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何曾見過顧莞寧這般模樣。

看著顧莞寧委屈難言的神，太夫人一陣陣心疼，面上卻沒流出來：“所有人都退下吧！”

一聲令下，屋子裡伺候的下人退的乾乾淨淨。

鄭媽媽放心不下沈氏，有心留下，被太夫人淡淡地瞄了一眼，立刻收起了所有的小心思，乖乖地退下了。

“事的起因，要從傅家做客的時候說起……”

顧莞寧將事的始末娓娓道來。沈青嵐在人前失禮失態，之後在沈氏面前哭訴，沈氏因此而怒斥等等。

沈青嵐一張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愧地不敢擡頭。

沈氏的面也是變了又變。

“……阿言知道我了委屈，心裡爲我憤憤不平。對母親說，讓沈表姐搬出侯府。母親然大怒，怒罵了阿言幾句。阿言心中委屈不已，今日在園子裡便頂撞了母親。”

“事的經過，就是這樣。”

顧莞寧說完了一大通，擡起頭來看著太夫人：“祖母，這一切不怪阿言，都是我的錯。”

顧謹言聽得氣上涌，再也顧不得沈氏哀求可憐的目，直膛，大聲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氣得母親昏迷不醒，是我忤逆不孝。祖母只管責罰我一個人，別怪姐姐。”

“不過，爲了我們闔府安寧，沈表姐還是搬出府爲好。母親堅決不允，還請祖母說服母親，將沈表姐送到五堂舅舅那裡去。”

沈青嵐臉慘白，頭腦一片空白。

沈氏子晃了一晃，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孝順又聽話的兒子就像吃了**藥一般，口口聲聲和作對，一心向著顧莞寧！他本不知道，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

他現在痛恨的表姐，纔是他同父同母的嫡親姐姐啊！

顧謹言一口氣將心裡憋了幾天的話全部說了出來，只覺得無比暢快。此時也顧不得沈氏會有多傷心難過，更顧不得沈青嵐有多難堪。

顧謹言跪下，深深地磕頭：“孫兒求祖母了。”

“阿言！”沈氏失態地尖了一聲，淚水嘩地涌出眼角：“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對自己的親孃？你怎麼能這般對你的……青嵐表姐。做錯了什麼，爲什麼你和莞寧都容不下？”

“你們都要攆走是吧！好，走，我也走！”

顧謹言不敢置信地看著沈氏：“母親！”

沈氏已經顧不得什麼定北侯夫人的優雅儀態了，一邊哭一邊說道：“我收容自己的孃家侄，給一個容之地。我做錯什麼了？你們姐弟兩個，一個一個這樣著我。你們這是要我死給你們看是不是？”

沈青嵐也終於忍不住了，嚶嚶哭著撲到牀邊：“姑姑，是我不好，都是我連累了你……”

……

姑侄兩個抱頭痛哭，彷彿了天大的委屈。

顧莞寧冷冷地看著這一幕，心中只有厭惡，再無一波瀾。

爲了能留下沈青嵐，沈氏真是豁出去這張臉了。

這麼一鬧，就算是祖母，也不便強行送走沈青嵐。

否則，豈不是要落個容不得人的惡名？

顧謹言從未經歷過這等陣仗，頗有些手足無措：“母親，我只希我們一家三口過的和和睦睦，所以纔想著讓沈表姐搬出府。我絕沒有要你的意思。你別哭了……”

然而，沈氏的哭聲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愈發大了。

顧謹言頹然地低下頭，什麼也說不出口了。

顧莞寧迅速地看了太夫人一眼。

太夫人皺了眉頭，眼中滿是怒意。

在看到顧莞寧安的眼神後，太夫人深呼吸一口氣，將噴薄而出的怒氣按捺下去，冷冷說道：“行了，別哭了！幸好我讓下人都退了出去，否則，你這副樣子讓下人們見了，何統。”

“你是定北侯夫人，豈能和那些市井潑婦一般耍潑胡鬧！”

最後一句，說得十分嚴厲！

太夫人多年積威，沈氏一聽到的斥責聲，心裡便暗暗生寒，哭聲很快停了。沈氏哭聲一停，沈青嵐也不敢再哭，胡用袖子了眼淚，瑟地站在牀邊。

“沈氏，我現在問你，你是不是一定要將沈姑娘留在府裡？”太夫人沉聲問道。

沈氏下意識地擡頭，正好迎上太夫人銳利森冷的目，心裡了一。咬咬牙應道：“是，兒媳實在不忍拋下嵐姐兒不管，還請婆婆全。”

好一個實在不忍！

太夫人怒極反笑：“你對孃家侄一片慈，我怎麼能忍心阻撓。你既是堅持如此，就依著你的心意吧！”

沈氏鬆了口氣，連連道謝：“多謝婆婆。”

只要太夫人鬆了口，顧莞寧和顧謹言再鬧騰也無濟於事。

沈青嵐也頗爲乖覺，不等沈氏暗示，便跪下磕了三個頭：“謝太夫人。青嵐說話行事沒分寸，惹得莞寧表妹和言表弟不喜。以後青嵐再也不敢了。”

太夫人冷然道：“寧姐兒和言哥兒喜不喜的，還在其次。可二房因爲你，鬧的母子失和母離心。你姑姑偏疼你，是要將你留在邊。我也不好說什麼。”

“不過，你給我聽好了。以後就在侯府裡好好待著，外出做客，你就別跟著一起去了。還有，正和堂你也不必來了。多來榮德堂，陪著你姑姑，哄得開懷，就算你盡到本分了。”

沈氏面一變。

太夫人這麼說，以後沈青嵐就再也沒了出頭面的機會！以後想謀一門好親事，也是難上加難了。

可此時此刻，又哪裡容得說個不字？

沈青嵐有些倉惶地擡頭看了過來，沈氏衝使了個眼。

沈青嵐忍住心裡的委屈，低聲應道：“青嵐謹遵太夫人教誨，以後一定好好陪伴姑姑。”

太夫人懶得再多看沈青嵐一眼，對沈氏說道：“你子不適，就好好歇上一段時日，不必心府裡的瑣事。暫且由吳氏方氏打理。待會兒就讓人把庫房鑰匙和府裡的賬冊都送到正和堂去。”

沈氏臉上頓時沒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