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間黑雲遮月，院長如同被干渾力氣，虛弱跪倒在地。

而在他原本影子的地方竄著一團巨大模糊的黑影，彷彿即將掙束縛的野般狠狠衝撞在牆壁上，最終逐漸滲出牆面，匯聚黑黝黝的巨型不規則球。

這力量混沌不堪，讓想起下水道污濁的髒水。當它緩慢向前蠕時，里的暗沉也隨著作變換，像極了流淌的水流。

黑霧漸漸凝聚實，怪發出一聲刺耳的嚎，隨即在周化出數只尖利如刀刃的手，毫不猶豫向林妧與陸銀戈刺去。

它的進攻速度很快，好在二人都是訓練有素、反應能力極強的戰鬥老手，不費多大力氣便躲過攻擊。

與罵罵咧咧的陸銀戈相比，林妧要遊刃有餘許多，一邊嘗試著尋找刀中的突破口，一邊不忘順口吐槽：「這玩意從下水道來的？這麼噁心，連手系裡番都不會要它當演員吧。」

這種時候了你究竟在想些什麼！給我把黃廢料從腦袋裡倒出去啊喂！

「手太多，難以近。」與陸銀戈對視一眼，「我從正面進攻吸引它的火力，你趁機接近它。」

「開什麼玩笑？吸引火力這種事哪裡得到你們人……」

他一句話沒說話，就見到林妧頭也不回地向前近，本不留討論的機會。

手頂部鋒利，其餘部位則是稍顯和的。林妧稔躲過一次又一次凌厲的攻擊，在怪耐心被消耗殆盡、開始更為瘋狂的大規模圍剿后微微一笑。

——然後在九死一生的境況下側後閃，毫不猶豫地抓住其中兩條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它們打了個死結。

打完后還覺得不夠盡興，又在死結的基礎上編了個蝴蝶結，末了朝對方眨眨眼睛：「看，它們鎖了。」

陸銀戈：……

鎖個鬼啊！不要給兩條手莫名其妙地加戲好嗎！而且你這個蝴蝶結也太過分了吧！人家為Boss的尊嚴一秒就沒有了啊喂！

他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麼林妧要執意當那個吸引火力的人了——在惹別人生氣這門學問里，絕對是頂尖高手。

怪因憤怒嘶吼得更大聲，攻擊近乎於狂暴化。林妧的躲避明顯比之前吃力一些，卻還是趁著短暫間隙又打了不結。

死結連著死結，有幾個還被綁在一起，形巨大的圓形疙瘩，因為太重而綿綿耷拉在地上，讓怪本看起來不免有幾分稽。

嗯，還有點莫名的可憐。

當它把全部注意力轉移到林妧上時，原本如護甲般籠罩全的手被盡數用於攻擊。陸銀戈努力下心底對這位Boss的同，趁機潛行向它靠近。

殘餘的手數量不多，應付起來不過是手起刀落的事。將它們全部斬斷後，他徑直將匕首捅進怪中央。

撕心裂肺的哭嚎頓時響徹房間，隔得近了他才聽出來，這道聲音混雜著許多人截然不同的聲線。男男、老年年各不一樣，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的語氣都飽含憤怒與絕，如同墜無法的深淵。

他們曾經都是害者，如今卻為了惡魔。

他神一凜，加重力道，直接將怪從中間剖開。

濃郁如實的黑暗彷彿燃燒殆盡的火焰，最終化作一縷渺渺輕煙，悄無聲息飄向角落裡的院長，彷彿是融進他的般，頃刻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整棟樓房開始劇烈震，沒有了那力量支撐，屹立於虛空的病院立刻化作虛無。

建築眨眼間便消失無蹤，變故發生得太快，林妧本來不及尋找逃離的方法。在即將下墜的剎那，一隻手將拉冰冷的懷抱。

隔著單薄的白襯衫，能約到青年劇烈的心跳，極有韻律地敲擊在脊背上。

「鄭泊庭，」他的吐息輕輕落在後頸，帶著一釋然的笑意，「我的名字。」

*

林妧在醫務室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正午。

醫療組的醫生饒有興緻地看著：「幸虧有人給你當了墊，否則從那麼高的樓層摔下來，哪怕素質再強，也得大傷元氣。」

勉強活一番，忍著疼問：「和我在一起的那兩人怎麼樣了？」

「陸銀戈早就醒了，狼人的抗水平可不是蓋的。」醫生頓了頓，八卦意味十足地瞇起眼睛，「至於給你墊背的那位，因為到某種力量的保護而僥倖保住了命，這會兒還在昏迷中。」

林妧微微蹙眉，沒有繼續說話。

照這樣看來，黑影的殘餘在最後關頭進院長，很可能導致他產生異變，代替病院為裝盛怨氣的另一個皿。

是福是禍，等他醒來之後才能知曉。

傷勢不重，在向醫生道謝后便離開醫務室。醫療部位於地下一樓，與生活區僅有一牆之隔，林妧閑來無事，索在電梯里按下地下二層的按鈕。

廣場上比平時熱鬧許多，電梯門剛一打開，便聽見德古拉咋咋呼呼的絮叨。在瞥見的影后，後者更是激得原地蹦迪，拉著邊人的袖子喊：「快看，這就是我提到的大廚。」

站在他旁的金髮青年擁有一雙潔白的翅膀，微微抬眸與林妧對視時，湛藍如晴空的瞳孔驟然放大。

他有些手足無措，帶著些無安放的驚喜，抿著朝微微一笑：「林妧。」

是帶回來的那名天使。

德古拉愣了下：「欸？你怎麼知道的名字？」

「他剛來收容所的時候，是我準備的食。」

林妧面不改地上前，不著痕跡地拉了拉天使袖，示意他保持安靜。後者因為的陡然近而渾一僵，指尖小心翼翼地蜷起來，只敢悄悄垂睫看。

林妧正想繼續開口，猝不及防聽見後傳來一道的聲：「啊呀，原來生活區這麼熱鬧嗎？」

糟，糕。

所有編造好的理由因為這道聲音轟然崩塌，只有這兩個字迅速佔據腦海，強行扯出一個笑臉，故作鎮定地回頭。

站在電梯門口的人不施黛卻艷得近乎邪氣，及腰長發瀑布般傾瀉而下，幽異蛇瞳泛出淡青彩，直勾勾盯著的面頰。

青黑蛇尾自綢質地的黑下輕微晃，有種攝人心魂的妖異。

蛇，擅食人，生詭譎戾，編號276，林妧收容的第一個異生。

當初初出茅廬，下手沒個輕重，把對方揍得慘不忍睹。蛇本來就是極度高傲的種族，臨別前惻惻地笑著對說：「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當時林妧尋思，這位又不是灰○狼或火○隊，更何況以兇殘的格，十有八九會在地下六層孤獨終老，萬萬沒想到還真這麼快就被放出來了。

天使和院長的事還沒徹底解決，如今又突然多出來這號難纏的人。林妧一個頭兩個大，開始思考矇混過關的可能。

「一次也沒來看過我，真令人傷心。」蛇略微勾，緩緩向靠近，眼底掠過一抹狠且狂熱的笑，「我可是每日每夜都在想你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者不善，天使上前一步，一言不發地把林妧護在後。

人見狀長眸彎起，似笑非笑地將二人打量一番，低沉聲線細膩又勾人：「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