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某乎熱門提問：

【老婆把外遇對象以朋友份介紹給我,與此同時小四找上門來討要名分，最關鍵的是，們之前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我該怎麼辦才能做到穩妥又不失優雅？急，在線等！】

【匿名用戶：你先自個殺,這樣不僅能完轉移們的注意力,還有很大幾率讓這三個人不但不恨你,反而面對著真實地大哭。】

【匿名用戶：男兒膝下有黃金,黃金那麼重,偶爾跪一跪也是在所難免的。】

【匿名用戶：為題主提供一些可以使用的渣男金句。

1.我不是天下唯一一個為三個人心的男人吧。

2.我跟們只是玩玩而已，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3.你要是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4.你現在是第三者，要求還那麼高，夠可以的你。

5.們是來加這個家,不是來破壞這個家。你就用寬大的襟來容納們吧。

總結：我只是心碎了很多片，不同的碎片上了不同的人。】

不對。

不對不對，林妧想，這是什麼七八糟的東西,一點都不符合核心價值觀。

住在生活區的異常生都以為只是新上任的廚師,如果份被蛇破,不僅解釋起來很麻煩，還保不準會發生什麼讓人頭疼的事,以後與他們相起來也尷尬許多。

林妧把滿臉懵的德古拉、擋在跟前的天使和笑裏藏刀的蛇掃視一遍，念及此，抬頭上天使肩膀：「沒關係,不會傷害我。」

——其實是就傷不了啦。

金髮青年愣怔一瞬,遲疑地移開子,淡金長睫微微下垂，言又止。

「所以，」趁他側的空檔，林妧無可奈何地走上前，把蛇拉得更遠一些，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低聲開口，「你為什麼會被這麼快放出來？」

「我這麼溫順聽話，哪裏有不被放出來的理由？」尖細的蛇尾悄然上抬，在的小肚上，帶來一片寒氣骨的冰涼，「你把我帶來這種地方，結果又棄置不顧，這樣可不太好。」

雖然我險狡詐、嗜狠戾、巢里全是被吃干抹凈的人類骨架，但我是個溫順聽話的好孩。

嗯，邏輯清晰，無法反駁。

「聽你這樣說，我倒像是個始終棄的人渣。」林妧輕笑一聲，「打個商量，我在這裏的份是生活區廚師，不要告訴他們我是特遣隊的人。」

對方困地看一眼，墨綠眼眸頗有興緻地瞇起來。

小上的蛇尾悠然打了個旋兒，讓不由得到一陣戰慄的。人含笑的低語聽起來同樣冰冰涼涼：「想拜託我做事，可不是一句話就能打發的。」

行吧，就知道這傢伙不好說話。

林妧在大腦里迅速過濾掉「乖乖被暴揍一頓」「協助逃離收容所」甚至於「割一塊來嘗嘗鮮」等各種稀奇古怪的要求，咬了咬牙：「你想要什麼？」

本來就是極為乖巧漂亮的長相，如今不自覺地微微皺起眉頭，做出一副無奈又委屈的模樣，看得蛇噗嗤笑出聲，抬手一把住林妧臉頰：「姐姐。」

小姑娘的側臉白皙，在手裏像一塊雪白的豆腐塊，哪怕力道極輕地按，也會留下微紅的指印——真是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會輸在這樣一個看起來弱弱的孩子手裏，還被揍得毫無還手之力。

真是有趣。

林妧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不敢置信地出聲：「什麼？」

「以後都要我姐姐。」蛇狡黠勾起角，被的反應逗得心大好，「不要擺出這麼一副視死如歸的表嘛，我好好疼你還來不及，絕對不會提奇怪的請求。」

自有記憶起，就知道自己的實力遠遠超出其他異生許多。蛇一生敗績屈指可數，能讓毫無還手之力的人類更是只有林妧一個。

雖然好毀滅與殺戮，卻更癡迷於實力超群的強者，尤其那人還是個滴滴的小孩。無論如何，佔有都要比單純的暴力破壞有趣很多。

「但看你的表，似乎更像是在思考應該怎樣烹飪我才更好吃哦。」

雖然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何用意，但蛇沒有提出過分要求已經是現下所能出現的最好結果。林妧抿笑了笑，用毫不在意的語氣緩緩開口：「姐姐。」

「乖。」蛇腦袋，心滿意足地看著小姑娘因這個舉而倉促抬起的眼眸，「快回去找他們吧，商量太久會讓人起疑心。」

林妧本以為對方會向自己狠狠復仇，這會兒被的反應弄得不著頭腦，只得點點頭，轉向廣場中央走去。

德古拉見們過來，盯著蛇泛著幽的尾後退一步，小心翼翼地問：「敢、敢問閣下是否為前幾日特遣隊隊長收容的蛇人？」

你到底是有多害怕啊！居然都嚇出中式古風腔了喂！雖然聽說你最近沉迷於○點小說，但也不用這麼還原吧！你可是來自英國的吸鬼伯爵啊太串戲了德古拉先生！

蛇不著痕跡地迅速瞥向林妧，接而又把目挪開：「是我。」

德古拉的口音正常了一些，好奇地上前一步：「我聽說那名隊長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五大三、狠恣睢、喜怒無常、目中無人，」說著做抹淚狀，「最過分的是，他居然覬覦我的貌，妄圖強行非禮……明明當時許下永遠在一起的承諾，等我來到收容所后，卻再也沒見過他。」

林妧：？

你這也太不厚道了吧！絕對是把能想到的貶義詞全部用上了啊喂！還有那個聽起來又渣又的小故事是什麼鬼，特遣隊隊長不要面子的嗎！

天使飛快地看一眼，滿目的震驚詫異。

所以說真的不是啊啊啊！

林妧努力微笑：「但我聽說，那名隊長不是這樣的……」

「別提他！」蛇咬牙切齒，語氣悲怮，「我已經髒了。」

神○○髒了。

又開始了是嗎！你這傢伙不要這麼輕易戲好不好！太過分了！過分！

「此子竟恐怖如斯！對不起，讓你想起了傷心事。」老實人德古拉同地嘆了口氣，嘗試轉移話題，「你和林妧又是怎麼認識的？」

林妧平復好心，淡聲應道：「許多異常生進來這裏，都是由我準備的第一餐飯。」

其實這句話沒什麼問題——特遣隊收容的生多數危險極高，進來后只能被關押在地下六層的小房間里，也可以稱之為——

吃，牢，飯。

德古拉恍然點頭，直腰板拍拍脯：「我德古拉，是個吸鬼。別怕，我會保護你的，要是誰再欺負你，報我的名字就好。」

震驚！男人看了會沉默，人看了會流淚，單純傻白甜竟被心機大姐姐玩弄於掌之間！

而且以你的人緣和名聲，報出名字絕對會被打得更慘吧德古拉先生！

吸鬼以清冷高貴聞名於世，蛇沒見過這麼憨傻的傢伙，輕聲笑笑：「我是娜塔莉婭。」

雖然過程跌宕起伏了點，但一場危機終於還是稀里糊塗地落了幕。林妧長舒一口氣：「大家都了吧？我去給你們做吃的。」

*

今天的午餐是林妧從兩天前就開始準備的一道菜式——牛雜煲。

牛雜煲興起於廣州一帶，不同種類的牛臟經過燉煮后口大增，加之蘿蔔、土豆等蔬菜輔佐，不但鮮香味、不容易發膩，而且營養價值極高。

菜品以大鍋裝盛，端到餐桌上時熱氣騰騰，白煙般的霧氣與辛辣香氣撲面而來，等白氣漸漸散去，便能見到鍋里的景象。

紅褐湯咕嚕咕嚕冒著氣泡，脆盈盈的蔥花增添一抹蔥蘢亮。牛各部位的塊滿滿當當地充盈其中，土豆與蘿蔔偶爾翻上來打滾，料多得快要滿出來。

「這香氣，」德古拉深吸一口氣，咽下唾沫，「我好像了。」

啊不要吧，要是以後的朋友渾散發一子牛雜味道，果然不管怎麼想都很奇怪。

被德古拉來吃飯的陵西毫不客氣，拿起筷子夾起第一塊牛腩放口中。

這塊牛腩帶著一片筋，大理石紋理清晰可見，被澤濃郁的醬包裹其中，只是看上一眼，就足以讓人食慾大增。

牛骨熬制的湯底非常鮮爽，香與煸炒過的胡椒、蔥蒜與干辣椒完融合在一起，使整味道鮮香麻辣，對口舌極有刺激。

塊都用鹵料熬煮過，自帶無與倫比的醇厚香氣，咬上一口爛味，稱得上口即化，完全不會塞牙。上下齒撞的瞬間，能清晰到條條紋理在牙齒綻開，湯水被而出，都是細膩到極點的。

德古拉見他的千年面癱臉上出微笑，毫不猶豫地夾滿一大筷放進碗裏。

因為用料富，隨便一夾便是各式各樣種類不同的塊。牛筋外形晶瑩，爽口彈牙，吃口中時彷彿輕盈彈跳在舌尖上，滿滿的膠原蛋白帶來獨一無二的質口；牛肚非常有嚼勁，長時間的蒸煮並未影響口味，反而讓湯盡數浸每一道褶皺中；牛丸外皮Q彈，在口腔里圓滾滾地旋轉，咬開時湯水出，滾滾熱氣與香辣味道一同灼燒口腔，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收容所安裝有空調，在涼氣下陡然接這份熾熱的辛辣，有種渾被暖流包裹的奇妙覺。

「太、太好吃了！」德古拉幸福到癡漢笑，「這裏是天堂！」

德古拉與陵西大吃特吃，林妧則一邊夾菜一邊向坐在邊的天使搭話：「你終於願意從房間里出來啦。和其他人接的覺怎麼樣？」

天使的聲音綿綿，仍然帶了點拘謹的緒：「很開心，大家都很好。」

——你是最好的那個。

「等你再適應一些，還可以去收容所外面看看。」

林妧說著偏過頭，正巧見天使在茫然地擺弄筷子。無意中瞥見看著自己時，一抹紅自耳湧上青年白凈的臉頰。

「怎麼了？」

湊近一些，視線停滯在天使骨節分明的右手上。

那是雙修長漂亮的手，指腹約殘存著幾道淺淡疤痕，但他拿筷子的姿勢著實怪異，像是在刻意模仿，卻又不得要領，幾手指混地攪和在一起。

原來是不會用筷子。

想來也對，他失去了過往的記憶，一直被圈養在室里，來到收容所后又每天以蔬菜沙拉為食，完全沒有使用筷子的機會。

天使被的目看得臉通紅，赧地低垂下腦袋，連後的翅膀也下意識合攏一些。

「你看，」林妧把握著筷子的手放到他面前，溫聲開口，「把筷尖對齊，主要用中指、拇指和食指將它拿起來，發力時拇指和食指夾住筷子，這樣才能固定住。」

天使眨眨眼睛，一板一眼學著的作調整姿勢，乖巧認真的模樣讓林妧無端想起黃白相間的大狗狗。

「對，就是這樣。」展一笑，用指尖點了點他的食指，「但是這裏的力道也不要太大，你的手指都按得發白了。」

這個本來是無心之舉，卻讓旁的青年渾一震，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心跳不明所以地快了些許，他悄悄一眼林妧含笑的眼睛又很快移開，按所說那樣減輕力道，生地將筷子進鍋里，手腕抖著夾起一塊蘿蔔。

「像這樣燉煮之後的蘿蔔特別好吃。」林妧來了興緻，耐心講解，「許多湯都被吸收在裏面，咬開時味道非常濃。你可以試試盛一些湯到飯里，加一塊土豆后把它碎，然後把湯泡飯混合蘿蔔、土豆泥一起吃。」

隔著一個人的距離，聽見德古拉吞口水的咕嘟聲。

天使乖巧照做，濃郁骨湯落碗中，瞬間把白瑩瑩的圓潤米飯染深。在小心翼翼地把食材送口中后，一雙澄澈的淺藍眸子驟然亮起來。

經過時間的沉澱，湯完完全全浸到每一塊蘿蔔里，將其暈白中帶褐的澤。一口下去湯水溢出，牛骨自帶的鮮香配合蘿蔔清甜，其中混雜著咸香人的碎土豆，三種味道彼此織，碾轉於整個口腔。

同樣值得一提的是，蘿蔔與土豆都被燉得爛不堪，在裏輕輕用力，就會將它們得更加細碎，完完全全與糯白米飯混為一。

天使安靜地品味了好一會兒，再抬眸時笑得眉眼彎彎，角也勾起月牙般輕巧的弧度：「好吃，謝謝你。」

他生得好看，一雙眼睛尤其漂亮。笑起來時毫無防備與掩飾，眸底的喜悅像一汪春水溢出來，映著淺淺的藍。

嗚哇，太犯規了。

吃飯時出這樣的笑，很容易讓人沒辦法把注意力集中到食上啊。

林妧鼻子：「喜歡就好，你再嘗嘗鍋里的，味道也不錯。」

說罷把目從天使上挪開，直到重新看向圍坐在桌旁的其他人，林妧才意識到有點不對勁。

沒有人說話，空曠的餐廳里充斥著沉默的空氣，連呼吸一口都讓人覺得窒息。

娜塔莉婭皮笑不笑地冷冷盯著，蛇瞳里沒什麼彩，沉如黑雲佈的夜晚，暗藏無限殺機；陵西一隻眼睛從眼眶裏掉出來，一不地盯著他們，裏無意識地啃咬筷子，也不知道究竟咬了多久；只有瘋狂吃飯的德古拉稍微正常一些，卻也雙眼放，一副看好戲的吃瓜群眾模樣。

等等，剛才應該只是教導了天使怎樣使用筷子吧？沒殺人放火強搶良家婦吧？這種氣氛是怎麼回事？

「哎呀，」娜塔莉婭搶先打破沉默，眼如，縷縷融化慵懶的笑意，一腦落在上，「怎麼辦，我不會吃東西，得有人喂一喂才會好。」

林妧：？

陵西深吸一口氣，滿臉震驚地把目轉向。

「親的姐姐無法進食，小妹卻冷眼旁觀，」長長黑髮披散於肩頭，襯得如油般瑩潤白皙，撐著腮幫子，用哀婉的嗓音繼續說，「明明上一秒還和別人說說笑笑呢。」

「姐姐」兩個字被刻意加重，林妧捕捉到滿含調笑意味的眼神。

所以……是因為自己和天使的接到不爽？都這麼大的人了，為什麼還是爭強好勝的小孩子脾氣啊。

俗話說得好，人心海底針，林妧是真不懂這人到底在想什麼了。

但無論如何，既然有把柄在人家手裏，對於不越界的要求還是乖乖照做比較好，更何況喂一口飯菜也不會讓有毫損失。

林妧沒多加思索便把一塊牛腩夾到娜塔莉婭邊，艷麗的紅瓣微微張開，極緩慢地含下那塊方方正正的。

人無論何時都是的。咀嚼食時，許多人會因為各種原因難以控制表，但娜塔莉婭吃得矜持又靈，既不會讓人覺得矯造作，又沒有狼吞虎咽的吃相，連腮幫子的上下鼓也極為優雅，角的笑自始至終沒停過。

等食被咽下，才湊到林妧耳邊低聲道：「我覺得廚師很適合你，擔任特遣隊隊長真是屈才了。」

剛一說完，就聽見不遠傳來一聲煞風景的低喃——

陵西終於停下了毫無意義的啃筷子，沉著臉道：「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要靠裝可憐來博眼球。」

細長的蛇瞳危險地收起來，娜塔莉婭正想出手讓這小破孩明白什麼痛徹心扉，下一秒就看見他面無表地卸下自己右手，然後神冷淡地抬頭：「我的手斷掉，沒辦法吃飯，得有人喂一喂才好。」

娜塔莉婭：……

結果你也是這副德行啊！那之前那副清高的樣子是做給誰看啦！而且連文案都是照搬的拜託要點臉好嗎！

林妧笑瞇瞇：「手斷掉的話，就把它送去火化吧，反正也沒用了。」

小朋友嚇得渾一哆嗦，與此同時耳邊傳來德古拉憐惜的話語：「陵西不哭，我來喂你。張，啊——」

這陶醉的表，這迷離的眼神，這高高翹起的蘭花指。

好的他髒了，現在唯一的願是高價回收一雙沒看過這張臉的眼睛。

娜塔莉婭看著他悻悻然把手臂安回去，模仿陵西的語氣笑道：「現在的小孩兒，就是喜歡靠裝可憐來博眼球。」

陵西向來討厭別人拿他的年齡做文章，這句話無疑到了他的痛，當即冷笑一聲摘下腦袋：「怎麼，你難道想和我battle？」

居、居然真的字面意義上地掰頭了！這也太核了吧！原本溫馨快樂的日常劇秒變恐怖片啊喂！誰會想要在吃飯時面對一個孤零零的人頭啊快給我停下！

這回連娜塔莉婭都愣了一下。

頓了三秒鐘，用同的語氣很認真地問林妧：「這孩子，是不是腦袋不太好使？」

林妧看著他空空如也的脖子：「他不是腦袋不好使，是已經完全沒有腦袋了。」

*

一頓午餐圓滿落幕，缺筋的德古拉竟為最後贏家，在連吃五碗飯後撐得走不路，只能渾無力地躺在中心廣場的座椅上。

他正恍恍惚惚地哼唱著克蘇子的主題歌解悶，忽然聽見一陣悉的音糯糯地響起：「德古拉叔叔。」

猛地回頭，便看見怯生生的團團和滿臉嫌棄看著他的陸銀戈。

在人類的固有認知和許多文學作品裏，狼人與吸鬼都是不共戴天的死敵。這一點在眾多的虛假消息里算是數的正確報，也就直接導致了德古拉與陸銀戈互相看不順眼、亦敵亦友的關係現狀。

「團團！」可的小孩子是德古拉的一大興趣好，他巍巍坐起子，著肚子笑，活像個腳不利索的老大爺，「又和哥哥來收容所玩兒？最近想不想叔叔？」

這句話說完，德古拉愣怔了一下。

不對勁，絕對不對勁。

為什麼陸銀戈那個裝犯是「哥哥」，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他就是「叔叔」啊！最最關鍵的是，他怎麼現在才反應過來這件事啊喂！

德古拉很認真地想，難道自己不是蠢萌，而是真正的智商低？

「林妧姐姐！」

見到一旁的林妧，團團臉上的笑意剎那間擴大，依舊脆生生地小聲，小耳朵因為興而微微晃。

被漂亮又乖順的小朋友糯糯出名字，無論是誰的心臟都會被立刻化開。林妧蹲下團團腦袋，指尖最後停他耳朵上了。

單薄的一片，有許多絨附著在上面，時能到令人安心的熱量。因為每天都會經過定時清洗，他的髮非常順蓬鬆，手指經過時，好像陷了溫暖的棉花里。

在陸團團的記憶里，似乎從沒有人這樣溫地過他。

之前流浪在貧民窟里時，定期洗漱對他來說無異於奢，因此渾上下儘是令人噁心的臟污，再加上自己異生的份，人們一旦見到那雙髒兮兮的耳朵，就會面帶嫌惡地躲開。

他曾經無比羨慕家養的寵，有人喜歡它們茸茸的，了有飯吃，髒了有澡洗，最重要的是，有其他人陪在它們邊，不像他總是孤孤單單的一個。

林妧的作輕和緩，過耳朵尖時帶來一莫名的，順著周脈絡淌心頭。那種覺並不討厭，反而有種讓他上了癮的舒適與平和。

團團被得不好意思，張地低下腦袋，角卻暴了真實想法，不由自主地彎起來。

原來這就是被別人的覺。

「你還要到什麼時候？」一旁的陸銀戈不耐地開口，「狼人的耳朵不能隨便給人，這種常識都不懂？」

林妧本以為跟他出生死一次后，這傢伙對的態度會稍微好一些，結果仍舊是和往常一樣的臭脾氣。

好在早就發消息拜託他對自己的份保，雖然對方很無地回了「有病」這兩個字，卻還是口嫌正直地答應下來。

「對孩子不要這麼兇嘛。」德古拉走路像著白白胖胖大肚子的企鵝，說話時打了個飽嗝，蹲下來看著陸團團，「團團，畫片里的壞人是不是都惡狠狠的？」

小朋友點點頭。

他繼續說：「你哥哥剛才是不是也兇的？」

這次團團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

「聯繫上下文思考，你哥哥是什麼？」

陸團團茫然地睜大雙眼，回答時含了點哭腔：「我哥哥……不是壞人。」

讓人想錘出題者的神邏輯。

陸銀戈氣得厲害，卻又不想在弟弟面前表現得太過兇殘，只得按捺住子，勉強扯出一個笑：「德古拉叔叔逗你玩呢。」

德古拉麵容扭曲。

這臭小子果然把「叔叔」兩個字著重強調了吧！絕對是他帶壞的團團啊！為尊貴的德古拉伯爵，他明明是個人見人的英俊青年好嗎！

「對了，林妧。」陸銀戈無視他兇狠的視線，走到林妧邊低聲開口，「鄭泊庭醒了，他想見你。」

*

林妧與別人見面總帶上些自製的甜點作為禮，前往醫療部時，也習慣地從廚房裏拿了份前一天做好的白玉卷。

病房裏瀰漫著消毒藥水的味道，潔白牆壁被日映照得閃閃發亮，推開房門時，有陣風撲面而來。

這是第一次見到下的鄭泊庭。坐在病床上的青年面蒼白，線條流暢的側臉上倒映著窗外婆娑的樹影，點點碎芒落在他蓬鬆的黑髮、漆黑深沉的眼眸與毫無瑕疵的面頰，為整個人籠罩上一層朦朧薄霧。

他沒有戴眼鏡，聽見有人敲門時安靜應了聲，然後安靜地側過視線，眸子微微瞇起。

「是我。」林妧話語間帶著清淺的笑，放輕腳步走上前，「病院消失的時候，多謝你保護我。從那麼高的樓層摔下來，現在應該疼的吧？」仟韆仦哾

鄭泊庭拿起床頭的金眼鏡，垂眸將它戴好，笑得悠然自得：「沒死已經是福氣。你不用謝我，救你權當是贖罪。」

「你的狀態怎麼樣？」略過這個話題，把對方打量一遍，「那道黑影的確是進了你的吧？」

「它寄生到了我上。」鄭泊庭語氣淡淡，「那怪到重創，這力量不過是它的一份微弱殘餘，影響應該不會太大。」

林妧點點頭坐下來，把裝盛白玉卷的明小盒子遞給他：「送你的小禮，我親手做的。」

青年怔怔低頭，在看見盒子裏的東西后笑得彎了眉眼。

幾塊白玉般純凈漂亮的小點心平躺著，安靜地在一起，圓滾滾的看起來胖乎乎，十足可。

這是的第一份白玉捲品，因此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道：「你快嘗嘗。」

鄭泊庭沒說話，只是無奈地笑，打開包裝盒后將其中一個放口中。

因為剛從冰箱裏拿出來，包裹在外的糯米冰皮散發出沁人心脾的涼意。舌頭最先接的冰皮糯有彈，咬下去有點脆生生的覺，扯出來時微微拉，牽出幾條銀白的細線。經過口腔熱量的融化，冰冰涼涼的外皮在口中慢慢變，綿綿地粘黏在舌尖與牙齒。

第二道口是中間薄薄的一層油。甜的香氣順著味覺神經擴散至四肢百骸，像是在吃冰涼細膩的雪糕，並不會太過甜膩或刺激，舒適得恰到好。

最後接到舌頭的，是塊厚厚的戚風蛋糕。糕蓬鬆，在香加下，給人的覺像是一片甜香的雲朵在裏橫衝直撞。

林妧見他眼底泛起笑意，自己也跟著笑起來，撐著腮幫子開始閑聊：「其實我覺得，你應該是真的能看見別人的靈魂。世界上奇人異事那麼多，你不過是其中一個。」

頓了頓，又好奇地問他：「味道怎麼樣？」

「好。」

鄭泊庭凝神看著手裏的甜點，忽然兀地抬頭，側湊在林妧耳旁，用含笑的悠哉口吻低聲說：「但要說的話，還是你的靈魂更香。」

一裹挾著油香味的熱氣從耳畔擴散至鼻尖，如臨大敵地向後一閃，又看見對方惡作劇得逞般勾起角：「我不會吃你，放心。」

真是被這傢伙一時的溫蒙了頭腦，差點忘記他是個捉不的怪人。

林妧穩住心神，憤憤咬了咬牙：「你真能把別人的靈魂吃掉？」

「它們對我來說擁有無窮的力，尤其是你這種沒有雜質的稀缺品。」鄭泊庭停頓片刻，在下瞇起眼睛，像是自言自語，「如果能多吃上一些食填飽肚子，說不定就能有效地剋制慾吧。」

這人。

言下之意，不就是讓多送些吃的來嗎。

這話題算是聊不下去了，林妧瞪他一眼，沉沉開口：「我還有個一直想不通的點，西區病院已經銷聲匿跡這麼多年，為什麼會在這幾天突然出現？」

「我不知道。」鄭泊庭答得慢條斯理，笑意漸漸淡去，「那力量原本並沒有這麼強，只夠維持我和病院建築的存在，結果不久前所有人都突然復生，還變了毫無理智的瘋子。」

又是這樣。

上一個任務里，周航星也是在數天前不知不覺就擁有了能力。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某種擁有共通的異變，林妧思索不出結果。

蹙眉想了好一會兒，忽然抬眸問他：「所以，你一個人在那棟病院裏生活了這麼多年？」

鄭泊庭沒想到會問起這個，略帶詫異地眨了眨眼睛，鏡片下的黑瞳晦暗不明。半晌，他低低笑了笑：「啊，我早就習慣了。」

因為聲稱能見到他人靈魂，同學與家人都將他當做無可救藥的懷胎。那是個愚昧守舊的年代，在通不便的小城裏，流言與八卦從來都不脛而走，久而久之便也沒有人願意理會他。

親、友與對他而言都是遙不可及的奢侈品。鄭泊庭習慣了一個人獨，在西區病院裏遇見的三位朋友是他生命里唯一的，然而這道芒終究還是逐漸黯淡至熄滅，化作一攤只能在回憶里找到的灰燼。

當病院在大火中毀滅殆盡，唯獨他一人被留在那棟孤零零的建築時，孑然一的青年想，或許這就是他的宿命，習慣孤獨與黑暗也沒什麼不好。

——直到有一天，某個人將他從錮里拉出來。

「無論如何，多謝。」

不知想起什麼，他的目裏帶了點無奈：「你不『陸銀戈』，對不對？」

林妧想起這茬怔了一下，眼睛微微睜大：「你怎麼……」

「詐詐你罷了。」鄭泊庭皺著眉頭笑，「我只是覺得，以你的格不會那麼乖。」

這什麼，自投羅網，當場抓包，我賣我自己。

「那就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出右手，「我林妧，隸屬於歧川異常生收容所，擔任特遣隊隊長。」

窗外和煦日影落下來，化作一襲輕紗覆蓋在瑩白的手臂。青年挑了挑眉，輕輕握住對方的手掌。

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和孩子握手，小姑娘的掌心乎乎，帶著和的熱氣，只是稍一，就將他冰涼的右手染上濃濃暖意。

他不聲地笑：「鄭泊庭。」

*

鄭泊庭上的傷口尚未痊癒，在短時間必須乖乖呆在病房裏。林妧與他談片刻后便道了別，走出房間時，居然迎面到兩個老人。

——天使安靜走在過道側，對他直接負責的研究員李墨白則一直神關切地說些什麼。

前者幾乎是一眼就在來來往往的人群里見，半張了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最後只扯出一個喜形於的微笑。

李墨白見他神有變，順著目看去，正好對上林妧的眼睛。

作為一個母胎單、從小到大隻與學習談的科研工作者，他很和異有過眼神接，當即倉促低下頭，故作鎮定地扶了扶眼鏡，輕咳一聲：「你好，林小姐。」

……怎麼說呢，從某種方面來看，他們倆還真是像，能被分到一起也算緣分。

「你好。」林妧走上前，帶著笑看向天使，「生病了嗎？」

「是理以前的舊傷。」聊到這個話題，李墨白像個整天為兒子擔驚怕的老父親，「他必須定期來這裏檢查和包紮，否則很可能會繼續惡化。」

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天使上的傷口，但從傷痕纍纍的脖頸與手臂看來，他一定經歷過長時間慘無人道的待。

林妧心底一，聲問：「還疼嗎？」

天使搖搖頭，倒像是在安：「沒關係，我不疼，你別擔心。」

「現在傷口恢復不，他已經可以自由活了。」李墨白嘆了口氣，「這孩子就是逞強，之前明明稍微彈就疼得不了，卻一直不跟我說，一個人默默忍。我也是看了監控才知道他是有多難。」

他的小崽崽漂亮又可，結果卻遇上那麼一群人渣，作為老父親的李墨白在心裏淚流滿面，下定決心要幫助崽崽升職加薪，當上總經理出任CEO，迎娶白富走向人生巔峰，想想還有點小激。

林妧真心實意地誇他：「李先生對他真好，養兒子也不過如此了。」

「別說了。」李墨白慘然一笑，「收容所里清一，反正我也結不了婚，乾脆把父提前支算了。」

居然是這麼悲觀的人！振作一點啊李墨白先生！你還很年輕，要相信未來啊！

他停頓一秒鐘，接而再度嘆氣：「其實我能做的事兒也非常有限，平時忙上忙下，連和他說話的機會都很，更別說陪他去外面看看。」

天使以前被關在俱樂部室里，如今雖然住進收容所，卻也一直呆在閉的小房間中，除了不再遭待，與之前的生活似乎差別不大。

林妧抬頭看他一眼，對方是那麼高大，即使踮起腳尖也差上很大一截。

但青年純凈如稚的目卻溫得不可思議，讓人想起森林裏輕盈的小鹿或是清晨綠葉上的水珠——縱使遭了常人難以想像的折磨，他卻未曾被玷污分毫，仍舊澄澈乾淨、保留著一顆赤子之心。

這才是真正的「天使」嘛。

抿了抿，一本正經地開口：「我倒是有許多空閑時間。」

李墨白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愣愣應了聲：「欸？」

「今天天氣正好不錯。」

過窗戶，林妧見碧藍如洗的天空與降落在樹梢上的，輕笑著向天使，語氣和得人無法拒絕：「想出去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