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桔也發現徐氏表不對。

與七朵對視一眼。

“娘，您怎麼不開心，是不是哪兒有不妥？”七朵忙關心的問。

徐氏回神，忙搖頭，“怎麼會，賺了錢，娘高興。

桔，朵，你們真是長大了。

託菩薩的庇佑，朵不但會說話，又變得這般能幹，娘是真的開心。

過幾日就是十五，娘想去廟裡燒香還願。”

綻了笑容，掩飾眸中的某些緒。

七朵有些不信所說，卻也不揭穿，只是問，“娘，錢放哪兒？”

徐氏脣微抿，沉片刻，“我有地兒藏，你們別擔心。”

七朵見此，放了心。

“三娘來了。”六郎特意拔高的聲音傳室。

七朵眸子一轉，立馬也提高了聲音，“娘，您這樣瞞著也不是事兒呀，六郎的病可耽擱不得。”

徐氏與六桔愣了下，立馬都會意。

“是啊，娘，我們告訴這事，也是爲了六郎好。”六桔聲音也高了，帶著不滿的語氣。

徐氏利落將錢收進一個小盒子，塞進牀底下。

“你們倆個丫頭，可是越來越不聽話。

讓你們別說，去偏偏跑去對說，真是越大越不懂事兒，你們這是要氣死我啊。”徐氏高聲罵。

二霞溫聲勸，“娘，您別生氣，桔和朵也是爲了六郎好嘛。

娘，您和爹能瞞多久呢，六郎可是等急了要錢看病。”

這可能是一次說過最長的話。

吳氏進了門，就聽到室傳來母三人激烈的爭吵。

還有哭泣聲。

角撇了撇，冷笑。

扭頭看了眼六郎，問道，“你娘們在做什麼呢？”

六郎也在驚訝，本來好好的，怎麼忽然吵了起來。

但他反應快，應，“我娘在罵二姐三姐。”

他不好，卻十分聰明。

誰好，誰壞，他心裡清楚著。

比一般同齡的孩子要懂事很多。

“聽說你要吃人蔘？”吳氏低聲音問。

六郎垂頭看手指，委屈的應，“沒錢。”

吳氏還想問什麼時，後傳來徐氏的聲音，“三娘來了。”

“大娘，爹讓你帶六桔和七朵過去一趟。”吳氏只得轉笑著說。

表有些興災樂禍。

徐氏皺眉。

對著室喊，“六桔，七朵，你們倆給我出來。”

語氣十分不好。

吳氏眸子眨了眨，還是第一次見徐氏對孩子們發火。

七朵和六桔倆人掀了簾子出來，眼睛紅紅的，似哭過。

後跟著二霞。

“喲，大娘，這姐妹們倆是怎麼了？”吳氏咂問。

徐氏輕嘆一口氣搖頭，“唉，別提了，走吧。”

當先走了出去。

七朵六桔垂頭跟在後面。

唉，趙氏找準沒好事啊，輕則捱罵，重則捱打。

七朵暗暗磨牙。

不過在想到那四百多文錢，又樂了。

進了堂屋，看著黑的一羣人。

七朵有被審判的覺。

除了譚德寶、譚德佑、二霞和六郎四人外，其他人都到齊了。

譚老爺子坐在八仙桌的主位，著旱菸。

煙火繚繞中，看不清面上的表。

趙氏坐在右首，一手捂腹，一手額，滿臉的痛苦之。

而譚德金則跪在趙氏的面前，低垂首。

七朵咬牙！

徐氏看著譚德金卑微下跪的樣子，眸子泛紅。

雙手也下意識攥。

“爹，娘。”徐氏忍了忍，儘量平靜的說話。

趙氏冷冷掃了眼七朵母三人。

“啊喲喲，我這悶得不過氣來喲，我要死了喲，氣死我了喲……”趙氏喚的聲音大了起來。

一邊一邊捧。

譚老爺子擡起頭，凌厲的眼神掃向七朵和六桔。

最後落在七朵的臉上。

“七朵，六桔，晚輩要敬重長輩，這樣簡單的道理，你爹孃都教過你們吧。

你是長輩，又不好，你們倆不在一旁盡心盡力的伺候孝順著，卻頂撞，氣，這也太不像話了。

這事要是傳了出去，丟得可不是你們倆人的臉面，而是我們所有譚家人的臉面。

你們倆也不是三五歲的孩子了，怎麼如此的不懂事。

真是混賬！”譚老爺子厲聲訓著。

手中的煙桿重重的敲著桌子，以此表示心中的憤怒。

趙氏立馬接話，“養兒不教，都是做孃的錯。

徐氏，瞧瞧你都教出了什麼鬼東西來。

沒上沒下的，連我都敢罵，這還得了，再這樣下去，還不爬到我頭上來做窩啊。

你除了生得一張狐子臉，還能做什麼喲。

還有你德金，耳子，什麼都聽徐氏的，將這兩個死丫頭寵上了天，捨不得打一下罵一句，卻跑來禍害我。

老孃辛苦十月懷胎生了你，你卻養了幾個賤東西來害我。

早曉得你是隻白眼兒狼，當初就該一把掐死你喲，也用不著現在這樣淘氣喲。”

罵完了徐氏，又罵譚德金。

罵得不過癮，順手狠狠打了幾下面前的譚德金腦袋。

又踢了一腳。

七朵眸子裡有火苗在跳躍。

但徐氏按住了的肩膀，似意不要說話。

忍！

這是徐氏的暗示。

“七朵，六桔，還不給你跪下，賠禮認錯。”譚老爺子喝斥。

給趙氏跪！

啊呸，不配！

七朵在心裡暗罵。

就算跪，也得跪個明明白白，沒有錯，爲何要跪。

七朵不管徐氏的暗示。

下微擡，看向譚老爺子，正問道，“請問爺爺，我與二姐何時頂撞過？

何時氣過？”

譚老爺子眸子一沉。

他最不喜歡這般強的七朵。

在譚家，他就是天，他說得話晚輩就得遵從，而不是來頂撞與反問。

“七朵，放肆！”譚老爺子喝斥七朵挑戰了他的威嚴。

趙氏看了眼譚老爺子，似抓了七朵的把柄，有些得意。

冷笑著說，“我先前說了你不信，現在信了吧，連你說話都敢頂，哼！

那張像刀子一樣，你說一句，頂十句。

上午當面責問我，下午又故意說話堵我，氣我。

這死丫頭，還是啞了好，家裡安生，我興許還能多活幾年。

要不再這樣下去，我不是病死，是被給活活氣死喲！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生了你這窩囊廢，生了個什麼賤東西出來。”

又踢了譚德金一腳。

譚德金牙咬了咬。

他側臉看向七朵，低聲道，“七朵，莫說話，過來給你跪下。”

七朵眸子裡過清冷的芒，對著譚德金搖頭，“不，爹，我要說。”

公然不聽話的舉，讓所有人臉變。

冷笑者有。

不屑鄙視者有。

興災樂禍，等著看笑話的更多。

徐氏面也沉了下。

依著的意思，給趙氏賠個禮，這事就這樣過去算了。

手去拉七朵。

手落空。

七朵已經走向譚老爺子。

‘噗通’一聲對著他跪了下去！

譚老爺子年紀長，又是原主的爺爺，自己給他跪一次也無妨。

譚老爺子本準備對七朵發火，忽見跪在了自己面前，責備的話倒不好意思出口。

“七朵，讓你跪，怎麼不聽話？”譚老爺子說道。

語氣明顯溫了些。

七朵擡頭，眼睛裡有了淚花，哽咽著問道，“爺爺，六郎是不是譚家人，是不是您的孫子？”

“傻話，六郎姓譚，當然是我們譚家人，是我的孫子。”譚老爺子微擰眉。

趙氏用惡毒的眼神盯著七朵，罵，“小賤貨，你又想耍什麼花樣？”

七朵眸子一凜.

回視趙氏，認真道，“，你可以打我，卻不可罵我賤。

我是譚家人，骨子裡流得是譚家，譚家沒有賤人！”

一句話，將所有譚家人都拉了進來。

在場所有姓譚的都是相同脈。

包括譚老爺子。

無人可以反駁。

譚老爺子更是目。

“老婆子，你說兩句不？

七朵說得沒錯，你罵賤，豈不是將我罵也罵了？”他側臉瞪趙氏。

趙氏想再罵，但見譚老爺子表嚴肅，只得暫時住口。

徐氏面微鬆，看向七朵的眼神裡滿是讚賞。

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如今的自己變得畏首畏尾，早已沒了當年的剛氣！

唉！

輕嘆！

“七朵，你想說什麼？”譚老爺子問七朵。

晶瑩的淚水從眼眶裡落。

七朵用袖子抹了下，泣道，“爺爺，您今兒差點兒就見不到六郎了，嗚嗚……”

掩面而泣。

這下抹眼淚的多了徐氏和六桔。

譚德金也眼睛泛。

們的哭聲，讓堂屋的氣氛多了哀。

譚老爺子忙追問，“怎麼回事？不是說只是小咳嗽嗎？怎會這樣嚴重？”

趙氏果然是輕描淡寫了六郎的病。

哼！

七朵在心裡冷冷笑。

“不是。”七朵搖頭，“六郎當時在家裡臉就發紫了，娘見況不對，纔想著要帶他去看大夫。

我來向要錢，不給，還將我罵了一頓，準備打我時，我跑去找沈伯母了。

後來我爹孃也來向要錢，都不給。

沈伯母用家的馬車送六郎去鎮上找大夫。

在半路上，六郎……六郎忽然沒了氣，要不是恰好遇到一路過的神醫，六郎就……嗚嗚……

沒錢付診費和藥費，我娘就當了最後一樣值錢的嫁妝耳環。

那神醫說能治好六郎的病，但要二百兩銀子，每個月要吃一人蔘補，以後病就不會再復發。

回來後，我就將神醫的話說給了聽。

爹孃是想瞞著不說，可我真的擔心六郎又會出事，想請爺給拿個主意。

聽完後，不知爲何，特別生氣，拿了掃帚就打我和二姐，我們嚇得跑了。

爺爺……”

七朵將事的經過詳細說了下，並哭得梨花帶雨，十分委屈。

這話怎麼聽，七朵他們一家人都沒錯。

反將趙氏醜惡的臉清晰的呈現在衆人面前。

現場的形勢立馬逆轉。

譚老爺子面泛黑。

拿煙桿的手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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