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我回來唄，讓田老師繼續演b組。手機端 m..”

季銘有點尷尬，也有點困——錦鯉已經說夢想真，甚至派發了還愿任務，他還以為板釘釘了，沒想到臨了來了這麼一出。

宕機了？

周紅嘆了口氣，搖搖頭：“要那麼簡單好了。田一河不愿意啊。”

“啊？為什麼？”

“為什麼？”周紅跟看小傻子一樣：“你以為田一河是你啊？初出茅廬，哪里需要哪里搬？人家假假也是西城劇團的尖子了，被國話大張旗鼓借調來，又說讓他加首演班底，票都不知道許出去多了——結果到了眼皮子底下，又給人換回去，嘖嘖。”

話劇演員自命表演藝家，可影視劇演員要臉多了。

“那汪老師再歇歇？”

“汪磊愿意，田導恐怕也不愿意。”周紅一臉看八卦的樣子：“之前各種宣傳，都是汪磊的名字，后來部換了田一河，本來是不得已。更何況汪磊跟田一河的水平嘛……呵呵。”

周紅不可能說的更了。

要不是季銘這幾個月實在眼，是這個份，也不可能說。

田一河，一個28歲的地方劇團男演員，汪磊，35歲的國話土著——任誰來，都不可能說田一河更好！

“田導的力也是很大的。”周紅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

田明鑫的力何止是大，哪怕他已經是殿堂級的話劇導演，但國家話劇院的第一版《雷雨》，萬眾矚目。已經排了幾十個演出版本的京城人藝，虎視眈眈。

要是真出了簍子，會被嘲諷至死。

所以汪磊能回來，田明鑫是不可能放棄的，別看周沖戲份不重——但越是這種不輕不重的角，越容易被抓到問題，而且還特別虧心。以田一河的水平來補場，本弱掉不止一籌。坦率地說，他倒覺得季銘的水準更高一點，只是從資歷、經驗和年齡綜合來看，提季銘是不合適的。

而他跟田一河的通很不順利。

吵架的聲音甚至傳到排練場地，季銘、白楓，包括幾位b組的大主演，停在那里，眉目飛。

“田導，我覺得您這麼做真的不合適，我不是一定要演，但您朝令夕改，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我田一河是不算什麼，但也有一張臉要顧的。”

話其實說的沒錯，田一河甚至還帶點誠懇的微笑。

“小田，所有人都需要為這出劇服務，辛苦幾個月，首演要呈現給觀眾最高水準，這是我們的職業道德。”田導也是苦口婆心，微笑里調了一點無奈和一點歉意。

都是演技派。

“我是不如汪老師，但您篤定我會拖后？”

“我不是說——”

爭辯漸漸升級，笑容逐步扭曲。

“你個人面子，首演效果更重要？更何況你本來是b組演員，回到b組有什麼問題？”

“我去你的b組吧，我臉都沒了，還給你演b組？天下的道理都讓你一個人說了，那你一個人玩兒去吧！”

“你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回西城劇團，不演了，你不是喜歡耍猴麼？你自己臺耍去。”

季銘跟白楓對視一眼，倆小菜瑟瑟發抖。

田明鑫在話劇界是牛，但還真管不了田一河，人家是地方國有劇團的在編演員，平時一堆任務，戲是不缺的。如果不是追求職業發展，也用不著來國話當小妾。

“季銘！你來一下！”

兩人還在打眉眼司，突然田明鑫一聲暴吼，把季銘嚇得一哆嗦。

“天哪，我干嘛。”

幾乎是了。

“趕去，不然田導要遷怒了。”白楓趕推他。

季銘拖著步子，一臉為難地走進田明鑫的導演工作間，田一河氣如牛，田明鑫一臉紅——不知道的還以為剛才干了什麼呢。他一進來，兩個人刷一下看向他。

真想跑。

“田導。”

“田一河，你以為沒了張屠夫我得吃帶豬了？季銘，你說，b組的任務，你能不能承擔的起來？”

此時不給大導演扎起，還要什麼時候？

“導演，我可以！”

剛才還說著怕，倒是很誠實。

“你可以？你算個什麼東西？真以為有點天分能天了？等你特麼一臺昏在那里，一臺戲全都砸鍋，你知道你p都不是。”田一河氣瘋了快。

“那你是個p，行了吧？”季銘撇撇。

田明鑫差點沒笑出來。

場合實在不合適。

“季銘行不行，那是我的事。我問你一遍，你演還是不演？”

日了狗了，季銘心里在流淚，我這麼幫你扎起，結果你還沒決定把田一河踢走？那以后估計除了田一河快死了不了臺，他是沒機會去b組了……

“演你個p！”田一河對著田導還有些理智，對著季銘，基本放飛自我了：“行啊，從青春版混b組后備，現在又混到了主擔，是不是覺得牛？我告訴你，太了，你以為排練跟登臺是一碼事？幾千個人看著你，跟空場表演是一碼事？呵呵，我看你是怎麼死的，到時候你再看這個田大導演會不會拉你。往爬那麼容易？我特麼還想去a組呢，看到下場了麼？是你的明天！”

“你給我滾出去！”

田明鑫暴怒。

“你覺得我稀罕留著呢？我告訴你，還真不巧，人藝新排的《駱駝祥子》，王永因導演的，也找我了！呵，我在人藝看著你們丟人現眼！”

原來如此！！

季銘說田一河怎麼一下子這麼扎了。

為了一個a角，跟田明鑫這種大導演撕一頓，算不怕小鞋，也非常不值啊。

如果是人藝的《駱駝祥子》，那又兩說了——事實也是如此，原本田一河雖然丟人，但還是打算啞忍了。結果他在人藝的一個老師最近找到他，提了《駱駝祥子》的事，王永因也是大導。這麼一加一減，田一河有了抉擇。

人啊，也不是生下來愿意當烏死忍的——都是衡量之后的不得已。

不過田一河“人藝”兩個字，像一把尖刀，利落進田明鑫的心里。

《雷雨》是人藝的保留劇目、超級招牌，田明鑫在專業口碑的大部分擔心，來自人藝——人家甚至都不會直接開嘲諷，如果首演出問題，人藝只需要輕輕一笑，足以讓田明鑫抬不起頭來。

更不用說，《雷雨》的國話版本，是必然要留名國話劇藝史的。

有某某評論：田明鑫導演的國話版《雷雨》，是國家話劇院首度排演《雷雨》，與京城人藝的數個經典版本相，質量頗爭議……

恥辱釘死在那里，跑都跑不掉。

“讓你滾出去！”

田明鑫真正出離憤怒，指著門，盯著田一河。

田一河轉走。

了好一會，田明鑫才能順氣說話：“季銘你看到了，如果你不爭氣，我們一起丟人現眼吧。”

“我會努力的——”

“不是要努力，而是必須萬無一失！你還有9天，小季，過了這個坎，我保你一個前程！”顯然田大導演是被氣狠了，連保前程這種話都說出來。

“好！”

季銘堅定應下，心茫然。

“許愿功！”

這并不是田明鑫的愿，而是在田一河說完“往爬那麼容易？我特麼還想去a組呢，看到下場了麼？是你的明天”——之后錦鯉發出的聲音。/52/5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