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志》第27章 三班危機
短暫的寂靜過后,整個宴會的氣氛,竟瞬間被點燃了!
任誰都知道,高原是個向的孩子,有時安靜地就像個小閨。
可誰能想到,在這樣隆重的場合,這麼多人的況下,他竟能勇敢地站起來,給村里人致謝!
其實鄉下人之間的互相幫助,在很多時候是不計回報的;但他們會要一個態度,一句謝的話,或一句樸實的贊。
至于馬俊蘭那件事,人們連一句謝謝也沒打算要。高原的父親是傻子,母親住了院,誰會來給他們道謝?是高原那個冷的叔嬸?還是他那偏心的爺爺?
人們只是覺得他們家,已經夠可憐了!再攤上這樣的事,作為鄉鄰,應該幫,也必須幫!
可就在今天,他們家的孩子竟然站了出來,而且說話有理有度、字字誠懇,舉手投足間,比一個大人還要妥帖。
鄉親們并不在乎,高原長大了是否有出息,是否能回報他們;他們更在乎、更的,是一個孩子竟懂得恩,懂得說這一番話,暖熱鄉親們的心腸。
所以剎那間,好多人紛紛舉起酒杯,一個個嚷嚷著干了!
至此,不管席間還是飯后,人們看待高原的眼神,似乎變了;連帶著看傻大個的眼神,也有了些許改變。
時間轉眼來到周一,高原起早就開始給父親做飯,并準備中午的干糧。
這天,高俊山起得也很早,他倚在門框前,手里攥著干饅頭,著兒子瘸在鍋臺前忙活,臉部的竟一抖再抖,神憂傷地舉著饅頭說:小原,不忙活,我吃這個。
高原回過頭,他竟然看到父親眼里有淚。他著額頭的汗說:沒事,我燉了蘿卜,回頭你拿饅頭,到鍋邊就著菜吃。
父親還想說什麼,可他的表卻逐漸痛苦。高原忙跑過去,給父親著頭發說:爸,想不明白咱就不想,什麼都不用想。高原知道,父親一思考問題,似乎就犯頭疼。
家里的事安頓好,高原又犯了愁,自己腳不好,該怎麼去上學呢?
昨天他想提醒大江,今天騎車來帶他,可話到邊,又沒好意思說出口。
但他覺得大江肯定會來,因為他明顯能到,大江是真真切切,把自己當哥們兒了。
可大江那個馬大哈,萬一把他忘了怎麼辦?要知道這些年,大江都養了獨自騎車的習慣,他會不會還像往常一樣,騎上車就飛奔?
高原正忐忑著,院門突然就被自行車給撞開了。只見大江滿頭大汗,呼哧呼哧著氣說:我靠,昨晚睡覺前,我還告訴自己,今天得起早點兒,過來把你稍上。結果記著早起,干什麼給忘了!
大江抹了把額頭的汗,繼續咽著口水說:我一直干到虎頭橋,突然才想起來,竟然把你給忘家里了!快上車,再晚就要遲到了!
高原一臉無語,但這就是大江,總是莽來莽去,卻也十分可。
高原背著書包,來到后座前,突然抬頭問:大江,不怕我把你車子坐壞啊?
大江一愣,隨即指著高原道:打我臉是不是?多年前的事了?沒想到你這家伙,還記仇!
高原笑道:你不也記著的嗎?
是啊,正因為他們都還記著,他們都不曾忘記從前,所以才顯得此刻,他們的友誼,來得多麼珍貴。
沖吧,旋風沖鋒!大江騎車載著高原,沿著黃土坡勇直下,清晨冉冉升起的朝,那些綠油油的麥田,那高大的白楊樹,都對他們出了笑臉。
班主任江斌,雖然去市里學習了,他的數學課也被改了自習,但他仍不想讓自己的學生,把課落下。于是他利用周末時間,編了幾套拔高試題,并由數學委員,抄在黑板上給學生們做。
辦公室里,教研主任吳學海,手捧著熱氣騰騰的茶杯,怡然自得地靠在椅背上,厚厚的鏡片下,是他那雙得意的眼睛。
你老校長如今,是擺明了要提拔江斌,就連去市里學習這麼大的事,都讓那個愣頭青挑大梁,完全把我這主任當擺設!
三班,趁著班主任不在,你們就使勁兒鬧騰吧。最好能鬧出點事,鬧到全校皆知,鬧到把柄落在我手里;到時我就不信,你老校長還能著頭皮,繼續提拔江斌!
至于江斌,你的心真大啊!在你們三班,以王大江、宋建超為首的刺頭,那在學校可是出了名的搗蛋鬼。你在的時候,都鎮不住他們;你拍屁一走,三班肯定會大!
這件事,高原和三班的班委,也意識到了。因為一上數學自習,建超就開始搗,拿著小說當眾宣讀,趁數學委員不注意,在題下面畫個王八,愣是惹得全班哈哈大笑,全無學習的氣氛。
本來大江對這件事,屬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為自己在班里,也不是啥好東西,這種出格的事,曾經他也沒干。
但高原在中午找上了他,并低聲音說:大江,幫忙勸勸建超,再鬧下去,咱班優秀班級的流紅旗,可能就沒了。更重要的,打擾大家學習,眼看又要模擬考了,三班好不容易追上來的績,決不能下。
換做別人,大江肯定一笑了之,但這是班里的學習委員,更是高原。當高原在醫院,替他擋了那一皮帶之后,他便立下誓言:高原就是我弟弟,能為我擋鞭子的人,比親兄弟還親!7K妏敩
走吧,先跟我吃飯去。大江托住高原的肩膀,扶著他就要往外走。
我帶飯了,你去吃吧。高原當即婉拒道。
嬸子不是讓你去外面吃嗎?
錢還是要省著花。
大江撓頭道:婚禮隨份子,你眼都不眨,怎麼現在又摳搜起來了?
高原笑說:不一樣!那錢換回的是父親的尊嚴,是他謝父老鄉親的機會,所以高原不會含糊。但對于自己而言,還是能省一分是一分。
我請你吃!大江不耐煩道。
不用。高原執拗道。
中午我請你,晚上我去你家吃。你要不吃我請的,那晚上我就不去你家。還有,建超的事,我也不幫你辦。
你高原很是無語。
走,往后都跟哥們一起吃。說完,大江扶著高原,樂呵呵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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