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妍摟過弟弟笑道：“莫怕，咱們京中有宅子也有地，不愁吃不愁穿，即使旁人不喜歡咱們，也不妨礙咱們好日子。放心，姐姐定讓你過上舒心好日子。”

見姐姐眼神堅定，姚景元也笑了起來：“嗯！我信姐姐。”

劉嬤嬤聽了後便小聲問：“姑娘，咱們不是要住在侯府？”

姚妍搖頭：“嬤嬤，你從侯府出來的，你覺得母親當年在府裏過得如何？我和弟弟這樣商戶份，他們能當正兒八經親戚待？與其去了侯府看人臉，倒不如自己單住好一些。仗著侯府親戚的名頭，一般市井小民也沒人來敢欺負咱們。”

當年夫人還是姑娘的時候，日子談不上壞，卻也絕對不好。不然京城這樣多適齡人家，何至於會被嫁到江南。說是嫁，可姚家給了十萬聘禮，多數被侯府扣下來，和賣閨也沒差別了。

老爺夫人相繼去了，姚家家族為了爭奪鹽利鬥個你死我活，當時見到侯府來人，以為姑娘終於可以過清淨日子了。沒想到，出了狼窩，等著的可能是虎！

見劉嬤嬤臉發白，姚妍拍拍的手：“一切都會好的，侯府還是要臉的。”即使壞到骨子裏，該要的臉麵還是會要，不然會被爛了脊梁骨，在權貴圈子裏再混不下去。

劉嬤嬤心道自己一把年紀了，卻還不如姑娘想得通。靜下心來，指揮著車夫往姚家宅子趕去：“過了這條街，馬車就要往右拐，咱們宅子離國子監不遠，風水寶地！”

“因為咱們是商戶，爹爹便特別羨慕讀書人，當時來京城置辦宅子，一聽說國子監附近有院子出，趕慢趕搶到手，比旁人多花了幾百兩銀子。即使隻是一個兩進的小院子，可爹爹覺得特別值！”姚妍笑，覺得爹爹有時候也是瞎胡鬧。

劉嬤嬤一臉讚同：“可不就是值了，以後咱們元哥兒進了國子監讀書，離家近是個寶，早中晚都有熱乎飯吃。”

姚景元點頭：“對的，我要考狀元，還要養姐姐。”

一車人都笑了起來，恭維小爺一定得償所願。至於日後，還真真讓人服氣，切切實實說到做到，這倒是大家沒想到的。

到了路口，姚妍趕吩咐車夫：“押貨的先回家，咱們先往左邊拐去，我今兒很想四轉轉。”

劉嬤嬤雖覺得姑娘第一次進京就瞎指揮有點胡鬧，但隻要姑娘高興，也不攔著，馬車左拐右拐便到了玄武大街上。

馬車剛行了一會便被人群堵住，問了問況，卻原來是前麵有一年輕貌□□在賣求助。

這婦丈夫前年出海，一去不歸，和婆婆兒子一家三口苦家業。去年婆婆去了，村裏閑漢便時不時想來占便宜，日子便越發難過。過年時節兒子又一病不起，村裏鎮上郎中問便，錢花了，病卻還未治好。

於是一狠心求裏正寫了文書，自賣自，但條件卻是兒子保留良民份。因為不是全家賣，稍有些家底的人家就不放心，是以看的多，真出手賣的卻沒有。

也有幾個男人看中了這婦貌，想買了做妾，可這婦人放下話來，寧願當清清白白奴仆，不願與人為妾，即使正妻也不。

姚妍上輩子便聽說這婦故事，裏麵曲折不細說，但這人後來做胭脂水生意，眼獨到不說，子潑辣、皮子利落、為人也仗義，實在是經商能手。後來相公回來了，帶回大批錢財，兩口子把幾家鋪子經營得有聲有，為京城有名的大商戶。

現如今，姚妍指靠不上老本，為了將來生活得好，隻能另辟蹊徑，自己做一做生意。可即使重來一世，也有自知之明，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子。

記起前世這婦便是上午在這裏自賣自，下午晚上幫夜市攤子幹苦力，勉強拿些藥維持著他兒子生命。

沒想到，沒來晚。

觀看一會，姚妍覺這人眼神堅定，即使有閑漢，眼神也隻當他們是死人，果真是自強自立之人。

便從馬車上下來，走過人群，半蹲在這婦麵前：“跟我來吧。雖不是大富大貴之家，卻也能幫你養活兒子。”

這麽多天，頭一次有人來詢問，還是一小小。那婦抬起頭來，眼的便是一嫵桃花。則，眼神卻純，心裏安定幾分。趕站起來行了一禮：“奴家夫君姓薛，奴家姓李，您我薛氏或薛李氏都可。奴家想大膽一問，姑娘家中幾口，真能容下我這兒子？”

姚妍笑，心道估計是這陣子被騙怕了，便也不計較。“這裏不方便多言，先拿著銀子治好了你兒子，再到國子監旁邊的安胡同來尋姚家便是了。”

將銀子放到薛氏手中，姚妍也不再多停留，往馬車裏走去。

薛氏愣在當地，足足有兩個大銀錠，這輩子沒見過這樣多錢。等反應過來，趕跪下磕了三個響頭，抱起兒子便往醫館趕去。

劉嬤嬤小聲嘮叨：“姑娘您也忒好心，拿了銀子跑了怎麽辦？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騙子，到都有賣葬父之類的子，也有那自殘的男子等等，多數都是騙錢而已。”

賣的人多，又不是個個照應，還不是想著互惠互利。“不過二十兩銀子，對是救命，對我卻隻是聽個聲響。就算是騙子，也傷不到本，全當買個教訓。”

劉嬤嬤：“……”那姑娘您這教訓可真夠值錢的。

姚妍倒是沒想到，因為出手大方，被幾個閑漢給盯上了。等到了一僻靜之，那幾個人圍住了馬車。

一癩子笑嘻嘻道：“姑娘好漂亮，聽你們口音，南地來的吧？這京城人多地廣，沒有爺不悉的地方，爺今兒得閑，帶你去玩玩？”

另幾個附和：“爺幾個帶你見識見識什麽人間富貴天。”

不等姚妍吩咐，丁師傅鞭子一揮，將幾人撂倒在地上，冷笑道：“瞎了你們的狗眼，連大家小姐也敢調♪戲。”

那幾個癩子屁滾尿流往遠滾，裏還罵：“車上連塊寶石都沒鑲嵌，還充什麽大家小姐，不過是南邊來的土包子。”

姚妍：“……”京城這邊流行的還奇特，回頭也鑲上幾塊，省得旁人狗眼看人低。

丁師傅就要再揮鞭子，口中罵道：“打不死你們幾個雜碎。”

姚妍探出頭來：“師傅，不可。雖然他們無禮在先，咱們也犯不著惹了司。”剛囑咐完，便見對麵不遠一馬，馬上一人。

那人長眼半瞇，雙手抱，冷眼看著這邊。

姚妍卻像是被冰錐子釘在口一般，冰涼心。

第9章勾魂

姚妍再沒想到，進京第一天便遇上了謝淩昭。

這個男人對來說，是救命的果，也是奪命的毒.藥。

每一次他看人時，都像今天看一般，沒有一表，隻有冷漠和疏離。

上輩子，見他多是在夜裏，雖也是麵無表，眼睛裏卻帶著.，偶爾也有一暖意。他喜歡臥在床上，喜歡從後麵撈起抱在懷裏，喜歡似有若無的.，喜歡喵喵喵學貓……可一旦事畢，他便不再多言一句，像是剛剛歡.好隻是一場夢一般。

姚妍上輩子到死都沒明白在他心裏，到底算什麽，有沒有在他心裏駐紮過片刻。

而這輩子，再不想與他牽扯，心累，累。

放下簾子，閉上雙眼半靠在墊上，手心裏全是汗。

劉嬤嬤握住的手：“剛剛您也不理，手抓著窗欞那樣用勁兒，都快把皮給蹭破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姚妍輕輕搖頭，“嬤嬤，我累了，想回家。”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劉嬤嬤笑：“可是知道累了，懂事的時候比誰都乖巧，任起來還不如小爺。”

主仆二人聲音不大，謝淩昭習武之人卻聽得清清楚楚。

剛剛他打這裏路過，見幾個閑漢圍上車來。本來不管閑事，卻忍不住停下來看。不過那護衛是個厲害的，三兩下便將那幾人打跑了。

他本待要走，卻聽見一聲音響起，激起他一片心，很想多聽幾句。等見到那子，更覺唯有這臉才能配起那樣聲音。

想到這裏，謝淩昭心道自己這是剛剛殺人太多累出幻覺？竟然突然評論起人來，是有多無聊。

隻是那人盯著他，即使時間很短，掩飾得很好，他辦案辦久了，卻能品出幾分意味來。這人看他，像是看洪水猛，又像是看多年未見有人，十分複雜。

他想了一，確信從未和這子有過集。應該說，他和任何子都未接近過。旁人說他不近，實則是有些怕人，怕們前一刻還溫善良，下一刻便能掐死親人。

謝府裏，這樣的人還嗎？

明明拒絕人，可聽小聲糯說“累了”時，他還是有些想將人抱起來，想讓依靠片刻。

馬車走了，謝淩昭也覺得自己該走了。平生一見，不過是多想兩句，並不影響他做事。

人人都道他是皇上心腹，掌握百生死。隻有他知道，自己不過是皇上手中一把刀，而握刀之人已經老了……

一路上劉嬤嬤裏不閑著，路過每個地方，便將知道的十幾二十年前的典故一一說來，進了家門，更是連連誇老爺厲害，眼獨到才能選到這樣一個好宅子。

文慧也跑過來迎著，“姑娘，剛剛奴婢打聽了一下，除了國子監，咱們附近還有一家百味書院，裏麵夫子都十分厲害，最關鍵是不限出，隻要好學便。咱們爺最讀書，一定能考進書院。”

姚妍自然知道這個，百味取人生百味之意，院長和夫子們都寒門出，十分務實，教導學生也用心。不過他們多收秀才以上，啟蒙孩收得很好，一年也不過二十人而已。

“咱們景元從小就聰慧，是招一個夫子上門來教導，還是到書院讀書，還要先看看再說。”

姚景元摟住姐姐胳膊，眼中冒：“姐，我更喜歡到書院，還可以認識同窗，比悶在家中強。”

姚妍弟弟耳朵：“好，姐姐都依你。”心裏卻有些害怕。前世弟弟在書院裏過得並不好，雖然是侯府中人刻意讓人欺負弟弟導致，可誰知道這輩子會不會順利。若私心，寧願將弟弟保護在家中。

逛了逛小宅子，雖隻有兩進，在寸土寸金的城來說，已經足夠大了。旁人家幾代人都能住下，他們就姐弟二人，自然是寬敞得很。

很快就晚膳了，不過胃口不算很好，自從見過謝淩昭，心裏就一直憋屈。隻喝了一碗粳米粥，用了一個小煎包便躺下了。

劉嬤嬤幾個也沒多想，隻當是累了，便服侍著躺下，心道好好睡一覺便好了。莫說養長大的姑娘，就連們做慣了活計的，奔波了一路回到家，也隻想歪頭便睡。

二月裏，南方已有春意，京城卻還是寒風凜冽。好在北邊人有炕，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