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溪差點沒笑破肚皮，勉強忍住落了座。

皇甫容嵐卻是一臉乍青還白的杵著一不，兩道落在沈靈溪上的視線更是宛若冰刀雪刃一般。

皇甫雲鶴淡淡眼睇一眼，薄脣輕掀，吐出兩字，“坐下。”

皇甫容嵐頓了一下，不不願的坐下。

“嚐嚐看，相國寺的全素齋可是一絕，”皇甫雲鶴不再看，溫和笑著朝沈靈溪和慕之楓招呼道。

沈靈溪上一世吃過不食，記憶尤爲深刻的便是五臺山的一頓全素齋。其原料取自本山出產的苔蘑、木耳、黃花菜、馬蘭頭、豆苗、椿苗等山珍野味，再配以豆腐、凍、麪筋、新鮮蔬菜等，或清炒、或火煨、或清燉、或烘烤，可製作百來種之多的菜品。其菜一般不加佐料調調味，以清淡爲本，青綠葉，間分明。

雖然都是素菜，但卻多以、鴨、魚、肘、肚、火、腸等葷菜命名。滿桌的、鴨、魚、，香形俱佳，令人饞涎滴。可舉箸品嚐卻會發現那些鮮活的葷菜原來全是素食，只是形似而已。不過雖是形似，但這口卻也足夠以假真。如果不是別人事先提醒，幾乎難以確切地分辨豆腐和的細微區別。

這般一想，頓時便有一種飢腸轆轆的覺，強忍著等皇甫雲鶴當先下了筷，沈靈溪跟著便迫不及待朝那盤澤金紅的魚香去筷子，只覺甜酸帶辣，魚香味濃，果真是真假難辨。

便在沈靈溪心中嘖嘖稱讚之時，一隻胳膊忽地於面前橫了過去，“慕侍郎你嚐嚐看這栗子，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道素齋了。”

是皇甫容嵐將一筷子栗子放在了慕之楓的飯碗裡，說著一臉期待的看著慕之楓，邊還特地補充了一句，“我換了雙筷子，不髒的。”

一個金尊玉貴的小公主，卻如此做小伏低，這別說是男人了，就是沈靈溪這個人瞧著都覺得可憐見的。

奈何郎心似鐵。

“多謝公主意，但這道菜太甜，楓並不喜歡。”慕之楓淡淡道，說話間夾了那栗子就扔進了沈靈溪的碗裡。

沈靈溪著碗中的栗子瞪眼。

“你不是喜歡麼？我剛看你一直在往那個盤子瞄，”慕之楓卻是眉眼染笑道。

沈靈溪啞然，哪有一直瞄栗子，瞄的明明是栗子旁邊的素什錦！

正這般想著，一筷子素什錦忽地落到了的碗中。

“孤若是沒瞧錯的話，慧敏縣主瞧的似乎是這道素什錦，”皇甫雲鶴溫和笑道。

沈靈溪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如果可以，寧願自己剛剛瞄的就是栗子，畢竟和慕之楓怎麼說也還有那麼點“”，可這太子親自給夾菜，實在是消不起好不好！

消不起，別人也接不能。

“噹啷——”一聲，皇甫容嵐的筷子當先掉落在了地，瞪著自家兄長，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皇兄，你怎麼，你怎麼……”

卻因爲震驚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皇甫雲鶴一臉的雲淡風輕，但神間自是不怒自威，“大呼小的像個什麼樣子，教的規矩都還回去了麼？”

“可是……”皇甫容嵐猶自不服，心中滿滿都是不甘。

怎麼能甘？喜歡慕之楓多年，人所共知，可慕之楓對卻從來沒半點好臉。如果他一直如此便也就罷了，可他如今對這個沈靈溪的子分明就是不同！更加無法接的是，的皇兄，玉涼國尊貴無雙的太子殿下竟對這沈靈溪也是青眼相待！這讓如何能接？！

“給公主重新拿雙筷子，”皇甫雲鶴卻不再多說，直接以行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皇甫容嵐自小萬千寵，哪裡過這種氣，可眼前的兩人，一個是敬重乃至畏懼的兄長，一個是慕到不忍損傷半半釐的男子，縱使不得這氣又能如何？因而便只能將那恨不得要吃人的目轉嫁到了沈靈溪的上。

偏慕之楓和皇甫雲鶴兩人好似給沈靈溪夾菜夾上癮了似的。

你一筷子松仁小肚，“素什錦雖好，但到底常見了些，這道松仁小肚平日裡可是難得一嘗。”

我一筷子香菇麪筋，“難得並不代表好，比到松仁小肚，這香菇麪筋可是公認的素齋一絕。”

你再一筷子素燒茄子，“大衆喜歡，自己未必就喜歡，比到香菇麪筋，我記得你應該更喜歡這道素燒茄子纔是。”

我再一筷子四喜素齋，“再喜歡，總是隻嘗一道菜未免太過單調了些，這四喜素齋是由多種素菜烹製而，你多試試，也許發現還有更好的在等著你。”

如此你來我往的不過一會功夫，沈靈溪面前的飯碗便已被堆了小山狀，無語的瞧著面前的飯碗，以頭搶地的心都有了，這可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嚥了咽口水，乾笑著開口，“那個……我……”

立時便有三道視線唰唰唰的向而來，或憤恨，或探究，或戲謔。

“我……想如廁……”

慕之楓，皇甫雲鶴，皇甫容嵐，“……”

撂下瞬間讓三人呆滯在當場的話，沈靈溪嗖的一下站起，風也似的衝了出去，速度快的乃至於皇甫雲鶴甚至來不及喊個人送去。

沈靈溪衝出去後被那沁涼的夜風一吹這才反應過來，急吼吼的跑出來竟忘了喊個侍給帶路，偏皇甫雲鶴爲了以示儉樸親民，此行出來並沒有帶幾個侍從，因而這一路行來卻是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擡眼四下環顧了一番，此時已是夜時分，高天之上一點淺淡月輝，映照著這深山古寺益發的清幽詭，四野黑魆魆一片，除近屋舍竹林還勉強能瞧見一些影子，其他一切萬俱已被黑夜給完全吞噬。

沈靈溪素來膽大的，如今卻也忍不住有些骨悚然的覺，要不然還是回去尋個人領路吧，若不然這黑的要找到什麼時候？心裡如此嘀咕著，扭頭便要往回走。

便在這時，背後忽地傳來一串細碎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