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22

22 庶 青豆

如果這是一齣戲,跌宕起伏的劇,絕對很彩。江南搶了本屬於江妤的夫君,江妤又搶了江南歡喜的年郎。看衆看得一頭霧水,卻興致。但在其中的幾個人,誰也不會好吧?

江南看著江妤平靜明豔的眉眼,氣慢慢消了,卻有一無力升起。地看著阿妤,看不懂眼底的茫茫水煙,“我搶了沈君離,你好像一點也不生氣或傷心。這真讓我沒啊,阿妤。”

論起來,江南容貌不如江妤明豔人,但也是生清秀。蹙起眉尖的作,真真讓人心口。說不得,沈君離就是這番樣子。江妤覺得好玩,如果日後沈君離發現自己妻子的本——會不會後悔今日所爲呢?

“我爲什麼要生氣?我也搶到姐姐想得到的不是麼。”江妤笑,有趣地看江南獨自煩惱的樣子。爲什麼明明是江南勝了,江南卻能擺出一副失敗的樣子呢?這樣子,江妤都不好意思對橫眉怒目了。

江南算是看出來了,別想從阿妤這裡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再謹慎問一句,聲音有些焦躁,“你已經……認識謝玉臺了?”

“不認識啊。”原來那戲子,名謝玉臺啊。

江南被阿妤無辜的清澈眸子打敗,恨恨地瞪一眼,轉撐傘走雨中。回頭突見阿妤倚門含笑,忍不住氣,“有什麼好笑的?是是是,我知道自己很可憐,大晚上下著雨,跑來找你聊天,還句句被你開涮!”

“我給南姐姐想了個人生格言,很適合呢。”

“什麼?”

“是我的,我一定要得到;不是我的,只要我看上,我還是要得到。”江妤脆脆念,伴著雨聲,如同珠落玉盤般聽。在雨簾中模糊的眉眼,也出一份生氣。江南似笑非笑地瞪一眼,扭頭離去。

而隨著江南的影同雨消逝,江妤臉上的笑影,也暗了下去,晴不定。舉著燭臺,靠在門上。終歸還是一介凡人,很討厭、很討厭……江南。

討厭江南想得到什麼就得到什麼。

討厭江南凡事都喜歡炫耀。

更討厭江南……連沈公子都要跟阿妤搶。

阿妤平靜一會兒,上樓,樓上早沒了年的影子,那扇窗被風吹得晃,雨溼了一大片空地。紅年如同隔空消失般,來去無蹤。阿妤關上門窗,記得他的名字——謝玉臺。

還記得——當時燭火搖曳,年和抱在一起,嚇得忘了擋住臉,左臉上有一道蜈蚣樣可怕的疤痕,從眉角一直到邊,毀了半張臉。

……他有一個好名字,能得到江南的喜,卻沒有一張完的臉,真可惜。

又過了兩日,三爺在江家的住徹底安排好,請江家人都去聽戲。江妤出了藏書閣,被主母請了過去講話。一番日常探問後,江家嫡母雲氏的手,“阿妤這些日子沒再見過君離了吧?”

“沒有。”

“哎,阿妤真是乖孩子。要是南兒也像你這樣聽話就好了。”雲氏嘆,扭頭對自己的孃吩咐,說前幾天裁的新裳,給阿妤拿幾套漂亮的。這是要阿妤的意思。

雲氏最後道,“三爺請大家聽戲,我知道阿妤不喜歡那些,但面子總要顧全。”

阿妤眨眨眼,點頭稱是。等回到自己的住,雲氏已經派人提前送了許多東西。侍回來,猶豫的臉上出鬆口氣的表,指指好幾個還沒拆開的箱子,“沈公子從州回來後,讓人送來的。”走之前,大家都以爲沈公子回來就會向三小姐提親呢。

提到沈君離,阿妤面毫不變。等侍問了兩遍怎麼理沈公子的東西,只愣了愣,“放著吧……以後沈公子的事,不用告訴我。”

不起。

到了三爺請人看戲的日子,院子傳來戲子咿呀的說唱。江老爺爲人正派古板,是不屑於聽戲的。這些戲子,是跟著三老爺一起搬進來的。只聽那其中最拔高的一個閨門旦,一唱三頓,聲音婉轉風流,恰是一位懷春的多閨秀——

人春~是今年,

甚麼低就高來畫垣,

原來春心無不飛懸。

是睡荼蘼抓住釵線,

恰便是花似人心向好牽。

這一灣流水呵!

江妤時,被姐姐江月強迫著一起溜出府。那時候兩個小孩剛出了江家大院,看到滿街的新奇東西,都是無比的興,竟是不知道往哪裡逛。後來,們在戲院裡才聽了一出崑曲,就被下人抓回了府上。那是江妤生平第一次聽戲,單單覺得枯燥乏味。一直後悔自己那時年,不能會書中那種“婉約悠遠”的崑曲之。時隔多年,再次聽到崑曲,當真的纏綿含蓄,依依呀呀間,魂魄都跟著一起轉……

恰時風吹拂,石榴花簌簌飛落,霞照耀整片小園,十分奪目。阿妤想見一見那個唱戲的人。

阿妤一個人站在河邊樹下,離臺子遠遠的聽戲。等到那位扮演“杜麗娘”的戲子下去,後面的戲聽得昏昏睡。左右看看,孩們三三兩兩坐在一起玩鬧,聽戲的也著實沒幾個。江妤回,準備離開。

“嘿,是你啊。”樹上傳來年的笑聲,乾淨舒朗,炸開一道春般。

江妤看去,果然是扮演“杜麗娘”的閨門旦,臉上仍濃妝豔抹,蓋住了可怕的疤痕。他紅如火,懶洋洋地坐在樹上,對笑。看上去,比這院子所有人都來得舒服。

阿妤問,“你是誰?”

謝玉臺滿不在乎地轉著眼睛打量四周,隨口道,“你希我是什麼呢?被你三叔從小養大的小白臉?”

“那臠。”

“……還是你三叔從那什麼帶回來的不乾淨小白臉?”

“那小倌。”

“你!你欺負我不識字是不是?!”年怒了,從樹上跳下,瞪著。他的眼睛,竟然比阿妤這個人胚子還要亮還要大。如果不是阿妤曾看過他的臉,真要以爲這人卸了妝有多

“我知道你是戲子。”阿妤看著他。

張牙舞爪的年黑著臉垂著頭,默默不吭氣了。阿妤見他可憐,“好啦,不要傷心了,當個最厲害的戲子吧。”

“那不還是戲子……”年嘟囔,下一刻又開心起來,“我知道你江妤,他們都你‘阿妤’。我謝玉臺,很高興認識你。”他說話的時候,石榴花落在紅上,又豔又繁華。

“玉臺,是天帝住的地方。想必你父母很疼你,給你取了好名字。”後傳來男子溫潤帶笑的聲音,捲來春風綿綿。然後他頓了頓,又道,“阿妤,君離哥哥來看你了。你不回頭嗎?”

謝玉臺面由調笑轉爲冷寒,瞪著從遠方走來的青年,拉住阿妤的手,“我既沒父母疼,也沒讀過書,聽不懂‘玉臺’的意思。你想炫耀學問找別人吧。”撒似的拉旁邊的,“我們去別的地方玩。”

“嗯。”阿妤不反對,另一手卻被後面的人抓住。不得不回頭,對上青年的眼睛,“君離哥哥好。”是太晃了嗎,看不清青年的樣子。

沈君離呼吸急促,貪婪地看著。可的回答,漠然的眼神,還是讓他了傷。鬆鬆抓住的手腕,失地笑,“阿妤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啊……”

“才幾天而已,變化不用太大。”阿妤平靜的話語,讓沈君離面青白加。

謝玉臺眨眨眼,想開口,卻又一個聲音了進來,“謝公子,你剛纔唱的戲曲真不錯。能不能爲我解說一下呢?”娉娉嫋嫋的,紅人江南撐著傘,遠遠行來。看到沈君離和江妤,就如同沒看到一樣,徑直往謝小公子走去,面上帶著笑。

謝玉臺愁眉苦臉,悄悄和阿妤吐舌頭,“怎麼又來了啊?”轉頭想跑,又被江南更大聲的“謝公子”喊住,只好僵地回,“江小姐,好久不見。”

江南眼神微擡,給他指明方向,“我們去那邊說說戲好麼?”又回頭看著沈君離和江妤,做出一副驚喜的模樣,“哎呀,君離,阿妤,你們也在啊。真是難得,既然上面,我們四個一會兒去遊湖好不好?”

阿妤看看眼神躲閃的沈君離,再看看笑得很假的江南。謝玉臺求助地看著,表示“我很無辜”。阿妤抿笑,是啊,幾個人裡,謝玉臺是最無辜的了。

遠遠近近,許多人的說話聲都低了,斜眼往這裡看。不出所料,明日傳出去,又是雲州最熱的趣事了。江南你想找謝玉臺,沈君離你想跟我說話——可是你們沒人問問阿妤的意思,到底要不要陪你們演這麼一齣戲!

河水畔,阿妤笑,“我看起來,很好欺負?”

江南收了笑,沈君離莫名,謝玉臺探著。見阿妤抓住沈君離的手,狠狠一甩,大聲,“君離哥哥,南姐姐,我恨你們!”

“噗通”一聲,往後跳下了水。謝玉臺離最近,一怔下,也掉了進去……岸上徒留江南和沈君離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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