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胡氏來見

章氏還是點了頭同意了，是被的沒辦法，就這麼一個兒子，無論如何不可能他到嘉興去，看不見不著的，一個人在外頭埋頭苦干，還未必落得著好，本來魏業就不怎麼待見他，更不把他放心上，再遠離了跟前兒，年見不著面，將來的好，便更要讓魏子期一個人全占了去。

其實魏業后來也勸了別的話，譬如這也是保全自己的面，譬如魏家生意走到今天不容易，半輩子的心在里頭，真鬧了笑話讓人家看不起，就什麼也沒有了。

但這些聽不進去，只記住了魏業那副猙獰臉——最卑鄙、最自私、最喪心病狂的，那副臉。

……

魏鸞真正見到胡氏，是在兩天后的下午。

彼時魏鳶到小佛堂供香火去了，一個人無聊，這兩日家里事多，又忙著準備宴請親朋，就懶得出門走，況且外頭有了風言風語，無非是說胡氏沒名沒分的住進來，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來的，總要等到正經納過了妾，堵上了那些人的，才愿意各去走，不然平白人家指指點點，打心眼兒里就惡心的不行。

實際上頭一天，黎晏上門來過，但是魏子期擋了駕，也是授意的，不想見，不愿意解釋，還是留著等納妾風波過去，要認真開口找他幫忙時再說吧。

是以那時百無聊賴的修著清樂院中的花圃，現如今的天，雜草也生出來，有些花枝椏又長得旺，不修一修，早晚活不。

胡氏進門的時候，一只手托在后腰上，笑盈盈的，一張口，果然是江南子的婉和清麗：“二姑娘怎麼自己手做這些活呢？”

魏鸞一回頭，瞧見個陌生人——其實胡氏年紀不大，也就剛二十一，生了一張好看的臉，平日養的又細致，看起來更不顯年紀了。

不請自來，不為客道。

魏鸞在心里啐了一口，果然是那種地方走出來的人，唱曲的姐兒，能有什麼規矩。

但總不好待在面上，說到底雖然這些風波由胡氏上而起，卻也是爹起得頭，真是怪不著人家，再不待見，無仇無怨的，何必惹的大家不痛快。

于是撂下手上的東西，拍了拍手，也沒，就歪著頭看胡氏：“胡姨娘？”

一聲姨娘把胡氏的心花怒放，好似同魏鸞多親近了一般。

三兩步近了前，上手就想去挽魏鸞的胳膊，卻不想魏鸞不聲的躲了半步。

胡氏笑一僵，卻很快遮掩過去：“我住進來兩天了，也沒見過姑娘們，老爺又說先前趕路勞頓，請了大夫來診脈，說最好靜養兩天，一直到今日才敢出來見一見姑娘。”

這話不盡實，大姐姐那里只怕沒去。

這個胡氏，大概不似面上看來的這樣和善。

進了大戶人家的宅中，沒點子手段活不下去，胡氏那種出上來的人，見得多了看的也多了，從前也許不會，現在真到了自己上，那就無師自通了。

魏鸞也不笑，面上沒什麼表：“姨娘懷著孩子，好好養著才好。”

說話著生疏，弄得胡氏不上不下的尷尬：“我也只是聽老爺說，為著我的事，姑娘也沒傷腦筋想辦法，還想法子說夫人，好歹保全了我的面，我心里真是……”

胡氏的話都沒說完，魏鸞就擰著眉打斷了：“我爹跟你說的？”

語氣一下子冷下來，胡氏也嚇了一跳：“二姑娘？”

這話應該不是爹告訴的……再寵，也沒寵到這地步。

為著一個出卑賤的妾，這樣算計正妻，爹真的糊涂了嗎？寵妾滅妻，能有什麼好下場？就是自己心里頭偏心胡氏更多，也不可能胡氏知道這些，免得縱得愈發得意，在宅連主母都不知道敬著尊著，將來了尊卑，弄得家宅不寧。

不會的，爹不會這麼沒計較。

魏鸞的臉登時就拉了下來：“姨娘這些話，究竟是從哪里聽來的？”

一面說，一面拿眼去掃跟在胡氏后的人。

那人三十出頭，看起來卻有些妖氣，不用想也知道，這估計就是從前服侍胡氏的人，也不是什麼正經人家的人。

們這種人都有法子騙人糊弄人，尤其是騙男人，要在府中打聽個把事，易如反掌。

胡氏臉上再也扯不出弧度，卻還是勉力的撐著：“二姑娘聽岔了嗎？是老爺……”

“我爹會告訴你這些？”魏鸞反笑出聲，“姨娘，魏家攢下如今的家業，靠的全是我爹。我年紀是還小，可姨娘也不要打量著我好騙才好。姨娘來找我，大概也沒什麼正經事，無非是說說話，拉拉家常，日子長了，想著反正我人小心未定，你煽我幾句，我就拿你當親近的人，越發向著你——”

魏鸞拖長了音一頓：“姨娘不簡單——姨娘你邊的人，更厲害啊。才剛進府兩天，就把什麼都打聽的清清楚楚。魏家最寵的孩子是我，這齊州城中，齊王殿下最護著的人也是我，胡姨娘，你來找我，你想收買我的心，只為了這兩樣吧？”

“二姑娘你……”胡氏角著，“姑娘你怎麼……你……”

支支吾吾了半天，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胡氏急出了一頭的汗，連肚子都作痛。

一弓腰，唔的一聲輕從角溢出。

胡氏后的人忙過來扶著：“夫人你怎麼樣？”

魏鸞看在眼里，卻無于衷，只是那人夫人，才更加黑了臉：“魏家不是世代為，可家里也還有規矩，姨娘就是姨娘，這一聲夫人，你從何起！”

能接胡氏，是因胡氏和不相干，擺平了胡氏進府這件事，其實將來胡氏和魏家的名譽也不大相干，左不過宅中一個妾，在齊州又無依無靠，于外，還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呢？

可這樣不惜福，還要跑到面前來作妖，欺負年紀小，這時就了在宅鬧騰的心思，魏鸞哪里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