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時候林漾的煙癮已經戒的差不多了,說來也奇怪，以前那麼難的事現如今也只不過用了兩個多月，也就把自己和香煙離開了。

可能就像當初醫生所說,主要的還是心理原因。

中藥大部分都是養生分，但是藥三分毒，沈妄到底還是不敢給林漾喝太多,等初冬看臉上恢復點時也就停了。

林漾的膽子也就漸漸大了起來。

尤其是在沈妄出差時推不掉公司的應酬,飯桌上還小酌了兩杯。

想起上次在長川參加安悅和林旭婚禮上喝的三杯,回去時被沈妄毫不留地訓斥了一番,連帶著嚴澤棋也被罵了一頓。

嚴澤棋十分無語,當晚打電話過來吐槽：“你這個管天管地就算了，他管你吃喝拉撒我也不說了，他這都管到我頭上了,他是不是忘了我份,我可是他沈妄的大舅哥！”

林漾：“……要不你自己跟他說？”

把開了擴音的手機默默往沈妄那邊移。

沈妄只是輕掃了眼,頗為云淡風輕地接道：“大舅哥,你繼續,我在聽。”

“……”

回應他的是嚴澤棋認慫式的掛斷。

回憶完這些，林漾拍了下臉,初冬的氣溫已經逐漸降低,尤其是這幾日的傍晚,比上個月要冷多了。

出了電梯，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整個這一樓就住了兩戶,還都是沈妄的。

意識到誰回來了，林漾心里一咯噔,忙從包里翻出漱口水,又往里塞了塊橙子味的糖這才進門。

只是屋里燈火通明,飯菜也整齊地擺放在桌子上，但就是沒人。

“哥？”林漾換了鞋在整個屋子里喊了一圈還是沒見到人。

放下包，往對面走去。

兩邊都留了的指紋，林漾開了鎖，看見玄關沈妄的行李箱和服。

另一側的衛生間響起淋浴的水聲。

沈妄正在洗澡。

林漾把他行李箱推到臥室，剛拉開整理了一兩件服衛生間的門被打開。

沈妄出來，站在后：“一會我來收拾，你先去吃飯。”

“我不啊。”林漾剛一開口，沈妄頭發的作就頓了下，背對著自己，收拾的投，直到沈妄在耳靠近，無關□□，反倒是嫌棄地皺了下眉：

“喝酒了？”

酒味的清香和他上的沐浴香混合，林漾多有些心虛，把手中的服放下，轉過，面對著沈妄，打起了牌：“我最近剛被提為組長，飯桌上不喝一兩杯說不過去。”

“喝了幾杯？”沈妄眸沉沉。

林漾不太敢說實話，的酒量不差，又是何姐帶著，飯桌上敬酒基本上都了一遍。因此這會，佯裝有些頭疼地順勢靠在沈妄肩上，咳了下嗓子說：“哥，我有些了，先去吃飯吧。”

這裝模作樣的服沈妄早就。

“林漾，來這招。”他了下后頸，“你要是再有什麼不舒服，下次喝中藥你喊十遍苦老子也不心疼你！”

林漾更頭疼了。

最開始的中藥還好，越往后那中藥越來越苦，一天還要喝兩頓，林漾是真的聞到就吐。

偏偏沈妄這麼忙每次還都是親自盯著喝，想作個弊都沒法。

林漾眉心，耍著脾：“哥，你對你妹就不能溫點？”

沈妄睨。

直白的眼神著：那你就沒點自覺，讓你哥我點心？

“……”

行吧。

今天多是自己的原因。

林漾回了屋一圈，轉往外走。

沈妄拉：“去哪？”

“找吹風機吹頭發。”示意沈妄還在滴著水的碎發。

“不用。”沈妄沒讓去，用巾又隨意地在上面囫圇了兩下，抬眸瞥及腮幫鼓鼓的樣子，問：“在吃糖？”

戒煙功后也就很吃這些小玩意了。

“剛才回家時吃的。”林漾也不瞞他，“怕你聞出來酒味啊，就隨便塞了一塊。”

但沈妄那鼻子也是夠絕，就這都能聞到。

“你平常很涂香水，上只有發間的洗發香味，但凡沾點酒味都很明顯。”

林漾低頭湊了兩下，還真是。

舌尖抵了下那塊糖，想把它嚼碎，沈妄卻突然停了手上的作，問：“還有嗎？”

“什麼？”

“糖。”

“有。”林漾立馬低頭翻包去找，只是指尖剛及拉鏈，沈妄直接把人扯過來，林漾下意識地摟住他，整個人跌坐在他上，有些磕磕的。

還是沈妄調整了下，才讓兩只膝蓋舒服地跪坐在他大上。

沒給林漾控訴時間，下一秒，沈妄薄直接上來，兩人舌纏在一起，他似乎了剛才林漾喝酒的火，這會故意磨人，齒尖有意無意地刮過瓣，毫不憐香惜玉地將林漾口中剩下的半塊糖卷自己口中。

連帶著，還有的林漾的。

舌被吮的發麻，沈妄卻不不慢，舌尖抵著的，意和甜意相融合，林漾有些不了，整個人完全被錮，雙手勾著他脖子不輕不重地按了下。

沈妄稍稍松開了些，可沒等林漾呼吸兩秒，他在頸間再次用力。

混間，林漾某被他狠了下，著火道：“這麼大的酒味，林漾，你這是喝了多？”

“……”

難為他在這個時候還記得喝酒這回事。

從對面再回到另一個房子，已經是十分鐘之后的事了。

飯菜在冬日早已變涼，沈妄問還吃嗎？

晚上有應酬，自然是在外面吃完再回來的。

林漾正站在浴室里照鏡子，看著脖頸上的那一塊明顯痕跡，帶著氣喊了聲“不吃！”可又一想，沈妄剛出差回來還沒吃，要不吃了沈妄肯定也不吃了。

于是別別扭扭地又出頭來：“在飯桌上沒怎麼吃飽，再吃一點吧。”

沈妄笑了下，卷起袖子端菜往廚房走。

林漾拉了兩下頭發，趕出來：“給我吧，我去熱，你都洗完澡了別進廚房了。”

“一的酒味難聞死了，趕去洗澡。”沈妄連碟子都沒讓到。

他一進廚房就關了門，開了油煙機。

林漾在原地又氣地跺了下腳。

這人到底會不會好好說話，明明就是不想讓沾染油煙非要說上難聞。

哪里難聞了，酒香可好聞多了。

懶得再進去掰扯，林漾去臥室放水洗澡。

不想讓哥等太久，林漾的速度很快，頭發都沒上護發素。出來的時候手機上也收到何姐的短信：

關于校園的那個選題已經定下來了，就你去，你對長川悉，去那邊最合適。

外面沈妄過來敲門，問好了沒。開門的一間隙兩人四目相對，林漾握著手機，沒立即回復何姐的信息，反倒是站直子：

“哥，我想跟你說個事。”

-

吃飯的時候林漾提起上個星期他們小組會議提出的一個選題拍攝——尋找青春校園學生的拍攝素材，拍攝一期真實的青春懷念片。

拍攝分為兩個大期，一個是今年年底前去長川取景，拍攝三中和一中的學生校園生活，另一期放在年后的高考前夕，拍攝記錄高考前的各學生態。

公司開會時就提議讓林漾作為第一期拍攝的主要負責人。

“因為我就是長川三中的，老板注意過我的簡歷，所以直接安排了我過去。”

林漾盛了點米飯，其實也沒確定去不去，畢竟那地方對兩人來說太過敏。

“你想去嗎？”沈妄放下碗筷，“你要是想去我安排那邊的住宿，你要是不想去我給你們老板打電話。”

無論是生活和工作，沈妄一直選擇尊重。

不過是為期一個星期的拍攝罷了，也就是正常出差，沒必要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影響自己的活。

“去吧，在我們小組里，長川三中的確是我去最合適。”

沈妄點頭：“要拍攝什麼想好了嗎？”

“其實我們學校附近的那些店面我覺得還好的，到時候都把它們拍上，還有學校對面那家茶店里一整面墻的便利，我想把那作為一個著重點。”

沈妄卻有幾秒鐘的失神。

茶店，便利……

他想起當年……

不過只是幾秒鐘的間隙，沈妄很快回神，他給林漾夾了一筷子菜，瞧著說起工作認真的模樣，角也跟著勾了下，叮囑：

“你公司訂的那酒店別住了，到時候我把住酒店發給你，你直接過去。”

林漾正看著手機上同事發的計劃書，一順口無意識地直接說出來了：“哥，其實不住酒店也行啊，你忘了我家就在那。”

話一出口，兩人都是一愣。

反應過來后，林漾沒什麼覺地放下手機，并不覺得這事有什麼好躲避的，直接道：“當初高中畢業后，我爸把長川的那套房子轉到我名下了。”

“我說不要，他說是他欠我的。”

林賀有了兒子后這些年已經很和聯系了，林漾沒覺，對這個父親所有的希都在那一年他說林家兒子后徹底消失殆盡了。

沉默間，沈妄到邊的話猶豫了一瞬。

“哥，他公司是不是出問題了？”林漾咽下一口米飯，慢吞吞地眨了下眼，“他前幾天打電話給我了，說想先用下那套房子，問我能不能去辦手續。”

這話聽起來有些可笑。

“這麼多年，他第一次打電話給我還是因為這事，估計是公司里資金周轉不過來想起來這份當初丟給我的財產。”

沈妄拿過手上的碗，放到一邊：“不想吃就別吃了，一會喝點牛去睡覺。”

他沒打算瞞著，林漾也知道因為自己沈妄一直在關注著：“他那邊一個項目后期投資虧損，不一定能補救回來，他現在手上的負債……”

后面的數字，沈妄沒提。

林漾也不興趣，指腹到沈妄的，順著點了兩下，抬頭道：“哥，怎麼辦，我現在不太想給。”

雖然一開始林漾的確不想要這套房子，雖然即便到現在林漾也毫不知道那套房子的市值，雖然林漾不缺這點錢……

但林賀公司出事后想到的不是從葛青那拿錢，反倒又是從這個兒上索取，看來葛青也是在林賀耳邊吹了不的枕邊風。

這套房子，無論是對卓季芳還是對林漾來說，都是林賀一直的虧欠，這是他對自己失信的補償，這是他作為一個不稱職父親的彌補和擔當。

林漾知道，一旦同意房子過戶后這筆錢葛青再也不會讓林賀再還回來，更何況公司的賬目一直都是葛青經手，怎麼會再允許林賀對們母的轉賬。

既然如此，也就狠心一次吧。

“哥，我是不是不孝的。”林漾趴在桌子上問。

沈妄一只手被玩著，另一只手搭在桌邊，聞言，看過來，他沒安，反倒是若有所思地瞇了下眼：“是不孝的。”

不孝到林漾到現在還喊著那人爸，不孝到林漾到現在還存在那人的號碼。

沈妄偏眸，著：“你爸的公司不是一套房子能解決掉的，這麼多年早被那人掏空了，所以林漾，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有任何負擔，你爸公司破產是遲早的事，那套房子對他來說只是杯水車薪。”

“你現在最正確的，應該是讓我做點手段讓他公司早點破產，讓他接現實，認清那姓葛的是什麼玩意，早點醒悟。”

“……”

知道他這是故意不著調，但被沈妄這麼科打諢的一番話后，林漾剛才那一點的小緒已被散了大半。

-

回長川的時候林漾是和同組的兩位一起回的，一個男生，加兩個生。沈妄直接在機場外安排了車子送他們到酒店，同行的生曹敏興：“跟著漾姐有吃，謝漾姐把我們的酒店都跟著升了級。”

林漾笑了笑，不知道怎麼接話。

沈妄連帶著把他們也換了酒店并不是因為細心，只是覺得林漾一個人住酒店多兩個同事總會更多一點照應。

吃完午飯才下午兩三點，幾人也不困，想著先去長川三中踩個點。

這個時候因為學生正在上課，三中外面也沒幾個人，只有路邊的幾個小吃攤正在準備一會放學的食材。

曹敏調了半天的機，沒耐心了，跑到正在找角度的林漾邊：“漾姐，我們去吃個飯吧，有點了。”

“來的時候不是剛吃過？”另一個同事無語，“曹敏，你能不能不要把你的吃貨人設發揮的淋漓盡致。”

“那我了還能不讓我吃？”

林漾檢查完了相機，小心的保存好，然后才抬頭看了下周圍：“我記得我原來在這的時候那家過橋米線的味道還不錯，要不去試試。”

“好啊。”

店里突然來這麼幾個人老板還有點驚訝：“平常都是來的學生，你們這是外地過來的吧？”

“對，我們過來探尋探尋青春生活。”曹敏格外向，沒一會就跟老板聊了，“我剛剛看校門口的那些高考牌子，長川三中這幾年的重點達標率一直都在穩步上升，去年還考了個市理科狀元。”

“小姑娘，這你就不懂了吧。”老板笑笑，“我們學校出市理科狀元是常有的事，15年的時候還有省理科狀元，什麼許縱。”

15年？

男同事看向不怎麼在意的林漾：“漾姐，是不是就你那屆？”

林漾正翻看著手機上的活策劃，聞言，抬頭：“嗯，他是我同學。”

男同事驚訝。

老板聽見林漾也是這里讀書的，忙過來坐在另一張桌子上，聊得更起勁了：“不過這還不算最牛的，其實14年那年的省理科狀元也應該是我們學校的，只不過當時的加分政策，這才讓那年的那個考725分的同學了市理科狀元。”

“說起來，你也是三中的，應該認識他，14屆的沈妄，你聽說過的，就比你高一屆。”

林漾：“……”

何止聽說過啊。

收起手機，看似鎮定地又“嗯”了聲。

的兩位同事對林漾更崇拜了，忙靠近讓林漾講講這兩位大神的風事跡。

只是林漾還沒開口，后廚里老板的老婆拿著把還沒洗完的青菜出來，反駁：“你這人是不是記錯了，沈妄什麼時候是14屆的了，他不是15屆的嗎？”

“什麼15屆，你才記錯了，一個沈妄，一個許縱，那麼有名，我怎麼會記錯？”

老板娘擺擺手：“不對不對，沈妄我記得就是15年的。”

“不是的，”林漾出聲，解釋，“許縱是15年的，沈妄比我們高一屆，他是14屆的。”

聽見這話，老板底氣更足了，嚷嚷著老板娘這都記不清。

“我怎麼會記錯嗎？這學校里的幾個重點尖子生照片都在那著呢，我記得可深了。”老板娘回憶著，試圖也讓老板記起，“你忘了嗎，那年明明是15年，高考那兩天那個沈妄的男生在我們門口一直站了兩天啊，還就盯著學校里的那棟樓看，位置都沒換一下。”

“你當時還跟我說，這大夏天這麼熱就一直曬著，肯定是因為他有重要的同學在里面考試。”

老板：“你都說是15年過來看高考同學了，那他肯定不是15年啊，又沒參加15年考試。”、

老板娘后知后覺的意識過來，記得15年沈妄來這店門口，也連帶著以為沈妄就是那一年的。

兩人沒再掰扯，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林漾卻倏地頓住，眼皮狠了下，立馬詢問：“你們說當年15年高考時，沈妄在你們店門口站了兩天？”

“對啊，”老板娘指著外面的某個位置，“就在那，油煙機，我都覺得熏人，他就站了兩天，一直盯著那棟樓看。”

林漾二話沒說，忙跑出去。

沒理會后同事問怎麼了。

只知道，當年沈妄瞞了一件很大的事。

林漾站在了沈妄當年站的位置。

油煙機是老板前兩天剛換的新的，但吹出來的煙霧飄散在周圍，在夏日的熱浪中，一層層地往臉上烘烤。

抬頭，眼角泛紅。

從這個角度，林漾很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當年所在的考場樓——思學樓。

林漾久久未，過了會，緩慢的看向老板：“后來高考結束的那個下午，他是直接走了嗎？”

時間太久，夫妻兩人都有些記不太清了，回憶了好一會：“就記得當時都最后了，我們還想問他要不要進屋里坐會，他好像沒等到高考結束打鈴，好像去了我們對面的那家店里，估計是太熱，應該是去買茶了。”

對面是家茶店，是林漾前幾日跟沈妄提起的，那個滿了一面墻便利的茶店。林漾忽然想起沈妄那日聽到便利時的停頓。

很多事忽然一下清晰了，林漾匆忙丟下一句：“你們在這等我。”就趕忙跑進來那個已經翻修不知道多次的茶店。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