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摁住5.第四章

第四章

許星洲十九年人生,歷來都擔任著食鏈頂端的討厭鬼的角堪稱一只混世大魔王,卻又從來沒人對生氣畢竟充滿了和欺騙,加上又很跳,大家都對寬容得很。

而如今這位混世魔王,終于遇上了自己的天敵。

老教授沉思片刻,道:“確實,要對師兄有應有的尊重。”

許星洲:“那個老、老師”

秦渡立即道:“謝謝老師。對我沒大沒小很久了。”

下面登時一陣能掀翻屋頂的笑聲,甚至有男生大喊道:“許星洲你為什麼對他沒大沒小”

許星洲在心里給秦渡和起哄的狗東西上了一車人攻擊,恥得簡直想把秦渡的脖子擰斷然而擰斷他脖子是不可能擰斷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蚊子般嘰歪了一聲:“對不起。”

秦渡不置可否地挑起眉頭,過遮眼的卷發向那個姑娘。

然后許星洲屈辱地說:“師、師兄。”

秦渡終于滿意了,對老師微一欠,表示謝。

老教授道:“行了,散了吧。下次別在課堂上打架。”

于是鬧劇暫時告一段落,教授又重新開始講課,灑進八點鐘的六教,在黑板上投出斑駁的影。許星洲這下簡直是耗盡了渾的力氣,回自己的位置上就砰地栽進了課本,埋在里頭不肯抬頭了。

秦渡翹著二郎,大馬金刀地坐在許星洲旁邊。在他周鍍出明亮的圈,一支山櫻探窗中,將青年襯得猶如漆畫。

三分鐘后,許星洲不地遠離了漆畫十公分

秦渡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許星洲挪了挪屁之后,不再咕涌,仿佛無事發生過。

秦渡終于出聲提醒道:“我要是你,我現在不會不聽講。”

許星洲趴著,憤怒一錘桌子:“關你屁事我沒有力氣聽”

“行。”秦渡閉上眼睛,說:“反正我已經提醒過了。”

喜鵲在榆樹上駐足,許星洲趴著看窗外的鳥和花。團團簇簇的花猶如染紅的云,又被映得明,樓外的林蔭道上,大學生三三兩兩去蹭教工食堂的豆漿。

“吃完飯開黑吧超哥”

風中傳來他們的聲音:

“反正今天那個老師也不點名二百人的大課”

他們遠去,世界安靜了片刻,只剩風吹過花葉的聲音。片刻后樓下有師生急切地爭辯著什麼:“老師,可是人的社會決定了其世的特征”

他們爭論的聲音逐漸遠去,過了會兒,有孩激昂道:“我認為這樣評價康德對形而上學的看法是一種謬誤”

許星洲在樓下鼎沸的人聲中,閉起眼睛,任由春風吹過。

天剛下完雨,出了頭。

圍著籃球場的鐵被扯斷了,食堂菜香裊裊。講臺上的教授白發斑斑,世上的年輕人卻熱烈而嘈雜。

能活著真好啊,許星洲天馬行空地想:這世上大概不會再有什麼,比在春日早晨的應統課上閉眼小憩更舒服的事了。

“我們下面的這道例題,”教授拍了拍黑板:“還是老規矩,找個同學告訴我們答案。”

許星洲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愜意地滾了滾,把包墊了,打算正兒八經地睡一覺。

教授翻出花名冊,沉道:“我看看,到底是哪個倒霉蛋呢”

大家又開始笑,許星洲也覺得好玩。他們這位老教授曾是新中國第一批海,非常能接新鮮事,而且確實與時俱進好像他還有微博來著,在微博上也相當活躍。

“學號53結尾的,”教授念出萬眾矚目的倒霉蛋的名字:

“許星洲同學。”

許星洲臉上還都是趴出來的印子,一臉茫然地抬起了頭:“哈”

什麼還有例題嗎我怎麼不知道還有例題這門課這麼喜歡講例題的嗎例題是什麼例題在哪里怎許星洲一時間甚至不知該從何問起,簡直是又嘗到了天打五雷轟的滋味

秦渡慢吞吞地睜開眼睛,道:“許星洲,我提醒過你了吧”

許星洲:“”

許星洲一上午吃鱉吃到懵,簡直懷疑秦渡這個人是不是挾著的水星逆流而上三千尺了。事到如今只好憑借聰明才智口算瞇起眼睛朝黑板上看,終于看到了一行每個字都認識、拼湊在一起就變天書的例題。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在初二的第一節數學課上撿了個鉛筆,這輩子就

沒再聽懂過數學課

當了十年尖子生的許星洲,居然在大二這一年,深切會到了這種苦痛。

老教授嚴厲地質問:“許同學,你不會惹出這種子都不聽課吧”

許星洲難以啟齒:“老師”

老師我沒聽講,這句話怎麼能說出口

秦渡欠揍道:“我會,跪下求我。”

跪你媽許星洲心怒火噴涌而出,簡直想要出錢雇喜歡的太太把秦渡寫進抹布文凌辱一萬遍啊一萬遍

秦渡地抬起眼睛,看著許星洲,很拽地重復了一遍:“跪下求我。”

許星洲又被老教授一斥,徹底沒轍了

一上午的周旋終于以許星洲的三連敗告終,許星洲蒼白地道:“跪著求你。”

秦渡洋洋得意地說:“你我什麼”

許星洲絕道:“秦師兄。”

那聲秦師兄得實在是太絕了,簡直有種賣父求榮的覺,像是西西弗諸神懲罰推石上山,又像大荒窮人易子而食,更如簽訂喪權辱國條約像李鴻章一樣臭萬年

秦渡頗為滿意地一點頭:“這不是會麼”

然后他撕了張便利,朝上頭寫了倆數字,手指點了點紙條說:“念。等會兒記得兌現你跪我的諾言。”

他是心算的嗎那麼長的公式和已知數據心算許星洲頭一次接數科院作,簡直驚了

然而那震驚勁兒還沒過去,秦渡兩指推著那張便簽,頗為猶豫地道:

“有點兒后悔。能改磕頭嗎”

許星洲:“”

許星洲一邪火瞬間直沖天靈蓋:磕你親爹

許星洲拿著那張黃黃的便簽紙,終于意識到自己那天晚上惹的,是一個比自己惡劣一萬倍的人渣。

自許星洲有記憶以來最慘痛的一節課,隨著刺耳的下課鈴而落下了帷幕。

捂著飽折磨的心口收拾包,把課本夾著筆合了裝進包里,桌上滿是和花枝的影子。然后秦渡拿起了的kindle,掃了一眼。

我仍然會連續數周躺在床上,就因為有時候我連起床都難以做到。每當嚴重的焦慮襲來而我甚至無法站著與它搏斗時,我會躲在辦公室桌底下。

那本書屏幕里這樣寫道。

可一旦我有力氣起床,我會再次讓自己瘋狂地高興起來。這樣不僅是為了拯救我的人生,更為了構筑我的生活。

這是什麼書秦渡懶得不往下看,不置可否地將電紙書遞給許星洲,許星洲嘀咕著道了一聲謝謝。

秦渡說:“你不是要跪著給我道謝嗎”

許星洲二話沒說,將包砰地放下,兩只小手指彎膝蓋,砰地砸在了另一手的手心中間。

“正式給您下跪,”真意切地說:“還能給您磕頭。”

說著還讓手指小人出剩下的爪子兩個手指頭,板板正正地磕了個頭,又認真地問:“三跪九叩要嗎”

秦渡盯著那只小賤爪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地問:“你什麼時候和我約架”

許星洲毫不猶豫:“再說八,你做好心理準備再來”

“自報下家門,”秦渡漫不經心道:“我沒你那麼厲害,沒學過格斗,只是從十五歲開始堅持健而已,六年。”

許星洲十分冷漠:“哦。”

然而許星洲心里流著寬面條淚想,一看你的格就知道你很能打啊思及至此又把兩周前瞎撂狠話的自己在心里暴打了一萬頓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鞋沒事干嘛要去英雄救

秦渡想了想,又戲弄道:“對了。”

許星洲頑強道:“你說吧。”

“我的朋友也都很想找你聊聊。”秦渡慢吞吞地說。

許星洲似乎想要發問,接著秦渡一抬手制止了,說:

“別誤會,不是帶你去讓他們見嫂子。”

許星洲:“我沒有”

“是我那群,”他打斷了那個姑娘的辯解,簡直忍不住幸災樂禍:

“那天晚上和我一樣,被你搶了馬子,目送你帶著一群妹揚長而去的朋友。”

秦渡說完端詳許星洲如遭雷劈的表那一瞬間炸了,滿頭糟糟的,眉要哭似的皺了起來。

媽的,秦渡只覺自己幾乎瘋了,這孩有點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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