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不是替

大廳里很安靜。

錄音第一句話被放出來的時候,連坐在地上一臉灰頹的宋筠，都難得的出笑意。

抬起頭,譏笑地看著阮胭,仿佛在說，你看，你不還是個卑劣的替、低等的玩而已。

阮胭。

謝丏和制片人面面相覷,對視一眼,選擇知趣地保持緘默。

而邢清是完全忍不住了，唰地站起來,拉起阮胭就要往外走,“走,我們回去,不要理這群人,惡心,一個比一個惡心。”

邢清沒有見過阮胭那位給送了一屋子高定的前男友。

但看過沈勁和宋筠的照片。

早在《兩生花》開機發布會的時候，就有人用小號給阮胭郵箱里發兩個人的合照，所以今天當沈勁走進這個警察局的時候,甚至以為這個傳聞中的訊科總裁,是特地來給宋筠撐腰的……

“惡心,你以為給別人當個替就不惡心了嗎？”

宋筠立刻反相譏。

“替？”

邢清呸了一聲,“就你也配？”

手段低級,心腸歹毒。

整張臉上，除了那雙和阮胭最像的眼睛,邢清實在是看不出來有什麼優點,怪不得這麼多年了,宋家和沈家聯手捧，都沒能把捧大花。

“你還是等著我們的律師函吧,開口，作妖。”

邢清拉著阮胭要往外走。

阮胭任由邢清拉著。

的面平靜得一如既往。

這麼從容的模樣，連坐在椅子上等著看好戲的沈崇禮都被驚到了。

這麼淡定嗎？

是被傷得太重來不及反應，還是心境真的如此強大？

“阮小姐還喜歡我這份錄音嗎？”

沈崇禮看著阮胭，想從的臉上找尋一失落。

可惜，阮胭連看都沒看沈崇禮一眼，本沒有回答他。

直接跟謝丏說：“謝導，事已經解決完了，我現在可能要先回家休息了。

你們要一起嗎？”

謝丏和制片對視一下，非常默契地說：“我們不是很順路，助理會開車過來接的。”

阮胭嗯了聲，然后跟著邢清一起離開。

甚至從頭到尾、完完全全都沒有看過沈勁一眼。

仿佛就沒聽到過那個錄音一樣……

終于，沈勁抬起腳，跟在后，和一起出了大門。

“阮胭。”

他喊的名字，想手去拉，卻被邢清迅速地擋了回去。

“沈總還是回去看看宋小姐吧。”

邢清橫看著沈勁，輕嘲道。

沈勁眉頭一皺，“我去看干什麼。”

邢清都被這狗男人的不要臉給驚住了，算是明白了為什麼當時跟阮胭說“覺你那男朋友對你好”的時候，阮胭會輕描淡寫回一句：“那你跟他談試試”。

試，是你個大頭鬼！

邢清掏出手機，點開相冊里的一張圖，放大，舉到沈勁跟前，“沈總識字吧？

宋筠訊科總裁，這幾個字，還用得著我念嗎？

您到底是什麼意思，男未婚未嫁的，你一邊和宋筠玩曖昧，一邊又和胭胭在一起，你究竟是哪里有問題？”

沈勁看著上面他和宋筠從車里走出來的合照，竟有種被哽住的覺。

“我和宋筠沒在一起過，我也不喜歡。”

沈勁最后只說出這麼一句蒼白的話。

邢清冷笑一聲，“我也是才知道，原來你和胭在一起兩年了。

大把大把的資源全往宋筠上堆，讓胭胭地鐵去面試，途中還要忍不靠譜的投資商的擾……說你不喜歡宋筠，你問問那些娛記，那些微博上湊熱鬧的網民，有幾個會信？”

“你被投資商擾？

白榮雷那個老家伙還敢來你？”

沈勁看著阮胭，眼里戾氣未散。

邢清真的是對他無話可說，他可真是會抓重點。

邢清想把這人給懟回去，一直沉默的阮胭終于開口：“不是，白榮雷沒有再找過我麻煩。

你回去吧，沈勁。”

沈勁最怕這樣的平靜。

以前在一起時，他只覺得的平靜是聽話，是不惹麻煩。

現在他才知道的平靜其實是忽略，是不在意。

他抿了抿，想起向舟的話，他對他說，“阮胭，你過來。”

阮胭想說不，目及到他脖子上纏著的那圈厚厚紗布時，卻又有種無奈，對邢清說，“等我一下。”

走過去，到他跟前，離得近了。

邢清也自走遠了。

“說吧，最后五分鐘，說完我回去休息，明天我還要趕通……”

“胭胭，我疼。”

阮胭沒有說完，沈勁就打斷。

他手拉著的袖，又重復說了一遍，“胭胭，我的脖子真的疼。”

他努力地把聲音放低放平，想著向舟和他說的，人，偶爾也喜歡會撒的男生。

他努力在腦海里回想聞益撒的話，會是什麼表。

沈勁把眉頭皺得更蹙了些，他說，“疼，跟針扎似的。”

阮胭看著他這副樣子：“……”

“沈勁，還有別的招數嗎？”

問。

沈勁一下怔住了。

于是，所有的表慢慢收回，他又恢復了原來那副冷肅的模樣。

阮胭想，順眼多了。

“沒有別的招數了，但是你說過的，我今天幫你擋了燒堿水，你就欠我了。”

沈勁看著。

阮胭沉默了一下，忽地笑開來，正愁這個事沒辦法解決呢，既然他主提了也好。

“是這樣的，今天的錄音，那段話是你說的吧？”

“是我說的，但那……”

“是你說的就好。

沈勁，我給你當了兩年的玩。

兩年。”

阮胭頓了頓，“那麼，我們可不可以就這樣抵了。

我不怪你，也不生你的氣，更不會因此而覺得委屈就來擾你，我們就這樣抵了，可以嗎？”

沈勁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

這一刻，他才覺得，疼，后頸那片被燒堿水灼燒過的地方是真的火辣辣的疼。

“我不想。”

“我也不想當玩了，抱歉。”

阮胭轉，真的走了。

只留下沈勁一個人站在原地。

顧兆野他們趕跑出來，看著沈勁。

周牧玄看了眼前面那個毫不留的背影，說：“真走了？”

沈勁沒說話。

顧兆野試探著開口，“不過我覺得，勁哥，你那些什麼玩之類的話，真的太傷人，太不尊重人了。

這要是換誰聽了，都不住。”

“我那時候，沒想這樣說的。

和宋葉眉對上，我去找沈崇禮，我不能表現出我對太在意，沈崇禮個變態，從小和我搶到大，包括娶宋葉眉，也不是他想和我搶的……”

沈勁沒再說話，無論如何，話已經說出口了，他只是覺得疲憊。

他好像，真的沒辦法了，沒辦法再追回了。

他點了煙，覺得眼眶有些發酸。

邢清拉著阮胭上了車，過后視鏡，看了眼后面那幾個男人，還是忍不住，又罵了句“垃圾”。

“乖，胭，不怕，我們以后專注搞事業，不要這些臭男人，獨！”

邢清握著方向盤，安。

阮胭把車窗搖下，準備點頭，才意識到不對：“為什麼？”

“為什麼忙事業就要被理解為獨？

我一直覺得，事業和男是可以同時擁有的，只有能力還不足夠的人，才會二選一。”

阮胭頓了頓，“如果是我，我都要。”

邢清愣住，呼呼的冷風灌進來，突然就笑了，還他媽都要，這人，真是哪兒哪兒都不需要的安吧。

*

臨出所。

人都已經走了。

謝丏，制片人，還有沈崇禮，都走了。

只有宋筠和小助理還留在這兒。

助理張了一下，背著宋筠，往旁邊的洗手間走去。

然后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我已經按照你說的那樣做了，把玻璃渣的油漆換了燒堿水。

你說過的，哪怕失敗了，也會保我平安無事的。”

“你現在不也的確沒事嗎？

沒有任何生命危險，不平安嗎。”

助理猛地一頓，“你騙我？”

“沒有，答應你的錢，我會給你爸媽轉過去的，你放心。”

助理只覺得牙關地打。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做的？

怎麼可以這麼狠毒，“還有，宋老師可能要被判，你真這麼狠心，讓親妹妹替你背鍋？”

“嗯。

太蠢了，現在都還沒明白輸給阮胭的是什麼。”

“是什麼？”

助理死死住手機，生怕宋筠從走廊那頭走過來。

“心太，下手太慢，必輸無疑，放哪里都是這個理。”

助理在心里有些后怕，“可是，可能會被拘留。”

“拘留個六天，出來就給你六十萬，你干還是不干？”

宋葉眉在那頭冷笑道。

助理嘆口氣，抬手了自己的右臉，想到當初在橫店拍戲時，宋筠讓去給攝像師送紅包，事敗后，宋筠往臉上狠狠甩的那一掌，還有那十幾萬的設備維修費……

確實對不起了，宋老師。

“好，眉姐，這事兒結束后，你要在我老家幫我安排好我的后路。”

“嗯，放心。”

宋葉眉掛掉電話。

轉，沈崇禮已經回來了，他把外面的風了，搭在左臂上，上還帶著暮里的寒氣。

宋葉眉看著他，然后往臥室里走去。

“怎麼，見著我，招呼都不打一個？”

沈崇禮大步走過去，手，住的肩胛骨。

穿了件薄薄的針織衫，指節抵在肩膀上，仿佛一就能碎。

“放開我。”

宋葉眉掙扎。

沈崇禮手下一用力，宋葉眉立刻就痛得喚了出來。

“你記住，我想放開，就放開，用不著你說。”

沈崇禮松開，被慣得往后倒退了一步。

“剛剛在給誰打電話？”

沈崇禮把風掛好，偏過頭看。

“我妹的助理。”

宋葉眉直接坦然地就說了。

沈崇禮冷嗤道：“以后做事，手腳干凈點，雖然我看著你惡心，但你頭上還頂著我老婆的頭銜，別些愚蠢的馬腳，出去丟我的臉。”

宋葉眉斂下睫，不說話。

說完，沈崇禮往二樓去了。

宋葉眉也往自己房間里走去。

他們已經分房睡兩年了，本來就是兩個不喜歡的人，湊在一起，誰都嫌誰惡心。

門一關上，立刻就把自己上那件針織衫下來，扔進垃圾桶里。

看都沒再看一眼。

屋子里掛滿了各種人的寫真，只要一有人來家里參觀，都會嘆宋葉眉果真是拍子的高手。

個個都漂亮，個個都好看。

但只有宋葉眉自己知道，躺在床上的時候，的視線，的床，所正正對著的、一眼就能看見的——

只有那副視角宏大，巖石赤的大峽谷照片。

Carpertee大峽谷。

宋葉眉最后看了它一眼，然后，沉沉睡去。

明天吧，明天送給阮胭一份大禮。

在心底這樣想。

*

“起了沒，今天事有點多，上午去《本質》雜志社，和他們主編選片，然后下午你要去那家之前定好的科技公司見廣告片導演；中途我們還得聯系一下周子絕，問問進組的事。”

邢清一大早就給阮胭打電話過來，把從夢里醒。

阮胭翻了個，難得地想再賴會床，忽然想起去《本質》肯定又得見到宋葉眉，于是腦子就覺得作痛，趕收拾東西準備化妝。

開了門，對面的謝彎彎他們也準備出門，他們問：“去我們店里吃點餛飩嗎？”

阮胭搖頭，“謝謝，趕時間去工作，下次啦！”

趕去《本質》的后，那邊的攝影師態度比上次來，簡直不要好太多，一口一個阮老師。

“宋老師等會忙完了就來，您等等呀，阮老師。”

端茶水的小姑娘笑得很甜。

“沒關系。”

阮胭開始大量墻上的那些相冊，最后把目久久地停留在那張小小的峽谷照片上。

“你來了啊。”

宋葉眉走過來，笑得一如既往地溫婉，進來的時候還不忘提醒小姑娘，“記得晚上用綠茶包一眼睛，黑眼圈都出來了。”

“好。

謝謝宋老師。”

小姑娘笑得香甜。

不難猜出，宋葉眉在這家雜志社的人緣一定很好。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那次游艇，是怎麼策劃著陷害阮胭，阮胭也很難猜到，竟然如此的表里不如一。

“來，我們先來選片吧。”

宋葉眉坐下，把攝像機、筆記本、pad，一樣一樣拿出來。

阮胭瞥了眼，“水邊的阿狄麗娜”，的確是把阮胭拍得極。

藍天碧海，還有的龍沙寶石，一株一株綴在的懷里。

“都很漂亮，作為攝影師，我都有些難選。”

宋葉眉沖溫和地笑笑。

阮胭只覺得可怕，這些照片無一不。

看得出，宋葉眉絕對是里里外外都把后期做得誠意十足的。

最毒的蛇，最兇猛的獵人，都是最能忍的。

“嗯，的確很漂亮，我還真是選不出來。”

阮胭說。

“沒關系，慢慢選。”

宋葉眉抿了口咖啡。

阮胭沖笑：“我可以選那張大峽谷的照片嗎？”

宋葉眉的臉稍寒，搖頭：“不可以。”

“好吧。”

接下來，選好片子后，卻離休息時間還早，辦公室里幫忙倒茶水的小姑娘早早就離開了。

兩個人直接開門見山，宋葉眉先開口：“幫我個忙。”

阮胭挑挑眉，們之間不僅僅是不，幾乎可以說是完全不了……

“我和你換”宋葉眉湊近說，“和你換一個。”

“比如，你知不知道，沈勁的三叔，名字做——”

“陸柏良。”