒還有什麼臉出來辦事?」

差聽見齊潤翔三個字不約而同的靜了下來。

伍定遠頓了一頓又道:「無論如何咱們得趕快破案別讓燕陵鏢局趕在前頭大伙兒知道了嗎?」

眾人尚未答應卻聽一名差嘻笑不絕說道:「這姓齊的是什麼來頭?咱們何必這麼怕他?你瞧他的倘子手給人殺得橫遍地算得什麼東西嘛!」

眾人聞言莫不大吃一驚急急回頭去看卻是衙門師爺的小舅子阿三狂言放話這人到衙門來不過幾天規矩不懂人不知就是一張口毫無遮攔很不討人喜歡。

伍定遠微微一怔尚未說話老李已然出言斥責:「阿三哪!你這小子怎麼幹了個把月還不懂事那燕陵鏢局是什麼來歷你難道沒聽說嗎?」

阿三笑道:「鏢局就是鏢局有什麼大不了的。」

老李呸地一聲道:「你這話在衙門裡講講可以要在外頭哪你這張皮可得小心了!

那燕陵鏢局豈同尋常三十年來沒有出過一件差錯人家走的鏢北上蒙古南下兩廣這可是了不得的大能耐啊!別說咱們西涼府找不出第二間來就算京城這種大地方怕也挑不出三兩家哪!「

阿三面帶不屑道:「就算這樣那也不過是間頂有名的大鏢局嘛!又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老李嘆了口氣道:「阿三呀!你這不識相的小夥子要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就算你不知道燕陵鏢局的厲害總該知道嵩山林寺不是好惹的吧!」

聽到林寺三字阿三這才哦地一聲問道:「怎麼那個姓齊的跟林寺有什麼干係嗎?」

老李清了清嗓門大聲道:「你給我聽好了!燕陵鏢局的齊潤翔不是別人正是林寺嫡傳的俗家弟子、佛門正宗的高手!」

阿三努努道:「林寺又怎麼樣?俗家弟子又怎麼樣?不是我瞧不起他們你自己瞧!」說著往地上幾看去言下之意自是明白既然你把燕陵鏢局誇的這般厲害他們卻又如何會一敗塗地?

阿三見老李無言以對不屑地道:「我看這些人都是飯桶搞不好連我都打不過!」

阿三正自狂妄忽地背後一聲斷喝跟著一刀揮來從阿三腦門削過刷刷刷三刀連著劈下。阿三大一聲:「媽呀!」滾倒在地。

差不知是何人出手都是一驚急急轉頭去只見出刀之人正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大名鼎鼎的西涼伍捕頭但見他橫刀當冷冷地看著阿三。

老李忙扶阿三起來急問道:「傷到哪裡了?」阿三驚魂未定聲道:「我……我沒傷……」

伍定遠瞪著阿三沉聲道:「你記好了這幾刀是林寺的『羅漢刀』我只學過一點皮而已不過要宰了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那也足夠了。想那齊潤翔武功何等高強你要是惹火了燕陵鏢局人家絕不會只嚇嚇你這麼簡單。」他走上前去輕輕拍著阿三的臉頰沉聲道:「今天給你一點小小教訓要你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免得你將來說話狂妄不知檢點連怎麼死的也不知道。」

阿三嚇得屁滾尿流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伍定遠還刀鞘說道:「咱們現下唯一的寄便是黃老仵作以他的眼力必能瞧出是何人下手。只要找到兇手咱們定能輕易破案好給燕陵鏢局一個代。」

差紛紛點頭稱是。

眾人說話間卻聽馬蹄聲響大作黃老仵作已然趕到那黃老仵作單名一個濟字只見他滿面皺紋說也有七十來歲了但一對眸子仍是燦然有當年朝廷刑部為了一樁大案專程請黃濟赴京驗毫不敢缺了禮數可稱得是西疆第一把的高手。伍定遠見到黃濟親來心底覺得踏實多了。

眾人迎了上去正待說話黃濟卻搖了搖手示意噤聲。此時已值日暮西沈的太將大漠染得鮮紅各人的影子長長的拖在地下。一眾差站在堆中人人都覺心頭沉重。

黃濟取出法刀口中默念往生咒這才察看伍定遠道:「這些都沒有外傷想來是中毒而死。」

黃濟點點頭卻不答腔他從懷中出銀針探了探各人的管、腹等一連驗過十八

伍定遠知道他正以銀針驗毒當下走上幾步問道:「究竟這些人中的是什麼毒?這毒怎能這般霸道居然一次毒死了十八個人?」

黃濟檢視銀針忽地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中毒十八人中沒有一人是中毒死的。」

伍定遠吃了一驚聲道:「不是中毒?那這些人怎麼死的?他們可是武林好手啊!」

黃濟不答自顧自地檢查過了良久忽道:「伍爺你過來看看!」

伍定遠連忙走近黃濟指著一名死者說道:「你看這人的手腕。」

伍定遠凝目去只見那人手腕上有一個小小的瘀青他不明黃濟的用意奇道:「怎麼?這瘀青有什麼奇特之嗎?」

黃濟道:「伍爺請再看看別的。」

伍定遠依言察看登時一驚赫然現每的腕上都有一點小小的瘀青。

伍定遠驚道:「莫非這小小瘀青便是死因?」

黃濟搖頭道:「這我也不知伍爺稍待片刻真相自會大白。」說著取出短刀往那人手腕上的瘀青割下。

黃濟輕輕一刀劃過眾人屏氣凝神專心觀看只見濃濃的緩緩流出卻是久久不止。

伍定遠愕然道:「不過是小小的淤怎能流這許多?」

黃濟不答手持法刀沿那的手腕往上剖去刀一劃過只聽黃濟子一震聲道:「伍捕頭你看這傷!這是什麼?」

眾人急忙向前湊去霎時人人面鐵青面面相覷一時無人說話伍定遠更是倒一口冷氣良久作聲不得。

死者的手腕深現出一個深深的約莫小指細傷口更是深藏之中。皮開綻中只見長長的一條說不出的詭異可怖若非黃濟以刀剖開單以外表看去那是決計找不出來的。

黃濟沿著那條空心往上剖開只見那小指細的自淤開始一路穿過上臂、肩膀最後竟在心臟裡頭開了一個小約有小指尖大小傷口更是藏在心臟側。活像是一隻蜈蚣鑽進了活人的手臂里用利齒在活人嚙咬出一條淋淋的渠道。

伍定遠大為駭然與黃老仵作面面相覷兩人都見到對方眼中的恐懼詫異。

黃濟面驚恐聲道:「這些人的死因太過奇怪我生平從所未見。」

伍定遠定了定神說道:「西涼城郊方圓百里只有黑風寨的史老大算是好手莫非是他下的手?」

黃老仵作臉鐵青微微搖頭道:「史老大擅破碑掌外功雖然剛猛卻不能破人心臟。何況以他的功夫恐怕還不能一次殺了鏢局裡的十八名好手。」

伍定遠一呆問道:「不是史老大那又是誰?」

黃老杵作神凝重低頭不語。

老李聲道:「該不會是什麼毒蟲竟能在人的爬行蠕吧!」

眾人聞言登時嘔吐起來。

伍定遠心下煩他了看附近地勢只見黃沙漫天一片平野附近並無山丘巨巖可供藏顯然這十八名武功高手不是中了埋伏而是與兇手明刀明槍的幹過一場這才被殺。不管來者是人是鬼是妖是魔這些人死前一定與敵人照過相。

伍定遠握刀柄心中忽起不妙之這是他行十餘年來從未有過的他尋思道:「莫非我真會因此栽一個觔頭?不能我決計不能!」他用力搖頭翻上馬喝道:「大伙兒趕收拾乾淨這就回衙門去吧!」

一陣狂風吹來激起滿天的黃沙伍定遠瞇起雙眼看著充滿邪氣的現場地下躺滿了武藝高強的高手找不到蛛馬跡猜不行兇理由連死因都詭異莫名這案子著古怪伍定遠肩上如同上百斤重擔直得他連氣也不過來。

伍定遠吩咐屬下將與鏢車運回衙門自己一人緩緩而歸路上打量著案

他這兩年按功行賞論資排輩早就該升職了好容易去年九死一生的大力賣命終教他破了多年未解的「紅通嶺悍匪」一案這才得陝甘總督親口允諾年後便要調他到河東府去先讓他佔下總巡捕的缺兒誰知便在這節骨眼上卻出這起難得一見的大案眼下要是破不了案別說他不能東調升遷恐怕連眼前這個捕頭的位子都做不穩。

伍定遠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正面臨生平最為重大的考驗無論此案如何艱難都必須撐過這個關卡。

正行間突見老李神慌張的疾馳而來伍定遠勒馬停下沉聲問道:「又出了什麼事?」

老李滿頭大汗急道:「伍爺您快想個辦法兄弟們都燕陵鏢局的人截下啦!」

伍定遠吃了一驚萬沒想到燕陵鏢局竟會三兩下就得到消息忙道:「你先別慌我這就上燕陵鏢局走一遭。」

老李急道:「伍爺您有所不知燕陵鏢局的人口出不遜之言說我們擅自毀損要您好……好看我看您先回衙門把兄弟們找齊了再說吧!」

伍定遠哼了一聲他是堂堂西涼捕頭若給三兩句威嚇嚇退日後要如何服眾?他微一擺手沉聲道:「沒事的你先回衙門去。我自會找齊潤翔說個明白。」

老李還待要說伍定遠卻已策馬進城。

到得鏢局裡頭早已一片也沒人出來迎接幾十名鏢師坐在廳心有的咬牙切齒有的甚是恐懼局眾人皆已服喪哭聲震天。自己那幾名負責押運的下屬卻都坐在大廳上面無奈。

眾人一見伍定遠進廳急忙湊上道:「我等回城時被燕陵鏢局的人攔住了大伙兒和他們起了些爭執就……就便被他們押來此。」

伍定遠見下屬們面青目腫顯然被狠狠打過了一頓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們不用驚慌心下對燕陵鏢局的霸道作風極為惱怒。

伍定遠見沒人理會他便自行走到靈位前待要焚香祭拜忽地一條壯漢竄了出來一把攔住了他左手掀住了他的襟惡狠狠的道:「姓伍的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居然不先通報我們一聲!你看看你把我們鏢局裡兄弟的糟蹋什麼樣了?你當燕陵鏢局的人好欺侮嗎?」

伍定遠認得這個兇霸霸的男子名齊伯川是齊潤翔的獨生子。大概是頤指氣使慣了居然對衙門的捕頭也如此無禮伍定遠六年來打遍西涼大小地方還沒遇過第二個。他手一揮將那壯漢推開一步沉聲道:「有話好說別腳的。」

齊伯川給他一推上微微一晃腳下卻不曾退後半步看來下盤工夫頗為紮實當如傳聞所稱真是名手。只聽他冷冷地道:「姓伍的憑你這三腳貓的把戲怕還沒能耐教訓本爺吧!」說著勾勾小指冷笑道:「咱們單挑一場你敢不敢?」

伍定遠大怒他強抑怒火道:「齊爺你可搞清楚我是來此查案的絕非要來為難你們何必這麼大的火氣?」自來鏢局出事都不喜手伍定遠不是不知但這次案子太大他豈能不管。

那齊伯川卻不領只冷笑連連跟著紮下馬步便要往伍定遠上招呼拳頭。

忽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道:「伯川!不得無禮!」齊伯川呸的一聲退開一步。

伍定遠轉頭去只見一名老者坐在廳須長及生得一張紫膛臉正是燕陵鏢局的總鏢頭齊潤翔。伍定遠拱手道:「齊師傅我那幾個兄弟不知犯了什麼過貴鏢局竟把他們給請來了?」

齊潤翔面一變說道:「都是犬子胡鬧伯川快請差爺們回去吧!」

齊伯川神不悅道:「爹你沒見到那些狗差的德行今天要不是我出手奪恐怕兄弟們的還留在衙門裡給他們胡糟蹋哪!」

伍定遠深知此刻不宜多生枝節當即沉聲道:「齊爺你也不是第一天在江湖混的我們衙門遇上兇殺豈能不加驗絕非有意對死者不敬請你多包涵。」

齊伯川哼了一聲大聲道:「你要驗卻怎地不先來通報一聲便要便宜行事也不當這般便宜法你當我們是什麼人了?」

齊潤翔咳了一聲道:「伯川別盡在這耗著去向差爺們賠個禮讓他們回去吧!」

燕陵鏢局財大勢大從不把衙門捕頭放在眼裡但若為了些許小事得罪伍定遠那也太過不值是以齊潤翔當著外人面前訓了兒子一頓。齊伯川雖是惱怒但父命難違只好走出代手下放人。

伍定遠本就想探聽案他見脾氣烈的齊伯川走了出去知道機不可失忙道:「齊師傅這次案子來得古怪在下有好些事弄不明白不知總鏢頭能否告知?也好讓我為貴鏢局出一份力。」

齊潤翔看了伍定遠一眼緩緩地道:「伍捕頭天底下走鏢的哪個不會遇到些麻煩?

咱們鏢局的小事自己料理得了不敢勞伍爺的大駕。「

伍定遠了釘子只好道:「齊師傅在下此番並非要討好你更不想開罪貴鏢局只是在下在衙門現下出了這樣的大事不能不把案查個水落石出還齊師傅諒解。」

齊潤翔看了他一眼逕自拿起幾上的茶碗輕輕啜了一口說道:「坦白說吧老夫縱橫西涼三十餘年靠的是一條老命兩個拳頭向來不與公門中人套。伍捕頭這番心意老夫心領了。」

伍定遠聽他話說得重了忍不住眉頭一皺料知齊潤翔有意私下尋仇真沒把自己放在眼裡。他哼了一聲心中有些不快但審度局面這燕陵鏢局乃是此案的苦主便算他們不願明言案自己也不便和他們破臉。

伍定遠沉一陣當下轉過話頭對著齊潤翔說道:「齊師傅已看過死者傷了吧?」

齊潤翔臉大變但隨即平和道:「是啊!伍捕頭辛辛苦苦的在我們弟兄上開了大我想不看也不哪!」

伍定遠聽他又怨怪衙門擅自剖只好乾笑兩聲道:「齊師傅當時案急在下只有從權。」

齊潤翔面無表道:「好說好說。」

伍定遠這時對案毫無掌握一來不知何人下手殺人二來不知兇手所謀為何眼見燕陵鏢局一副理不理的霸道神氣索激一激齊潤翔當即道:「齊師傅死者心臟不明不白的破了孔從手腕一路開到心房這兇手武功可怪異的很哪?只怕來頭不小您擺得平嗎?」

齊潤翔臉一變尚未回答這時齊伯川恰從聽外走進猛地聽見伍定遠的問話當場氣得七竅生煙怒道:「姓伍的!燕陵鏢局名並非一年半載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伍定遠知道齊伯川乃是爺脾氣一向躁衝當下只聳聳肩裝作蠻不在乎的神氣說道:「齊爺在下絕無對貴鏢局不敬之意只是怕兇手太過厲害狠毒貴鏢局應付不來原是一片好意鏢頭如此生氣豈不是錯怪好人了?」

齊伯川如何不知他使的是激將法森然道:「姓伍的你若知道誰殺了我們鏢局的人怎地還不去抓人又何必留在這裡廢話?我告訴你有膽子在我爹爹面前口出不遜之言的你算是第一個!」

伍定遠冷冷的道:「齊鏢頭敢在西涼城裡公然毆打差的人恐怕也不多見吧?」

齊潤翔見兩人說僵了道:「伍捕頭我實在跟你說吧!咱們燕陵鏢局不是不識相有你這般的高人相助我們哪會推拒呢?只是鏢局裡的事不勞旁人心你的好意我們只有心領了。」

伍定遠嘆了口氣說道:「這麼說來齊師傅還是不肯與在下合作?」

齊潤翔咳了一聲道:「伯川送客。」

伍定遠著齊潤翔只盼他能回心轉意一旁齊伯川冷冷的道:「走吧!在這裡啰唆啦!」

伍定遠到得衙門黃老仵作仍在等他伍定遠忙道:「黃老可是有事?」那黃濟今年已有七十八歲伍定遠向來視他如同師父一般甚是敬重。

黃濟道:「你上燕陵的局子去了?」

伍定遠道:「齊潤翔口風得很什麼都沒問到。好歹把兄弟們帶回來了。」

黃濟嘆了口氣說道:「這也不能怪他們人家吃的是保鏢這口飯要一出事便找府出頭以後還有誰瞧得起他們?我看燕陵這幾日定會籌劃一場大廝殺。」

伍定遠眉頭皺起良久不語。

黃濟續道:「你做這捕頭可委實不易。上怕府尹高下懼江湖豪客唉!稍一不慎恐怕命都沒了。」

伍定遠上任前的三個捕頭只有一個告老退其餘都是被殺亡現下新到的知府大人對一班老人均不甚喜對伍定遠尤為嚴厲原本他已要升為河東總巡捕再也不用這知府的氣但這個案子一鬧大隻怕什麼也完了。

黃濟問道:「你可知這次燕陵鏢局走的是什麼鏢?」

伍定遠道:「這我倒不知現場的三輛鏢車運送的都不是什麼貴重事不過是些用品。鏢車上的東西給人翻過也瞧不出了什麼。」

黃濟道:「嗯這可怪了燕陵鏢局為了這趟鏢出了一十八名好手而後又盡殲於一役照理這趟鏢若不是價值連城就是事關重大怎麼會是些毫不值錢的?」

兩人談話間一名差走了進來說道:「伍爺燕陵鏢局派人送了禮來說是適才多有得罪要您別放在心上。」

伍定遠一怔對黃濟道:「燕陵鏢局辦事可古怪了前倨後恭不知葫蘆里賣什麼葯?」

他點過送來的禮共有三大箱之多都是些日常飾諸如玉帶、錦袍、銀冠之類的事伍定遠要見送禮的家丁卻早走遠了。

黃濟見這些手工細雖然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但還是看得出一番心意他向伍定遠一笑道:「這齊潤翔薑是老的辣畢竟不願正面開罪府。你把東西收下吧免得壞了事。」

伍定遠沉片刻暗道:「看來齊潤翔想和我修好當前不宜與他多添心結給他個面子吧!」心念及此也就不便推卻吩咐屬下收起。

一名差笑道:「伍爺你人生得這般面穿戴上這些定然好看。」

伍定遠生節儉什麼時候用過這種好東西。他微微一笑說道:「這些飾太過華貴我是穿不慣的。」

一名差起鬨道:「伍爺您腰上的帶用得舊了這條玉帶倒是可以一用。」說著撿起一條玉帶只見上頭鑲著一塊玉溫潤生輝形狀古樸。

伍定遠忙道:「這太過名貴我穿不慣的……」

一旁差哪容得他推卻急忙將他抱住一人沖了過來將玉帶牢牢系在他的腰上果然人要裝這玉帶一繫上只襯得伍定遠氣勢非凡威風凜凜眾人大聲好。

伍定遠低頭看去也覺不壞他不忍違背眾人的好意也就不再解下。

當夜伍定遠便夜宿衙門案膠著他心神煩翻來覆去的只是睡不著西涼地沙漠晝熱夜涼伍定遠起披了件外坐在床前。

靜夜幽深僅窗外矇矓的月淡淡地照

伍定遠回想這些年來就任捕頭的往事不知和多綠林好漢打過道惡鬥過多場可是沒有一回是像這樣難辦一來查不出是何方人馬下的手;二來苦主霸道異常在在都讓伍定遠為難。

伍定遠嘆了口氣獃獃的著窗外過了許久聽得梆子打過三更心道:「唉……反正睡不著看些公文好了。」

伍定遠了個懶腰跟著取出公文拿著火刀火石只待點上燭火突然之間只覺背後一涼頓時間全起了一陣疙瘩似乎有什麼不對頭。

伍定遠心下一凜急忙舉頭張只見銀白的月將自己的影子映在牆上一時看不出有何異狀。

伍定遠苦笑一陣想道:「真是的連我也變得疑神疑鬼的。」他不再理會心中的異只管點起燭火忽然後頸一微風吹來微微的火苗登時熄滅。

伍定遠咒罵一聲只好又打起火星這回順利點上蠟燭他了個懶腰正要取出公文閱讀忽然全涼颼颼的燭火又被一陣微風吹熄。

伍定遠心下一驚已知房必有什麼古怪他猛然回只見昏暗的房中似有個人影站在窗邊伍定遠大吃一驚霎時出了一冷汗。

伍定遠驚歸驚但他畢竟是捕頭出此時心中雖是一震卻不畏懼只緩緩手到枕頭底下取出他名多年的兵「飛天銀梭」握在手裡不管那影子是鬼是魔總之非幹上一場不可。

伍定遠深深吸氣全滿布功勁只要那影子有何異常舉自己便要立時出手。

寂靜無聲伍定遠只聽到自己的怦怦心跳握著銀梭的掌中滿是汗水。

忽然間那影子一晃竟緩緩向自己飄來法之輕盈宛若無骨幽魂。伍定遠心下大驚不頭皮麻「這……這真是鬼麼?」

此時此刻任憑膽大十倍的人也要慌張失措伍定遠張口道:「來人哪!快來人哪!」他將「飛天銀梭」擲出那影子一晃銀梭不知怎地失了準頭登時落在一旁。他見那影子一步步的近頓時只覺口乾舌燥冷汗一滴滴地落下。

便在此時幾名值夜差匆匆奔來拍門道:「伍爺!怎麼啦!」

差不見他應門慌了起來當即推門而。剎那間眾人眼前一花似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卻沒人看得清楚。

差見伍定遠獃獃站立不言不紛紛問道:「伍爺你沒事吧?」一人見他面鐵青忙手搖了搖他伍定遠這才定下神來。

一名差見房人忙點亮燭火霎時之間眾人都是驚出聲。

只見房中一片凌除了伍定遠睡的床鋪外房裡各已被人人細細搜過眾差見了這番景象不驚道:「這是怎麼回事?」只管七八舌的問著。

伍定遠心中一凜知道那影子絕非什麼鬼怪而是名武林高手。他定了定神淡淡地道:「我沒事你們下去吧!」眾人不敢多問紛紛退出房裡。

當夜伍定遠不敢再睡他細細推敲案知道今晚的不之客必與命案有關說不定便是兇手本人卻不知是為了什麼緣故竟爾闖到衙門裡來。

伍定遠怒火中燒他任職已有六年從未見過這般狂妄的歹徒這批人敢膽如此輕視衙門殺人犯案之後居然還敢公然出衙門這還有王法公理麼?若不能這群狂徒繩之以法以後他還要混嗎?

伍定遠鐵青著臉枯坐了一夜直至天明才稍稍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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