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有雪》第 68 章 68

周彌回東城不足一個月,又去了趟北城――宋滿夜里打來電話,嗷嗷大哭,直呼肚子痛。

周彌遠水也解不了近,先趕給白朗熙打個電話,去醫院看看。

宋滿這才告訴,是在去醫院的路上呢,不過就是想跟姐姐撒個罷了。

隔了一兩個小時,周彌微信上收到了白朗熙的消息,告知宋滿是急腸胃炎,已經在輸了,問題不大。

次日恰好北城有個電影節開幕,因規格算不得多大,可去可不去。

既如此,周彌便自請出差這一趟。

向薇用用得順手,只要不是那種既定的重要行程,其余時候,倘若要“假公濟私”,向薇都是相對寬容的。

周彌落地北城,先去宋滿的宿舍找人。

宋滿這腸胃炎沒嚴重到需要住院,輸過,醫生開了藥,就回去休息,清淡飲食。

白朗熙原想去他家里休息,不肯;酒店開個房間單獨休息,也不肯,只說在宿舍更自在。

只有周彌明白妹妹的小心思――一整天要拉好多趟肚子,在白朗熙家里,或者白朗熙跟前,這面子還要不要了。

室友都上選修課去了,宿舍里就宋滿一個人。

宋滿們宿舍是上床下桌,這時候,正躺在床上。

周彌站在爬梯前,手,捉住了宋滿垂下來的手。頭發蓬,整個人憔悴得很,好漢都還不住三泡稀呢。

周彌晃一晃的手,笑說:“晚飯吃了沒有?”

“吃了一點點粥。”

“今天還拉肚子?”

“沒有昨天那麼厲害了。”

周彌抬手,宋滿的額頭,“我帶你出去住吧?去你姐夫那兒,去不去?”

宋滿聽出來,是故意說“姐夫”這個稱呼的,不由地笑了一聲,“會不會不合適?”

“什麼不合適的?還能拜托姚媽這兩天照顧一下你的飲食。”

宋滿便爬起來,換服。

周彌幫收拾了一換洗的服,見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彎腰去系鞋帶。

周彌走過去,在面前蹲下,幫系。

“小滿,你會不會怪我。”周彌輕聲說,“我自己忙工作,把你一個人丟在北城,生病了都要待在宿舍里,連個落腳的住都沒有。”

“你在說什麼傻話?好像我一年這麼高的學費,買這麼貴的畫材,錢不是你出的一樣。”宋滿手,在額頭上輕輕地彈了一下,“請大公主擺正自己的位置,你只是我姐姐,不是我媽,我說過一萬次了。”

周彌笑了,“也就你這麼傻這麼容易滿足。”

收拾好之后,周彌去舍管阿姨那兒登了記,帶著宋滿離開了宿舍。

在路上,才臨時跟談宴西申請,去姚媽那兒叨擾兩天。

談宴西只知道周彌來了北城,先去見宋滿去了,他晚上有個應酬,原本打算結束了再聯系。

電話里,談宴西笑說:“你直接過去就,還說‘申請’,跟我這麼見外,我就不高興了――你在學校?我司機過去接你們。”

“不用,我們自己打個車過去。”

“行。去了想吃什麼跟姚媽說,我這邊結束了,晚點過去。”

姚媽對這做小輩的,有一種油然的責任心,一聽說宋滿是腸胃炎,拍口保證,這幾天飲食都,從前談宴西也犯過腸胃病,知道吃什麼合適。

給宋滿的住,安排的是一樓的客房,考慮到不適,爬樓梯也不方便。再者,一樓的客房是個套間,帶獨立浴室和衛生間,用起來也方便。

宋滿晚飯吃過了,這時候吃不下什麼夜宵,洗了澡,就先行休息去了。

周彌去房間里,陪說了會兒話,方才出來。

姚媽給周彌沏了一杯熱茶,不由嘆道:“你們兩姐妹相依為命,這麼些年怎麼過來的。”

周彌笑說:“還在讀書的時候比較辛苦,現在好很多了。”

原本就是很淡的人,缺錢也有缺錢的過法,比如看電影挑周二去,影院半價;比如咬咬牙買件稍顯質的外套,里面就三十一件的T恤隨意搭。

姐妹兩人都樂觀,特別苦的時候,咬咬牙撐過去,再不濟,還有顧斐斐接濟呢。

真正過不去的坎――為宋滿湊手費――現如今,也已經邁過去,早了前塵往事。

因禍得福的一樁因緣。

約莫一小時后,聽見開門聲。

周彌穿過走廊,到門口去。

談宴西自大門進來,大挽在臂間,難得齊整的一正裝,人顯得衿貴極了。

兩人目上,沒說話,先都笑了。

談宴西打量著周彌,穿得很閑適,應襯氣候的一件白開衫。

手便將周彌肩膀一攬,一邊往里走,一邊去親。他上有薄薄的酒味,溫也似平日高了幾分。周彌笑著去推,故作嫌棄,“你喝了酒,不準親我。”

談宴西笑了聲,當真就退了回來。

到了門廳里,談宴西自己將外套往帽架上一掛。

姚媽倒了熱茶過來,談宴西先放在茶幾上,他先去洗把臉。

一會兒,談宴西自洗手間出來,坐到沙發上去,喝了口茶,手,搭著周彌的肩膀,“宋滿呢?”

“吃過藥,休息去了。”

況不嚴重?”

“是自己活該,跟室友出去吃夜宵,吃壞東西了。全宿舍就一個人遭殃。”

談宴西笑了聲,“還不知道你,也就口頭上這麼嫌棄。”

兩人都累,坐了一會兒也就上樓休息去了。

洗過澡,兩人躺在床上,一致的溫存的心思,大于纏-綿。

周彌枕著談宴西的手臂,忽說:“我真要好好考慮調回北城的事,下回宋滿再遇到什麼事,我也方便……”

談宴西登時吃味極了,“周小姐,你可真是雙重標準得很,我一直想你回北城,你雷打不,妹妹一生病,你就急提上日程。”

周彌笑了,“你知道什麼是主要原因,什麼是直接原因嗎?”

談宴西真就脾氣上來了,不聽的,他的“懲罰”手段單調得很,但也極其有效。

周彌一面手去掩他拉扯睡之后,出的皮,一面笑著控訴,“我們說好了今天不做的……”

談宴西似笑非笑的,“反正你說話不算數,那索我也就說話不作數。”

“……你就是找借口欺負我。”

談宴西埋首于前,聲音被自己吞沒,“你知道就好……”

-

隔日清晨,宋滿休息一晚,氣已經好了許多。

大家圍坐一桌吃早餐,姚媽專給宋滿熬了小米粥。

宋滿笑著謝談宴西和姚媽“收留”。

談宴西笑說:“你以后周末,要不想待在學校,直接來這兒就行。這是你姐姐家,也就是你的家。”

宋滿笑說:“那還是不行的。”

談宴西笑問:“怎麼不行?”

“就像,姐姐要是不跟你打招呼,肯定不會擅自過來;姐姐不過來,我肯定也不會擅自過來。”

“這是為什麼?”

“三哥這麼聰明,難道不明白嗎?”

談宴西這才似恍然大悟,“明白了。”

周彌有幾分窘然,聽不得他們在這兒說繞口令,“……我等會兒還有個工作,吃完就出門,不會慢吞吞等你們的。”

宋滿還是慢條斯理的,“我反正今天先賴在這兒休息了。”

談宴西倒是步調快了兩分,預備自己開車送周彌過去。

周彌白天去參加那電影節開幕式,晚上,再回到談宴西那兒。

到第二天傍晚,吃過晚飯后,宋滿準備堅持回學校去了。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還得回去趕一份平時作業。

談宴西反正沒事,載周彌出去散散心,順道送宋滿回學校。

將人送到之后,談宴西問周彌,反正時間尚早,要不要去衛丞那兒坐會兒,“你不是想換工作嗎?他說他朋友正在招人,說不準你有興趣。”

周彌笑說:“衛先生可真是比獵頭還要專業。”

這點談宴西倒真是深以為然,“我看他就適合做些保拉纖的事。”

周彌原先只知道,衛丞家里原是要著力培養他走仕途,他三兩歲時就比同齡人聰慧,家里對他給予厚。但衛丞這人離經叛道得很,讀初二那會兒,跟一男生談,搞得學校人盡皆知,變相等同于跟家里出柜。他家里快氣瘋了,也嫌丟不起這人,急忙忙地就將他送到國外去了。

周彌問:“說起來,你是因為跟衛丞一個學校,所以從小就認識了?”

談宴西瞥一眼,笑說:“不是。我跟他是因為打架認識的。那時候在溜冰場,有個祖上顯赫,但傳了三代,現在已經是圈子里邊緣的一人,為了泡妞,非要把場子里的人趕出去。衛丞瞧不起他這德,而我純粹因為不高興,就跟那人起了沖突。他大了我們六歲,但一點沒占到便宜。后頭,就進了派出所。衛丞他叔叔去接的人,連我也一塊兒接出去了。就這麼認識的。”

周彌聽得震驚極了,“你?打架?”

談宴西笑說:“怎麼?想象不出?”

“每次我以為已經夠了解你,你又會給我驚喜。”

“別以為我聽不出,這是諷刺我呢。”

周彌笑出聲,“才不是。”

有幾分慨:“……不知道為什麼,聽說你小時候也會打架,我覺得……”

“覺得什麼?”

好的――我的認知里,正常的小男孩才會打架。”

“意思就是說我不正常?”談宴西挑眉。

“不是……我不知道怎麼跟你描述,你能意會嗎?”

談宴西笑說:“周小姐真高看我跟你‘心電應’的能力――但非要說的話,能吧。”

覺得“好”,在于,原來在他漫長的歲月里,不只有還是半大孩子,就開始替自己綢繆的工于算計;也有這樣暴躁的、稚的,屬于一個正常男孩子的那一面。

無端地,稍稍釋懷了過去的那一個心里酸的談宴西。

衛丞的地方,永遠不缺人去,但二樓的VIP區,他一貫只放行自己愿意結的人。

今天過去,因為跟著他的那男小生,新電影十五億票房收,有人過來慶賀,顯得比平日更熱鬧些。

到那兒,坐下點了酒,衛丞才有空從那頭過來招呼他們。

他笑著周彌小坐,他單獨跟談宴西聊聊。

他給談宴西遞了個眼,后者便起跟他往休息室去了。

等了沒到三分鐘,談宴西就回來了。

周彌笑問:“你們鬼鬼祟祟的干什麼去了?”

談宴西坐下,輕輕的臉頰,笑說:“一點小事。請他幫了個忙。”

周彌就不多問了。

坐了一會兒,周彌將提包給談宴西保管,自己起去了趟洗手間。

等回來的時候,隔壁桌的幾個人,正在跟談宴西閑聊,為首的似乎是個制片人,這一桌的應該都是那部電影的主創。

那制片人應當是跟談宴西打過道的,語氣也不怎麼顯得生疏,笑問:“聽說談公子跟家里鬧得要父子絕了,可有這回事?”

談宴西只語焉不詳地笑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便有另外一人也笑問他:“那還真是因為大家流傳的那說法?”

流傳的說法是什麼?說原因荒唐得很,是為了一只“鳥”。金雀。

談宴西便又只說:“也不算全然空來風。”

那制片人便笑說:“這得多金貴的鳥?”

談宴西這時候已經看見周彌過來了,笑了聲,不無故意地稍稍提高了音量,玩笑道:“可不是。籠子關不住,哄也哄不好。”

周彌默默地白了他一眼。

等周彌走過來,談宴西自然不過地將的手一牽,讓在自己旁坐下,再向大家介紹:“這是我未婚妻,周彌。”

那制片人趕過來,朝周彌手,“幸會幸會――我好像,見過周小姐?”他沉片刻,“昨天的電影節開幕,你去了是不是?”

周彌笑著跟他握了握手,“是的。”

制片人便向談宴西解釋說,今天參展的有部片子,講一個中法通婚的家庭,主演是法國人。但主辦方工作疏,也沒準備個法國翻譯,流的時候,恰好周彌預定了要采訪那部戲的服裝顧問和主演,就臨時的給他們當了會兒翻譯。

制片人玩笑說:“那時候我還想,過會兒得給周小姐遞一張名片,舉薦拍電影去。”

談宴西完全不掩飾的袒護態度,“現在就已經夠忙了,真要去拍戲,我更見不著。”

制片人哈哈大笑,“既然周小姐也是做工作的,咱們也算是半個同行,往后還請多指教。”

周彌笑說:“哪里的話,您是前輩,該請您指教才是。”

大家都是有分寸的人,寒暄到這兒也就足夠,各自喝酒去了。

談宴西坐得很沒個正形,手臂始終摟著周彌的肩膀,這時候笑著湊到耳畔,“彌彌現在可是比我名氣都大了。”

周彌卻只問他,“談總,我什麼時候你未婚妻了?”

“嗯……”談宴西故作思考狀,“就從這秒算起?”

周彌打了他一下。

一會兒,衛丞端著杯酒過來了,坐他們對面,對談宴西說:“尹策跟你一塊兒過來的?”

“他是表親,不是我部掛件。”

衛丞笑了聲,“稀奇,他跟梁行一塊兒喝酒呢,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的兩個人。兩人還上頭,也不說話,不知喝的什麼勁。”

周彌眼皮稍稍跳了一下,心里好似閃過一念奇異而荒誕的直覺。

還沒抓住,衛丞已經轉了話題,跟聊新工作的事。

說是另一本時尚雜志,在北城籌建新矩陣,缺個有經驗的人,周彌若有興趣,他就牽頭讓跟那邊聊一聊。

周彌笑說:“我的工作都被你包圓了。”

衛丞瞥了談宴西一眼,“你剛離開北城那會兒,某人天天念叨,我是在關鍵時刻給他添。既然是我把你從北城送走的,現在,還是我把你從北城接回來,也算是善始善終,修個福報,如何?”

談宴西不過掀了掀眼皮,“聽著像是到時候要賴了禮金的話。”

喝酒、聊天,一晚上差不多就這麼過去。

周彌明天中午回東城,想早些回去休息,就跟談宴西先離開了。

談宴西把車給司機去開,兩人一起坐在后座。

上有薄薄的酒味,微醺狀,便顯得比平日更玩世不恭些,只摟著,腦袋抵著肩膀上,大拇指按著,掰的臉過來親,一面笑說,都喝了酒了,誰也別嫌棄誰。

周彌臉熱起來,推他不開,只能任由他了。

談宴西親夠了才放開,笑意溫熱,問:“周小姐什麼時候空瞧瞧婚房去?上回就在提,放我不下三回鴿子了。”

“下回嘛,下回好不好。”

“下回什麼時候?”

“說不好呀,我們馬上團隊要去冰島旅游。等到時候過來面試的時候?”笑說。

正說著呢,周彌手機振,接到一通電話,管他們出行工作的同事珊姐打來的,拍一張護照的照片發過去,要給他們定冰島的酒店。

周彌看向談宴西,一臉的“我沒騙你吧”。

談宴西已然無話可說,也無妨將挫敗掛在臉上了,輕哼一聲:“下一回我可就管不了那麼多了,拴也要把你拴住。”

周彌只“嗯嗯”兩聲,十足的敷衍態度,吃準了他不過是上過過干癮罷了。

掛了電話,便去翻提包,連帶著一堆的東西被帶出來。

談宴西瞧見包里出一只黑皮夾,皮夾里出了一小段紅繩。

周彌找到護照了,然而才意識到是多此一舉,想起來手機里是存了護照的照片的。

將照片發過去,眼角余瞥見談宴西正拿著的皮夾。

腦袋里“錚”的一聲,急忙去搶。

如此,談宴西更不可能還給了,手臂拿遠,抬高,大拇指翻開了皮夾。

抬眼去看,那皮夾最上一層明的夾層下,夾了一枚鑰匙。

黃銅的,拴了短短一截紅繩。

談宴西驚訝,挑了挑眉,“這是什麼?”

周彌不說話,臉都漲紅了。

談宴西著紅繩,將那鑰匙出來,再笑問:“這是什麼?瞧著有點眼。你是不已經快遞寄回去嗎,這把鑰匙,又是從哪里來的?”

既然被認出來,周彌只能破罐破摔地承認了,“……小區門口配鑰匙的,五塊錢一把打的。我先聲明,純粹拿來做紀念的,我可沒有不經允許擅自使用!”

談宴西笑出聲,原想打趣兩句的,但看此刻神,怕會惱,便說:“你用不用,那里都是你的。”

他低眼,把鑰匙拿在手里,無聲地看了看,又給原樣地放回去了。

他幾分釋然地呼出一口氣,深有此生無憾之

像是久遠前的挽留,得到了回應――

你愿意為了我,留下來嗎?

我愿意。只是我不能。

說話間,車子已經開到了院子外的門口。

下了車,走到大門前,周彌剛要手去撳鈴,手腕被談宴西一把抓住。

“等等。”

周彌轉頭去看,大門上方掛了一盞復古樣式的煤油燈,談宴西浴在這淺黃清幽的下,已然完全收斂了這回來路上,那幾分吊兒郎當的神

此刻認真且嚴肅。

不知道為什麼,心臟微懸。

談宴西低頭,看著,“……原本,想再找個時間。”

手,抄進外套口袋里,再拿出來時,手掌里多了兩枚戒指。

樣式低調極了,只在戒面里面,鑲嵌了小粒的鉆石。

談宴西頓了頓,方才出聲:“彌彌,從前我說過,人生無非是用一些空虛,去對抗另一些空虛。但因為你,我要收回這句話。我從來是活得很浪的人,這是第一回,這麼迫切想留住什麼。你送我的那棵樹,牌子上文字的意思,我查過了――”

我們不是籠與鳥,而是蒼穹和樹。

既自由,又堅定。

談宴西眼里有夜一般的沉靜,“……所以,戒指我準備了兩枚。”

無所謂誰單方面將誰束縛。

愿互為承諾。

既做彼此的蒼穹,也做彼此的樹。

“彌彌,你愿意嗎?”

周彌垂眼,看見燈下的兩道影子,它們部分疊著,長長地投向同一個地方。

眨了眨眼睛,抬眼時睫幾分潤。

但笑著說:“我愿意。”

談宴西緩緩地呼出一口氣。

覺得,此生他不會再看見,如此刻這樣他心口發漲的笑容。

周彌手,是到了他給戴戒指的手指,才覺出他竟有幾分抖。

心口的一種緒,也隨之漫漲而出。

等周彌也拿了戒指,給他戴上。

幾乎一秒鐘也等不及的,談宴西一把將摟進懷里,低頭深吻。

清明,攀在鐵欄上的薔薇花藤隨風擺

不知道是誰的肩膀,著了門邊的電鈴。

兩人嚇了一跳,立即停了下來,對一眼。

談宴西一臉郁悶,而周彌則笑出聲。

周彌手,談宴西的手。

他便將同樣戴著戒指的手,一把牽住。

沒一會兒,姚媽穿過院子來給他們開門。

兩人牽著手,走進院子里。

又齊齊地停了腳步。

底下。

那梨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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