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事發

屋外一聲驚雷轟隆砸下來，魏子期心頭跟著了兩，倒是魏業坐得住，毫不為所。

變了天，刮風下雨的，這樣的驚雷，雨一定是瓢潑大雨，風也一定是猛烈疾風，好好的天，說變就變了。

老人們常說春雨貴如油，三月底見這麼大的雨。

魏子期有些站不住了，頻頻的扭頭往門口方向看：“爹，這麼大的雷聲……”

“這麼大的雷聲，我聽著都覺得瘆的慌，你母親也該到西院去看看胡氏，到底剛安置下來，還不知道住的慣不慣，懷著孩子，再嚇住了。”魏業順勢把他的話接過來，“子期，這主意是你想的，還是你妹妹們想的？”

“是我。”魏子期幾乎口而出，“只是實在沒個可以商量的人，一路上都惦記著這件事，回了家您和母親有話說，子衍一向自己一個人，我出門久了，也想們，才去了清樂院，又說起這事兒，就正好問問們兩個。”

“鳶兒和鸞兒都覺得好？”魏業他既沒有同意的意思，也沒有不同意的意思，就這麼吊著、問著，反倒字字句句都是和兩個兒有關的。

魏子期順著他的話只點頭：“說要去請了齊王幫忙這一宗，還是鸞兒自個兒說的。我原是想，該請了什麼人出面，好了了這后怕，只是從不敢想齊王殿下，還是順提了一句，倒想起齊王來。”

“哦，齊王……”魏業挲著下，念叨了兩句，“齊王的確是個不錯的。”

魏子期眉心一，不錯的？今上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到爹里，就只有這三個字嗎？

對著一個王品頭論足，這其實大不敬。

他有心勸兩句的，可魏業好似剛才什麼也沒說過，再過來時，眼底是一派清明：“那這事就這麼定了吧。”

魏子期愣了，是徹底的愣了。

他閃了閃眼：“爹，我原本還想著，怕要苦勸您。”

魏業卻笑了：“覺得爹拉不下這張臉去求章家？”

魏子期尷尬的陪了個笑，卻不言聲，反正他爹說中了，不言聲就等同是默認了。

“你呀——”

當爹的把音調拖的極長，可是卻沒有了后話。

魏業把所有的期許都放在了長子上，可他也知道，從孫氏過世之后，章氏做了當家主母，膝下又有魏子衍，魏子期的年紀要長一些，心思也就重一些，平日里想的多，大約是怕將來魏子衍奪了原本屬于他的，所以他很小的時候，父子兩個在一，不是那麼的親無間，反倒顯得別扭，是他一味的忸怩拘束，也是魏業自己不知道怎麼親近孩子。

一直到魏子期真正大了、懂事了，那時候已經能跟著魏業四走，父子間才好了許多。

然而魏業清楚，如今長子心里，多還是有些顧忌，是以在他面前，有好多時候，還是帶著三分小心。

念及此，魏業不免無奈長嘆：“你是我的嫡長子，你娘與我是年結發。子期，其實你說的都對的，便是不為著我自己，也不為著魏家的名聲，單說你和鸞兒們將來的婚事，我也不能人家我的脊梁骨。”他說著又失笑，“上梁不正下梁歪，是這麼句話吧？”

他是打趣的，魏子期也噗嗤笑出聲來：“果然我們年紀小，眼皮淺，就是能想到的，也沒有爹的心，倒把爹想的狹隘了。”

這并不是把誰想的狹隘了而已，不過是宅中沒有了親娘為他們做主，總歸是了個倚靠。

魏業深吸了口氣，正打算打發了魏子期忙去，也好整理了心緒，重回章氏那里去。

卻不料著王川在外頭敲了門，恭恭敬敬的喊老爺。

這是心腹，魏業用了多年，多他知道，多事是他經的手，是以魏業喊了聲進，幾乎不假思索的。

王川進了門，卻瞧見了魏子期也在，便怔了下。

這細微的舉沒逃過魏業和魏子期的眼，可魏子期此時卻“不識趣”起來，他仍立在那里，毫沒有離開的打算。

魏業抿平了角想了想：“怎麼了嗎？”

他既問了，那就是不打算魏子期先去，王川只猶豫須臾而已：“您和大爺離開家這些日子，家里頭出了幾件事，別的都不打，只有一樣事關二姑娘。您前腳進門，奴才想著還有些事要安排吩咐，算了算時候，這會兒也盡夠安置了，才敢過來找您。”

魏業一聽事關魏鸞，當下便面一沉：“鸞兒怎麼了？”他一面說，一面又側目去看魏子期，“你是從清樂院來的，鸞兒就沒跟你說什麼？”

魏子期也茫然發懵呢，剛才在清樂院，兩個可什麼也沒說啊。

王川幾不可聞的嘆息：“二姑娘是惦記著老爺和大爺舟車勞頓，回了家還有不完的心，只怕是不會再開口提這茬了。”

他越說，魏業聽的就越是心驚。

那是做掌上明珠一樣驕縱著長大的嫡，從前在京城尚不曾收斂，何況如今回到了齊州，怎麼有事卻不說了呢？

魏業沒說話，只是拿眼神示意王川快些細細的講來。

王川也不是添油加醋的，就是把當初宋宜打了人，可章氏不追究，反倒把魏鸞送到了莊子上去小住，一直到黎晏回來，提了宋宜上門，魏子衍才趕派人到莊子上把接了回來云云，關于后頭陳平那檔子事，他心里有個疑影兒，卻絕口不提，只說是黎晏氣不過，覺著章氏和魏子衍置的偏頗，是小瞧魏鸞，可他不好拿這府里的主子撒氣給魏鸞出頭，就找了借口打發了陳平，好歹那是章氏娘家帶來的心腹，也算是給了個教訓。

那頭魏業聽完早面鐵青，霎時拍案而起：“我一不在家，他們是要反了天了！”

他黑著臉，提了步子就從黑漆木的桌案后閃繞了出來。

魏子期驚的回了神，忙在他前一擋：“爹要去哪里？”

魏業眼中閃過鷙：“你妹妹平白挨了打，你母親不到宋家要個說法，反倒屈著你妹妹，你說我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