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你大爺，狗日的哪個鱉孫兒敢裝神弄鬼的嚇唬你胖爺爺——”豒

胖子一聽確實是人在說話，大罵著就要跳起來，無奈一只腳卡在地板里，跳到一半兒又摔了回去。

“哎吆！”

“嗷！”

胖子的痛呼聲和吳小邪的慘聲混雜在一起，兩人在防水布底下搗騰了半天，愣是纏了麻繩，胳膊兒好像不聽使喚一樣互相打架。

張杌尋無奈的嘆息一聲，抬手揭掉他們上的防水布卷到一邊，催促道：“快別折騰了，趕起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小哥還在等著呢。”

猛然聽到這句話，吳小邪和胖子兩人結結實實的愣了好一會兒，才好像是反應過來一般，一起仰頭直勾勾的盯著張杌尋的臉看。

張杌尋只好又取下防毒面，讓他倆看仔細。豒

“臭木魚，爛木魚，你個臭小子，你特娘的走之前居然把老子暈了……”

胖子倒吸一口涼氣，眼睛一下就紅了，破口大罵，到后面聲音沙啞中甚至帶了些哽咽，“你媽的……管老子做什麼，讓老子直接死那里多好，死了一了百了多省事兒，省的我他媽犯賤還擔心你，顛顛的跑進來找你，悶油瓶呢？你們丫可真夠可以的，把我一個人留外頭，是怕我進來破壞到你家風水還是怎麼的？告訴你，胖爺我嗬咳咳……”

胖子氣的口不擇言，緒激起來，嗓子一下發不出聲音了，止不住的開始咳嗽，嚨里的黑咕嚕嚕往外冒，滿都是沫子。

張杌尋嚇壞了，趕忙扶他起來給他拍背順氣，里一疊聲的道歉，“胖子，胖子你先別激，消消氣，等氣勻了再罵行不行，我絕對不還，真的，我保證。”

吳小邪也嚇了一跳，他還從未見胖子發過這麼大的火，難怪當時他們從山上把已經累迷糊的胖子帶回帳篷里，在昏睡了一天一夜后，胖子醒來時臉難看的要命，甚至不等隊伍準備好就又要往山上跑。

原來胖子還瞞了這麼重要的一點，他醒來之后只說遇到了強堿，昏過去之后再醒來，張杌尋等人就已經不見了。

他們便以為張杌尋和小哥是見胖子傷太嚴重，但進古樓的事又刻不容緩，為了不耽誤胖子治療，所以將他留在了外面，還特意留下了足夠的食和地圖，讓胖子能夠自己找路出去。豒

看樣子這回胖子是真的氣狠了，他的耳朵離胖子近，胖子罵人的時候那聲音嗡嗡嗡的跟炸雷一樣。

趁胖子這會兒只顧著咳嗽彈不了，吳小邪趕把自己的出來，和張杌尋一起扶著胖子讓他坐起來，坐穩了咳嗽的時候也能使上勁。

胖子連著咳了一分多鐘，最后一口沫子吐出來，臉慘白，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大口大口著氣，連后背上的都在用力。

張杌尋急忙拿出混了弱酸的氧氣瓶給他罩上，手按在他的膛用肺康復的手法減緩他急促的呼吸。

好半晌，胖子才緩過勁來，瞪著張杌尋，張又要罵人。

張杌尋急忙雙手合十做告饒狀，“我錯了，真的錯了，你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就先別罵了，等出去，等咱們出去行吧，到時候你要是還氣不過，就多踹兩腳，揍我也行，只要不打臉。”

“噗嗤……”吳小邪在邊上盯著兩人左瞧右瞧，沒忍住笑出聲。豒

實在是張杌尋這會兒低眉垂眼，著肩膀慫兮兮的，一副小可憐樣兒，跟以往沉靜灑的樣子形了極大反差，瞧著頗有喜。

吳小邪這一笑，就像是打破了胖子和張杌尋兩人之間的隔閡，那些不快轉瞬就消失了。

原本胖子板著臉還想裝得怒氣沖沖，無奈臉皮卻不聽使喚，努力了幾次，最終還是沒繃住也笑起來。

笑了好一會兒才不甘心的罵了一句，“媽的，好不容易讓胖爺我拿你小子一次，這麼快就破功了。”

張杌尋小心翼翼的瞄了胖子一眼，見他確實已經消了氣，這才松了口氣，訕笑了下。

胖子又咳嗽了兩聲，張杌尋趕把水壺遞過去讓他潤潤。

“行了，早氣過了。”胖子用手背了，把水壺還給張杌尋，聲音也放緩了，“瞧給你嚇的，后來我一想，當時那種況，知道你和小哥這麼做肯定有你們認為必要的原因，都好好的就行，這篇頁兒就當翻過了。”豒

“好。”張杌尋也發自心的笑起來，把手給他。

胖子一把抓住他的手，借力站起來，吳小邪在邊上扶著他，胖子擺擺手，“不用不用，又不是老頭兒老太太，走個道兒都用人扶著，剛才就是一時岔了氣才沒力氣。”

胖子的右腳還卡在木板上的里，張杌尋蹲在他腳邊，用匕首把裂了口子的板撬開，讓胖子把腳拔出去。

把腳弄出來之后胖子才覺到疼的，裂開的木板上有好幾刺扎破了腳，滲出了好些。

張杌尋拿出醫藥包給他理傷口，空回答吳小邪的問題。

“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的，冷不丁從后面冒出來，還以為遇上怪了呢，險些給我倆嚇個半死。”吳小邪在邊上打著燈，問他，“小哥呢？他沒有跟你一起嗎？”

“說來話長。”張杌尋用鑷子拔掉刺，用棉簽蘸著消毒藥水給胖子傷口，“其實我在兩天前就從這里出去了，本來是要去抓藏在隊伍里的老鼠的，結果發現山里的陀有了異，它們的行似乎是被什麼驅使著的。”豒

“當初開了第三道門后，我和小哥就意識到碼很可能出現了錯誤，但是這個錯誤已經形，彌補不了，而且時間迫，我們只能著頭皮進去，知道你要是發現了碼錯誤，肯定會立馬帶著人來乃救我們，所以當困在石道里的第三天，我和小哥發現溶里的蹊蹺后，決定帶著霍家人直接進去。”

“沒想到這時候胖子誤打誤撞帶著人炸開溶的壁和我們匯合了，因為不確定開錯碼之后，后續究竟會存在哪些危險，我和小哥于是決定支開霍家人，到里面先去探路，胖子看了出來，便在外面和我們打配合。”

“之后的事胖子都應該跟你說過了。”張杌尋給胖子的腳腕子繞上紗布包扎好，然后從背包里拿出四件防護服和防毒面，“套著穿上，這些堿氣太厲害，殺人于無形，霍老太太就是這麼死的。”

吳小邪心里一咯噔，驚訝極了，“霍婆婆已經死了？”

“嗯。”張杌尋點頭，“堿氣機關開啟后，我們來不及撤離，便找到了一室在里面暫時躲避，霍老太太之前就已經吸了很多堿氣，最后肺衰竭死的。”

“那的尸呢？”吳小邪鎖眉頭，嘆了口氣，雖然和霍老太太不，但畢竟是認識的長輩，就這麼帶著憾死在了這里，他心里難免還是有些悲傷，“我們得把尸帶出去，給秀秀一個代。”

在外面做準備工作的那幾天，胖子已經把在乃山上發生的事都詳細的告訴了他，他也知道進古樓的霍秀秀是找人假扮的。豒

“尸我已經留給解雨臣和潘子他們了，讓他們提前帶出去。”張杌尋道。

“你已經見過小花和潘子了？那小哥是不是也被他們接出去了？”吳小邪更驚訝了，“那你出來其實是去送他們，順便來接我和胖子的？”

張杌尋搖頭，起往假石墻邊上走去，“沒有，小哥還在這里，我也沒有見到解雨臣他們，我只是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留下了霍老太太的尸和線索，因為我在出去接引你們的時候，發現山中的玉脈里發生了非常可怕的變故，就是我之前說的異變。”

吳小邪和胖子立即套上防護服，戴上面跟過來，聽他簡略講述著那段時間發生的事。

張杌尋在說話的同時，手進墻里啟機關，上方的石板暗道打開。

張杌尋抓住一邊的圍欄站上去，然后側一跳騰空，單腳踩在棺室的木框上借力一下就翻到了棺室的頂上。

然后對下面仰頭看著他的吳小邪兩人道：“小哥就在上面的室里，等我上去了給你們放梯子。”豒

說完就從石里鉆了進去，黑的夾層里只亮著一只快要耗盡電池的手電，很微弱，僅僅能照亮邊緣的一點區域。

他一眼就看見，靠近暗門的地方，有一個全灰白的人影正斜靠著墻壁，坐在角落里。

“小哥！”

他輕喚了一聲，趕過去蹲下，查看他的況，發現他的脈搏跳的雖然很緩慢，但并不是很虛弱，這才松了一口氣。

看來那支針劑小哥還是用上了，加上在上的裹了好幾套防護服，小哥中毒并不是很深，昏睡只是針劑的后癥，時效還沒過，他現在不了。

隨即趕摘掉他臉上的防毒面，拿出氧氣給他戴上。

小哥的眼皮了，緩緩睜開眼睛，定定的看著張杌尋。豒

張杌尋沖他彎了彎眼角，輕聲道：“放心，找到天真和胖子了，就在下面，我們來帶你回家。”

小哥很緩慢很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睛，眼里似乎漾出了一點笑意。

胖子和吳小邪在下面等不及了，以為上面出了什麼事，又或者張杌尋那個兔崽子一溜煙又跑沒了，心下不由得擔心起來，扯著嗓子喊他，“木魚？怎麼回事？你人呢，還是小哥又不見了？”

“在呢在呢。”張杌尋回頭應了一聲，“馬上給你們放繩子。”

說完轉過頭，要把小哥的手放回去，卻覺到小哥的手指在他的掌心里輕輕了幾下，敲出了一串暗語。

張杌尋子一頓，立馬扭頭去看放在一邊的包裹，檢查發現他留在里面的十幾件防護服如今只剩下了兩件，食也沒了。

聯想到小哥剛才的意思，隨即了然，“你把多余的防護服都給他了。”豒

小哥眨了眨眼，微，沒有發出聲音，“快走。”

“好。”張杌尋點點頭，把小哥的手塞進袖筒里，裹上手套把袖口綁住，以免毒氣進去。

有那些防護服在，那人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就是心里難免有點小郁悶，小哥這人，也真實誠，把吃的都讓那家伙拿走了，給自己一點沒留。

不過現在也無所謂了，他們馬上就要離開了，多余的東西也用不上。

看小哥還睜著眼睛，便抬手給他遮住，“你好好睡一覺，等醒來我們就在外面了。”

小哥沒有再堅持，眼皮闔上，徹底陷昏睡中。

張杌尋換了新的防毒面給他戴上，拉起防護服后面的帽子遮住他的頭，拽過背包，輕手輕腳的把他放平，讓他靠在上面。豒

隨后轉，戴上手套，找到他們上回用過的繩梯，從石板口垂下去，招呼吳小邪和胖子上來。

“小哥呢，小哥呢？”兩人一上來就直奔小哥過去，看見那里一團全包裹在白里面的人，腳步一下頓住，有些難以置信，不敢上前。

“他怎麼了……”胖子的聲音都放輕了，扭頭向張杌尋確認，“你不是說，小哥沒事兒麼？”

張杌尋收起繩梯，正在那里挪石板，聞言有些納悶，“沒事兒啊，誰說小哥出事了。”

“那他這是……”吳小邪的聲音都有點發抖了。

看著那一喪服一樣的灰白，他的腦子里一片空白，不敢去揭開看他的臉，只好探頭去確認他的手，然后發現手也找不到，頓時有點崩潰，“你給他裹了做什麼？”

“噓，別吵，聲音小點兒，他只是睡著了。”張杌尋把石板挪回去堵住口，封住隙，起走過來。豒

這話聽在吳小邪和胖子的耳朵里，怎麼聽都像是醫院殯儀館門外，無法接家人離世的人神崩潰陷妄想時說出的話。

胖子看了張杌尋好幾眼，都沒從他眼神空的臉上看出什麼表，心里就是一沉，心說完了，這里估計瘋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