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香》 第076章√

趙老太君到如今都是什麼都不知的, 兄弟二人當初謀劃讓老太太出去住,為的就是想讓老人家日後別再心侯府裡的這些事,是想頤養天年的。

既如此, 兄弟二人自然十分默契的都盡力去瞞著老人家。

哪怕是妻子跟著一道去了京郊住,也是對老人家說是妻子打理完善了家裡,想去跟前盡孝的。有二郎夫妻在,且妻子子已經養得差不多了,便是去了老太太跟前, 老人家也看不出什麼來。

而此番趙佑樾故意這樣和父親說,目的有二。一是想拿老太太來住父親, 希他縱是心中再不滿意,也得顧及著老太太而有所收斂。

二則是,若是小鄭氏母知道祖母老人家已經知的話, 必然不會再刻意去想把這個消息故意送去與祖母知道。若是他不特意這樣說一句, 憑這小鄭氏歹毒的心思, 以及那母親倚老賣老的姿態, 怕是不會讓祖母老人家清靜。

趙侯一時沉默住,沒再說話。

而這個時候,趙佑樾既然佔了上風, 自然又攛火說:“祖母知道慧娘病倒的原因後,非常生氣, 原是要過來質問父親的。只是, 兒子和二郎都覺得老人家年紀太大, 實在不能再氣,便好言好語給勸住了。父親是知道的,老太太素來疼孫媳,既知慧娘病因, 又怎會再留於府上任人磋磨,便直接派了二郎來,接慧娘母走了。”

小鄭氏見這個侯府世子爺話說的滴水不,而且句句把矛頭指向來。並且,這次鋒原本是佔上風的,結果他來後,三言兩語就扭轉了局勢,小鄭氏不免又要急得跳腳。

“大郎,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在怪我嗎?”小鄭氏不依不饒,依舊哭著說,“當年老太太在府上住著,念是長輩,所以我便免了兩位兒媳婦的晨昏定省,如今老太太已經搬出去住了,這個家我便是長輩,難道,讓你媳婦到我跟前來站規矩,也不行嗎?”

趙佑樾說:“立規矩……是可以的。只是,大雪天氣讓在雪裡站一個下午,這卻是誰家都沒有的規矩。”

小鄭氏當時這樣做的確是存在報復心理的,之前因有那老虔婆在,了十多年。如今好不易那老虔婆走了,終於能翻當家作主,自然該立立威風。

怎會想到,不過就是讓那盧氏在雪裡站了會兒,竟就病了。

小鄭氏就覺得盧氏是裝的:“你媳婦子骨未免也太弱了些,不過就站一會兒而已,也能病倒。大郎,要說這不是你們夫妻的謀,我還真不信呢。”

趙佑樾沒再理會小鄭氏,只和自己父親說話道:“這幾年來,慧娘一直費心打理闔府上下,想是虧了子。經過這一回後,兒子有和慧娘商議過,這個掌家權,還是徹底到侯夫人手上的好。慧娘也正好可以好好調養子,為日後打算。”

趙佑樾這樣的決定,是連趙侯都沒有想到的。

或許從前他有過讓自己妻子管家的打算,但如今見了經手打理的家後,他是再不會有此打算了的。若是大郎媳婦撂挑子不干,整個侯府就了套。

“大郎你這是何意?”趙侯冷肅道,“大兒媳自從嫁過來後,便一直都是管著整個家。如今若換人管,想來誰也不能有管的好。若累了,自可以休養一陣子,但來年等子大好,還是希可以好好打理闔府上下。”

趙佑樾卻不接這話,左右如今妻子住了出去且掌務之權又去了侯夫人手上。

“兒子代慧娘多謝父親關心,只是凡事等慧娘子養好後再說吧。”

大房一直只有一明霞,尚無男丁。大房是世子,日後是需要男丁來繼承侯府的。如今盧氏也有二十五上下的年紀,若再耽擱幾年的話,怕是想要就更難了。

但趙侯雖然能理解大房夫婦的心,但他心中,卻也真的還是有些別的打算的。左右於他來說,大房所急的,並非他所急的,所以,也並不太放心上去。

二郎就不提了,小鄭氏子好好調養一番,未必一定不能生孩子。

哪怕就算妻子真的不能生,也還有二房墩哥兒在,到時候讓二房把墩哥兒過繼給大房就是。於他來說,當務之急,自然是府一應都有知的人打理。

趙侯說:“大兒媳畢竟還年輕,孩子一事倒是不愁。大郎,你也在朝為多年,該是知道,若宅不穩的話,你我父子又能如何安穩於朝堂立足?為父知道這次是你媳婦委屈了,不若這樣,就先讓好好養著,什麼時候子養好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趙佑樾一早便是看了這個父親的,所以,如今他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也並不意外。並且,他此番心裡想的是什麼,他都能猜得到。

他的心,早在十多年前就不在母親上了。如今,又能奢求什麼呢?

趙佑樾也無謂再多言什麼,只是,他不會向任何人妥協,也不會聽任何人的話罷了。

“是,兒子明白。”他不過是面上應下。

小鄭氏回去後,把方才在侯爺書房三人說的話都一一如實說與母親聽了。鄭二太夫人聽完後,立馬就說大房夫妻心機深沉。

小鄭氏不太明白,就問了母親此話何意。

二太夫人說:“眼下去爭什麼掌家權?正經的生個兒子要。就算把這掌家大權攥在了手裡,又有何用?日後等你這侯爺夫君一走,世子繼承侯府,那整個侯府都是他的了,還能讓你攥著這個權?”

“瞧人家多聰明,瞅准了機會就立馬丟了這個燙手山芋,好好養子要孩子去了。你啊,要娘說你什麼好,你可真傻。”

小鄭氏除了憤恨懊悔,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二太夫人則說:“那世子爺還年輕呢,可侯爺已經老了。若說著急,你該比那個盧氏急才對。真不知道,這些年你都在幹什麼?十多年了,連個孩子都沒有。”

小鄭氏不免又要提起自己之前失去的那兩胎來,恨恨道:“我原是懷過兩回的,還不是被那逆子給害了。偏拿不住十足的證據來指向他,但凡有,我早一紙訴狀告到京兆府去了。”

二太夫人說:“哼,你堂姐姐留下來的這兩個兒子,倒真都是個頂個的厲害。算了,你也別和他們鬥了,你鬥不過。眼下當務之急,你還是得生個兒子才行,趁著侯爺還算朗的時候,你給自己留個後路。”

“娘來時,特意去求了能生兒子的方子來。你如今沒有別的選擇了,無論吃什麼藥喝什麼湯,都必須生下個兒子才行。若不親眼見到你把兒子生出來,娘就不走。”二太夫人這次來,自是帶著任務過來的。

的任務,就是讓兒在趙侯府留個男眷。

那邊,鄭家左右兩軍針鋒相對了多年,互視彼此為眼中釘。如今趙侯在世還好說,若哪日走了,讓那位世子爺繼承了侯府,那他們這一脈,怕是再無好日子過。

如今兒能不能生兒子已經不是一個人的事,而是整個家族的事。

鄭氏兩支軍,不是東風倒西風,便就是西風倒東風,不存在和平共這種況。

京郊梅林旁,趙家有一個別院在那兒。這幾日,不但趙老太君和大長公主這對老閨友在那兒天倫,老太君還不忘邀請柳家老太太一道去住。

柳老太太左右在家也沒事做,索也就厚著臉皮答應來蹭玩了。

三個老人家都是隨和的好子,一或隔簾看雪,或圍爐打牌,又或安靜笑著看孩子們玩……總之這樣的日子,們是再滿意不過的了。

趙佑楠趙佑樾兄弟二人皆有公務在,自不可能時時伴在老人家邊。所以,盧氏和柳香二人自就擔起了這份責任來。

對老人和小孩兒的一日三餐飲食,都十分的在意和講究。

甩了侯府的庶務後,盧氏子立馬大好。本陪著過來時,病就好的差不多了,如今到了這裡,日日都開開心心的,子自是調養得更好了。

不過,盧氏對自己的那位侯爺公爹還算有些了解,深知,他多半是不會讓在這兒瀟灑多久的。侯夫人一時肯定打理不好這偌大侯府務,想當初,初接手時,也是磨練了有大半年功夫,且有老太太一旁細細教導,這才漸漸上手的。

何況,如今還是年關,是最忙的時候。

盧氏心裡其實是想趁著這個空閒的機會,好好養好子,然後爭取能一舉懷上的。只是,這幾日大爺雖隔一日便來一趟,但都是匆匆來又匆匆走的。

便是有一天晚上在這兒留宿了一夜,他也是沒回房睡,而是書房裡點燈到天明。

想是很忙。

“大嫂在想什麼?”兩個孩子都各自被母抱著去哄睡午覺了,柳香盧氏二人則難得有機會出來單獨走走,順便說說話。

“沒什麼。”盧氏搖搖頭,但轉頭還是出了自己的心事來,問柳香,“你和二郎打算何時再要一個。”

柳香並不想立即再要,於是很實誠的說:“等過幾年吧,反正眼下是不會想要的。”

“那你們……”盧氏有一瞬猶豫,想著和弟妹柳氏親近,也無需顧及什麼,就直接問了,“你們小夫妻,還算是新婚,想來晚間是忍不住的吧?那你們行房,都是避開那幾日的?”

柳香如今也不算新婦了,那種事做得多了,也就不再於提及。

“嗯。”柳香點頭,“這事我和二爺商量過,他很尊重我的選擇。而且,我如今的確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並不想因為懷孩子生孩子,再耽誤個一年多。”

“真好。”盧氏就很羨慕了,“你們是不想生,特意避開了那幾日。而我和大爺是想要的,有時候特意選在了那幾日行房,可卻仍舊是一點消息都無。”

盧氏有些著急的,怕真是自己子出了什麼問題。

柳香忙就安說:“你一嫁侯府來沒幾個月,就有了明霞,想來子是很健康的。你也還很年輕,沒必要過分心這個的。說不定哪天說有就有了呢?”

既已談起了這個,盧氏倒也不怕繼續再多說些。

不樂觀,其實也是有自己的擔憂所在的。

“大爺子清冷,並不熱衷此事。但他是個極溫的男子,若我提出,或者我表出有這種想法的話,他必會依我。”

“只是……”最後這兩個字,盧氏說的很輕。

“什麼?”柳香沒聽到。

盧氏到底還是覺得說這些不太好,於是就笑著搖了搖頭。

“沒什麼。”說,“其實你說的也對,這種事其實是隨緣的,急不來。”

########

趙老太君起初是不知大孫媳婦在侯府了委屈一事的,後來知道了,也是因為兒子趙侯爺為了侯府中饋一事找過來的時候。不過這個時候,因為盧氏子早已大好,且一旁又有大長公主和柳老太太勸著,倒也沒有生太大的氣。

大長公主對趙老太君說:“還是讓趙侯進來吧,咱把話和他說清楚了。有我在這兒,看他敢忤逆你!”大長公主如今做了柳香乾祖母,自就拿自己當趙家一份子了,覺得自己是有權干涉趙家家事的。

所以,常常的,趙老太君護不了的,則會主站出來護著那些小輩。

反正大長公主的份擺在這兒呢,連聖上和皇后見到都要恭恭敬敬的,那些皇子皇孫們更是對孝順有加。輩分和份擺在這兒,就不信,那趙侯爺還敢忤逆了去?

左右活了一大把年紀了,倚老賣老又如何?再說,這事就是那對夫妻的錯。

那個毒婦,之前都險些害了香兒一回,如今竟然又要害香兒大嫂。

大長公主把趙老太君和柳家老太太都擋開,坐在了最前面,就等著那個趙侯爺過來。

大長公主這副架勢,倒是把趙老太君逗樂起來了。所以,心裡僅存的那點怒氣,也很快消散開來。

“還不快聽大長公主殿下的話,去把那個趙侯爺給進來。”趙老太君發話。

趙侯剛一進屋來,就見三位老太太端坐上位,跟審犯人一樣看著他,他腳下步子冷不丁就頓住了。但想著侯府上的一團糟,他還是著頭皮往裡走了來。

“臣見過大長公主殿下,母親,親家老太太。”既是來求人的,趙侯自然不會願與這裡的任何一個為敵,姿態放得足,連對柳老太太都恭恭敬敬。

但他這是有求於人才做出來的姿態,三位老太太心裡都清楚,所以,也並不把他的這些所謂恭敬放在心上。

大長公主端足了架子笑著說:“秋獵那日,在京郊的皇帳中,我記得我就說過,你家的那位是個心狠手辣的歹毒婦人。我原以為,我都當著聖上皇后的面那樣說了,你回去後定會好好加以管教。可卻不想,你竟是半點沒把本宮的話聽進去啊。”

“之前那毒婦想害香兒腹中胎兒,想讓他們母子一兩命。如今,又明目張膽的作踐你家大郎媳婦,攆於這樣嚴寒的天氣於雪中罰站,害得那盧家小娘子恁是大病一場。”

大長公主說:“世人皆知你寵媳婦,可世人卻不知道,你對前任明正娶的原配娘子留下的孩子竟是這般心狠。怎麼著?你是想害死你的倆兒子,然後和你家那位毒婦徹底霸占著整個侯府嗎?”

趙侯忙說:“公主殿下言重了,臣萬死不敢有這個意思。”

大長公主才不把他那些裝出來的惺惺作態看進眼裡,聞言只冷哼道:“你萬死不敢?你若萬死不敢,那便就是你能力不行。你連個媳婦都管不好,還當什麼一府之侯,不如趁早去聖上跟前請命讓賢,把侯爺之爵直接讓賢於你家大郎吧,我看你家大郎能力就很不錯。”

“若他接手了烈英侯府,指定不會發生這些污糟事。”

趙侯說:“臣已年邁,這闔府遲早是大郎的。臣趙家世代忠良,臣也尚未老到不能彈的地步,倒還願為天家盡幾年忠。日後,等臣真老邁到臥床不起了,臣自是要奏請聖上讓大郎繼承侯府的。”

“我不信。”大長公主說,“趙侯爺說這些話,騙騙你家老太太還行,想誆我,還是免了吧。你若真疼你家大郎,你能讓他媳婦委屈?”

趙侯依舊很恭敬,抱手彎腰立在大長公主跟前,誠懇說:“正是這回大郎媳婦了委屈,故而臣親自過來接回府。聽說,上的病已經養好了。”

大長公主卻不接那些病養不養好的話,只問趙侯:“你當真知道錯了?”

“臣已知錯,如今正想彌補過錯。”趙侯忙應下。

誰知,大長公主卻笑起來:“想來也是如此,畢竟大郎是你親兒子,你不會不疼他。既然知錯,那有錯便改就是。”然後說,“本宮這幾日和慧娘這孩子朝夕相,很是喜歡,方才正和你家老太太說呢,過年要他們一家三口都去老太太膝下盡孝去。”

“你來得正好,也省得本宮再差人去趙侯府知會你一聲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可是殿下,臣府上如今正需要大郎媳婦打理。”趙侯說,“大郎媳婦能得您老人家喜歡,是福分,本來臣自不該不遂您老心願的。只是,如今已至年底,府上諸多事要打理,怕是眼下不方便。待過完年,殿下您想留住多久,都無礙。”

大長公主就很好奇了:“這麼說,合著你今兒來接人,只是因為府上庶務無人打理了?那你這哪是什麼認錯,你這分明是讓慧娘回去給你幹活賣苦力的。我告訴你,我可是萬萬不答應的。”

趙侯態度很是堅決:“從前府上一應大小庶務都是大郎媳婦打理的,如今也離不得突然撂手不干,臣也是棘手得很。病中時,臣自不會打攪,但如今既然病好了……”

病好了是因為養在我們邊才好的,沒準回去後,看著你那位可的夫人,又給作踐病了呢?再說了,你為何非得盯著慧娘不放?慧娘不回不是正好嗎?這執掌中饋的大權,自然就盡數落你媳婦手裡了,這不正是作踐慧娘的目的嗎?”

“難不,是你那媳婦不能勝任?你這沒法子了才又找過來的?”大長公主憤憤道,“本宮見過不要臉的,倒沒見過你們夫婦這麼不要臉的。你趁早滾出去,別在本宮面前礙眼。否則的話,本宮若是氣出個好歹來,就是你們夫婦給氣的。”

“到時候,新年變國喪,看看你趙侯爺會不會以一種獨特的方式載史冊。”

在大長公主面前,趙侯討不著什麼便宜,只能空手而歸。盧氏在徵得丈夫同意後,從梅林別院回京後,他們一家三口果然也是去了將軍府老太太那裡過的年。

想著柳家一家已經分家,古縣回不去了,一家在京城也冷清,所以趙老太君主做主,提前幾日就和柳老太太說好了,年三十這日,兩家一起過。

大長公主這日原是該宮去和皇子皇孫們一起過的,聖上及幾位王爺也都過來邀請過。只是老人家並不想在這麼熱鬧的日子裡,卻是去宮裡看那些人明爭暗鬥、逢場作戲,於是就都一一拒絕了。

年三十一大早起,整個將軍府就熱鬧了起來。

明霞和柳興差不多大,能玩到一起去。墩哥兒雖小,卻是見著比自己大的孩子就興,已經不安分於被母和嬤嬤們抱了,幾次躍躍試要躥到地上去,和姐姐舅舅一起跑。

趁著這幾日空閒,柳香也和大嫂學起了管家來。不過妯娌二人就是幫忙,主要還是錢嬤嬤在管。今年,算是盧氏嫁來趙家過的最輕鬆的一年了。

不由也會想,以後的日子若都能和現在這樣,那該多好。

知道,自己這怕是妄想。

“這是燉的什麼湯?”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脆脆的聲音,盧氏一下就回神了。

錢嬤嬤走過來,笑著附在柳香耳邊說了幾句。柳香臉先是一紅,繼而又看向一旁大嫂盧氏笑。

盧氏被盯著看得莫名其妙,茫然問:“怎麼了?”

“沒什麼。”柳香決計不告訴,只岔開了話題去,“這裡忙得差不多了,錢嬤嬤,我和大嫂出去瞧瞧去。”

盧氏正狐疑,就被人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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