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府拜見夫人，還請老姐姐跟門房打聲招呼。”

張嬤嬤：“……”老娘想罵娘。

可看看眾人虎視眈眈盯著他們的架勢，隻能將想罵的千言萬語忍回去，笑著打了幾句機鋒。

四爺不是好子，本來還想揮鞭子將門房一頓，還是被張嬤嬤死死勸下。

等侯府人走了，張嬤嬤向眾人作揖：“今兒多謝各位鄰裏鄉親幫襯，我們姑娘不好隨意出門，爺又在書院讀書，我代我們主子道謝。”

大家夥紛紛擺手：“沒做什麽，鄰裏鄰居幫襯也是應該。”

因都算小富之家，又多是讀書人家，大家明明心中八卦，卻不好多問，憋在心裏難。

等過了一會，姚家幾個丫鬟婆子帶著瓜果菜蔬一家家致謝。禮雖不值錢，但初春菜，也是致好東西了，誰家都稀罕。

尤其是，主人家不好問的事，仆人之間卻可以多一二。

不出半天，巷子裏的人都知道個七七八八。雖然姚家下人都說得模棱兩可，可足以讓眾人猜測出事實了。

日後誰要說姚姑娘攀附侯府，他們第一個不信。

旁人都是當八卦一聽就完，並不會往心裏去。可唐雲正卻放在心中，更加心疼憐惜姚姑娘。為此，對姚景元的功課也更加上心，閑暇之餘恨不能全部用來教導他功課。

姚景元畢竟年紀小，哪裏知道唐雲正心中所想，隻以為是一特好特熱心的師兄，回家後中便時不時帶出唐雲正來。

姚妍好奇：“唐公子不日日想著春闈績，卻有功夫教導你？”

姚景元點頭：“唐大哥說了，讀書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需知日日不得放鬆。且他教導我，也能溫故而知新。”

姚妍：“……”大狀元能從啟蒙書裏溫故而知新，也是能耐了。總之不管唐公子怎麽想的，弟弟能得他指點總是好事。

兩姐弟正說著，便聽外麵十分熱鬧，原來今日是放榜的好日子。

姚景元如今十分崇拜唐大哥，一聽放榜，便求著丁師傅帶他去看榜。姚妍閑來無事，也想去看一看。

著被一眾書生環繞恭維的唐雲正，姚妍笑了。眾星捧月，定是榜首，和前世並無不同。

唐雲正本不是與人際之人，如今被人圍住，心裏其實有些不喜。可又不得不虛偽應酬。心中正惱，便見不遠一麗出現，還帶著暖融融的笑意。

他此時腦子裏隻一句：笑起來真好看。

第21章

著意氣風發的唐雲正，姚妍隻覺前世好似虛假蜃樓一般。

上一世，他中狀元時困在英武侯府後院，隻聽府中小姑娘們時不時嘰嘰喳喳說起這個相貌不凡的狀元，語氣裏擋不住的慕。即使如貪慕權貴的三小姐秀蓉，口中也說起過他。雖然嫌棄他家貧，又是寡母帶大，喜歡之意卻擋也擋不住。

隻是好景不長，唐雲正被陵公主看中。而他卻大膽拒絕，被皇上罵作不識好歹，朝中再無立足之地，從有才有貌狀元郎變憋屈度日。要不是有人暗中護著，小命都要不保。

姚妍唯一一次見他，是在一家寺廟。

那一日是父親三周年祭日，鼓了半個月勇氣方才敢開口求謝淩昭，求他允許到京郊寺廟為父親上香祭拜。

本來早上隻是天，到了半路卻下起了雨。因雨勢太大，不得不到路邊亭子躲雨，也見到了坐在石凳上讀書的唐雲正。

見到客，唐雲正低著頭躲到角落裏繼續讀書，典型書呆子一枚。

有婆子丫鬟議論，才知道這人竟然就是狀元郎。雖唏噓他過得不好，卻也敬佩他任何環境都能靜下心來看書。

當時還想，對自己這樣狠的人，何愁不了大。果真，在死之前，他已經登上青雲梯。

隻是，中間吃了旁人不知道的苦。

這輩子，他是姚妍上的最溫暖的男人。靦腆語，卻真誠可。但願這一世，沒有陵公主這樣的人出現。

見姚妍著他笑，唐雲正隻覺暖綻放，花兒盛開，春寒變了盛夏。

唐雲正匆匆和認識的人寒暄完，疾步衝著姚妍走來，到距離三步遠卻又急忙停住。臉略紅：“姚姑娘也來看榜。”

姚妍笑得燦爛：“謝謝唐公子，你中了榜首，我就有銀兩可以拿了。”前陣子可是賭了千兩銀子的，一賠十，賺死。

唐雲正了，忍了又忍還是開口，小聲道：“賭是不好的行為……”憋出這一句。心裏明明很不認可賭錢行為，可看笑得那樣好看，怎麽也說不出其他來。

姚妍抿笑：“隻此一次。托您的福發財，改日一定送上賀禮。”

好吧，聽說小姑娘給自己禮，唐雲正更說不出教訓的話來了。心道人嘛，任一點沒什麽，賭錢就賭錢吧。

他現在腦子裏全是：會送我什麽？會不會是衫鞋？

好在理智尚在，裏還是謙虛道：“這不過是春闈，三天後還有殿試，還不定最後如何，哪裏好收賀禮。”

“有才的人永遠不會被遮擋住芒。等你為狀元郎打馬遊街，我和景元一定給你拋花。”

唐雲正：“……好。”突然力好大，為了接到花，他現在就想讀書去。

力大，力就會越大，唐雲正隻覺自己跟打了一般。三天後殿試，他讀了一遍題，竟然是最普通的忠孝問題，突然冷靜下來。

皇子們逐漸大了，皇上卻越來越老。忠孝問題，誰都知道如何作答，聖人早就給出了答案，可千篇一律的答案最難出彩。

唐雲正拋開雜念，隻想自己的母親，寡母養育不容易，再孝順也不為過。他將寡母的不易和自己的恩之心真實記錄。

最淳樸的反而是最打人的，唐雲正賭對了，狀元郎就是他。

皇上瞇著眼看了半晌底下人，突然笑道：“唐狀元文采斐然，孝心可嘉，難得樣貌也好，剛剛差點點了你探花。”

探花：“……”那您倒是點呀，小的正想當一當狀元。

不等唐雲正反應，皇上又問：“唐狀元可家了？”

唐雲正臉一紅，不知為何口而出：“還未家，但已經有了未婚妻。”

這麽多年一心讀書，哪裏來的未婚妻。而他母親也有些挑剔，模樣好的覺得不夠勤快，勤快的不夠溫，溫的出不好，出好的又隻是庶……總之，沒有一個看得上眼的，是以一直拖著。

可皇上一問，唐雲正腦子裏卻想到一人，笑得最好看的一人，便無意中欺君了。可他不後悔，即使欺君。

皇上：“哦。”沒有下文。

殿試散後，有幾個大人忍不住搖頭。這個狀元有點傻，未婚妻而已，又沒有婚，幹嘛要說出來。皇上問了，自然是心裏存了事，說不定指一門貴妻，能讓寒門子弟鬥十年二十年。

而且唐雲正大殿上都這樣說了，他們自然也不好再拉攏到自家陣營。

這狀元郎還未發達，已經了棄子一枚。

等打馬遊街那一日，姚妍果真早早定了一家酒樓。二樓包間，正好能看到街上景。

三年一次，這是京城百姓的大娛樂，恨不能拖家帶口出來看，人山人海。

姚妍姐弟倆也是第一次看，也是興不已。

姚景元著紅戴花的才子們，一臉羨慕：“姐，唐大哥最好看，我以後也要騎大馬遊街。”

“有誌氣！等到那一日，姐把整個酒樓包下來，給你砸一萬束花。”姚妍也覺得，唐雲正比探花郎還要好看。

著一直躲荷包、花束和果子的唐大哥，姚景元突然有些慫。心道回頭要先練一練功夫，不然被這些小娘子們砸死可怎麽辦？

即使有侍衛開路維持秩序，隊伍還是走得很慢。等唐雲正走到酒樓下，姚妍姐弟兩個急急忙忙將花往下拋。

姚景元大喊：“唐大哥，看這裏，看這裏。”唐大哥不僅照顧他進了百味書院，隔兩日還考較自己功課，在他心中跟親大哥沒差。┆┆

聽到悉的喊聲，唐雲正頭一抬，便見金玉一般的姐弟倆湊在窗戶上，洋洋灑灑往下拋花，臉上全是笑意。

他再次覺得，姚姑娘笑得比花兒還好看。

揮起手，衝著樓上笑了起來。

狀元郎一笑，小娘子小媳婦們恨不能嗷嗷。這屆狀元郎太好看了，再不是酸臭老頭子了，真想捉回家。

等隊伍過去了，姚妍姐弟倆才消停下來。姚妍拍拍自己笑僵了的臉頰：“回家吧，今兒姐親自下廚做幾道大菜，你給唐大哥也送一份去。”

姚景元忙著點菜，姚妍卻隻覺後背一冷。

回頭往樓下去。“……”被謝淩昭盯住了，眼神冷如冰霜。

像是被捉在床一般，嚇得姚妍忍不住頭。可了之後才反應過來，憑什麽怕他。這輩子可不是小妾，一點關係都沒有！

姚妍頭一揚，十分鎮定往樓下走去，可肚子卻忍不住打。

等走到樓下，謝淩昭堵在樓梯口。

姚妍：“……”不敢說話，隻看了謝淩昭一眼，就趕低下了頭。上輩子的慫，這輩子改不掉了。

謝淩昭自己也不知為何走到這裏來。今日隻是公務路過，卻見姚妍笑如花衝著狀元郎使勁撒花。

明明不幹他的事，卻覺得那笑容礙眼得很，很想教訓大庭觀眾之下莫笑得這樣招搖，就不怕引來登徒子？

等狀元郎都過去了，這人還傻乎乎樂，就像親人人功名就，跟著歡喜一般。

明明笑得歡，見到他卻立即變臉，眼神裏全是防備，如被獵人盯住的小鹿一般可憐。

他做什麽了，就讓這樣警惕？！錦衛辦案還要給人說理機會，卻隻會冤枉人。

看一個大男人如獵豹盯兔子一般盯著姐姐，姚景元雖也有些怕，畢竟對方人高馬大，腰中還佩戴繡春刀！

害怕歸害怕，姚景元自認是家中唯一男丁，從後麵繞到姐姐前，開口道：“這位兄臺，請行個方便，讓一讓路。”

被一個小豆丁“兄臺”，謝淩昭覺得有些好笑，腦子也清醒許多。

他手扶繡春刀，往一旁一側，讓出一人行的地方。

姚景元在前走著，手還牽著姐姐的手，小心翼翼保護著從旁經過。

一輕紗飄過，一陣若若現茉莉花香襲來，衝進謝淩昭鼻腔中，腦子裏。若不是還有最後一理智，他想將的手搶過來，拉住問一問，為何見了他就像見了鬼。

等背影快到門口，眼看就要離去，謝淩昭突然開口：“姚姑娘，你認識我？”

姚妍脊背一涼，他知道自己姓姚，他怎會知道！

第22章

聽謝淩昭自己“姚姑娘”，姚妍脊背僵，手腳發涼。剛來京城不久，又並未做任何不合規之事，這人怎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