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江上》第3章 苦(1)
陳慕昀是好不容易才追到阮青青的。
兩人在同一個學院裏,大一時,他大三。大四時,他研二。以陳慕昀的條件,當時選擇非常多——他是院學生會主席,績不錯,能力強,家境好,長得也好。但他偏偏喜歡上了阮青青,而且是一頭栽進去那種。
也有兄弟問過陳慕昀,說,阮青青是不錯,放在咱們院裏,算是個清秀佳人。可要放在全校範圍,也就是還不錯。隔壁新聞傳播學院的學姐、校學生會的學妹,對你都有那麼點意思,哪個不比漂亮優秀?
當時陳慕昀笑,答,我就覺得最漂亮,最有味道。
兄弟:我cao。
陳慕昀真的覺得,阮青青上每一點,於他而言,都剛剛好。他見到這個姑娘的第一眼,就被上那勁兒給迷住了。
秀氣的眉眼,剛剛好;白皙纖細的手腕,剛剛好;講話時慢條斯理、有條不紊,剛剛好;看人時淡淡的疏離剛剛好;時而的沉默剛剛好,時而如清雅的花朵般綻放的笑,極好。的氣質,舉手投足,都他心底發,頭髮干。
阮青青大一下學期,陳慕昀對表白。他原本不說十拿九穩,也是信心百倍。誰知道連考慮都不用,直接拒絕:「師兄,謝謝你,但是我們不合適。」
陳慕昀整個人都懵了。他雖不是出自大富大貴之家,但是從小都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大二時短暫有過一個友,是隔壁院系的學霸神,而且還是孩主。後來格不合,是他說了分手。他哪裏遭過這樣的挫折?
起初陳慕昀打算放棄,但大家在同一個學院,抬頭不見低頭見。陳慕昀沉著臉看,阮青青卻表現得跟沒事兒人似的,禮貌客氣。這讓陳慕昀煩躁難之餘,又有一被的快。
一段時間的難失落後,陳慕昀忽然冷靜下來,他開始通過各種門路、旁敲側擊地打探,打探到阮青青中學就沒過男朋友;打探到之前就有好幾個男孩追,都被拒絕。
陳慕昀也了解到,的父母在去年因為車禍雙亡,現在和姨母姨父一起生活。
陳慕昀突然就釋然了,他認為找到了阮青青拒絕自己的原因。他原諒了阮青青。
陳慕昀的心中,奇異地生出新的征服。他想要讓從傷痛中走出來,想做救贖那個人;他想要讓出堅外殼下的軀,毫無保留地上自己,他也想要讓嘗嘗意迷的滋味。
他開始了一場不聲又曠日持久的追求。
院裏的學生工作,只要涉及阮青青的班級,他都親自去傳達;只要能夠牽扯到的,他都想方設法不留痕跡地牽扯;他會搞到珍貴的歷年學霸筆記和考試試題,放在在圖書館的自習桌上,放下就走;但凡們寢室、們班生有什麼事,他都會第一時間出現,竭盡全力去幫們解決。
漸漸的,旁人都看出了端倪。陳慕昀的追求便變得更加明目張膽、理直氣壯。
他開始每天給送早飯,不管是否拒絕,不管怎麼理;他一有空閑,就陪上課;他開始跟著在圖書館自習,邊的座位,從來都是他;每個節日,他的鮮花和禮從不遲到,而且送的都是恰恰需要的東西。退回了無數次,後來也變得束手無策。
只是陳慕昀自己都沒想到,這一場追求,竟會這麼久,這麼苦。阮青青真的狠得下心,的心中像是存著某種不可撼的執念,始終不肯就範。陳慕昀索也犯了執拗,跟較勁,只當已是自己友。反正不離了自己視線,出了自己掌心。
阮青青大三下,陳慕昀追求的第二年年尾,的一個室友,約陳慕昀出來喝茶。陳慕昀沖著阮青青的面子,去了。可那個孩的話,讓陳慕昀整顆心都涼了。
說,師兄,你對青青這麼好,追了這麼久,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說,阮青青心裏一直有個人,是單方面喜歡,人家不喜歡。師兄,對你真的太殘忍了,不值得你這樣。
陳慕昀沉默片刻,著孩眼中閃的波,突然就笑了,答:我和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你是的室友,平時見你和也很最親近。約我出來說這些話,知道嗎?你背後捅刀子?
孩的臉瞬間煞白,想要解釋,陳慕昀已起決然離去。
那天,陳慕昀只覺得太突突地跳,他幾乎是一步不停,走到了圖書館,他知道阮青青在這裏。
但是,當他站在窗外,見孩恬靜專註的容,著清清亮亮沒有一污垢的眼睛。
他的心忽然就安靜下來。
他覺得自己很可笑,關心則,怎麼會有幾分信了那孩的話呢?那孩明明居心不良。之前有一次,阮青青就說過,自己有喜歡的人。他當時就不信,判斷只是個借口。現在怎麼就驚慌了?不冷靜了?
明明阮青青的過往,他早已了解得一清二楚。的邊,從來沒有出現過那麼一個人,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只要他還在一天,就不可能有。
阮青青接他,是在很突然的一天,又似乎是在水到渠的一刻。那是念大四的冬天,有一天夜裏,突然下了雪。當時陳慕昀正在實驗室,跟導師做實驗,察覺到窗外的大雪,想起應該還在自習室。
陳慕昀想都沒想,跟導師告了個假,又借了把傘,去了自習教室。
到了教室樓下,眼見離熄燈時間差不多了,陳慕昀也懶得上去,就打著傘站在屋檐下的雪地里,冰涼而清新的空氣,人心寂靜。
阮青青走出教學樓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漫天飛雪下,昏暗燈里,高高瘦瘦的男孩,打著傘,凍得原地跺腳。全院公認最沉穩能幹的學生會主席,此刻看起來卻傻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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