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的狀態很不對。

索爾又打量了對方一遍。

尼克全看不見一髮，原本就寬大的斗篷在他上，都能當風箏把他托起來。

布滿的雙眼時不時地兩下，就像在躲避索爾的視線。

「想要再進一步，總是要付出些代價的。」尼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鬆，但他周都在散發著張的訊號。

「需要我幫忙嗎？」索爾問。

尼克卻只是搖搖頭，「你找我什麼事？」

「好吧……前輩這裡還有沒有磨聲果？我有一個實驗需要用到，想買一些回去。」

尼克的雙驟然，下意識搖頭，「沒了，你要它做什麼？它只能短暫地穩定緒而已，沒什麼大用。」

「我就是需要借它的能力暫時穩定緒。」索爾在登記室已經察覺，在磨聲果的問題上，似乎有人在瞞著什麼。

從現在的況看，尼克恐怕也知道些什麼。

這趟渾水，索爾原本並不想趟進去。但如果磨聲果真的能幫助他穩定靈魂，進意識平臺……

那事關他的晉陞之路，哪怕知道前面有坑，也要往前闖了。

尼克的眼球在不停地轉，似乎陷了巨大的糾結中。

索爾篤定尼克手裡一定有磨聲果，但他現在有些不確定的是，這個神似乎並不穩定的尼克真的願意分給他一些嗎？

會不會顧忌著其中的利益，拒絕自己？

這個時候，尼克突然一矮鑽到一個柜子下面，手努力的向裡面使勁兒地抓。

索爾跟在後面，等了一小會兒，聽見一聲脆響，就見尼克有些狼狽地站起來。

剛剛作太快，他的胳膊往柜子下面的時候，狠狠地在了柜子下面颳了一下。

當他手回來，胳膊上面已經留下了鮮紅的痕跡。

珠一點點冒出，又匯一縷留下來。

然而傷的尼克好似一無所覺，只顧著將一扁扁的木板塞到索爾手中。

「給你，都給你，不要來找我了。」

索爾愕然接過手裡的木板，手中與木板完全不匹配的沉甸甸的分量。

他抬眼看著尼克，「你需要什麼？學分？魔晶？還是其他材料？」

尼克卻是直搖頭，「我不要，這些就送給你，你拿走吧，不要說是我給的，我也不會承認。」

尼克瘦削的手掌按在索爾肩膀上，推搡著他往門外走。

索爾沒有反抗，他能看出來尼克的狀態很不對勁。但尼克明顯不願意和索爾細談。

他一把拉開被膠帶封死的大門，將索爾一把推了出去。

「用不著你好心，我勸你還是看顧好你自己吧！」大門一開，尼克立刻用冰冷的聲音說道。

尼克一直將索爾推到了大門外，直到兩人的對視被閉的大門阻斷，他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索爾抱著手裡的木板，在門外怔怔站了一會兒，直到走廊另一端有人路過，才轉離開此地。

他總覺尼克在最後其實是想和他說什麼的，但是到了最後也沒能，或者沒敢說出來。

索爾只能將手裡的木板塞到長袍下，裝作若無其事地往宿舍走。

他用手指托著服下面的木板，沉甸甸的，彷彿托著一個人。

「如果磨聲果真的對尼克沒有用，他為什麼還要特意把東西偽裝木板，藏在柜子下面？」

索爾跑回宿舍，將大門鎖好，這才將藏著磨聲果的木板拿出來。

他雙手輕輕一掰，木頭從中斷裂。

聲音清脆。

木板裡面是中空的，順著裂開的隙能看到裡面灰的，如同長笛一般的果實。

木板里一共放了一排，共六個。

索爾拿出兩個，然後下意識地將剩下四個也藏起來。

「被尼克弄得張兮兮的。」他將兩個磨聲果藏進袖子里。

這時，大門突然被人敲響。

索爾立刻站起來，下意識地收攏了袖口。

「誰？」

「我。」

這個回答，不用說，是可麗。

索爾過去開門，外面的可麗依舊帶著金屬面。

那面好像更厚實了。

「你以後是不是都住在第二庫房了？」

「呃，最近比較忙。要進來坐坐嗎？」

索爾想請可麗進來，但可麗卻搖搖頭。

「我要趕去安我的導師，聽見你這邊關門的聲音，過來看看。」

「安古多導師？他怎麼了？」

「就是最新研究的毒素……被他的好學徒比利給破解了，自尊心挫。對了，你平時想法多的，有沒有想過金屬除了鋒銳、磁，還有什麼帶有攻擊的屬嗎？」

「攻擊？」

可麗鼓起——的面往上翹了一點，雙手抱，「我做了好幾天的實驗製造出來的毒素，被比利一下就解開了。這次一定要找他沒有研究過的領域，讓他再也得意不起來！」

原來是被激起了勝負心。

不過比利那張沉的臉，真的能做出得意的表嗎？

「我對金屬的巫可沒有研究。」索爾聳了一下肩，他只在上學的時候背過元素周期表，而且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如果你非要從金屬方面找破壞的話……」索爾倒是想到了一個大殺，「倒是可以往放上考慮考慮，不過很危險，在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前，建議不要進行實。」

「放？」可麗愣了，聽說過輻，魔力輻、神力輻，「放是什麼？」

索爾了下，「原理我也不知道，不過某些狀態不穩定的金屬有很強的放，釋放的粒子和輻足以殺人。也不知道這裡有沒有。」

說完索爾又有些後悔。

畢竟是兩個不同的世界，也許巫所包涵的輻早就包括了那些金屬輻。

而他只是不知道而已。

不同的底層規則，也許會讓世界走向完全不同的道路。

索爾只是隨口一說，但可麗似乎有些著魔。

裡不停地念叨著放，像是夢遊一般離開了。

目送走可麗，索爾又急忙趕回東塔一層。

今晚他還要和來特做易。

進庫房，索爾先檢查一遍庫房裡的蠟燭，確認燃燒數量不低於一百。

然後挨個查看和貴重品，並與他自己製作的庫房手冊對照無誤。

直到確保自己今天的工作不會出問題，實驗不會被打擾，索爾才將磨聲果和從拜倫那裡拿到的法陣放到長桌上。

「構建意識平臺……」索爾想了想，「小藻。」

黑的手飛快地從他頸后鑽出來，湊到索爾眼前。

「接下來我要開始準備實驗，如果忘記時間，等到七點半，你記得醒我。」

小藻上下晃了晃頭。

把「鬧鐘」定好，索爾拿起羽筆，埋頭將自己全部心緒投進去。

漸漸的，捲一團的廢棄紙張在索爾的腳下堆了一個小山。

一羽筆因為過於用力被不小心碎，碎片就躺在桌角。

一張特製的巨大羊皮紙平攤在長桌上，其他材料都被迫給其讓道。

手臂揮舞之間，原本就被到桌角的墨水瓶被一下撞掉，然後被眼疾手快的小藻一把捲起，放回去。

看著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靜的索爾，小藻無奈地甩了甩濺在上的墨水。

然後一邊留意著時間，一邊盯著索爾忙碌的影。

從上午一直忙碌到下午，連午餐都沒有吃的索爾終於停下了作。

「完了。」索爾站直，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速度。

他又抬頭看了看沙時鐘——還不到七點。

小藻見索爾停下，鑽過來有些疑地拱拱他的頭，似乎在問，「怎麼停下了？」

索爾抬手小藻熘熘的腦袋，自己也到不可思議。

「我，我已經把意識平臺的法陣，復刻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