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庶 青豆

樹下的年恬靜微笑，雪白和漆黑錯的袍在風中飛舞。這是和謝玉臺一模一樣長相的年，斯文秀氣，可整張臉，卻沒有一點瑕疵，明白皙，如玉一般的澤玲瓏。他垂眼看人的表，又和謝玉臺一般無二。

謝玉臺明明也是這樣的。

他格不定，從一開始的灑年，變得越來越乖順聽話，然後被本裡的沉又激出殺人的**。他有溫暖的氣質，又有妖嬈多的豔……他那樣多變，沒來得及給阿妤一個分明，人就匆匆告別了。

這個年，真像謝玉臺表現的其中一面啊。阿妤突然眼眶艱，發覺，自己是那麼的想念那個年。

是江南臉大變，向前一步，盯著年的臉，幾乎失聲尖，“謝明臺！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江月“啊”一聲，捂，認真地打量年。又抿兒樂，“你們謝家，專出男子？”

年秀氣地笑，拱手客氣道，“聽伯父說起，江家的幾位兒玲瓏可人，果真如此。在下正是青顯謝氏八郎，謝明臺。”他眼眸認真地盯著面無表的江家阿妤，溫道，“我路過雲州，來看阿妤姑娘。”

阿妤略恍惚地著他，不語。

原來……這就是謝明臺。

和玉臺是雙生子的謝明臺。一樣的長相，不同的經歷，爲了不同的人。

莫名地想起，玉臺的哽咽，“你見到他，就會知道……我原本可以，有多好。”

有多好、有多好……也只是謝明臺，不是謝玉臺啊。

江月驚訝地看鎮定的妹妹，表若有所思。但更讓吃驚的，是江南的反應。江南扶著額，臉微白，好幾次不敢相信地盯著謝明臺，低微的語氣中著深深的焦慮，“不應該是這樣的……你不應該這時候出現在江家啊。”

有僕人來請謝公子進屋，謝明臺點頭答應。回頭時，卻若有所思地看著江南姑娘，“神可還正常？”

江月把神恍惚的家姐往後一拉，兇狠地瞪向謝明臺，“自然很好！”再是和江南鬧騰，也沒有自家人被外人欺負的道理。

謝明臺聳肩笑，那份瀟灑自然的神，倒真是和玉臺……一模一樣啊。

江妤擡頭，看著石榴花濃烈。發拂過的眼前，景緻變得錯有序。著心口的方向，只覺得自己大約被曬暈了。面發燥，口乾舌燥，再加上心跳加速。這多麼不正常啊。

後來，雲氏把阿妤過去，阿妤才知道了謝明臺來這裡的目的。去年謝玉臺寫過一封信，讓八弟帶著聘禮，從青顯來迎娶七夫人。可是路途生變，謝明臺被事耽誤，沒如期到來。等他來的時候，謝玉臺早已離開，而阿妤……八也做不什麼七夫人了吧。

真是好笑，那時候是著玉臺，說要聘禮說要嫁人，玉臺卻從未認真答應。原來他答應了啊，只是運氣不好，又錯過了而已。

雲氏說道，“既然謝八公子來了，嫁是不能嫁了。阿妤可以帶公子在雲州遊玩一番，儘儘地主之誼。”

阿妤張了張，無話可變，只得答應。其實並不想見到謝明臺，他那張臉——總讓想起另一個人。

那晚，在藏書閣看書，晚上樹葉簌簌作響，寂靜一片。沒想到江南會來敲門，憔悴著一張如花似玉的臉蛋，苦笑著放下燈籠，靠牆而立，“阿妤，我先前對你做過很不好的事。如果我說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沒料想到那樣的結果，你會不會相信我呢？”

子高傲，眼底無人。雖因爲沈君離的事，對妹妹覺得愧疚，也在質上做了補償。但從來沒有這樣，正式跟阿妤道過謙。低著頭，默默說話，“你和玉臺一起，一生顛沛流離。我想著，沈君離那麼喜你，如果機緣巧合，你真的嫁給他，他定會護你一生周全——我就是沒想到，你已經這樣不喜沈君離了。”

“你希我嫁給沈君離的話，一開始爲什麼搶他？”阿妤問，很平靜。這個理由，真是模棱兩可啊。的南姐姐，可從來不會這麼善良。

江南的話，江妤一個字都不信。

“他本就和我、和我……”江南話說一半，就側頭吐氣，著眉笑，“他本來娶的，就是我。”來世一遭，並不想改變太多。卻原來已經把故事變得太多了……

謝玉臺出現的場合不對……以爲是自己刻意改變的結果，就努力往回扭轉劇。

謝明臺出現的場合也不對……已經完全無措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開始跟的預想，出現了斷層。

灰心地發現，自己，還真的不能和阿妤惡啊。

“南姐姐，你是不是，一直將我當傻子耍呢？”江妤幽幽說話，嚇了江南一跳。江南往旁挪兩步，看到自己的妹妹在燈火中幽涼笑，火浮在面上，很有一種冷的覺，“我有用時，就來利用一番。發現我沒用時，就扔到一邊，任人踐踏。我名聲被毀，你一直都覺得，很無所謂吧？反正被毀的那個人，又不是你。”

“你有玉臺，你又從不會介意這種事！”江南咬脣，眼睫下的眼眸閃爍，低聲，“即使是我，我也不介意。”

“難道因爲我不介意，因爲我不肯一心死在沈君離上，因爲你沒有喝我的吃我的，因爲我連哭都沒有過……你就覺得，我不該生氣麼？難道就因爲這個，我就沒有傷心的權利嗎？江南，你真是太糟糕了……太糟糕！”

“你憑什麼說我糟糕！”江南尖聲喊，鮮明的眉眼中滿是掙扎後的痛苦，“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你不知道我爲了今天這一步，等了多久！”咬牙，任眼淚淌下，猛然跪在江妤面前，抓住妹妹的手，“你願意怎麼打我罵我，都無所謂了！只要你在明臺面前，不要表現出對我的惡意。只要你在明臺面前，給我一個機會……”

“明臺？誰？”江妤第一反應就是呆住，想不起這是誰。好半天，才吃驚地看著江南，目復雜——白天發生的事太多，太驚愕。讓差點忘了，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前提下，江南就喊出了“謝明臺”的名字；現在，急之下，江南又出“明臺”來。

連阿妤都沒反應過來，江南就喊得很親暱了。

江南似也察覺自己的不對勁，支吾兩聲，“是、是……謝氏八公子。”

“……”江妤低頭，“姐姐請回吧。”

“啊？”

“我不認識謝明臺，也沒法替你說好話。要我昧著良心對你親，我也做不到。在你陷害我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阿妤也不是好的柿子。我現在，很激你告訴我你的肋。”江妤不懷好意地笑，功看到江南又變了怒火沖沖的模樣，“母親讓我陪謝家八公子玩，我本不願意。現在，我偏偏就是很願意。”

之後的一段時間，三個孩兒間的氣氛，變得很古怪。江妤和江月陪同謝八郎逛街，江南在府上準備好熱茶，等八公子回來休息。江南和江妤、江月之間的矛盾，更是達到空前的最高點。每天江家氣氛繃，火藥一點就燃。偏偏江妤還總刺激江南，江南爲了謝明臺的欣賞，一直繃著臉笑，真真辛苦。

謝明臺瞅著面容平和的阿妤，捂樂，“你還真和我想象的不一樣啊，嫁給那個沈君離，確實可惜了。”

此時，他們正在府外一酒樓上吃茶，阿妤剛剛把敲詐他們錢財的小二說了一頓，謝明臺就樂得趴在桌上抖肩膀，快笑瘋了。江月上樓的影子剛冒出，他立馬就恢復了端莊穩重的樣子，溫文爾雅地笑，“月姑娘回來了啊。”下面太吵，江月還親自跑下去，把掌櫃訓了一頓，什麼“營造氛圍”啊，什麼“客人至上”啊，把所有人都繞暈了。

江月看到了謝明臺剛纔笑嘻嘻的樣子，見他在自己面前如此正經，便也跟著假笑，“是啊，我沒有被堵在下頭，謝公子很憾吧？”

謝明臺大義凜然樣，正想說“怎麼可能”，見江妤輕輕撇開眼，咳嗽一聲。問，“怎麼了？”

“沒事，”江妤淡淡看窗外，“不想看到你的臉。”容貌一樣，卻不是那個人。看著很難。

謝明臺眉微，靜了下來，想推心置腹地安。就見一個穿得五六的紈絝公子從一個房間裡衝出，歪歪扭扭地跑過來，撲向江月，眼神迷迷的，“人兒……給大爺笑一個。”

“哪裡來的瘋子啊！”江月上大罵，趕跳開。只覺得額頭直跳，見一個龐然大撲向自己，什麼也顧不上，趕躲在謝明臺後，“幫忙攆走他啊，謝公子。”

江月見謝明臺垂眼發呆，氣不打一來，在他耳邊大，“謝公子，你在想什麼呢！”

“人兒……”那個可怕的紈絝公子撲、撲、撲過來了啊。

謝明臺看了看旁邊著下很淡定的江妤，若有所思，“我在想……他的眼睛瞎了麼？”這兩個子裡，最漂亮的，明明是阿妤哪。

那人，卻撲向的是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