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你說怎麼辦

魏鸞面沉如水，心說爹是真的糊涂了，胡氏什麼出，什麼名分，憑也得起大哥一禮了嗎？

突然又想起了前些日子章氏忙前忙后的……

“我說前陣子母親那樣忙活，人把西院收拾出來，還添置了好些名貴東西進去，原來是為了這個……”魏鸞沉著臉，“合著母親早就得了信？”

魏子衍點頭：“我估計是趙致送回來的消息，爹先前可沒往家里送信兒。”

章氏還真是有本事，哪里都能有的眼線，好好的一個家，不想著好好過日子，天跟誰都是勾心斗角的。

跟他們兄妹之間是這樣，連和爹之間竟也是。

那種厭惡愈發濃烈，魏鸞到一陣反胃，又生忍了下去：“我去西院看過一回，簡直比我的清樂院還要氣派。母親倒看得起這個胡氏，給這麼大的臉面。”

魏子衍的表便有些古怪：“胡氏有了兩個多月的孕，母親——凡事都有個未必吧。”

魏鸞與魏鳶姐妹二人對視一回，皆是震驚不已。

這算什麼？

不聲不響的把人收了房就算了，還有了兩個多月的孕。

這樣子帶回家來，將來外面的人知道了，固然笑話章氏，可他們兄妹的名聲一樣損。

有這樣不著調的爹，能教出什麼好樣的兒？

魏鳶果然眉頭皺：“大哥你跟著爹出門，怎麼也不勸一勸他？這樣子住進來，以后只怕要生事，再者說，如今是外頭一概不知呢，孩子不落地，自己家宅中的事，外人也未必就能知曉，可等孩子落了地，還能瞞得住人家？指不定如何的說三道四，豈不連我們家的名聲一概敗壞了。”

“你這話今日說過，往后就不要再說，尤其別到爹面前去說。”魏子衍斜著看了一眼，“魏家還是爹說了算的，他不管做什麼，也不著咱們來置喙。你說的固然都對，可你能說爹錯了嗎？”

魏鸞呼吸一窒，好像有些明白過來，為什麼大姐姐養了這樣的子……

大姐姐比大了兩歲多，娘當年為了生難產去世，能教養大姐姐的，也不過兩年多而已，再算上懷的日子，其實也有一年多，而那時的大姐姐，尚不過襁褓嬰兒罷了。

所以在出生后，章氏對們姐妹都不用心，爹又忙著在外奔波顧不上，所以不管大姐姐也好，或是也好，幾乎是大哥一手帶大的。

與大姐姐是不同的——爹偏，從小就沒責罰過，連重話都不曾說過一句，有再大的錯，用不著撒，爹都會寬恕。

也許從前大哥就是這樣教大姐姐的，分明是正經的道理，卻不許再說，唯恐惹惱了爹。

在他們都還不懂事的時候，為了討爹的歡心，只能把所謂不該說的話，爛在肚子里。

而時日久了，大姐姐總記著大哥的那些不可說，慢慢的，竟了如今這怯懦子，對誰都是這樣了。

魏鸞不能說誰對誰錯，大哥那些年帶著們姐妹、護著們姐妹，比誰都不容易。

然而心里替姐姐不平，便接過了魏鳶的話：“大哥這話不對，這件事本就是爹做錯了，我們是晚輩這不錯，可明知爹行差踏錯，不想著說出來，勸一勸，反倒眼看著爹越做越錯嗎？”

魏子衍意外的看：“你說的倒像是我沒勸過。”

魏鸞略一垂眼皮：“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你這樣提點大姐姐，委實沒必要而已。”

魏鳶拍了拍手背：“大哥也是為我好，別使子。”

“你如今……”魏子衍心說你如今倒很護著你姐姐了，但話到邊又咽了回去，“事已然這樣了，連母親都沒法子，若有法子，必不會收拾出西院，備著接胡氏府，咱們還能有什麼辦法？不過是咱們兄妹在一，有些不滿，自己說了，自己知道，往后的事，也只能往后再說了。”

“這可不。”魏鸞一橫眉，“大哥你也十九了，爹早幾年忙里忙外，又想著要教你本事，將來好接管家業，便把你的婚事也耽擱了，難不明年行過冠禮，還不議親？大姐姐及笄禮早行過，也正是議親的好時候，原本咱們家這樣的富貴，提親的人該把門檻都踏破了，可現在好了，爹干出這樣……”

這樣沒臉的事就在邊掛著了，魏子衍眼神一厲瞪過來，嚇得收了回去，轉了話頭：“不能走一步算一步，難道連你們的好姻緣一并耽誤了？”

魏子衍大意外，幺妹只有十三歲，又是爹千萬寵著養大的，在他眼里，魏鸞一直都是個無法無天的，更從來都不曉得為旁人著想，天大的事在眼里也不足掛齒，真是千金難買樂意，至于別的，哪里顧著呢？

如今倒像是變了個人，說出這番話，真正讓魏子衍覺得魏鸞胎換骨了一般。

他有些愣怔，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魏鸞不多做他想，只當他沉默下來，是因的話正說在點子上。

反倒是魏鳶心頭一：“那你說怎麼辦才好？我其實倒沒什麼，只是大哥他的婚事，萬不能輕率了，也不能有丁點兒的紕才行啊。”

魏鸞便有些哭笑不得。

大姐姐的心，從來都是向著自家兄妹的，可被大哥教了這種，又不是個拿主意、有主意的人，縱使心思再細膩，頭腦也聰明，可好些事兒，想不到，也不敢想。

以至于如今出了事，竟張口問幺妹怎麼辦才好……

但魏鸞又不得不心疼。

大姐姐對自己的婚事，是一點也不上心的，在眼里，哪怕是將來嫁的并不好，夫家門第并不夠高，也都泰然之，欣然接。

魏鸞吸了吸鼻子，不敢再看魏鳶，就怕生出更多的慨再紅了眼，在兄姊面前沒法子圓過去。

于是偏了頭，只去看魏子衍：“爹把胡氏收房的這件事，章家人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