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春》第三百五十七章:喜歡
第357章喜歡
徐月如知道蔣融來,特意去準備了些蔣融吃的點心,打發丫頭給他送過去。
可丫頭回來的時候,跟說,蔣融上門來,是打算給說親事的。
彼時徐月如吃了一驚,恍惚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時呆愣的時候,手上那支紅瑪瑙的步搖跌落下去:“給齊明遠?”
春芝繃著臉點頭說是:“秋蘭進門前聽見的,也嚇了一跳,等了會兒,才敢回話進屋去送點心,送了點心出來,又躲在廊下聽了兩句,確實是新科會元齊家公子。”
徐月如眉心一攏。
知道蔣融很喜歡齊明遠,但也確實沒想到,蔣融會登門來幫齊明遠說親……
抬手捂在心口。
想著齊明遠那個人,一時說不出心里是什麼樣的想法。
見過齊明遠幾次,對他印象是真的不錯,這些年,京城里紈绔子弟沒見,真正有才華有本事能夠支應門庭的也見過,可就沒有一個,是讓覺得,還不錯的。
“你去……”
徐月如話音猛地收住了。
春芝一怔:“姑娘要什麼?”
要什麼呢?
徐月如抿了角,了自己的小臉,扭臉去看菱花銅鏡。
眼是微的面頰,眼角眉梢分明染上了喜。
自己不覺,可卻實實在在表現在臉上。
所以剛才腦海中一閃而過,會仔細去想,如果那個人是齊明遠,到底行不行——
徐月如騰地站起,拔了步要往外走。
只是從春芝邊兒過的時候,被春芝拉了一把:“姑娘去哪兒?”
“我又不會去前廳見蔣大人,拉我干什麼?”
春芝吞了口口水,指了指髻上:“您簪子都沒簪好。”
徐月如呼吸微滯,稍愣須臾,回過神來,去抓了簪子簪了:“我去見母親,你別跟著了。”
春芝才要邁步跟上去,頓時就站定住了。
不知道姑娘想做什麼,但這是姑娘的終大事,姑娘歷來是主意大的,既說了不跟著,便只乖乖聽了話。
徐月如一路風風火火的去了上房院中。
素日是不佩步的。
其實該端方做大家閨秀的年紀上,祖母和母親都說過,也拘著佩了一陣子。
可也不知是怎麼惹惱了徐天德,把那些個步全都給毀了,后來老太太和徐夫人才索算了。
這家里有多銀子,也不是這樣糟蹋的。
們打發人做新的來,徐天德就接著毀,還在家里吊臉子,一來二去的,也就不管了。
也趕巧了,徐夫人今兒正丫頭們把的嫁妝抬出來清點,也是為著徐天德收回來那幅吳道子的畫,想著姑娘大了,是該考慮議親了,橫豎的嫁妝都是徐月如的。
這些年來,徐家雖不要用嫁妝來補,但自個兒私下里與人走,還有剛嫁過來那幾年,在外走,今兒設宴,明兒還宴的。
頭兩年倒是每年點一回,還有京中的鋪面與莊子,所得收收益,總是心里有數。
后來婚的時間久了,慢慢的懈怠了,也就不管了。
徐月如認嫁妝箱子里的幾樣東西,才進了月門,看著院子里擺的滿滿當當的四方黑漆描金嵌百寶的大箱子,腦子嗡的一下,人就僵住了。
徐夫人不知那些,見了,笑著招手。
近了錢,徐夫人拉了在春藤椅上坐下來,還順手指著箱子給看呢:“這些年我沒添什麼東西,也就銀票多了,但那些傍不頂用,比不上這些金銀珠寶,鋪面莊子的地契來值錢,我想著,等你要嫁人了……”
“母親,您和父親已經商量好了?”
徐夫人話都沒說完,被攔了話,當場愣住:“什麼商量好了?你父親早起打了兩套拳,吃過了飯又悶在書房看兵書,這不蔣夫子就登門了,他話都沒跟我說幾句,商量什麼?”
徐月如眼角了:“那您這些箱子是干嘛的?”
徐夫人也笑不出來了。
怎麼覺得,姑娘沒那麼高興的樣子呢?
也不是……
這模樣,也不是說生氣,其實剛進來的時候,還是有些喜氣洋洋的,還以為有了什麼高興事兒跑來跟說。
可這才坐下來,一句囫圇話沒說完,這怎麼又變了臉?
徐夫人怔怔的,看了看那些箱子,又把目落在徐月如上:“這都是我的嫁妝啊。”
徐月如咬著下說知道:“我當然知道這是您的嫁妝,我是說,您把這些翻出來干嘛呢?”
“你這孩子——”徐夫人了額頭,橫過去一眼,“你都十五了,這及笄禮也行過了,論理說呢,去年就該給你相看人家,但你父親那個脾氣,總想把你多留兩年,你祖母也說,我也勸,他也不聽,還要甩臉子,我們索也不提這事兒了。
但你早晚是要嫁人的呀,難道等說好了人家,現給你準備嫁妝啊?”
一面說一面搖頭,幾不可聞嘆了聲:“怎麼沒心沒肺的,你今兒是怎麼了?都把我給問糊涂了。”
徐夫人是高門出,當年嫁給徐天德,嫁妝單子里,好東西實在是不。
徐月如十一二歲的時候,最俏,那個年紀的小姑娘大多臭。
有一年開春時,徐夫人開了嫁妝箱子打算找樣東西,到人家家里去赴婚宴。
小小的徐月如著箱子不許合上,左挑右撿的,從嫁妝箱子里挑了好些首飾出來,喜歡的不得了。
可今兒個開了箱子,這些箱子就攤開在徐月如面前,徐月如卻連多看一眼都沒有。
姑娘是長大了不假,那也不至于從前那樣喜歡嫁妝箱子,如今突然就轉了吧?
徐夫人嗅到一怪異,拉了徐月如的手攥在手心兒里:“你剛才問我跟你父親商量好,是不是說你的婚事?”
徐月如啊了聲,才有了些不好意思。
徐夫人越發蹙攏了眉頭:“你是聽誰說什麼……”
話都沒問完,猛地想起來,蔣融在府上——
“你是不是跑去前廳聽了?”
徐月如連連搖頭:“我那麼沒規矩嗎?就算是蔣大人,我也沒道理跑去前廳聽呀。”
可徐夫人顯然不行,目灼灼的盯著,眼神中寫滿了審視。
徐月如見躲不過,才老實代了:“我知道蔣大人來,讓人做了些他吃的點心,打發秋蘭送去的,是聽到,說蔣大人今兒登門,是替齊明遠說的。”
“秋蘭躲在外頭聽?”
徐夫人語氣森然,眼可見的冷了臉。
徐月如忙說不是:“進門前聽見里頭說話,送了糕點出來又聽了兩句,回去時候告訴我的。”
說著掰著自己手指:“我還以為父親和您商量過這事兒。”
“胡說,蔣夫子是突然登門來提,我如何與你父親商量?你還敢扯謊哄我?”
徐月如小臉兒垮了下去。
本來是沒打算騙母親的,但一時見了這些嫁妝箱子,也不知道怎麼的,腦子一熱,就順口這麼說了。
徐夫人看那模樣,嘖了兩聲:“沒看上齊明遠啊?我聽京城里那些人說起他,如今都夸的什麼似的。
上回我去昌樂伯府做客,他們府上的二還說起來,說娘家還有個小妹妹,如今也正好是該議親的年紀,就覺得齊明遠很好來著。”
徐月如撇了撇角:“說不得齊明遠心氣兒高,還看不上妹妹呢。”
徐夫人唷了聲,心道這也不像是沒看上啊,那這是干什麼呢?
拉著徐月如重新坐下來:“他心氣兒是高,這不是一開口,就看上你了嗎?還請了蔣夫子登門來為他說,會找人的。”
“蔣大人是他的夫子,他是蘇州人,在京中無依無靠的,請蔣夫子來為他說,也合合理和規矩啊。”
徐月如嘟囔了兩句,徐夫人卻全聽真切了。
思忖了半天,握著徐月如肩頭與自己面對面,四目相對時,徐夫人才問:“你這到底是看上人家,還是沒看上人家?”
反問了這麼一句,倒也沒等徐月如開口,又繼續說:“你的婚事,你父親早就跟我說過,也并不圖人家家里如何顯赫,如何富貴,咱們家用不著。
等到你長大了,自己有了想嫁的人,只要你愿意,對方是個人品貴重的好孩子,便哪怕是個沒名沒姓的窮小子,我們也絕不攔著不許的。
這齊明遠呢,新科登榜,又了蔣夫子的眼,學問人品自然沒話說,他又是蘇州齊家的嫡子,也有家底,是個不錯的孩子。”
“我沒想過這些。”徐月如往徐夫人懷里靠了靠,“母親,我就在家里陪著您,陪著父親,陪著祖母,不好嗎?”
徐夫人起初愣了下,旋即攬上肩膀:“說什麼傻話,那你還能一輩子不嫁人啊?早晚都要出門的,你別是真打算學四丫頭那樣,非要在家里耗著吧?”
“您這是什麼話,那馮四不也是因為沒遇上心儀的郎君嗎?您看如今有了心上人,不比誰都著急呀。”
徐夫人稍稍松開了,連說了幾個行:“我不說四丫頭,你也別說我,用不著你在我這兒維護,我可沒說不好。
你別跟我東拉西扯,說你的事兒呢。”
的事兒?
對于嫁人的事,徐月如是真沒考慮過。
略闔了闔眼:“您和父親邊,就我一個,我不想那麼早就嫁人。”
徐夫人心頭微沉。
自然曉得是因為什麼。
可每每想起去了的兒子,縱使過去了幾年,徐夫人心頭也總有愁緒縈繞,說不難過,那是假的。
要是兒子還活著,如今的年紀,怕連孩子都有了。
徐夫人沉默下去,徐月如握上了的手:“您平日里都還好,可我總想著,要是我嫁人了,家里就您和祖母,父親每每忙著朝中事,您一個人,只怕又要胡思想。
可要說從那些人那兒過繼一個孩子來養,我更不肯。
所以想來想去,我陪著您,不好嗎?”
徐夫人深吸口氣:“你能陪我多久?我問你呢,你一輩子不打算嫁人了?”
徐月如知道這不,自個兒愿意,爹娘也不肯的。
“可……”
“你別可是。我只問你,你覺得齊明遠如何。”徐夫人把人從懷里拉開了,“我知道你見過他幾次,那個孩子,我多也知道他的世。
他母親是繼室,雙親都不在了,上頭有個嫡長兄,如今齊家的一切也用不著他承繼。
他走了科舉的路,又高中,還有蔣夫子高看,哪怕他來日殿試不中,蔣夫子也能保他留在京城為。
咱們家呢,蔣夫子也清楚,要是齊明遠是打算回蘇州去的,他斷然不會來替齊明遠做。
如兒,你不用想著,要留在家里陪著我,陪著你祖母。
就算你將來嫁了人,難道婆家還拘著你不許你回徐家來了?”
徐月如心里無奈。
了親,就是人家家里人了,走到哪兒也沒那個道理,難道還能見天兒的往娘家跑啊?
能偶爾回來小住上幾日,就已經是婆家人很好說話了。
不然傳出去了,人家笑話的是他們徐家不會教孩子。
眼下母親說這話,擺明了不講理嘛。
但聽這意思……
“母親還喜歡齊明遠的啊?”
徐夫人倒大方得很,徐月如敢問,就敢承認:“那的確是個不錯的孩子,我為什麼不喜歡?只是我先前也沒想跟人家去爭這個婿,全憑你心意而已。
你要不喜歡,他就是天上的神仙也不。
但你要問我喜歡不喜歡——你真的嫁給了他,兩個人留在京中過日子,又不用去侍奉公婆,也用不著跟一群妯娌小姑子在宅里打擂臺,他朝里忙,你就回家來陪著我和你祖母,我為什麼不喜歡?”
“合著您先頭那些都是安人,誆我的啊?”徐月如實在是哭笑不得,愣了一瞬后,揚聲問徐夫人,“您這不還是想我留在您邊兒陪著您嗎?”
“你是我上掉下來的,我當然希,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徐夫人在小腦袋上輕拍了一回:“這是兩碼事。你跟我掰扯了這麼多,到底也沒告訴我,你怎麼想的?你還等著你父親去問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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