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便利是沈妄當時在15年的最后一場英語考試聽力結束后走進茶店里寫下的,上面的話也是這麼多年他從未說過的。

時隔太久，沈妄沒想到，林漾會把這個便利找到。

他盯著兩張圖片看了許久,把林漾寫的那張放大，上面是生清秀的字跡，仔細看還能辨認出便利右下角被水暈后干涸的痕跡。

沈妄眼睫輕了下,他看著手機問：“怎麼找到的？”

“茶店老板給我的,因為你太有名,所以你寫下的字他一直在收藏。”

林漾輕嘆了聲,指著上面他的那張便利故作憂愁地問：“所以哥,你當時是真的打算祝我前途似海，萬里？”

這個問題，沈妄沉默了幾十秒。

“是想過。”他把那兩張圖片發給自己,保存,然后才說,“那個時候對你來說,前途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即便林漾在那個時候放棄了這段不被人祝福的,沈妄也唯愿前程似錦，一帆風順。

他尊重林漾,也尊重林漾的每一個選擇。

即便那個時候沈妄并不確定,他是否還會和林漾有那百分之五十的未來。

這份不確定,不是兩人不會相見。

而是再次遇到，林漾的心結,是否會解開。

“但事實證明，我賭對了。”

林漾：“為什麼你會覺得我們還會有未來？”

“如果那個時候我們沒有在南都的聚會上遇見呢？”

沈妄角但抿了下,他偏眸,和林漾對視,眼底深黑：“長川是你的家，你的同學、朋友全都在那邊，你總有一日會回去的。一輩子那麼長，只要我留在長川，總會一天會遇到的。”

林漾震驚了幾秒，有些不可置信地問他：“你的意思，你想過，要等我一輩子……”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愿意花一輩子的時間來等林漾。

沈妄一向口是心非，他更不熱衷于說那些直白的溫細語，所以對于這個問題他并沒直接回答，反倒不怎麼在意地笑了下，往后靠，手上無意識地轉悠著自己的手機，說的風輕云淡：“一輩子也沒多長時間，你哥我總得干點有意義的事。”

林漾沒忍住，眼角泛起了潤。

不想讓沈妄看見，固執地撇過頭，邊氣邊罵：“沈妄，你就是個大傻子，傻到家了。”

眼淚順著眼角流下，林漾起就要走。

“嘖，到底誰傻？”

手腕被沈妄扯住，他也不去拆穿此刻的脆弱，只是了張紙塞到手心，看似隨意地提醒：“為了早點見我凌晨三點坐飛機回來，林漾，你確定我兩之間是我傻？”

林漾暴地甩開他的手，用紙巾大力地了下臉，甕聲甕氣道：“就是你傻，你別跟我說話。”

“蹬蹬瞪”地踩著步到門口，丟下一句：“我要回去洗澡睡覺，你別來打擾我。”

后的沈妄干脆地應了聲“好”，薄間的弧度卻一點一點消失。

這丫頭，還真是一點沒變。

稍微關心點就會。

也幸好他不在的這幾年還沒被人騙走。

林漾回了家就拿了包把自己鎖進了浴室，一個澡洗了一個半小時。煙癮又上來了，所以又吃了一包的糖果。

臥室的燈一直亮著，整個家里燈火通明。

再出來時沈妄正站在門口，頭發有些凌，他也不在意，他睡最上面的那顆扣子沒扣，松松散散地搭在那，脖頸下的鎖骨半半現，整個人出了幾分慵懶隨。

林漾這個時候沒心欣賞，只知道他抬眸過來時眼底轉瞬即逝的心疼。

剛才出來前照了鏡子，知道自己兩只眼現在是什麼狀態，所以這會也干脆不避著了，便頭發便問：“你不睡覺來這里干嘛？”

沈妄沒說話，看著浴室一地的糖紙抿著直接走進了里面。

再出來時，他手上多了條巾。

熱的。

林漾那個時候已經坐在了梳妝臺前。

沈妄走過去，站在背后，他拿了個枕頭墊在椅子后面，開口：“往后坐一點。”

林漾仰頭后看他：“干嘛？”

他直接把熱巾敷在了紅腫的雙眼上，沒等林漾反抗，沈妄徑直彎腰低頭，下一秒，偏涼的落在林漾額間。

頓了下，反應過來沈妄這個時候在干嘛，別別扭扭地回了句：“來啊，別想用這招來打發我。”

林漾把沈妄平常說的這話又還給了他。

沈妄直起子，“嗯”了一聲，眸沉靜：“林漾，那些事都過去了，無論在我這還是在你那都過去了，你并不需要為此自責、后悔，那個時候十八九歲的我們沒有足夠的力量跟父母、跟周圍抗衡，當年的結果不是誰造也不是誰驅使，沒有人需要為此買單，你更不必。”

“我一直都很謝你在12年來到了沈家，很謝你陪我走過了記憶最好的三年，但我現在也同樣恩，老天再一次讓你出現，你一直不相信年的喜歡會不會一直純粹地堅守，是老天用我們分開的這幾年在告訴你，讓你相信，一個沈妄的年，會一直喜歡一個林漾的孩。”

沈妄看著鏡子中的人，到巾下林漾的抖，他掌心在頭頂輕拍了下，哄道：“都跟著你哥混了，只允許你這一晚上，總不能這麼一直沒出息啊。”

林漾破涕而笑，推開巾紅著眼瞪他：“你別說話了。”

沈妄失笑，用巾給全臉了下，在林漾以為他要收手時他卻了下下，抬起，進而就著從后往前彎腰的姿勢在上輕啄了下，毫無地說了句破壞調的話：“大晚上哭夠了？可以睡覺了？”

林漾：“……”

那邦邦的語氣就跟溫兩字搭不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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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時候沈妄帶林漾回了一次明家，那個時候的橙子糖已經在奢侈品行列里收獲了巨大的反響，尤其在整個十一月，為了熱銷的榜首產品。

因其加的多種養生產品及糖果的清新結合，對像林漾這樣的戒煙人士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同時也在圈被廣泛推傳，沈妄力排眾難做出的這款水果糖得到了一致的認可。

原本窩火要興師問罪的明媛也無可奈何。

但仍生氣沈妄違背意愿和林漾在一塊這事，說是這個星期把工作徹底手后就要回國。

沈妄不在意，帶著林漾提前就回了明家。

他跟林漾也并未瞞：“我媽下周回來，最近緒不穩定，和見面。”

林漾：“……”

想了下，按照現在的關系，多還得人一聲“婆婆？”

一想到這個稱呼，林漾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家中劉甄和明學都在，看見幾年不見的林漾，劉甄是真的歡喜：“當初就知道你跟我們家的緣分不淺，中間雖然曲折，但好在你兩結局是好的，我也放心了。”

林漾回握住劉甄的手，下嗓間的酸：“謝謝外婆。”

旁邊的明學一直沒說話，目在林漾和沈妄上梭巡，眼神嚴肅。

沈妄不聲的走上前，抬手虛攬著林漾。

“擺什麼架子，自己家晚輩回來了還這麼一幅黑臉，給誰看呢？”劉甄毫不給他面子，說完還翻了個白眼。

明學別扭地哼了聲，扭過頭：“來這麼遲，剛才阿姨還問要吃什麼餡的餃子，自己去跟阿姨說。”

知道他這是同意的意思，沈妄和林漾同時笑了：“謝謝外公。”

“你外公他就是假擺譜，”趁著明學上樓的功夫，劉甄帶著林漾進廚房，跟，“你不知道，聽見沈妄說要帶你回來，他從一早上就站門口觀了，這不，看到你們車子了才裝模作樣地回屋子一本正經地裝個家長模樣？”

林漾驚訝：“外公嗎？”

沈妄也意外地抬眼，他向樓梯，在林漾耳邊待了一聲才跟劉甄說：“我上樓去跟外公聊會天。”

廚房里阿姨正在準備食材，有芹菜、白菜、還有玉米，林漾說都可以，記得劉甄喜歡吃芹菜，便又加了一句：“要不多包點芹菜餡的？”

“行啊，來，丫頭，我們也不出去，要不陪外婆在這廚房嘮嘮嗑？”劉甄也許久沒手了，這會難得有空干脆自己手切芹菜。

林漾在一旁給打下手。

劉甄見作練不由更心疼了，又忍不住多打量了人會，突然冒出一句：“丫頭，你真瘦了不。”

“啊？”林漾不明所以。

“你高中那個時候都比現在要胖，你看看你現在的胳膊，才這一點點細，還沒有我這一把老骨頭。”

劉甄嘆氣：“這些年，你了不苦。”

老人家本就容易共，這會一想到那些不由抹了下眼角：“要不是沈妄跟我們說都不知道你這幾年遭了這些罪，你當初生病落下的病還嚴不嚴重，確定恢復了沒有，平常還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這麼一連幾個問句把林漾問的愣了下，須臾后才緩過神：“我哥跟你們說了這些？”

“對啊，不是沈妄說我們哪知道你當初離開沈家后遭遇了這些，小小年紀怎麼就了這麼多苦，也沒個關心的人在邊，你這孩子，得多委屈啊。”

也因此，即便明學一開始還有些猶豫和反對，但當聽到沈妄說了這些，自己沉默了一個晚上。直到第二天一早，才開門對沈妄說：“把人帶過來吧，還年輕，好好照顧人，別年紀輕輕就落下了一的病。”

林漾想到剛才明學看自己時那復雜的眼神。

原來他哥，又早給鋪好了路。

滿足的笑了下，安劉甄：“沒事的，外婆，我都恢復了，沒落下病，我哥也很照顧我，不委屈啊，當時我媽、還有我另外一個哥都在邊。”

劉甄護短，尤其在沈妄故意的賣慘之后更覺得林漾這孩子太懂事了：“你媽當初在沈家時就不怎麼關心你，能對你多上心？還有你那個什麼新的哥，我聽沈妄說也是不靠譜的，不止讓你吸二手煙還讓你吸一手煙，他這當得什麼黑心哥哥？”

“我看，這不是親生的就是不上心，你還是跟著沈妄最放心。”

“……”

林漾默默地閉了，原來沈妄在背后都是這麼損嚴澤棋的嗎？

沒過一會，卓曉桐和明珩也回來了，似乎在和明珩鬧別扭，整個人氣沖沖的，一回來就回自己房間，后來聽說林漾也在，又滿屋子喊了一圈，最后才在廚房找到林漾。

“這又是你四叔欺負你了？”劉甄打趣著，“你們兩啊，倒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才沒被他欺負。”卓曉桐拿過桌上的菜刀，像是把芹菜當了明珩，直直地剁了兩三下。

劉甄看的膽戰心驚，奪過去：“小祖宗，你沒事別來廚房禍害，去外面看看電視玩玩手機去，或者找你四叔發泄發泄。”

一提到明珩，卓曉桐更來氣了，皺著眉嘟囔：“我才不找他。”

告誡林漾：“男人都一樣，你可別被沈妄迷了。”

“瞎說什麼？”劉甄不贊同，都說隔代親，沈妄在那的位置可比明珩高多了，“你四叔不靠譜我還信，要說沈妄，你可別給我們潑臟水啊。”

“丫頭，別信他的，沈妄外婆替你考察過了，絕對行。”笑瞇瞇地，眼眸和藹。

林漾被老人逗笑。

卓曉桐沒眼看，“唏噓”了一聲，又著子磨了好一會才把刀重新要過來：“我不玩，我就是試試切菜。”

省的明珩那人又拿十五歲差點燒了廚房這茬說事。

只是事與愿違，沒幾分鐘，廚房里就傳來卓曉桐的疼聲。

剛從樓上下來的兩男人同時沖過來，卓曉桐正被林漾拉著手腕在水龍頭下沖洗傷口，冬日的水溫本就低，涼水混合著傷口的疼痛讓沒怎麼過這罪的卓曉桐刺激的眼淚都下來了，一雙手發著紅又低著，把明珩看的眉心狠跳了幾下。

他忙過來，聲音冷的如冬日清晨零下的氣溫：“跟我置氣、置氣到把自己手劃傷，你這是折騰你自己還是折騰我？”

被這麼一訓，卓曉桐剛剛還搖搖墜的眼淚頓時跟不要錢似的，一串一串往下掉，撇著，眼底水汪汪的，甕聲甕氣地喊他：“四叔，疼。”

水流下那雙手與手腕纖白的皮對比，十分目驚心。

“現在知道疼了？剛才誰讓你玩刀的？”盡管著聲音，明珩還是氣的凜眉訓斥了好幾句。

一旁的林漾都愣住了。

見慣了這小舅舅輕慢懶淡的模樣，鮮見他這副張發火的狀態。

林漾看著他一邊冷臉訓人一邊包裹住卓曉桐的手帶著人出去。

簡直更驚訝了。

沈妄過來，站在林漾邊，毫不驚訝：“在曉桐的事上舅舅一向如此，習慣就好。”

“……”林漾后知后覺地想到當年的那些細節，一開始還覺得震驚，但對比下自己，好像又覺得沒什麼，便勾了下沉妄的手指，仰頭問：“曉桐那傷口……”

“沒什麼。”劉甄習慣地擺手，“那丫頭從小被護的，吃不住一點疼，再加上被明珩這麼一樣，這要說都不為過，也就是借著剛才的火跟你小舅撒撒，折騰你小舅呢。”

這點小心思，哪能逃過劉甄的眼睛。

看戲似不慌不忙又坐下，重新收拾起剛才卓曉桐面前地爛攤子，還十分有興致地總結了句：“你以為你小舅看不出來？他啊，這可是上趕著呢。”

林漾：“……”

“來，丫頭，我們別管，讓他們折騰的折騰去，繼續陪外婆包餃子。”

劉甄拍了拍旁的座位。

林漾剛要坐下，又被人拉回去。

沈妄拽著手，沒松開，看著那幾把菜刀黑眉也皺了下，抿道：“外婆。”

劉甄看過來。

順著他的視線了下桌子上的菜刀，明白過來：“得，這又來一個。”

“什麼？”林漾不解。

“切菜還是讓阿姨來吧。”沈妄攔住，“有些事還是以防萬一。”

“……”

“行行行，趕走。”劉甄一大把年紀了還要看這兩對小年輕左一個右一個的，干脆把人都轟出去，眼不見心不煩。

出去后，林漾服了這人：“哥……”

“外婆喜歡包餃子。”

要不然也不會在剛剛就一直待在廚房。

“我們家每次吃餃子都是外婆親自手的。”

林漾偏頭看向廚房，仍然有些不放心：“那我去陪陪外婆。”

“不用。”沈妄攔了下，提醒看樓梯的方向，“外公下來了。”

明學下樓巡視了一圈，二話不說，直接往廚房去。

“包餃子外公也會在，你出來了外公才會進去。”沈妄言簡意賅地解釋，他示意林漾，“先去客廳等。”

廚房里傳來外婆嫌棄外公的聲音，林漾聽著兩人的爭執，以及外公最后的沉默，眉眼跟著彎了下。

原來，老人的也同樣好。

明珩這會剛理完卓曉桐的傷口，出來給倒水，上正春風得意的沈妄多有點不爽，故意嗆了句：“你就這麼閑？新研發的水果糖口味想好了？”

這事這幾天就要提上日程，沈妄眉梢挑了下，轉而問了林漾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除了橙子你還喜歡吃什麼水果？”

林漾雖覺得突然，但被兩個男人注視也還是認真想了下：“百香果吧。”

“行，”沈妄說，“那就百香果口味吧。”

明珩一臉無語的表：“有朋友了不起的。”

沈妄：“謝謝小舅，是了不起的。”

忍了幾秒，明珩還是沒忍住，角了下，指著門口：“慢走不送。”

回應他的是沈妄低緩的笑聲，他攬著林漾上樓，給兩人騰出了客廳的空間。

林漾小聲問：“舅舅和曉桐怎麼回事？”

“別管，舅舅自己欠下的債得自己還。”

“什麼意思？”

的沈妄其實了解也不多：“好像是曉桐之前跟舅舅表白，舅舅拿兩人關系作借口，拒絕了。”

他說這話時特意停了下，又補充了一句：“他們跟我們不一樣，舅舅當時做了一些混賬事。”

上到了二樓，林漾回頭時只看見明珩端著水杯哄人喝水卓曉桐哭著鼻子故意不接的模樣，那景，還真是難得見到這麼好脾氣的明珩。

兩人直接去了樓上沈妄的房間，他在這住的不多，也就在大學這幾年待在海京會偶爾過來住下，所以屋子里放的服和用品都不多，倒是床鋪干干凈凈的。

床頭對面的展示柜里放了這幾年沈妄在大學期間獲得的不獎項，都被他一一羅列放在中間那一層，只有最上面，那個籃球，被單獨放在了最高一層。

林漾恍惚想起什麼，站在展柜前不可置信地問：“這個，這個籃球……”

當初分開時送出的那個籃球。

以為早被沈妄扔了。

沈妄取出，拿下來：“你哥我沒這麼不靠譜。”

他故作輕松地調侃著，林漾卻看見籃球上面用黑筆寫下的那幾個悉數字：725

725

林漾永遠也忘不掉的數字，沈妄十八歲的生日愿，725，請我。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