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志》第四章 風流司郎中

深秋的日頭照下京城的石子路上傳來清脆的馬蹄聲前方銅鑼響起差口中大聲誦道:「閑人迴避----肅靜讓道----」一名灰漢子坐在馬上跟在一眾差之後耳聽眾人大聲頌念他輕輕打了個哈欠好似有些倦了。

這灰漢子微胖材臉如滿月神世故通達乍看之下好似行路間渾不用心但若仔細察看他的神便會驚覺他那雙小眼直如鷹隼一般不住瞅著街角四可說銳利至極。

忽聽背後有人輕輕咳了一聲那灰漢子雙目一亮忙轉頭去看只見一名老者著戎裝滿臉正氣正自低頭咳嗽那灰漢子忙道:「侯爺怎地咳嗽?可是昨夜了風寒?」那老者抬起頭來搖了搖手示意他不必多慮。

話未說完忽聽馬蹄聲響行伍間一騎掉轉馬頭那馬上坐的不是軍卻是名年輕公子。只見他策馬過來問道:「怎麼了侯爺可是有事?」日下這年輕公子足駿馬腰懸長劍俊的瓜子臉蛋雪白如玉端是潘安似的好樣貌灰漢子搖了搖手笑道:「沒事的。」那年輕公子點了點頭不再多說提疆一振便又駕馬前行。

這灰漢子看著他的背影心道:「楊郎中還是老樣子凡事總是小心把細連清個嗓子也不。嘿嘿有他在這兒看著我可清閑多啦!」想到此角便泛起微笑。他自識得這公子以來已有七八年了平日見他溫文儒雅好似個讀書人一般其實這公子一旦起威來把那兩條眉高高斜起之時嘿嘿那時的他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哪。

正思索間忽聽一名軍低聲道:「韋護衛那小姑娘在幹什麼?怎地攔了咱們的路莫非是要告誰的狀麼?」灰漢子定睛看去只見路邊奔出一名臉蛋紅卻不知要做什麼那軍嘖地一聲正要上前攔阻灰漢子手一揮笑道:「不礙事你別過去打擾。」那軍給這麼一攔只愣在當場皺眉道:「嘿真沒事麼?」灰漢子嘻嘻一笑搖了搖手要他靜靜旁觀。

差不知那孩意如何都停下馬來眼見大隊人馬給阻在道上那軍看實在不能再拖便要上前喝問忽見那孩兒臉輕移蓮步卻是朝那年輕公子走去。

那軍正要上前忽見那從懷中取過一封書信跟著遞了過去那軍咦了一聲道:「一封信?這是幹什麼來著?要揭誰的惡行麼?」灰漢子尚未回答那年輕公子已俯彎腰將那孩兒的書信接下跟著向淡淡一笑。那見了他的俊臉霎時飛紅了臉蛋急急轉掉頭飛奔而去。

那軍便再笨上十倍見了那的神舉止也已猜到七八分他啐了一口罵道:「原來是這檔子事我還以為有人攔路告狀哪!」那灰漢子揚鞭大笑向那公子道:「楊郎中啊你可快些親了免得京城裡的姑娘家鎮日魂不守舍都在為你愁。」那公子轉過頭來微笑道:「哪有這等事韋護衛說笑了。」說著兩一夾鞍下駿馬便往前奔去。

眼看眾多雖然跪在地下眼角兀自朝那公子的背影去卻是將他當作心儀仰慕的對象。那灰漢子哈哈大笑心想:「好一個風流司郎中不過這麼上個街便要招惹無數芳心。真是罪過啊!」到底這公子是誰呢?原來他便是當今兵部職方司郎中五輔大學士之子楊肅觀。

也是他模樣太過俊雅每回同他出門總要遇上幾樁異求歡之事。江湖上有些狂妄好事之徒見了他俊的容貌更以為他是搖搖筆桿手無縛之力的文弱書生。其實行家只要仔細看過他腰上的長劍見了劍柄上鑲的幾個字定會翹起拇指來暴喝一聲道:「好樣的!」那六字讀來簡單明了不過便是「林天絕親傳」六個字而已。但只要通曉江湖事的便知這人招惹不起其中文字更有偌大含意。

大隊人馬正自前行忽聽街角傳來一陣鬥毆的聲音一名男子滿口鮮骯髒兀自在那兒大喊大卻不知是做什麼的。

眾人頗訝異都停下腳來。只見那人手上抱著一條大漢猛往車隊奔來那年輕公子皺起眉頭不知那男子意為何他使了個眼一旁下屬會意正要上前喝問卻見那男子力一丟竟將手上抱的大漢丟出。

那公子微微一奇不知他此舉是何用意。便在此時街角的人群中飛出一名武只見他形閃猛地躍上空中跟著運起鷹爪手便往那大漢上抓落。

那年輕公子雙眉一軒輕輕地道:「原來是錦衛的人怎地跑來王府衚衕攪和?」那武可不是什麼嘍羅卻是統領安道京本人。此時他縱躍起正是來搶伍定遠這個西涼名捕的命只在旦夕之間一旁卓凌昭等人見他奪了頭功心中焦急卻已阻攔不及。

眼見安道京堪堪得手忽然一柄長劍斜斜引來招數醇正氣勢博大安道京人在半空被這無端竄出的劍招一纏竟是無法閃躲只得拔刀擋架一招「回天削地」赫地擋下這天外飛來的一劍。

安道京落下地來急看出招之人卻見是位年輕公子便在這一瞬間那年輕公子猿臂輕抒已輕輕巧巧地抱住伍定遠旁軍健忙將人接過自去攙扶一旁。

安道京怒斥一聲戟指喝道:「著來人放開欽命要犯否則一同究辦!」說著橫刀怒視霸住了去路。

那年輕公子一聲清嘯越眾而出凜然道:「安統領我家柳大人乃是當今征北大都督爵賜善穆侯拜太子太保。柳大人如此高爵重座駕玉輦豈能驚擾?我等護駕有責不知安大人何以見怪?」安道京見這人樣貌英俊俊的臉上帶著幾分味兒霎時已認出他來這人正是當朝五輔大學士之子、拜兵部職方司郎中的楊肅觀。據說這人時曾代父在林出家武功頗為了得卻又年登科不及三十赴考便中進士乃是文武雙全的奇才如此人安道京已是不能不給面子當下一個欠拱手道:「楊大人方才你攔下的不是什麼好人卻是個窮兇極惡的欽命逃犯十分要。請你先將他解來本正急於押人。」楊肅觀搖頭不已說道:「安統領這裡是王府衚衕審訊追捕之事向來都由直隸衙門與旗手衛一同幫辦豈勞錦衛統領的大駕?待我們問過人犯再做商議不遲。」安道京聽他出言拒絕不重重地哼了一聲心下雖憤怒卻也束手無策尋思道:「楊肅觀這小子怎麼說也是朝廷的一號人他老子又是本朝中極殿大學士連咱們江充大人也要賣他面子看來不能來。」安道京見勢不利別說征北大都督開罪不起就是眼前這楊肅觀也要小心應付他心念於此氣已先餒了。他遲疑片刻只有還刀鞘回頭往卓凌昭看去。

卓凌昭微微一笑心下雪亮。他知道這善穆侯柳昂天絕非尋常人安道京雖是錦衛統領但也不能和朝臣翻臉手自己卻可仗著武功高強沒有職羈絆或可恃強拿人。只是這安道京先前何等囂張架子擺得老大現下遇上了大麻煩卻又要自己這個化外之民相幫直是反覆無恥。只是眼前大局為重這當口也不能和這種小人計較了。

卓凌昭緩步走到場中打了個問訊還未說話卻已驚了柳昂天這方人馬。眾侍衛中幾個知曉江湖事的已認出他是崑崙掌門眾人匆匆走來忙在楊肅觀耳邊低聲通報。

那楊肅觀聽了此人來歷心下暗暗訝異又見這人隨意往前一雙足不丁不八氣勢非凡確有過人之便也留上了神。

卓凌昭笑容可掬拱手道:「楊郎中在上方才您拿下的那名男子便是小人的弟子這斯頑劣無比屢次在京城中闖胡鬧沒想驚擾了大人們還請賜還不肖門生回頭小人重重責罰也好給諸位大人出氣。」眾人見這人渾似村裡學究說話也是謙和若不是事先提點有誰知道他便是名震西疆的崑崙掌門?卻不知這人好好的昆崙山不待為何來到王府衚衕打打殺殺料來定是有什麼

楊肅觀聽了說話只不淡淡地道:「原來這人是先生的弟子可方才安統領卻又說是逃犯究竟實如何須待我詳查後再說。」卓凌昭聽他不願把人出便哈哈一笑說道:「方才看楊大人出劍妙功力非凡不愧林天絕老僧的多年真傳若是不棄小人想請楊郎中指點一二。」這卓凌昭行走江湖多年自也知道楊肅觀的來歷當下便有意仗著武力出手搶奪。

楊肅觀哦地一聲他聽卓凌昭這幾句話的意思竟是要恃強幹忙探過頭去和旁幾人商議道:「究竟咱們拿下的人是何來歷?怎會招惹這許多兇神惡煞?」那灰漢子靠上前來說道:「這卓凌昭足跡一向不到中原今日若來必有大事生出。咱們別急著把人出先問清楚況再說。」這灰漢子姓韋名子壯江湖出見聞廣博一向柳昂天重加之武藝高明楊肅觀等人對他多是敬重。此時這般說話眾人紛紛點頭。

楊肅觀微微頷道:「韋先生之言極是這錦衛一向陷害忠良從不曾公允辦事想來這人定是遭他們構陷才會有此無妄災禍。」一名軍見卓凌昭等人面沈都在等著上前拿人忍不住皺眉道:「話是這麼說可你們看這幾些傢伙的陣仗怕是要當街劫奪咱們可要如何是好?」韋子壯冷笑道:「這錦衛便再恃強霸道十倍也不了咱們柳侯爺的人馬。若真要來的憑著我們這兒百來個軍健人多勢眾大家武功底子諒他們能拿我們如何?我只怕待會兒打鬥起來會驚了柳侯爺。」卓凌昭見這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沒完沒了便自笑道:「楊大人您是朝廷要員千金之軀當然不必與小人當真你若不想手只需吩咐一聲把敝派弟子還責罰卓某人日後定會親上室山致謝如此可好?」卓凌昭言下之意甚是明白只要楊肅觀照江湖規矩行事賣他個面子把伍定遠奉上他自不會再跟他為難。

楊肅觀正要回話韋子壯已然走進場中冷笑道:「卓掌門我家楊大人乃是科舉出的堂堂朝臣他雖習過幾年武藝卻不是江湖中人你不必拿這些話來激他。你若不退開休怪我們軍槍下無眼到時傷了你崑崙門下你可悔之莫及啊!」卓凌昭笑道:「我說是誰原來是武當山的韋大俠來了。韋大俠多時不見果非昔日吳下阿蒙啊這幾句話說得中規中舉連湖北土腔也改了嘖嘖可真生你啦。」一旁錢凌異見掌門語帶譏嘲忙搭話道:「掌門你要喚他作韋大俠人家可不樂意你瞧他那胖嘟嘟、滿滿的模樣該稱呼他一聲韋大人要不韋護衛也不稱頭多了?」兩人的說話都是在譏諷那灰漢子不依江湖規矩辦事言語尖酸韋子壯如何聽不出?只氣得他吹鬍瞪眼滿臉尷尬憤怒。

原來當時武林中人習得一武藝後每多為朝廷辦事是以朝中武多出自江湖門派只是遇上江湖中人多以江湖行規相待以示不忘本之意。韋子壯出自名門大派自得武當山玄武劍真傳能使八卦游掌的綿工夫十餘年來護衛善穆侯形影不離深倚重他也頗以賓主相知為傲。誰知此時卻因說話多了幾句腔竟崑崙門人如此譏嘲直把他這人當作數典忘祖的無恥鷹爪如何不讓他氣憤難抑?韋子壯呸了一聲回頭向眾護衛道:「咱們走不必理會這群妄人。」眾人答應一聲紛紛上馬正待提韁前行卻見卓凌昭一也不好整以暇的站在道中韋子壯見他這般模樣當下喝道:「眾將搭箭!若還不知進退殺無赦!」眾軍健高聲答應各自彎弓搭箭嚴陣以待。

這廂昆崙山門人見兩邊說翻了深怕掌門吃虧便要奔場中卓凌昭卻微微一笑示意他們退下對眼前兇險至極的局面卻是一幅渾不在意的模樣。韋子壯坐在馬上高聲道:「卓掌門你讓道萬莫阻攔柳大人座駕若執迷不悟別怪我不顧江湖道義!」他這幾句話說得聲威俱厲已毫不留面。

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道:「怎麼回事?可是有什麼子?」眾人凝目去只見一名白老者騎在馬上緩緩放蹄而來正是善穆侯柳昂天耐不住等趨前來察。

卓凌昭見機不可失便在柳昂天說話的剎那間已飛而起竟是朝他駕前欺來法之快眾人都是駭異。眾護衛大驚之下紛紛對著卓凌昭放箭只見弓弦破響萬箭齊都朝卓凌昭去。

卓凌昭人在半空卻不驚惶如同陀螺般旋轉起來兩隻袖子帶出偌大勁風竟將百上千的箭弩都給激開反往眾軍士落去眾人料不到會有這等變故霎時紛紛中箭掛彩數名護衛冒死擋在柳昂天駕前更是連中數箭流不止。

韋子壯料不到卓凌昭能有這一手又驚又怒之餘已然離鞍縱起雙手運上十十的掌力要將卓凌昭當場擊斃韋子壯向來出手寬仁甚下這等殺手但此刻主人命在傾刻間卻不容他手下留了。

卓凌昭人兀在空中已聽得後頭呼吸聲沈重知道韋子壯拼起一功力來擊他無意比拼掌力當下氣沈丹田如驚鴻一撇般地急墜而下韋子壯此刻掌力已出形難以轉換這掌便擊了個空。

卓凌昭腳一踩上實地便同泥鰍般地從眾軍士間穿過眾軍士大呼小卻傷他不得只因卓凌昭在人群中離得近了眾人都怕誤傷同伴手上的兵刃更加施展不開只一眨眼的工夫卓凌昭見針左衝右突猛地現在柳昂天座前眾護衛吃驚不過慌忙之間忙在柳昂天旁團團保護都怕卓凌昭那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

柳昂天乍見這等狀饒他是征戰萬里的老將此時也是吃驚當下高聲說道:「這位壯士好高明的手卻為何攔阻本將軍的座駕?」卓凌昭笑道:「將軍驚了小民別無他意只想請將軍借一步說話。」言下之意竟是要劫持柳昂天。柳昂天聽他如此狂妄只嘿地一聲說不出話來。

忽聽一人大喝一聲跟著劍寒星點點如天散花般朝卓凌招攻去卓凌昭抬頭看時卻是楊肅觀出招搶攻這招籠罩卓凌昭上七喚做「菩提三十三天劍」一招帶七式一式藏七劍一劍落七方共是三百四十三種變化端是險惡無比。

卓凌昭識得這招的厲害不願正面撂其鋒芒微微向旁一讓避開楊肅觀銳利絕倫的劍氣要知卓凌昭生高傲此時居然旁讓足見林正宗劍法的大威力。楊肅觀見卓凌昭閃避當即加攻勢他一劍不中手腕立時一振劍尖立即散為七朵劍花裹卓凌昭旁三尺劍霍霍中只見七個大小劍花急急向卓凌昭襲去。

卓凌昭凝目細看眼見劍尖已朝周七方要害攻來但他無兵刃實在無法擋隔眼看避無可避但卓凌昭忽地一個迴旋形往上拔高數尺竟躲開楊肅觀綿無比的攻勢。

楊肅觀見他閃躲時湛妙到顛毫贊道:「好一個崑崙掌門有你的!」楊肅觀二次出手不中當即看準卓凌昭躍起的去起劍訣霎時劍尖幻出四十九顆星芒刷刷輕響朝卓凌昭腳下刺去。這便是菩提三十三天劍至高無上的絕招一劍不中轉攻七方七方不中再進七七四十九罩門綿綿不絕如室山之峰巒迭起直無止境。

卓凌昭人在半空無可借力眼看楊肅觀殺招再起但自己形下墜實在無可躲只見腳下劍霍霍刃芒織網剎那間便可將人絞泥崑崙眾人見掌門遇險都是驚呼出聲待要出手相助一怕掌門不喜二怕為時已晚眾人互一眼都不知如何是好。

卓凌昭見況危急百忙中急急解開腰間袍帶使勁朝楊肅觀揮去楊肅觀只覺眼前風聲勁急想不到這重不逾兩的袍帶卻在卓凌昭一揮之下竟是蘊著千斤之力如鐵杵般地朝門面打來。

楊肅觀沈肩低肘回劍自救避開了正面一擊但兩人招式相楊肅觀手上長劍不過被袍帶微微掃過竟被震得些些彎曲虎口也是麻。

卓凌昭落下地來只見袍帶上竟然千瘡百孔不過一招之間居然被楊肅觀的「菩提三十三天劍」刺穿數十個小林劍法委實可敬可畏。

卓凌昭喝了一聲采贊道:「楊大人武功非凡不愧為天絕僧的關門弟子。」楊肅觀道:「卓掌門且看家師面下兩廂罷斗如何?」卓凌昭微笑道:「在下豈敢與楊大人相鬥只要楊大人將劣徒放出本座日後自會登門道歉絕不敢相擾。」楊肅觀搖頭道:「卓掌門你適才接了我三劍應知我武功不只如此你若還是恃強相待我使出本門絕學屆時刀劍無眼怕會傷了貴我兩派的和氣。」

卓凌昭哈哈一笑心中卻是惱怒無比他自出江湖以來尚未有人敢如此和他說話便是和林靈音之類的高手相鬥也只有自己戲要別人何嘗有這等黃口豎子在他面前大言不慚的吹擂?只是念在對方是朝廷命不能將之殺害但今日若不能狠狠地讓他出醜一番日後傳揚出去這張老臉要他如何放去?

卓凌昭繫好腰帶微笑道:「楊大人口稱不忍傷壞兩派誼我看是多慮了。蒙貴派靈音大師錯至今玉趾仍在我派盤桓小歇。有了大師寶駕臨這林崑崙兩派誼自是一日深過一日豈會傷了和氣呢?照本座看楊大人既然想與本座切磋劍法不妨出招賜教」

靈音大師在西涼失蹤一案本已轟武林楊肅觀自是深知江湖盛傳靈音已被崑崙門人幽沒想到卓凌昭竟會在此直承其事看來卓凌昭老謀深算一來想要激怒自己二來便要藉機宣揚崑崙威林名聲用心端是毒險惡。

楊肅觀不願多做口舌之爭他森然道:「卓掌門見笑了靈音師兄之事自有本派方丈出面不到楊某人說話。只是卓掌門何等分既然有意指點在下劍法肅觀豈敢不從?」當下深深吸一口氣挽起一個劍花朗聲道:「卓掌門我下一招使的便是達劍法最後一式名喚『涅盤往生』此招一出共計三百四十三劍我師曾告誡此招兇狠殘戾當世無人可擋故命我出招前務必奉告對手令其迷途知返。」

崑崙眾門人聽楊肅觀說得狂妄紛紛怒罵:「***小狽放臭屁!」、「要你師父回家吃屎吧!」、「我師尊當世無敵小子你才是積重難返!」

眾人怒罵中卓凌昭嘻嘻一笑道:「本座這把年紀了若要迷途知反卻要我返到何?大人請賜招吧!」

楊肅觀神凝重向南方微微躬一旁韋子壯、金凌霜、安道京等武林耆宿一齊嘩然都知林門人殺人之前必先向室山下拜乞求原宥看來楊肅觀此舉志在必得。

卓凌昭貴為一派掌門自也是見聞廣博之輩如何不知「涅盤往生」的名頭?武林故老相傳都說昔日林天絕僧出這招「涅盤往生」之前必先奉告對手使對方知所趨避棄劍認輸以免殺生太過。到得後來只要天絕僧說出『涅盤往生』四字江湖竟無人膽敢再戰可說是林寺近三十年來名氣最響的一招。這招是天絕僧的獨門絕學除他之外合寺無人會使沒想到卻傳給了楊肅觀。

饒是如此以卓凌昭威名之盛即便天絕僧親至也豈有罷手之理?何況眼前放對的也不過是二十來歲的小夥子他一個堂堂掌門豈能懼怕示弱?卓凌昭哈哈一笑說道:「老朽也聽過什麼『涅盤往生』一直想見識見識楊大人趕出招吧可萬萬別敬老尊賢讓先啊。」

楊肅觀搖頭嘆道:「世間妄人尚知求生閣下又何必一昧尋死呢?」

說話間只見楊肅觀腳不不搖手中長劍竟一為二、二為三瞬間幻化為七劍眾人見了這幅模樣彷彿千手觀音降世莫不大為罕異便這麼一眨眼楊肅觀手中的七劍又各自抖出七隻劍花共計七七四十九朵之多隻見數十朵變換難測、冰寒若雪的劍花逕自在楊肅觀前擺

卓凌昭見了這個勢頭也是心中一驚暗想道:「也怪我過於託大沒把這小子放在眼裡看他這模樣工夫只怕不在靈音之下這當口我了兵刃在境大是不利。」

便這麼一想楊肅觀手上劍花又各散出七點寒星共計三百四十三點藍澄澄的寒星在他旁圍一個大罩不住來回飛舞。

卓凌昭倒吸一口冷氣他知楊肅觀只要運勁一攻這三百四十三點寒星便會朝自己飛來到時就算有三頭六臂只怕也難逃一死當此關頭只有行險!

卓凌昭笑道:「楊大人耍的這許多點煞是好看只不知堪不堪用?」他仰天大笑輕輕一縱竟無視那厲害之極的殺招反朝楊肅觀衝去楊肅觀一怔萬萬沒料想到世間居然有這等瘋狂行徑卓凌昭如此疾沖而來豈不是自殺?莫非有什麼厲害后著?

楊肅觀一時驚忙向後退了一步便在這一剎那間柳昂天邊一名軍健忽然騰空飛起朝劍尖幻出的網撞去卻是被卓凌昭以袖勁捲起朝劍網中擲來。楊肅觀變招不及又不願傷及無辜連忙向後急退說時遲、那時快卓凌昭形閃雷霆萬鈞之間竟已搶先佔位楊肅觀這一閃躲不只將后心要害暴出來尚且直地向卓凌昭撞去。

卓凌昭仰天長笑手掌輕輕一揮已然制住楊肅觀背後要霎時間勝負已分。

楊肅觀面鐵青別說那三百四十三種劍招變化他居然連一劍也沒出來就在剎那間被人破解名絕技卓凌昭單憑輕移雲履五指妙竟輕輕鬆鬆地把楊肅觀擒下。

這廂崑崙眾人紛紛喝采好安道京卻冷笑道:「卓掌門好個聲東擊西、圍魏救趙的高招你這手究竟是武功還是心機啊?」他雖然有求於卓凌昭卻一直和他爭鋒奪勢此刻見卓凌昭贏得難看便出言譏嘲。

卓凌昭這仗獲勝並非倚仗武功而是憑藉經驗行險他知這「涅盤往生」招式磅礴氣勢雄渾但以楊肅觀之年輕識淺尚加功力不足定不能運轉自若只要使出計謀必然有機可趁。果然他扔出一名旁觀軍健往劍網中擲去楊肅觀功力不足若不閃躲以「涅盤往生」的威力必會殺死無辜待得向後閃避招式的勁力已卸已然大失先機。卓凌昭算準他趨避的方位趁楊肅觀心神不寧之際搶先佔位果然一舉擒。

旁觀高手如何不識卓凌昭的妙計?雖覺他有失磊落但若易地而面對這招「涅盤往生」恐怕也是無計可施何況卓凌昭僅在剎那之間便能算定楊肅觀閃避的去路尚且以輕功后先至制敵於剎那也已經是江湖上罕見的武藝若要指他行騙使詐未免也太過怪只怪楊肅觀臨敵經驗不足這才會上了這個大當。

便在這十萬火急的一刻韋子壯已然趕上他只手圓屏氣凝神運起武當真傳「八卦游掌」猛往卓凌昭背後襲去。卓凌昭笑道:「兩個打一個嗎?」

韋子壯罵道:「無恥小人勝之不武還有臉面說話嗎?快快放開楊大人!」

韋子壯掌法端凝力正大正是道家七十二天的名士風範卓凌昭哈哈一笑他左手抓著楊肅觀右掌運使力擋住了韋子壯的只掌二人掌力相接無聲無息卓凌昭子微微一晃韋子壯卻氣翻湧往後退開三步這才卸下勁力。

卓凌昭笑道:「韋護衛這般魯豈不壞了武當山以克剛的名聲麼?」韋子壯深怕卓凌昭下手毒辣一下子便要了楊肅觀的命當即喝道:「你廢話!先把人放了!」只掌一推猛向卓凌昭口擊去卓凌昭輕輕轉卸開了他的掌力兩人以快打快登時過了十餘招卓凌昭左手抓著楊肅觀但法仍是奇無比毫不落下風。

兩人正自激戰忽聽楊肅觀輕嘯一聲猛地拔劍回刺劍刃卻是往自己小骯而去。眼看長劍便要穿眾人大驚失紛紛道:「萬萬不可!」

卓凌昭一愣自沒料到楊肅觀如此烈這人雖然落自己手中但他年紀輕輕卻也不算怎麼折辱了怎地不到片刻便要同歸於盡?一時間也是大為訝異。

正吃驚間猛地腰間一涼那劍刃竟已刺破衫霎時已至皮卓凌昭大吃一驚眼見楊肅觀上沒灑出半滴來才知他劍上有鬼當下不容細想只足一點往後飄開三尺這才躲開楊肅觀那狠毒辣的一劍。

原來這招名喚「割喂鷹」好似先自殺再殺敵其實用意卻在詐欺二字。這招劍法一旦使出每多令敵手萬分訝異便在心神微分之刻那劍刃卻著小骯掠過直敵人腹部所差者僅不過分毫而已敵若不察往往便在錯愕中給人殺死。這招快如閃電出其不意正是天絕僧親傳的「瘋禪劍法」。這「割喂鷹」專用於近搏鬥楊肅觀初次使出果然威力奇大便讓他一舉出敵手了。

卓凌昭雖然見聞廣博卻也是初次見到這等怪招若非武功高明見識機敏早已慘死當場。眼看楊肅觀遠遠飛出便要逃離自己的掌握卓凌昭重重哼了一聲心道:「好一個天絕僧教了這麼個刁鑽徒弟出來。若非我閃避得快豈不橫就地?」他大怒之下便往楊肅觀背心擊去。

此刻張楊肅觀甫敵手後背要害仍在卓凌昭面前不遠韋子壯知危急當下大喝一聲往前一撲便朝卓凌昭猛攻霎時疾攻了七八掌招招拚命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卓凌昭被這麼一纏已無暇顧及他人兩人便激鬥起來。

楊肅觀趁隙跳出戰圈左右急忙上來接應他息片刻暗道:「慚愧!若非師尊傳下救命險招險給擒住了。」他定了定神轉頭看場勢那卓凌昭步步進幾招已大佔上風看來韋子壯難以支持。

楊肅觀一面調護衛將柳昂天層層圍起嚴加保護一面出長劍加戰局與韋子壯並肩應敵登時變以二敵一的場面兩人都知卓凌昭武功詭異莫測都怕他傷害柳大將軍當下全力進攻攔阻將他得離柳昂天越遠越好。

卓凌昭高聲道:「崑崙門下還不手奪人!」崑崙眾門徒霎時一聲喊只見左路兩名高手當前衝出正是「劍寒」金凌霜、「劍影」錢凌異二人猛往柳昂天旁護衛殺去另一邊卻是「劍蠱」屠凌心、「劍飆」許凌飛等人這幾人下手毒辣狠狠地朝伍定遠殺去是要將他從軍中奪出。

楊肅觀心中醒悟這卓凌昭明的是要傷柳昂天暗的卻是要奪人回去楊肅觀雖然知曉謀但己方兩名高手已被卓凌昭纏住頃刻間難以實在不能分心護人只有徒呼負負了。

這廂安道京虎視眈眈他見局面凌眾人混戰不已心中大喜便率錦衛眾殺局只想趁撿些好最好崑崙山與柳昂天人馬同歸於盡自己卻輕輕鬆鬆地帶走伍定遠好向江大人差邀功。

須臾間上百人竟在街道中鬥毆起來原本安詳的王府衚衕竟了廝殺屠戮的修羅場。

楊肅觀見勢大壞猛地賣個破綻跳出戰圈出一枚火箭便往天上擲去只聽那火箭砰地一聲巨響出一條長長的藍火焰。

卓凌昭笑道:「大人想要搬救兵嗎?怕有些遲了吧!」說著掌法一變招式古拙勁力卻是奇大韋子壯知道他急於分出勝負也催力手上加勁毫不讓他佔先。他年紀與卓凌昭相若兩人功力悉敵卓凌昭所的大半掌力都由他承一旁楊肅觀只攻不守憑著師傳「菩提三十三天劍」的威力不停攪擾卓凌昭的攻勢幾次想使出「涅盤往生」的絕招卻怕自己難以駕馭傷及韋子壯只好眼睜睜見卓凌昭肆

忽聽啊地一聲慘楊肅觀急忙回頭去只見金凌霜、屠凌心等人已然大佔上風幾名侍衛正拚死守住伍定遠其中一人肩上中劍流不止另有三、四人倒在地楊肅觀知道單憑幾個侍衛實在不能抵擋崑崙一流高手金凌霜施展「劍寒」神技直如虎羊群一般竟無人能擋他一招半式。

楊肅觀大急他雖不知伍定遠的底細但也知道此人事關重大絕不能任憑崑崙門人把他帶走當下清嘯一聲轉往伍定遠奔去。

說時遲那時快楊肅觀才一走這邊韋子壯就左支右拙接連遇險楊肅觀一咬牙高聲道:「韋先生多擔待我去去就回!」只要韋子壯能多撐片刻待得援兵一到便有大獲全勝眼下還是保住伍定遠要楊肅觀大喊一聲提劍沖人群登時與屠凌心激鬥起來。

卓凌昭冷笑一聲說道:「韋子壯我瞧你能支撐到幾時?」說著緩緩推出右掌韋子壯見這掌力道雄健不敢擋忙向一旁閃去卓凌昭哈哈一笑左袖使個天散花式往韋子壯側掃去得他無可退非要他接下這掌不可。

韋子壯自知武功遜於卓凌昭但眼前局勢卻他不得不拚死一戰只有接卓凌昭這掌他紮下馬步運起師門所傳的心法劃掌圓想要以逸待勞至剋至剛。

兩人掌力未接韋子壯已覺呼吸不順口氣悶異常他心下一凜暗道:「我向來聽說卓老兒劍法高明想不到力也這般了得。」韋子壯待要閃避兩去路卻又給封死直是無可躲他暗暗苦知道今日兇多吉

兩人只掌堪堪相接忽然一隻壯的臂膀橫在自己前韋子壯大吃一驚這條臂膀好似天外飛來一般事前竟無半點徵兆不知是何方高人駕臨他正自疑只覺背後一勁風猛地襲來卻是向卓凌昭衝去。這掌力雄渾剛猛竟有數十年深厚功力登時化解卓凌昭推來的勁道那掌力遊刃有餘非但消解來勢還往前疾衝出去端的是兇猛剛兼而有之。

卓凌昭掌一揮化解襲來掌力隨即飄開三丈微笑道:「看來本座孤陋寡聞不知林武當已一家還請大師指教。」

韋子壯連忙側頭去只見一名滿面紅的胖大僧人兩手叉在腰間正對卓凌昭怒目而視。那僧人大聲道:「姓卓的你莫說長道短和尚今日不把你生剁了便跟你姓!」說著五指爪虎嘯一聲猛向卓凌昭攻去。

韋子壯驚疑不定急向楊肅觀去卻見他好整以暇的站在場邊一幅太平無事的模樣一旁「劍蠱」屠凌心、「劍寒」金凌霜二人卻滿頭大汗正聯手向一名白鬚老僧圍攻。那老僧笑容可掬腳步輕飄飄地赤手空拳地應接兩大高手的攻勢。

韋子壯見那老僧一臉平和兀自面帶微笑雖在敵手的劍招夾攻下仍是行有餘力不心中駭異尋思道:「武林之中能有這般手的可說屈指可數究竟這兩人是誰?」

正惶間那滿面紅的胖大僧人已大步奔上正對卓凌昭痛下殺手那僧人出手剛猛攻勢勁急使得全是外門的功韋子壯啊地一聲猛地想起兩個人來不由得心頭大喜忙轉頭看向楊肅觀笑道:「楊郎中你兩位師兄既然上京來了怎地不先知會一聲?也好讓我盡蚌地主之誼?」

楊肅觀微微一笑道:「我兩位師兄應紫雲軒之邀前去講說佛學我也是今早才得知此事。」

韋子壯心中大喜眼見那胖大僧人手上工夫異常了得使得是「林虎爪手」看來這人**不離十應是「四大金剛」中人稱虎爪金剛的靈真和尚;另一名和尚白鬚飄飄武功博而不雜純而不滯已至化境這人應是羅漢堂座、佛法淵深的聖僧靈定。這當口有兩大高手助陣那是有勝無敗的局面了他見兩名高僧兀在手一時間不便參拜當下只手抱含笑而立。

靈真雖然材胖大但腳下卻毫不含糊卓凌昭退一步他便進一步只得崑崙掌門連連後退一時頗為難看。

靈真冷笑道:「狗賊!不知你用了什麼卑鄙手法這才勝過我靈音師兄今日我要為他報仇雪恨讓天下人知道你崑崙派何等卑鄙無恥!」說著化抓為指起兩手拇指向卓凌昭去。

靈真多年來鑽研林一十二門功其中尤擅剛猛指功一指之力足以金生印壞石裂木雖然空手與人相鬥卻好似飛舞尖刀利刃再加招式兇猛實是大佔便宜。卓凌昭武功雖強見到這霸道至

極的指功但了兵刃護一時也只有遮攔招架的份。

兩人堪堪激斗數十招忽然人影一晃一名老僧站在場中隔開了二人卻是羅漢堂座靈定大師。靈真見師兄下場便先收住了手卓凌昭雖不明這老僧的用意但他恃障自己宗師分便也停手不將兩手攏在袖中斜目睥睨他師兄弟二人。

靈定口宣佛號說道:「昔日鐵劍山莊一役我靈音師弟與門下弟子至今音訊全無江湖上都說卓掌門涉此事不知傳言是真是假?」

卓凌昭回頭看去只見自己幾名師弟都已退在一旁人人神駭然想來他們適才與這名老僧手已是大敗虧輸這羅漢堂座果然了得想來傳聞不虛此人武功當是世間罕有已化境。

卓凌昭估量形勢心中已有計較當下避重就輕淡淡地道:「大師莫要迷信傳聞西涼道上都說貴派靈音大師好端端的乃是自願到敝山修鍊掛單。崑崙門下敬重靈音師父更是竭力招待不敢冒。絕非如江湖妄人所言此大師不可不查。」

眾人聽他當面說謊心下都是氣憤不已靈真大怒道:「你***下賤狗賊!姓卓的你有膽殺人放火殺害燕陵滿門此刻當著我們師兄弟的面前卻又沒種招認你也算江湖好漢嗎?快快把我師兄出來和尚可以留你一個全!」

這靈真雖是出家人但子向來火說起話來更是毫不忌口場中侍衛不明此人的聽他口出穢言無不暗暗訝異。

卓凌昭笑道:「這位大師啊你靈音師兄偏上崑崙掛單乃是自願你卻怎要派不是?看你口口聲聲嚷好似本座真箇擊敗了靈音大師這才將他囚起來?你可別信口雌黃壞了靈音大師數十載的武名啊!」

卓凌昭這話中意思甚是厲害要是這幫和尚直承靈音為人所敗甚且失手被擒必定毀壞林千載聲名但若不坦言其事直承林弟子技不如人卻要如何勒卓凌昭出人來?果然靈定低眉垂目靈真瞠目結舌一時都是語塞。

卓凌昭見幾句話說得他二人啞口無言便微微一笑道:「兩位大師在下一向敬重林弟子若有人挑撥是非胡言生事貴我兩派定要揪出此等敗類免傷彼此和氣。」

靈定武功雖高但應對機智卻只平平不知該如何回話靈真卻跳了起來正要破口大罵靈定卻拉住了他示意他不要衝

靈定不願在柳昂天面前談論江湖恩怨只合十道:「卓掌門江湖上的事自有是非公道佛法講求因果報應你差人殺害燕陵鏢局滿門在先搶擄林門人在後就算此刻逃公理制裁他日也難迴報應良心責備。」

卓凌昭聽了這話只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楊肅觀見兩方人馬不再手當即走了上來。他打量勢此時若與崑崙山一決雌雄一來對方人多勢眾己方未必能穩勝卷二來柳昂天便在旁出手時不免要顧忌他的命安危當下便有意揭過這個場子。他拱了拱手道:「安統領、卓掌門今日道上巧遇得你二人賜教楊肅觀益匪淺。將來若有良機必當投桃報李以報兩位大德。」

楊肅觀代這幾句話倒也不是應付場面以武功而論若要對付這個厲害至極的劍神卓凌昭他自是有所不能但憑藉家世職若要好好地修理安道京一頓卻也不是什麼難事。

果然安道京臉上變知道自己攔截朝臣王府衚衕里刀槍相向已是犯下重罪要有人奏上一本恐怕大禍臨頭他面如土此時翻臉也不是求也不是只好急急召回大批下屬灰頭土臉的走了。

眾人見卓凌昭神儼然兀自停留不走一隻鷹眼盯住伍定遠不放不知他是否尚有謀靈定口宣佛號道:「卓掌門江湖恩怨宜解不宜結還你能深思。早早讓我靈音師弟回山出殺害燕陵鏢局的元兇巨惡那才是正道。」那靈真卻是火脾氣當下呸地一聲大聲道:「姓卓的咱兩派若要一決勝負和尚當場奉陪只怕你不敢下場哪!」

楊肅觀聽他出言挑戰忍不住臉上變正要出言阻止只見卓凌昭袍袖揮出勁風到一名衛士忽地摔倒手上長劍好似活了一般直直向他手上飛去。

卓凌昭手接住仰天笑道:「大師這般瞧不起卓某姓卓的若不獻醜豈不讓天下人笑話了!」

場中諸高手見他手握長劍無不心下一凜卓凌昭近幾年來從不用兵刃方纔即使面對「涅盤往生」的絕招也還是空手應敵。他自號「劍神」劍法究竟高到何等境界武林中已然謎江湖傳言「崑崙劍出汪洋千里直驅黃河黃」更顯得他的氣勢。此時卓凌昭手握劍柄雖然站得老遠人人神還是戒慎恐懼。

靈真哼了一聲正要出言相譏只見卓凌昭面沈劍一閃長劍竟直直地向靈真飛去。

眾高手大吃一驚眾人見卓凌昭站在三丈開外萬萬料想不到他竟會暴起傷人只見那劍去勢飛快看來劍上所附力極是驚人靈真暴喝一聲運起「大力金剛指」他外門功夫早至巔峰尋常兵刃已傷他不得赤手便往劍抓去。

靈真竹只手抓眼看便要將長劍攔下手指甫一劍猛地一暗勁傳到那力既寒且邪竟生生地將他震開。靈真吃了一驚卻見那柄長劍勢頭一偏轉了個彎竟朝伍定遠飛去。

眾人吃了一驚這才知道卓凌昭使的是聲東擊西的招式韋子壯站的近急忙搶過鋼刀便往卓凌昭擲來的長劍砸去楊肅觀心思甚是機敏一見卓凌昭神森便知其中有詐忙道:「韋護衛快帶人閃開!千萬別接!」語聲未畢韋子壯已然出招兵刃及劍卻是遲了一步。

只聽「噹」地一聲輕響那長劍忽爾斷裂竟生生地碎千百片便向場中眾人飛去霎時有如無數暗來襲。韋子壯當其沖驚嚇之餘連忙飛閃避一旁侍衛紛紛著地滾開人人自危一片。

眾人慌間只見卓凌昭快絕倫地衝進人群卻是朝伍定遠飛去眾人萬萬料不到卓凌昭還有這手無不驚慌一片卻無人來得及救援。便連靈定、靈真等人也都給攻了個出其不意一時都是束手無策。

眼看得手一個黃影閃過阻住了卓凌昭的去路眾人只聽「嘿」、「哼」兩聲輕響那黃影半空一晃落下了地面便這麼一緩伍定遠已被旁人抱了開來沒讓卓凌昭得逞。

卓凌昭往後一縱冷笑道:「好一個兵部楊郎中!了得!」話聲未畢已如鬼魅般地飄遠。眾人吃驚之間忙往地下看去只見一名年輕男子摀住肩頭鮮正不住冒出卻是那兵部郎中楊肅觀。靈定見他肩頭流連忙搶上點跟著幾名侍衛奔來急急替楊肅觀包紮傷

楊肅觀面凝重著空的街心道:「這卓凌昭著實可畏他武功高明心計細膩咱們這跤摔得不輕。」

原來方纔卓凌昭擲劍之時便已料到靈真會以「大力金剛指」阻攔竟然在劍上暗留勁預下伏筆便以聲東擊西之策借靈真的指力轉劍勢於先、再借韋子壯的刀讓劍碎裂於后等劍斷做細小暗眾人方寸大時他自能趁機帶走伍定遠了。卓凌昭心機深沈一旁雖有林聖僧、武當高手保護但無人看破卓凌昭的用心若非楊肅觀料敵機先從中阻攔只怕伍定遠已給他輕輕巧巧地奪去。

眼看楊肅觀破解卓凌昭的詭計韋子壯、靈真等人對一眼心下都是暗暗慚愧想道:「這楊郎中年紀輕輕卻比咱們心細得多若非他出手攔截這仗可真丟臉至極了。」

先前楊肅觀給卓凌昭一招制住面上無但這次識破他的計謀總也算吐了一口怨氣。那靈真給卓凌昭耍了一場心下自憤怒只是崑崙派眾人已隨卓凌昭遠去卻也無泄只得低頭咒罵不休。

這場惡鬥之後兩方人馬間的勝負很是難說但彼此的憎惡怨恨卻又加了一層。

眼看強敵退去楊肅觀顧不得自己有傷一把抱住了伍定遠他的人中力到伍定遠本該醒來此時卻毫沒有反應。

靈定見狀忙道:「這人傷勢沈重須得趕救治。」

楊肅觀點了點頭忙將伍定遠抱起便在此時他懷中落下一掉落在地一旁韋子壯眼明手快登時將那東西抄起。

眾人一齊頭來看卻見那東西是張白羊皮約有半尺長寬削得極薄韋子壯茫然道:「這是什麼東西?」

楊肅觀也是大不解兩人對一眼都奇怪。

便在此時忽聽一人深深吸了口氣跟著搶了上來韋子壯回頭看去那人卻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大名鼎鼎的善穆侯柳昂天。

韋子壯見他神有異忙道:「侯爺怎麼了?可是這羊皮有古怪?」

柳昂天不答只手接過羊皮霎時面上悲痛淚水滾滾而下聲道:「朝廷有救了……朝廷有救了……」

眾人見他神大變無不詫異吃驚楊肅觀雖不知這東西的來歷但想來此無數朝廷高、武林高手必然重大異常想到此抱著伍定遠的只手竟是抖不止良久不能寧定。

眾人正要帶著伍定遠離開忽聽一名侍衛道:「這裡還有個人咱們要怎麼置?」韋子壯回頭一看只見一名男子口吐鮮昏倒在地已是人事不知。韋子壯看了一陣也猜不出這人的分當下沈道:「不管了先帶回去再說吧。」

過不多時眾人便將伍定遠、盧雲二人帶回柳府。那盧雲給卓凌昭打了一掌早如爛泥般倒在地下只是他出卑微上也沒帶什麼要事崑崙門人懶得理會這才留他在街心沒曾殺害。若非如此柳昂天的侍衛也不能將他帶走了。

柳昂天知伍定遠來歷不凡便急急延請大夫診治傷勢。那大夫看了病回秉過來說那伍定遠口中劍肺葉有損但好好調養一陣之後應無命之憂。反倒是盧雲背上挨了卓凌昭一記重手恐怕有些難辦。

柳昂天等人聽伍定遠並無命之危心下甚喜都是放下心來便命人好好照顧療養。

三日後伍定遠悠悠轉醒他一醒來只見自己躺在一張的大床上房全是些不相識的人都在盯著他猛瞧。伍定遠清醒過來驚道:「我……我這是在何?」

一人面帶微笑走上前來握住了伍定遠的手溫言道:「這位兄臺不必驚慌你現下平安周全再也沒人得了你。」

伍定遠不解奇道:「你……你是誰?」那人道:「在下姓楊草字肅觀。閣下便是西涼伍捕頭吧!」

伍定遠聽他識得自己心下頗為驚奇忙道:「在下正是。是兄臺你出手救我的麼?」

楊肅觀不願邀功只微笑道:「這些事不忙說。你現下安心養傷此是當今征北大都督、善穆侯柳昂天侯爺的府邸追殺你的人雖然兇狠但也不敢來此放肆。」

伍定遠聽得自己已險境心下一寬但隨即想起盧雲想起自己那日山昏迷之後便失了知覺不知盧雲命如何?他心中擔憂連忙問道:「我……我那盧雲兄弟呢?」他語帶驚恐就怕盧雲已遭人殺害死得不明不白。

楊肅觀沈道:「盧雲……便是同你一起逃亡的那人?」伍定遠急道:「正是不知盧兄弟現在何?」楊肅觀詢問一旁下人跟著向伍定遠一笑道:「伍捕頭的那位兄弟現下平安無事也在咱們柳侯爺邸養傷待伍兄休養幾日我們再過去瞧他。」

伍定遠猛地站起道:「不我定要現在去看他!」

一旁家丁急勸伍定遠甚是堅決非要親眼見到盧雲安好無恙否則他這顆心就是定不下。眾人拗他不過只好扶他起來一同前去探盧雲。

眾人領著伍定遠走進一房間伍定遠見到盧雲躺在床上一臉上深深地陷了下去他心中激想起兩人一同犯險歷經無數生死大劫忍不住淚流滿面。

楊肅觀道:「這位兄弟傷雖重卻沒有命之憂伍兄不必多慮。」

伍定遠只膝跪倒向楊肅觀拜去哭道:「這位盧兄弟乃是我生死至請楊公子定要救他!」

楊肅觀慌忙扶起嘆道:「伍兄說得是什麼話?你這般義氣深重看在我心裡真是佩無比!別說你這般吩咐就是沒有代半句話我也會竭心儘力命人好好看顧這位兄弟。」

伍定遠拭淚站起回思前塵往事真有不堪回之

他二人走出房外正說話間忽聽一人哈哈大笑說道:「好!好!這個伍定遠子骨朗居然可以下床走啦!」伍定遠急看那人見是一名老者長七尺一臉浩然正氣行止間威儀自若正向自己行來。

只見眾人躬下拜都稱:「屬下參見柳侯爺。」伍定遠料得來人分必高不知該當如何見禮慌忙間便要只膝跪倒那柳侯爺搶上扶住笑道:「你不要跪!到時傷口又破了太醫非把老夫怪死不可!」說著把伍定遠架了起來看來他年歲雖老手勁卻是不小。

楊肅觀微微一笑說道:「伍兄我給你引薦引薦這位不是別人正是當今善穆侯柳昂天柳大都督。」

伍定遠大吃一驚原來這老者權重一時正是當朝之中可與江充、劉敬鼎足而三的征北大都督柳昂天他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張大了一張

柳昂天笑道:「別說這許多廢話大夫怎麼吩咐的?這伍捕頭可以喝酒了麼?」

楊肅觀還沒回答柳昂天已然拉住伍定遠笑道:「看你子骨健壯便喝個兩杯也死不了走走咱們喝上幾杯給你驚!」說著大笑連連看來是個十分豪爽的人

伍定遠見柳昂天待他親厚心中激霎時之間猛地想起一樁樁的海深仇他熱淚盈眶登地跪倒在地哭道:「侯爺您定要替小人主持公道張冤屈!」

柳昂天本在大笑見了他這幅悲憤神態不由得一驚道:「此話怎說?」

伍定遠拜伏在地便將燕陵鏢局如何被殺、齊伯川如何在廟中被刺死知府如何對他栽贓陷害等節一一全盤托出。眾人聽了都是眉頭鎖神凝重。

楊肅觀將伍定遠托起低聲道:「此非說話地方我們到大人書房去。」伍定遠見眾人關心自己只覺心中抹去淚水便隨著眾人走進書房。

那書房陳設簡單隻有幾張桌椅兩個書架除此之外便是一張大弓逕自掛在牆上看來不武人豪邁獷的本。三人走房中柳昂天便返吩咐韋子壯命他率人把守四周一旁楊肅觀則掩上了門神態甚是凝重。

伍定遠生平從未與一品大員對面說話不由心中忐忑。

柳昂天見他神思不屬當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言道:「你先別擔憂坐下再說。」說著親自替伍定遠拉過木椅伍定遠嚇了一跳忙躬行禮這才就座。

眾人方在書房坐定楊肅觀便低聲道:「伍捕頭其實你的遭遇柳大人早已明白。」伍定遠啊地一聲驚道:「原來……原來大人已知我的來歷!」

楊肅觀點了點頭又道:「那日我們救你回來按察使江充便立刻派人來府要人說你是朝廷欽犯貪贓枉法云云要柳侯爺立刻你出去。侯爺一向秉持正義自是不肯放人江充大怒說要立即上奏皇上彈劾侯爺。」

伍定遠驚道:「有這種事這……這該怎麼辦才好?」

柳昂天拊鬚微笑說道:「江充厲膽斂上說得厲害其實怕得要命這節伍捕頭不必擔憂。」說著輕拍伍定遠的膝頭替他驚解憂。

楊肅觀見伍定遠仍是一臉憂慮便道:「正是如此。那江充雖然囂張此刻卻不敢我們一伍捕頭出捕快想來此事定然逃不過你的眼去。」

伍定遠沈片刻道:「江充不敢對我們下手?這……莫非是那塊羊皮?」

柳昂天哈哈大笑說道:「沒錯正是那塊羊皮!江充賣國無所不為不過這小子的把柄落在老夫之手日後恰好把他製得服服彈不得!」說著鬚長笑甚是得意。楊肅觀點頭道:「正是。這回伍兄千里迢迢將羊皮送到侯爺手上正制住了賊江充的命脈從此再也不怕這人為惡了。」

伍定遠大喜他奔波一場便是想帶著證前來尋訪王寧大人哪曉得王寧給人整得死了自己在絕之際卻又遇上了另一位權臣柳昂天。此人是朝中武人腦料來權勢比王寧更加顯赫。伍定遠喜出外正要說話忽見柳昂天神有些輕慢他心下一驚想起知府梁知義被人暗殺的往事眼看柳昂天如此疏忽莫要走上這些朝的老路當下霍地站起慌道:「侯爺有所不知江充手下高手如雲崑崙山一眾高手都聽他驅策武林中難逢敵手這些人本邪惡之至什麼事做不出來?侯爺務必小心日常起居千萬別給這幹人可趁之機!」

柳昂天笑道:「我是武舉出不同於那些科考文非但自己使得上鐵戟大刀手底下更是猛將如雲勇士如雨諒那江充高手雖多卻奈何不了我伍捕頭卻是多心了。」

伍定遠還待要說只聽楊肅觀道:「江充手下確實高手無數暗殺謀害時有所聞這我也是知曉。不過江充雖然厲害但侯爺周遭難道沒有武林人?他邊有一位韋子壯韋護衛此人出武當武藝有他在侯爺邊那是高枕無憂萬無一失了。」

柳昂天呵呵一笑說道:「不說別人吧!就說肅觀賢姪好了他自己是進士出拜兵部職方司郎中卻還拜林高僧為師學了一的好武藝文武全才當朝找不到第二個。有他在老夫邊那是什麼宵小也不怕了。」

伍定遠沒料到楊肅觀乃是進士出那可是朝廷的大慌忙拜倒說道:「草民伍定遠拜見楊大人適才言語間如有得罪還請楊大人責罰!」

楊肅觀道:「伍兄說的是什麼話日後大家同朝為臣又分得什麼彼此了?」

伍定遠心中一奇問道:「同朝為臣?定遠不解大人的意思?」楊肅觀笑道:「伍兄柳大人已經去函兵部保薦你為同武舉出直隸征北檢教制使。」

伍定遠全一震驚道:「直隸制使……那可是從九品的啊!」伍定遠過去是地方捕頭只有薪俸不按品級在朝廷的編製上稱作「不流」這下若了制使等於連升了十七八級足與知縣相比。

楊肅觀笑道:「將來咱們要推倒江充重振朝綱全都著落在那塊羊皮上。伍兄立此大功侯爺當然不會虧待你。」

伍定遠呆了半晌想起自己已給通緝不長歎一聲搖頭道:「可那涼州知府6清正已出海捕公文將我視為匪徒小人待罪之大人如何保舉我為?」

柳昂天嘿嘿一笑道:「說到此便是場中的事啦!你想想老夫手上握有江充的把柄我去函刑部江充如何敢啰唆?」

眼看這場辛苦奔波終於有個收場伍定遠霎時心中激眼淚幾垂下。

柳昂天又道:「江充為了湮滅賣國證不惜殘殺平民百姓陷害朝廷大臣可說人神共憤。不過此人老咱們雖然有了這塊羊皮還是需要走訪查明日後才能將其定罪。此事倒是要好好準備一番。」楊肅觀聞得代便點頭稱是。

伍定遠垂淚道:「侯爺草民忝為西涼捕頭卻無能解救百姓痛苦任憑江充殺害燕陵鏢局滿門此事實乃生平之恨至今夜半回思猶未能心安闔眼。小人求您主持公道務必將這批罪囚繩之以法。日後有用得到定遠的地方侯爺只管吩咐。」

柳昂天道:「定遠賢姪莫要煩憂你好好養傷先在京城住定什麼都不要想過得幾個月等江充防備之心日減我們再行定奪。」

伍定遠點頭稱是忽地想起楊肅觀出林忙道:「楊大人適才柳侯爺說您是林門人我這裡有件事相告還請轉上林方丈。」

楊肅觀察言觀已然猜到伍定遠所說之事當下嘆了一口氣道:「伍兄所言想必是靈音師兄被俘之事吧!」

伍定遠握住拳頭咬牙道:「那日為了救我靈音大師不惜與卓凌昭決戰以致傷被擒我……我始終掛念他的安危不知林寺可曾將他救出?」

楊肅觀嘆了口氣道:「現今合寺上下爭辯不斷全都是為此事煩惱有人主張大干戈直接殺上崑崙山有人卻希循江湖公道只要卓掌門出殺害鏢局滿門的兇手兩家就此罷斗。眾說紛紜至今未決。方丈幾次送信給卓掌門請他放了靈音師兄但卓掌門卻置之不理態度還蠻橫之至。」

伍定遠驚道:「這些賊子竟然如此狂妄那靈音大師豈不要糟?」楊肅觀微微一笑道:「這節倒不必多慮卓掌門雖然蠻橫但在我寺千年武名之下想來還不敢隨意加害我派門人一時之間靈音師兄當不至害了命。」他怕伍定遠平添擔憂便不說靈定已與卓凌昭照面手一事便模糊代過去。

伍定遠點頭稱是說道:「靈音大師是為我被俘日後如果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還請楊大人吩咐一聲也讓我一盡棉薄。」

楊肅觀微微一笑說道:「鋤強扶弱乃是義所當為更是林弟子的本分伍兄不必客氣。」

伍定遠閉上了眼輕聲道:「只盼靈音大師早日回歸本山否則若有個萬一卻要我如何對得起他?」說著連連搖頭嘆息不已。

自此之後伍定遠便在柳昂天住長居只等朝廷公文下來他便要走馬上任接下直隸制使的重任。至於那羊皮一從此在柳昂天手中想以爭北大都督的能耐也無人敢過來啰唆搶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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