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令》第十九章:拱火
第19章拱火
魏鸞把視線定格在魏子期的上。
他說的這些人,當然一個也靠不住。
在這偌大的魏府中,能夠讓章氏松口妥協的,從來就只有一人而已那個人,甚至不是魏子衍。
定了心神,沉聲大哥。
魏子期的長嘆收住了,不解的看:“怎麼?”
“讓爹去說。”
魏子期有那麼一瞬,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耳朵:“你剛才說了句什麼?”
魏鳶也驚了一跳呢,好好地說起這個,怎麼可能爹出面去勸服了章氏呢?
原本章氏心里還不知恨什麼樣子,他們都心知肚明的。
剛才在府門口,爹連個好臉也沒有,撇下他們,就同章氏一并進了府,不許任何人跟上去。
說到底,夫妻兩個關起門,吵什麼樣都不要,可旁邊兒有孩子看著,一切就變了味兒,拉不下臉面來,早晚鬧得不可開。
爹怕是防著這個呢
魏鳶也巍巍長嘆:“鸞兒,這怎麼可能呢?”
不,這是有可能的,只是他們不知道罷了。
魏鸞合上眼,想起前世的事,之所以閉上眼,不過怕眼中的恨意泄出來,沒法子在兄姊面前圓過去罷了。
那年章氏送了個人到爹的面前來一樣是出揚州,年紀輕,長得漂亮,段也好,爹娘都是章家家生的奴才。
起初魏鸞也不明白,后來在黎晏跟前說起來,實在是想不通,章氏到了這個年紀,子嗣是再無了,怎麼反倒要放個年輕貌的在跟前,竟全然不怕爹越發忽略了。
黎晏到底年長些,見過的也多,彼時一聽這天真話語就笑了。
原來那不過是當家主母慣用的伎倆而已。
爹一向也不是個專的人,花街柳巷也常來常往,都礙著名聲二字沒往府中納過人罷了,章氏早就知道自己栓不住爹,等到過了四十,真正年老衰,還剩下些什麼呢?
又不是正經的原配發妻,連年共患難的誼都沒有,比娘還要不如,所以便想了這樣的法子,挑了個章家走出來的姑娘,放到了爹的邊來,為的,只是鞏固在魏家的地位,至那姑娘知知底,總好過爹將來真的在外頭看上了誰,帶回家,萬一再是個要強子,不章氏降服,那才真是要鬧的犬不寧。
魏鸞初知胡氏的事,心中免不了驚訝,自然因為這與前世并不同。
章氏挑的人尚沒有進門,爹反倒自己從揚州帶回來了一個。
抬手按了按鬢邊,覺得有些頭疼,但側目瞧見了兄姊都在看,想起來正經的事還沒說完,忙就垂下了手:“姐姐這些日子也瞧見了,西院前陣子靜鬧得大,我不是說了嗎?我去看過一回”魏鸞頓了下,“西院比我的清樂院,不知奢華多。”
魏子期眼皮一跳:“母親真這樣費心布置?”
說是,斬釘截鐵的:“大哥,你說母親是為了什麼呢?胡氏那樣的出,換做我,連這府門都不會邁進半步來。有了孩子又怎麼樣?只想著有了孩子就有了倚仗,憑那樣卑微的出,也敢向到魏家這高門中來一場福,簡直是癡人說夢。”
“可畢竟是有了骨的”魏鳶輕咬著下,聲音也弱了好些,“況且聽大哥的意思,爹一直都喜歡胡氏的。鸞兒,的出再卑微,也不是你能夠置喙的。咱們是嫡,跟胡氏八竿子打不著,但你不要犯氮氣,回頭拿的出編排作踐,仔細爹惱了你。”
魏鸞翻了翻眼珠子:“放著這麼個人在母親眼皮底下,我高興還來不及,只要不來招惹我,我沒事兒編排人家干什麼?便是如今左右為難,也是同無關的,那還不是爹非要把人收了房,又這麼招搖的帶回家來嗎?”
倒是拎得清,孰是孰非心里有準,不顛倒是非,也不冤枉好人。
魏子期上不說,心里卻很是欣,從前真是只覺得幺妹一味胡鬧,今日聽一番言談,倒是比鳶兒更識大的一個。
“你是覺著,母親那樣心的布置了西院,說到底,是不想跟爹撕破臉,也不想惹得爹不高興,”他灼灼過去,“從趙致送回來的消息,母親瞧得出來,爹極胡氏,很是寵,這時候逆著爹的意思來,對母親來說,反而沒什麼好?”
魏鸞連連點頭,攏了一把袖子:“大哥覺得不是嗎?我說了,若換了我,決計不會這樣子。其實想一想母親素日行事和手段,也不該的。胡氏有了子,那的確是魏家的骨,是當家主母,不能置孩子于不顧,但胡氏不能進門,在外頭置辦個宅院,魏家又不是花不起這筆錢。怎麼就要讓人住進來,還那麼費心上下打點呢?”
魏鳶至此也醒過神來,實際上不大理解魏鸞的話,將來了婚,自然也是出嫁從夫。
夫主固然會出錯,可為妻的也只有從旁勸諫的份兒,哪里有忤逆的道理。
本想著,章氏今次行事雖與素日的雷厲風行不同,但章氏未出嫁前也是學了三從四德的,順從夫主的意愿,沒什麼不對的。
眼下魏鸞這麼一提,明白,章氏心有不甘,卻不得不從。
為了他們兄妹的事,這些年爹和章氏一直都會有爭執,只是爹的心思也一向不在宅中,生氣也是魏鸞去撒告狀,才會質問到章氏臉上去,章氏門就是平妻,面還是要給,所以雖會起爭執,但大多不了了之。
到如今,章氏年紀也確實大了,男人嘛,的不過一副皮囊,除非是年時便一往深,打心里認定了要攜手一生的那一個,不然換了別的任何人,都逃不過皮囊二字。
魏鳶角浮起苦,也不知是為了章氏,還是想到了自己的以后:“可明知道母親心中不滿,卻不得不為胡氏忙前忙后,現在爹去跟說這事,這不是拱火挑事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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